第二十四章 宋程堂的目的
江吴那边的审讯结束得很快，于是沈修他们也跟着看苏茶锦这边的审讯，苏茶锦没去打断沈修，她走向外卖，把余晚晚交代的信息说出。原本茫茫人海找两个人的大工程，一下变得简单，缩小了范围，外卖没过多久就确定了视频里面另外两个人的身份，而这时，沈修他们的查看也告一段落。
视频里面另外两个人，分别是周子维还有徐晔、周子维和范晨桥是同学，徐晔则早已辍学。周子维的爸和范晨桥的舅也是同僚，不难想象，两个官二代，一个混混，这样三个人做起恶来，不计后果蔑视道德的程度。
“外卖，你查一查范晨桥手机里面那些女孩的信息，看能不能找到。
组长，我—”
苏茶锦交代完外卖，抬头看见沈修，刚刚开口叫住沈修，苏茂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打断了苏茶锦接下去要说的话。
“苏警官，沈副队长，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苏茂在办公室门口冲着苏茶锦和沈修招了招手，苏茶锦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不知道苏茂叫自己去有什么事，但是在这个案子上，苏茶锦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和沈修二人对视一眼，叹口气，两个人无奈地一致往苏茂办公室走去。
苏茂办公室
看见来的两人，苏茂眯了眯眼，面上挂着笑，沈修也回报着面上挂着礼貌疏离的微笑，而苏茶锦则一脸平静望着苏茂。
“队长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修率先打破沉默。
“也没什么事，就是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邀请沈副队长来家里吃个便饭，沈局长也要去。”
听到苏茂的话，沈修和苏茶锦都下意识把心一沉。苏茂只是个小小的队长，且他这次过生并不是大寿，也没有听说要宴请宾客好好操办的消息，却能请动沈局长。只怕，这次的宴席不仅仅是庆生那么简单。
“小锦，明天晚上你也记得回家吃饭，正好下班了和沈副队长一起，沈副队长只怕还找不到咱家呢。”
苏茂并不介意在沈修面前暴露他和苏茶锦的父女关系，反正说与不说，沈修心里也门儿清，苏茂也没有遮掩的必要。
“不好意思，我明天要去巴川取证，应该赶不回来了。”
苏茶锦淡淡开口，直接了当地拒绝了苏茂，苏茂看着苏茶锦，哪儿有不好意思的模样，看了一眼沈修，似乎是有外人在不好发作，只是轻咳一声，再次开口。
“明天很多局里的，市里的老朋友都要来，你不能缺席。你这个出外勤怎么这么凑巧。”
苏茶锦皱了皱眉，她虽然的确不想去苏家，但是去巴川并非是借口。工作本就是工作，她不想去的地方也没人能强迫她去。今天余晚晚提到的李玲就在巴川，苏茶锦需要去找她核实一些信息，而且，她也觉得案发现场的血迹很有问题。巴川警方当时没有发现，很可能还遗漏了其他的重要线索，苏茶锦觉得很有必要亲自去到现场取证。
“苏警官，我们白天一起去巴川，下午应该能够赶回来的。苏队长放心，我会和苏警官一起准时参加您的生日宴的。”
沈修突然帮着苏茂的开腔让苏茶锦有些下意识的躁怒，虽然知道沈修也许有他的想法和打算，但是苏茶锦还是对沈修决定自己去不去的态度有些排斥。
沈修看出苏茶锦面色的不快，苏茂也察觉了出来，不过听着沈修都已经开口，也不想再和苏茶锦就这件事争吵。沈修和苏茶锦都不愿意再在苏茂办公室里待下去，沈修客气打过招呼，话音刚落，两人便快速退了出去。
刚一出办公室，走到过道，四下无人，沈修自然而然停下脚步，她身侧的苏茶锦也顺势停下，沈修偏过头，正好对上的便是苏茶锦隐含着怒气的眸子。
“沈队长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又叫上沈队长了，沈修有些伤脑筋，皱了皱眉。苏茶锦没有说话，唇有些抿着，似乎在压抑情绪，她很清楚，冲动开口说出的话不会太好听。在这种时刻，沉默不说，等到恢复冷静再开口才是最成熟的做法，所以她在等沈修开口，等沈修的解释。
