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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赠 丹

    端木拓凝神静气,先取出第一本,小心放在桌上,坐在房中参研了一整日。等到傍晚,冷老夫人进房探望,端木拓又对着笔录,细细请教了一个多时辰。冷老夫人告辞后,端木拓闭目冥想一阵,又对照笔录反复研习到四更天,才草草睡了一会。

    第三天天刚亮,端木拓起床匆匆吃了些东西,开始参研第二本笔录。有了第一本的基础,行医经验参悟起来快了许多。只到半下午,端木拓已将第二本笔录读完,忽然兴起,出门沿着小翠湖畔漫步一圈。到傍晚时分,冷老夫人亲手煮了一壶清茶送进来。两人又谈了大半时辰,冷老夫人对端木拓领悟之快赞叹不已。老夫人离开之后,端木拓又将第一本笔录拿出来翻看,不时与第二本笔录相互验证,直到三更天,才和衣而睡。

    第四天早晨,端木拓洗漱一番,吃过早饭,才将第三本笔录取出来,挑着翻了翻,只看心魔幻象的记载。读到精深处,时而喜形于色,时而摇头轻叹。过了中午,端木拓将三本笔记再略读一遍,小心放回匣中,独自出门,又绕着小翠湖闲逛。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到房中,静坐片刻,冷老夫人果然又如期来探望。

    端木拓将冷老夫人迎了进来。两人在桌旁坐下,寒暄了几句。端木拓又问起了几则笔录中记载的病症,交谈一会,却提出了不同的施治之策。

    冷老夫人神色微变,叹道:“公子天赋过人,世间罕有,不过读了三日笔录,却抵过老身十载苦学。”

    端木拓拱手行礼,答道:“老夫人十载苦学,尽得真知灼见。晚辈囫囵吞枣,却是班门弄斧了。”

    冷老夫人抬了抬手,笑道:“公子不必客套。听风笔录能遇知己,老身也无憾了。”

    端木拓想了想,又说道:“冷心诀的要领,与道家抱元守一、浴神太清颇为相似,当真精妙无比。”

    冷老夫人连连点头,叹道:“公子所言极是。冷家有位先祖,原本是全真弟子,只因异族入侵,逃到江南行医度日,机缘巧合,才创出了这门心法。”

    端木拓又拱了拱手,说道:“原来冷家先祖是全真高人,当年全真教率众抵御异族,于中原百姓有大恩德,晚辈失敬了。”

    冷老夫人轻轻一笑,说道:“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公子身兼佛道两家之长,难怪参悟心法如此迅速。可有一条,公子还需牢记,世间良医,皆不自治。”

    端木拓愣了一下,叹道:“医不自治。”

    冷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冷心诀本是祛除他人心疾,若想用来降伏自身心魔,实属难上加难,公子务必小心。”

    端木拓沉思良久,慢慢说道:“老夫人所言极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不论佛魔,诸相皆由心生。晚辈倒觉得,若以冷心诀之法,引导心神生出观照,由魔证佛,却比强行驱逐心魔要容易一些。”

    冷老夫人愣了一下,叹道:“老身行医多年,只知驱逐心魔,却不知引渡心魔。今日闻公子一言,如醍醐灌顶,老身佩服。”

    端木拓连连摆手,说道:“晚辈直言放肆,倒让老夫人见笑了。”

    冷老夫人犹豫一下,轻声说道:“老身原想用毕生所学,还公子些许人情。不想公子境界之高,远非常人所及,却是叫老身受教了。如此冷家当真无以为报,老身只得朝夕念佛,祈求公子福缘深厚。”

    端木拓心中愧疚,当即说道:“有情无情,皆是因缘,老夫人不必介怀。或有一天,晚辈为心魔所困,还须请老夫人医治。”

    冷老夫人沉吟片刻,点头笑了出来,说道:“老身俗套了,公子莫怪。”

    端木拓拱手答谢,又问道:“冷大的身体,调理得如何了?”

    冷老夫人松了口气,答道:“张师弟尽得医圣真传,着实不俗。犬子的少阴肾经已现出生机,再调理些日子,兴许真能留下骨肉。”

    端木拓也松了口气,答道:“如此甚好。有张神医留在庄中,晚辈就不再叨扰了,明早先行告辞。”

    冷老夫人沉默一会,低声说道:“公子要走,老身也不挽留。当年冷家先祖传下几枚玉清丹,如今只剩下一枚,老身便擅作主张,代犬子赠予公子。”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小瓶,摩挲几下,递到端木拓身前。

    端木拓思量片刻,拱手说道:“老夫人的情义,晚辈心领了。这丹药如此贵重,还是留给冷家后人罢。”

    冷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玉清丹对调和先天之气颇有神效,公子既要修炼高深武功,可留在身边。等到龙虎交会之际,服下此丹,定能助公子一臂之力。”

    端木拓想了想,伸手接了过来,说道:“如此晚辈便先收下,倘若一切顺利,定将灵丹双手奉还。”

    冷老夫人长舒了口气,却似轻松了许多,只摆了摆手,便起身告辞离开。

    端木拓将瓶塞拔开,轻轻一倒,掌心陡然一凉,多了一枚黄豆大小的丹药,晶莹如玉,清香扑鼻,闻一闻便觉神清气爽,定非寻常之物。端木拓惊喜过望,对修炼那门功夫又多了几分把握,当即将丹药放回瓶中,小心收好,走到床边盘腿坐下,试着用冷心诀导引心神观照。

    翌日清早,冷老夫人陪着吃了早饭,端木拓也不再管张神医,径自告辞离开。冷老夫人送到大门外,看着端木拓上马走远了,才慢慢转身,走进大门。

    京师,外城。

    外城码头旁,有一片大集市,旅客商贩、杂役苦力出入其中,热闹非凡。集市最外层,正对着码头,临街有一家老店,乱糟糟的门头,连招牌也没挂,只在二楼屋檐插了一面脏兮兮的酒旗,写着个偌大的“荣”字。

    提起这家酒店,周边街坊交口称赞,“荣老头酒店,自家酿的酒,自家卤的肉,自家捕的鱼,口味地道,分量又足。”行走江湖的朋友也喜在此处打尖。一是码头上往来的人多,容易混迹其中。再则荣老头也不小气,好汉们落魄的时候,不单不收酒钱,遇到合脾气的还会赠些银两。日子久了,大江南北的江湖好汉只要来了京城,大多会去荣老头酒店里喝几碗,相互吹吹牛,也打听打听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