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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寻

    碧空如情人的眼眸把秋色的韵味释义成内涵丰富的一首诗,在诗一般的日子,歌一般甜蜜中,‘烟雨巷’披上嫁衣般喜庆的红,这是一座满载着林幽兰一切的城。

    乔木看着林幽兰的照片激动地说:“兰儿,我们的小五月要结婚了,你看到了吗?”

    林尚恩和穆芳怡笑容满面地迎接着宾客,林靖宇此刻却没来由的心慌意乱,他无法确定是因为太想见到郁文穿婚纱的样子,还是心底隐隐的不安所致。

    孙启亮看到林靖宇突然的情绪变化,来到身边过来安慰他,并让李明杰给朗青打电话询问郁文那边的情况,就在此时,朗青的电话却打了过来,接起电话时朗青焦急地声音有些颤抖。

    “明杰,赶快叫靖宇接电话,快点!”

    李明杰话都说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林靖宇,他听到朗青的话身体向后摇晃着退了一步,见状孙启亮和李明杰上前扶住他,他稳了稳心神急步往门外走去,与进来的宋逸尘撞了个满怀。

    “林靖宇,你慌慌张张的去哪儿?”

    林靖宇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你见到阿文了吗?”

    宋逸尘一听也慌了神,问道:“阿文不在酒店吗?”

    “刚刚朗青打电话说她不见了。”

    “什、什么叫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林靖宇边说边往外跑。

    宋逸尘突然想起昨天郁文交给自己的盒子,转身追了出去,把刚要上车的林靖宇拉住。

    “林靖宇,你先看看这个,阿文昨天说让我在典礼前交给你。”

    林靖宇接盒子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打开盒子时看到里面有一本诗集,一封信,还有郁文的手机,此刻他仿佛瞬间坠入了深渊,置身于千年寒潭之中。他快速地打开信封,信笺折叠处有一张银行卡,那封信文字呈现在他的眼中时就如看到了郁文那张挂满泪水的脸。

    亲爱的宇:

    秋风给予我们一场缘,我们初遇在秋,我们相爱在秋,我们的婚礼也在秋,三个秋好似我的一生,是你给予我的完美一生。而这个秋却是个载满离愁的秋,我今生的挚爱,对不起,我终是逃跑了,我多想做你一辈子的傻兔子,可是你呢?你要怎么办?为了让我傻傻的幸福,你就要甘愿被人诬陷,前途尽毁,名誉受损?我怎么可以拖累了你然后又毫无忧虑地享受你的爱?我曾经屈服于命运,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就是人们所说的不祥之人,我曾竭尽全力地远离你,但又无法抑制情感的涌动,我控制不住奔向你的脚步,我们拿到结婚证的那天我的人生就已圆满了。但如今我后悔了,后悔因我带给你的伤害,我再也无法看着你步入深渊,所以这一次换我来护你平安无虞吧。

    手机里面的那两段录音也许可以帮你澄清陈梓蓝对你的诬陷,你保存好,还有那张卡是我所有的积蓄,假如医院的工作受到了影响或者你在那里工作的不开心就不要委屈自己,去选择另一种生活,那本诗集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我对你的爱都在那里。原谅我的选择,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永远做那个初见时的林先生,好吗?

    永远爱的文

    2011年10月1日

    林靖宇的泪瞬间淌下,他的姑娘真的走了,毫无牵挂的走了,《写与风的歌》还是郁文那飘逸的字体,第一首诗便是她对自己的告白。

    在秋风的衣襟里,藏着我与落叶倾诉的心事。

    云,偷听了,泪落了满地,

    敲碎了那片守候的月光。

    我踏破红尘与你相逢,

    你是否早已等在了时光交错的风里看穿了我的心事?

    为落叶觅得可归的地方

    你是否早已拼凑起了那片月光,

    为我燃起一芯烛火,陪我在旷野流浪?

    于是,我在云飘过的地方写满秋风吟咏的诗行,

    为你,我停止流浪,

    穷尽秋风的凉薄、云的眼泪、月的光芒许你一世的情深意长。

    林靖宇把郁文留下的这个盒子抱在怀里,泪一滴一滴落在上面,晕开朵朵苦涩的花。

    他仰头长呼一口气,让自己慌乱不已的心慢慢平息,而后转头对孙启亮和李明杰说:“我和宋逸尘去找阿文,婚礼现场就拜托你们两个了,这场没有新郎和新娘的婚礼要照常举行,结束后再把实情告诉乔叔和我爸妈。”

    孙启亮和李明杰点点头,孙启亮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宇哥你放心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林靖宇和宋逸尘快速上车向郁文的家乡疾驰而去,两个人不知疲惫般连续驾车十四个小时,终于在凌晨两点钟到达郁文的家,宋逸尘用家里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时,里面并没有郁文回来过的痕迹,这让两个人更加慌乱不已,两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寻找的方向。

    “林靖宇,你好好想想你们有没有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或者还未实现的愿望?”