“苏警官，你也应该猜到了，你爸，咳，苏队长邀请我们去的原因。
换个说法，真正邀请我们去的，不是苏队长，而是范晨桥背后的人。这个案子查到现在，范晨桥已经没有办法择出去。可是，余晚晚杀人也是事实。如果后面的人铁了心让这个案子到余晚晚这里停止，我们的调查只怕进行得会很艰难。
他们这次恐怕是想要来试探我们的想法。”
“所以？沈队长是想要面上应承，私下做事？”
听过苏茶锦的询问，沈修摇了摇头。
“不是，我想要直接摆明态度。面上一旦应承，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倒还不如直接摆明，加上我的身份还有苏警官你的身份，这样一来，也许背后的人会投鼠忌器。所以需要苏警官你明天一起去，到那时，苏队长看到这个局面，也不得不站在我们这边。”
苏茶锦知道，沈修的话仔细考虑并没有问题。这个案子属于专案组，外卖和阿彪并没有可以倚仗的身份，可是他和沈修却有。在这样的场合，苏茶锦的确不能毫无义气就把沈修独自丢下，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牛鬼蛇神。
苏茂女儿这个身份，在存在的同时，带给苏茶锦的“厌恶”和“磨难”远胜过“便利”。
“嗯，了解了。不好意思，我刚刚的态度不是很好。”
“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好，在办公室就替你做了决定，也是我的问题。”
有了台阶，两个人顺着下。这也是苏茶锦喜欢和成年人打交道的一大原因，成年人不像小孩子凡事非要拉着问个理所当然。有分寸懂进退，成年人之间的交往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虽然这或许会导致交往不深，不过苏茶锦比起交朋友，她需要的更多是恰到好处的停下。
专案组就目前的证据和情况再次开了会，对于巴川的证据转移，沈修一如既往打太极拖延了过去。而关于江吴的审讯，还是没有新的进展。
虽然江吴有包庇的嫌疑，但是考虑到江吴未成年且还在学校读书，余晚晚这边案子也还没给到法院，沈修叫来江吴父母，提醒几句便让他们将人领了回去，只等到余晚晚案子法院审判时再将江吴找回，一同移交。
而让苏茶锦和沈修意外的是第二天的巴川外勤，却是去不了了。A市警局和企业合作提高刑侦科技，其中不乏有大量刑侦仪器设备的引进，作为物证科的小头目，苏茶锦不得不留下，而作为大头目的沈修也不得不代表刑警队留下。
随着时代的前进，刑侦科技也开始以一种参天之势宣告它的进步。
苏茶锦在美国待的那些年深刻意识到了刑侦设备对于案情的帮助，尤其是在如今技侦和网安崛起的时代。
《科学》杂志评选年度十大科学突破，其中之一的便是“基因家谱刑侦学”。
而“白银案”的告破更是宣告，DNA技术的发展对于案件的帮助，是颠覆性的。刑侦技术发展的必须性，已经越来越被社会所重视。电脑技术的进步，对于凶器的辩识，犯罪现场的还原，也是曾经的警务人员所不敢想象的。
谁都知道刑侦技术发展的重要性，可是，刑侦设备的昂贵却在第一步便把大多数地方警局扼杀在了摇篮内。
苏茶锦所在的A市也是摇篮内的一员，以前许多的案件因为仪器设备的不足，常常需要专门送到首都去检验，从而错过了最佳破案时间。而如今，有企业愿意资助警局的刑侦设备，说苏茶锦不动心自然是假的。
在见到资助他们的‘程氏集团’负责人时，苏茶锦却有些笑不出来了，和她一起有些惊异的还有沈修。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不久才见过的，宋程堂。
程氏集团，曾经显赫A市的老牌企业，而之所以是‘曾经’，则是因为早在二十多年前，程氏集团便被宋氏集团吞并，从此在A市企业历史上不复存在。沈修不知道宋程堂一个宋氏集团总经理为什么会代表程氏集团，苏茶锦心中却冒出酸楚，她很清楚。
