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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冬至

    苗解有意退让,江庭便给了个台阶,即便他是真的想与练气境修士一较高下。

    不过有了这样一档子事,神武们众人也不好在这里久留,饮罢几盏茶,也就此离开。

    甘济之服下丹药也醒转,到底是将气血五境修炼到圆满的修士,恢复极快。见苗解脸色不妙,急忙道:“师兄,我...”

    苗解打断他,语气甚是不悦:“谁指使你挑衅此地主事!”

    甘济之不是蠢人,贸然挑衅一位皓月真传,他自己还没有这个胆子。细想来,是白盼无故先问过此地执法弟子所在,甘济之才由此出格之举。

    他苗解作为四人之首,事发前竟然一无所知,背后之人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是君长老的授意,苗师兄,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

    “君长发?”苗解冷笑道:“君长老手未免也伸得也太长了,他还不是四尊之首,宗门外务轮不到他左右!”

    “苗师兄,慎言!”

    神武门内局势很复杂,长老为辅,四尊共执道统。以风尊君长发为首的一派历来主张向人间扩张,以法传世。以元尊为首的旧派则主张秉持教义,隐世救苍生。

    几百年来,风尊者一派在门内话语权压过元尊,这才有了世俗王朝与神武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自新旧王朝变更,神武宗扶持的楚王朝崛起,风尊者一派的威势更是达到顶峰,除了元尊凭借真阳境巅峰修为稳坐四尊之位,他这一派的长老渐渐失了实权。

    苗解乃元尊者一脉的直系弟子,自然对甘济之,白盼的站队不满。在他眼里,这是背叛之举。

    “哼!再看吧。”

    阁楼上,三人立于窗前,见神武门众人消失在视野内,紫禾才说道:

    “师兄,神武门一众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庭摇首:“何必猜测,说不定诸位师长都已经在交涉了。”

    初来时称江真传,如今已道师兄,不自觉间紫禾对江庭已然信服,这便是强人之威。

    .........

    已近年关,不自觉在黄沙城已修行了一月,借宗门的丹药助力,江庭气血五境也修至大成。

    身体里那一股真元已然茁壮了不少,蛰伏在经络中,甚是神异。

    这些时日,除仍有鸡鸣狗盗,打家劫舍之俗,沧州的暗流似乎不再奔涌,连同黄沙城域也安静得出奇。

    “还未有沙狰师兄的踪迹么?”

    自江庭到此,沙狰久无音讯,便有碧云真人法旨来,命他承真传弟子之权柄,暂领此地执法。令他不能脱身,甚是烦恼。

    “没有。”

    李富贵叹了口气,要不是宗门内沙狰的命简光泽如初,他们便都以为身死道消了。

    楼下人头攒动,是莫残云与李从雨的约战到了,小小的黄沙镇人满为患,江湖上但凡有些名气且路程不远的大约都已来此。

    江庭,莫残云二人同行,这是一场决斗,也是一次盛会。

    李从雨赢了,夏州第一易主,刀狂天下扬名;依附于莫残云的大小势力便要树倒猢狲散。

    莫残云赢了,他便雪恨。

    这是江某人第一次见李丛雨,此子大约比自己还要年轻些,尚未弱冠。生得皮囊不错,唇红齿白,面若玉冠。身穿蓝色劲袍,身高七尺。背一柄三尺直刀,有四指宽。

    年少成名,武林一霸。难怪邢鸾要与此子苟且,果然非同一般。

    “他很强,武功不在你之下。”

    莫残云低着眼皮,擦拭枪身,言道:“我死了,你替我收尸。”

    “好。”

    约战的场地是官家所画,是演武场内,四周有甲士守卫,秩序井然。

    来的江湖客与练武名门都守着规矩,坐立俨然,高低约有千人。一般的百姓哪能入内,只听声耳!

    场边高台上坐着黄沙镇守与几名大人物,皆小酌着茶水,江湖高手的生死决斗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蝼蚁游戏。

    “此人便是所谓夏州第一莫残云?”

    “与传闻中不像啊。”

    “诸位大人,此人枪法甚妙,还请细看。”

    “当真?”“当真!”“果然?”“果然!”

    “哈哈哈哈.....”

    场上有五人,除两位正主,还有两男一女。灰白衣装者是江某人,带甲者是此地城将,女子,便是邢鸾了。

    此女当真是美貌无比,身姿妖娆。不得不说,若没见过宗门里的诸位女修士,江庭大概也要为之绝倒。可与她们比起来,邢鸾便算不得什么了。

    “残云,非要如此吗?”

    邢鸾似是良人,莺声细语,令人动容。

    莫残云身躯一抖,却被江庭一掌按住,此女偷人就罢了,还在死斗前乱自家男人心智,实在该死!

    “啊!”

    江庭手上人命何止百条,被他这么一瞪,邢鸾吓得不轻,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李丛雨冷道:“莫要寻死”

    “动手吧!”

    莫残云伸出长枪,挑在李丛雨面前。城将作为裁决者,见势便引二人离开了战场。

    北风呼啸,落叶划破半空,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只见刀光枪影交汇,二人位移交错,一出手便都是杀招。

    刀势凌厉无比,枪法霸道非凡,莫残云,已然从那种状态中走了出来。

    “不够。”

    场上表面势均力敌,江庭却能清楚感知到莫残云的后劲不足,有招架余力,却无进攻之机;他荒废太久了!

    “莫残云,你老了,配不上夏州第一!”

    “老子三十三,能当你爹!”

    峰回路转,莫残云一枪突至,刺破李丛雨左肩,饶是这厮反应及时,不然便要洞穿。

    “哼。”

    李丛雨抽身而退,旋即又战了上去.....

    “这莫残云到底无愧夏州第一之名,那少年还是稍欠火候啊。”

    “不然,你且看下一招。”

    “嘶!好一个刀狂李从雨!”

    正如观战的两派掌门所讲,莫残云自那一枪之后,便彻底陷入被动。双方再过了十招,莫残云便被震废了手臂。

    除高台之上,演武场鸦雀无声,许多江湖客眼中,李丛雨,胜不过莫残云。然事实却在眼前,众人只得瞪目结舌。

    再一刀。莫残云批头散发,有一柄钢刀从脖颈破到胸膛,红色的液体顺着肩膀流淌在演武场的石板.....

    待长枪掉落,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残云枪首,夏州第一,败了!

    有人怀抱美人,放声长笑,淹没在赞誉之中。有人待其散场,掘坟埋尸。

    依稀记得有一位男子,雄姿英发,与他对立于冰湖之上,豪言壮语指点江山。转眼间,辉煌过去,故人沦为黄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