    林靖宇双手握拳抵在额头上,片刻后他突然抬头看着宋逸尘说道:“我们去黄山的时候说过她陪我看日出,我陪她看夕阳,这里有没有适合看日出的山?”

    “八岭山。”

    说完两个人开车直奔八岭山森林公园,到了目的地,他们又开始在景区附近的酒店查询郁文的入住信息,无一例外都被告知不能透露客人信息,最后两个人只能在离景区最近的一家酒店的停车场把车停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门口。直到天亮他们也没有看到那抹期待中的身影。又驱车返回家中时终于发现了一丝痕迹,一本摊开的相册里少了一张照片。

    宋逸尘突然想到了什么极速冲出家门,林靖宇紧随其后,两人上车后宋逸尘猛踩油门再一次朝八岭山的方向开去,在距离景区几公里的地方他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当林靖宇看到‘八岭山陵园’几个字时心又开始慌乱起来。

    宋逸尘眼睛已经急红了,下车后就疯狂地往里跑去,林靖宇似乎意识到郁文留给他的一切更像是一种诀别,在看到一座墓碑旁隐约的身影时他加速超越了宋逸尘先一步到达,而他的爱人怀抱着一张照片靠坐在墓碑旁像睡着了一般。

    他俯身抱住郁文,喊着她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当他看到地上滚落的药瓶时猛然喊道:“宋逸尘,赶快去医院!”

    林靖宇抱起郁文极速朝车子跑去,宋逸尘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在颤抖,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林靖宇几近崩溃地念着郁文的名字,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

    “宝贝,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要你护着我,我只要你好好让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宋逸尘眼睛里蓄满了泪,几乎要模糊了视线,他赶快抬手擦掉,心里想着郁文一定会没事,要快一点到医院。

    两个男人突然觉得这路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当到了医院被推进抢救室的那一刻,林靖宇的目光呆滞地盯着那扇门,他自己也是医生,更懂得那扇门的一开一合决定了多少人的生死,而如今他站在了门外如同等待宣判一般,他的心已经失去了痛觉,那里空了,郁文进入了那扇门也带走了他的心,他的灵魂,剩下的只是一具空壳。

    宋逸尘抹了一把又涌出的眼泪,低声说道:“你终究是没有照顾好她,放手吧!”

    林靖宇就像没听倒他的话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是你害了她,明白吗?”

    林靖宇眼神空洞地只看着急救室的那扇门。

    宋逸尘突然揪起他的衣领咬着牙说道:“阿文没事怎么都好,如果有什么我绝饶不了你。”

    此时,林靖宇才木讷地转头看向他,轻声说道:“别吵,阿文不会有事的。”

    宋逸尘握紧拳头的手青筋凸起,情绪和眼泪都在极力克制,他想像一头雄狮一样折断他的脖子,但是阿文知道了是不是会更难过?他突然颓废地垂下双手,无力地靠在墙上,双手捂在脸上,泪瞬间奔涌而出。

    林靖宇静得像一座雕塑,心跳似乎都已成为他世界里多余的声音,他好像听到了郁文那微弱的呼吸了,听到了她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他一步步朝急救室的门走去,但步伐沉重地似乎每一个脚印里都有一块巨大的磁铁吸住了脚底,几步之遥如隔千山万水,甚至是天与地的距离。他艰难地迈了两步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郁文被推了出来。

    他被惊醒般冲到郁文身边,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那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还是那样冰,他的泪夺眶而出时,却笑着说道:“宝贝,你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你跑掉了!”

    护士柔声提醒:“先把病人送到病房吧,稍后医生会找您告知一些相关事宜!”

    “好的,谢谢!”

    在病房里,医生面露忧虑,林靖宇和宋逸尘看着他的表情心不断地往下沉。

    “医生,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也是医生。”

    “是这样,患者被送来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有一个问题是她能够醒过来的时间不能确定,她服用的是最强效的一种安眠药,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接受可能会出现的最严重的结果——植物人。”

    听到医生的话,宋逸尘崩溃地自言自语般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林靖宇红着眼睛问道:“医生,她情况稳定了之后就可以转院了吧?”

    医生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林靖宇转头看着宋逸尘说道:“逸尘,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这边联系好医院后咱们尽快走。”

    宋逸尘看着他沉默片刻,走到郁文旁边,弯腰对她说:“阿文,不要睡太久,你说过要让我看到你幸福,但是我还没有看到,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啊!我已经等了八年了,你要再不幸福我就成老头儿了,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先休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他那萧索的背影让林靖宇有了些微触动,宋逸尘对郁文的爱是深沉的、克制的,也许从郁文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他要付出毕生之爱去呵护她,即使不能共白头亦无怨无悔,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而是一眼万年,一人入心便再也容不下她之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