宋程堂，原名：程堂，那个陪伴了苏茶锦十八年的程堂。程堂随母性，原本应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程家儿孙，却在一夕之间变成家破人亡的落魄幼童，而这一切都归咎于程堂的亲生父亲：宋一帆。宋一帆作为宋家的次子，而上面还有头顶‘宋氏集团继承人’的大哥，一直在宋家都是不温不火的存在。而宋家这平静湖面终究被打破，宋一帆迎娶了程氏集团大小姐，程家独女：程锦华，从此以后有了程家作为后盾，宋一帆慢慢掌握了宋氏集团实权，而更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宋一帆不仅仅牢牢掌握住了宋氏集团，更吞并了程氏集团。宋一帆终结了程氏集团的光辉，也斩断了他和程锦华的夫妻情分。
程锦华和宋一帆离异后，靠着自小学习的钢琴，程锦华找到了份钢琴教师的谋生工作，独自抚养起了程堂。同为单亲妈妈，又是邻居，程锦华便和苏茶锦妈妈熟络了起来。苏茶锦和宋程堂便成了‘青梅竹马’，命运剥夺了程堂和苏茶锦的和睦家庭却也给了他们感同身受的惺惺相惜。也因为程锦华的缘故，程堂对于所谓的父亲宋一帆一直没有好感，而年幼的苏茶锦在苏妈妈因为癌症离世，不得不回到法律上唯一的监护人苏茂身边时，陪她度过那段本就脆弱敏感少女时代的‘家人’的便是程锦华和程堂。
血缘这东西是老天爷的决定，亲人没有办法选择，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亲人都是家人，因为家人，是由心来选。对于苏茶锦而言，自从苏妈妈离世后，家人只有程锦华和程堂。
而在苏茶锦十八岁那年，程锦华因为救她丧了命，程堂为了让她得到治疗，回到宋家娶了沈宸，成为了宋程堂。自此以后，苏茶锦在这世上，再无家人，只剩亲人。
“程氏集团是我外公的心血，我这几年将它重新发展。我母亲生性善良，程氏集团这次和市局合作，一起发展A市刑侦技术减少犯罪率，我想如果我的母亲知道了也会很开心。”
宋程堂淡淡开口，一番话说得很是漂亮，就像是采访的样本。苏茶锦听过心头却只涌起酸涩，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记忆中的少年。在苏茶锦缺失的这几年，宋程堂已经独当一面，甚至有了策划一切的能力。苏茶锦记得年少那时，她还曾背着程锦华问过程堂，是否会不甘心，想要报复宋家，夺回程家原本的一切。
程堂只是看着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想和宋家有联系，再说了，宋氏集团那么大，要做这件事，要付出的远比想象得多，我不想你和妈妈因为我而受到什么伤害。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了，我只想好好守着你和妈妈，保护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年少时候的宋程堂就很聪慧，不是少年的狡黠和小聪明，而是属于成人的决断。他懂得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他更清楚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最重要，懂得取舍，情义远比权势和虚无缥缈的复仇更加让他珍视。
曾经的少年终究还是走上了原本不会选择的道路，苏茶锦莫名有些害怕，宋程堂真正不是程堂了。而一旁的沈修，心下也是一沉。宋程堂初回宋家，虽然因为沈宸，有沈家的面子，但是沈家始终是走的官道，宋程堂走的是商道。在宋氏集团站稳脚步，掌握权力，靠的仅有宋程堂的隐忍和杀伐心智。而更让沈修没想到的是，宋程堂不仅仅在掌控宋氏集团，在看不见的背后，宋程堂还在策划其他更多的事。此人让人不得不升起防备的心，宋一帆抛弃妻子，不讲情义，沈修觉得宋程堂也许和宋一帆在这方面才算是‘父子’。
偏过头看着苏茶锦，沈修却又觉得，宋程堂或许和宋一帆也有些不同。起码，对于苏茶锦，宋程堂还有人的情感。可是，宋程堂如今娶了的人，不是苏茶锦，而是沈宸，对于沈宸，沈修不知道宋程堂是否还会讲些许情义。
而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宋程堂会亲自出面，认下程氏集团。他难道不怕这样的做法让宋一帆对他起了疑心和戒心？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沈修从来都看不懂对面的人。
视频里面另外两个人，分别是周子维还有徐晔、周子维和范晨桥是同学，徐晔则早已辍学。周子维的爸和范晨桥的舅也是同僚，不难想象，两个官二代，一个混混，这样三个人做起恶来，不计后果蔑视道德的程度。
“外卖，你查一查范晨桥手机里面那些女孩的信息，看能不能找到。
组长，我—”
苏茶锦交代完外卖，抬头看见沈修，刚刚开口叫住沈修，苏茂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打断了苏茶锦接下去要说的话。
“苏警官，沈副队长，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苏茂在办公室门口冲着苏茶锦和沈修招了招手，苏茶锦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不知道苏茂叫自己去有什么事，但是在这个案子上，苏茶锦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和沈修二人对视一眼，叹口气，两个人无奈地一致往苏茂办公室走去。
苏茂办公室
看见来的两人，苏茂眯了眯眼，面上挂着笑，沈修也回报着面上挂着礼貌疏离的微笑，而苏茶锦则一脸平静望着苏茂。
“队长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修率先打破沉默。
“也没什么事，就是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邀请沈副队长来家里吃个便饭，沈局长也要去。”
听到苏茂的话，沈修和苏茶锦都下意识把心一沉。苏茂只是个小小的队长，且他这次过生并不是大寿，也没有听说要宴请宾客好好操办的消息，却能请动沈局长。只怕，这次的宴席不仅仅是庆生那么简单。
“小锦，明天晚上你也记得回家吃饭，正好下班了和沈副队长一起，沈副队长只怕还找不到咱家呢。”
苏茂并不介意在沈修面前暴露他和苏茶锦的父女关系，反正说与不说，沈修心里也门儿清，苏茂也没有遮掩的必要。
“不好意思，我明天要去巴川取证，应该赶不回来了。”
苏茶锦淡淡开口，直接了当地拒绝了苏茂，苏茂看着苏茶锦，哪儿有不好意思的模样，看了一眼沈修，似乎是有外人在不好发作，只是轻咳一声，再次开口。
“明天很多局里的，市里的老朋友都要来，你不能缺席。你这个出外勤怎么这么凑巧。”
苏茶锦皱了皱眉，她虽然的确不想去苏家，但是去巴川并非是借口。工作本就是工作，她不想去的地方也没人能强迫她去。今天余晚晚提到的李玲就在巴川，苏茶锦需要去找她核实一些信息，而且，她也觉得案发现场的血迹很有问题。巴川警方当时没有发现，很可能还遗漏了其他的重要线索，苏茶锦觉得很有必要亲自去到现场取证。
“苏警官，我们白天一起去巴川，下午应该能够赶回来的。苏队长放心，我会和苏警官一起准时参加您的生日宴的。”
沈修突然帮着苏茂的开腔让苏茶锦有些下意识的躁怒，虽然知道沈修也许有他的想法和打算，但是苏茶锦还是对沈修决定自己去不去的态度有些排斥。
沈修看出苏茶锦面色的不快，苏茂也察觉了出来，不过听着沈修都已经开口，也不想再和苏茶锦就这件事争吵。沈修和苏茶锦都不愿意再在苏茂办公室里待下去，沈修客气打过招呼，话音刚落，两人便快速退了出去。
刚一出办公室，走到过道，四下无人，沈修自然而然停下脚步，她身侧的苏茶锦也顺势停下，沈修偏过头，正好对上的便是苏茶锦隐含着怒气的眸子。
“沈队长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又叫上沈队长了，沈修有些伤脑筋，皱了皱眉。苏茶锦没有说话，唇有些抿着，似乎在压抑情绪，她很清楚，冲动开口说出的话不会太好听。在这种时刻，沉默不说，等到恢复冷静再开口才是最成熟的做法，所以她在等沈修开口，等沈修的解释。
“苏警官，你也应该猜到了，你爸，咳，苏队长邀请我们去的原因。
换个说法，真正邀请我们去的，不是苏队长，而是范晨桥背后的人。这个案子查到现在，范晨桥已经没有办法择出去。可是，余晚晚杀人也是事实。如果后面的人铁了心让这个案子到余晚晚这里停止，我们的调查只怕进行得会很艰难。
他们这次恐怕是想要来试探我们的想法。”
“所以？沈队长是想要面上应承，私下做事？”
听过苏茶锦的询问，沈修摇了摇头。
“不是，我想要直接摆明态度。面上一旦应承，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倒还不如直接摆明，加上我的身份还有苏警官你的身份，这样一来，也许背后的人会投鼠忌器。所以需要苏警官你明天一起去，到那时，苏队长看到这个局面，也不得不站在我们这边。”
苏茶锦知道，沈修的话仔细考虑并没有问题。这个案子属于专案组，外卖和阿彪并没有可以倚仗的身份，可是他和沈修却有。在这样的场合，苏茶锦的确不能毫无义气就把沈修独自丢下，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牛鬼蛇神。
苏茂女儿这个身份，在存在的同时，带给苏茶锦的“厌恶”和“磨难”远胜过“便利”。
“嗯，了解了。不好意思，我刚刚的态度不是很好。”
“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好，在办公室就替你做了决定，也是我的问题。”
有了台阶，两个人顺着下。这也是苏茶锦喜欢和成年人打交道的一大原因，成年人不像小孩子凡事非要拉着问个理所当然。有分寸懂进退，成年人之间的交往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虽然这或许会导致交往不深，不过苏茶锦比起交朋友，她需要的更多是恰到好处的停下。
专案组就目前的证据和情况再次开了会，对于巴川的证据转移，沈修一如既往打太极拖延了过去。而关于江吴的审讯，还是没有新的进展。
虽然江吴有包庇的嫌疑，但是考虑到江吴未成年且还在学校读书，余晚晚这边案子也还没给到法院，沈修叫来江吴父母，提醒几句便让他们将人领了回去，只等到余晚晚案子法院审判时再将江吴找回，一同移交。
而让苏茶锦和沈修意外的是第二天的巴川外勤，却是去不了了。A市警局和企业合作提高刑侦科技，其中不乏有大量刑侦仪器设备的引进，作为物证科的小头目，苏茶锦不得不留下，而作为大头目的沈修也不得不代表刑警队留下。
随着时代的前进，刑侦科技也开始以一种参天之势宣告它的进步。
苏茶锦在美国待的那些年深刻意识到了刑侦设备对于案情的帮助，尤其是在如今技侦和网安崛起的时代。
《科学》杂志评选年度十大科学突破，其中之一的便是“基因家谱刑侦学”。
而“白银案”的告破更是宣告，DNA技术的发展对于案件的帮助，是颠覆性的。刑侦技术发展的必须性，已经越来越被社会所重视。电脑技术的进步，对于凶器的辩识，犯罪现场的还原，也是曾经的警务人员所不敢想象的。
谁都知道刑侦技术发展的重要性，可是，刑侦设备的昂贵却在第一步便把大多数地方警局扼杀在了摇篮内。
苏茶锦所在的A市也是摇篮内的一员，以前许多的案件因为仪器设备的不足，常常需要专门送到首都去检验，从而错过了最佳破案时间。而如今，有企业愿意资助警局的刑侦设备，说苏茶锦不动心自然是假的。
在见到资助他们的‘程氏集团’负责人时，苏茶锦却有些笑不出来了，和她一起有些惊异的还有沈修。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不久才见过的，宋程堂。
程氏集团，曾经显赫A市的老牌企业，而之所以是‘曾经’，则是因为早在二十多年前，程氏集团便被宋氏集团吞并，从此在A市企业历史上不复存在。沈修不知道宋程堂一个宋氏集团总经理为什么会代表程氏集团，苏茶锦心中却冒出酸楚，她很清楚。
宋程堂，原名：程堂，那个陪伴了苏茶锦十八年的程堂。程堂随母性，原本应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程家儿孙，却在一夕之间变成家破人亡的落魄幼童，而这一切都归咎于程堂的亲生父亲：宋一帆。宋一帆作为宋家的次子，而上面还有头顶‘宋氏集团继承人’的大哥，一直在宋家都是不温不火的存在。而宋家这平静湖面终究被打破，宋一帆迎娶了程氏集团大小姐，程家独女：程锦华，从此以后有了程家作为后盾，宋一帆慢慢掌握了宋氏集团实权，而更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宋一帆不仅仅牢牢掌握住了宋氏集团，更吞并了程氏集团。宋一帆终结了程氏集团的光辉，也斩断了他和程锦华的夫妻情分。
程锦华和宋一帆离异后，靠着自小学习的钢琴，程锦华找到了份钢琴教师的谋生工作，独自抚养起了程堂。同为单亲妈妈，又是邻居，程锦华便和苏茶锦妈妈熟络了起来。苏茶锦和宋程堂便成了‘青梅竹马’，命运剥夺了程堂和苏茶锦的和睦家庭却也给了他们感同身受的惺惺相惜。也因为程锦华的缘故，程堂对于所谓的父亲宋一帆一直没有好感，而年幼的苏茶锦在苏妈妈因为癌症离世，不得不回到法律上唯一的监护人苏茂身边时，陪她度过那段本就脆弱敏感少女时代的‘家人’的便是程锦华和程堂。
血缘这东西是老天爷的决定，亲人没有办法选择，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亲人都是家人，因为家人，是由心来选。对于苏茶锦而言，自从苏妈妈离世后，家人只有程锦华和程堂。
而在苏茶锦十八岁那年，程锦华因为救她丧了命，程堂为了让她得到治疗，回到宋家娶了沈宸，成为了宋程堂。自此以后，苏茶锦在这世上，再无家人，只剩亲人。
“程氏集团是我外公的心血，我这几年将它重新发展。我母亲生性善良，程氏集团这次和市局合作，一起发展A市刑侦技术减少犯罪率，我想如果我的母亲知道了也会很开心。”
宋程堂淡淡开口，一番话说得很是漂亮，就像是采访的样本。苏茶锦听过心头却只涌起酸涩，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再是记忆中的少年。在苏茶锦缺失的这几年，宋程堂已经独当一面，甚至有了策划一切的能力。苏茶锦记得年少那时，她还曾背着程锦华问过程堂，是否会不甘心，想要报复宋家，夺回程家原本的一切。
程堂只是看着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想和宋家有联系，再说了，宋氏集团那么大，要做这件事，要付出的远比想象得多，我不想你和妈妈因为我而受到什么伤害。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了，我只想好好守着你和妈妈，保护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年少时候的宋程堂就很聪慧，不是少年的狡黠和小聪明，而是属于成人的决断。他懂得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他更清楚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最重要，懂得取舍，情义远比权势和虚无缥缈的复仇更加让他珍视。
曾经的少年终究还是走上了原本不会选择的道路，苏茶锦莫名有些害怕，宋程堂真正不是程堂了。而一旁的沈修，心下也是一沉。宋程堂初回宋家，虽然因为沈宸，有沈家的面子，但是沈家始终是走的官道，宋程堂走的是商道。在宋氏集团站稳脚步，掌握权力，靠的仅有宋程堂的隐忍和杀伐心智。而更让沈修没想到的是，宋程堂不仅仅在掌控宋氏集团，在看不见的背后，宋程堂还在策划其他更多的事。此人让人不得不升起防备的心，宋一帆抛弃妻子，不讲情义，沈修觉得宋程堂也许和宋一帆在这方面才算是‘父子’。
偏过头看着苏茶锦，沈修却又觉得，宋程堂或许和宋一帆也有些不同。起码，对于苏茶锦，宋程堂还有人的情感。可是，宋程堂如今娶了的人，不是苏茶锦，而是沈宸，对于沈宸，沈修不知道宋程堂是否还会讲些许情义。
而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宋程堂会亲自出面，认下程氏集团。他难道不怕这样的做法让宋一帆对他起了疑心和戒心？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沈修从来都看不懂对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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