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生了

    暮色四合过村头，月伴风尘笼熹微。

    偶尔村头的几声犬吠，给寂静的山岭带来了悉悉索索的热闹。

    错落有致的茅草屋里不时传来絮絮低语，草棚里黄牛时不时的打个响鼻，挪动间稻草“沙沙”作响，突然，一声凄厉的妇人痛呼，划破了小山村夜间的静谧，陆续亮起的灯火衬得主屋安静的有些诡异。

    “叩叩——叩叩——”急促的叩门声显出了来者的慌乱。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打开了。

    “德儿哥家的，刚刚是不是你家二儿媳妇呼痛声，她这是不是要生了？”手拄拐杖的银发小老太太在一中年汉子的搀扶下迈进刚亮起烛火的主屋。

    “哎，三婶，这哪能啊，老二媳妇那就是被孩子踢了一脚，她向来娇气的很，离她生孩子还好久呢。”陆母刚刚穿好外衫，将陆三奶奶迎进堂屋，见老人家鼻尖冒汗，忙提高嗓门答道。

    陆三奶奶不理会陆母的让座，吩咐跟进来的大儿子：“老大，你赶紧回去，让大柱子套上牛车去将花婆子接来。”隔壁村的花婆子是这方圆几个村唯一的产婆。

    “德儿哥家的，你说这院子里都是你家老二媳妇的痛呼声，你竟然还说她自己作，你是想让他们老苏家堵上我们老陆家的门来啊，你说你现在俩儿子都不在家，你当家的又去私塾教书去了，要是老苏家真过来要说法，你觉得你和金哥儿媳妇能招架的住？再说了，就算那金哥儿媳妇是你自己挑的，你偏心些也无可厚非，但是现在这苏家二闺女怀的可是我们老陆家的种，你就算不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能拿我们老陆家的种来糟践人啊。”

    随着陆三奶奶的数落，陆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其实她还真没有不待见未出世的孙子孙女，甚至是男是女她都不是很在意，就是纯粹的看二儿媳妇苏氏不太顺眼，就没见过谁家儿子出门找活计，巴巴的提了东西找隔房长辈照顾的，这相当于昭告全村自己不慈不善，将自己的脸面扔到大街上任人去踩，因此也就不太乐意搭理二儿媳妇，可是这一不搭理就出了这么一茬事儿。

    “怎么。现在你儿媳妇在屋里痛的要死要活的，你还在这跟人赌气呢！”不由陆母分说，拽上人就要去苏氏的屋子。

    别看农家人力气都不小，但一来陆三奶奶年纪大了，二来，这陆母其实也挺担心这苏氏的状况，便也随陆三奶奶拽着去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哇——”的一声婴儿啼哭。

    这难道就生了？

    陆母快走几步抢先进了屋，屋子里的一切让她触目，一向骄傲的二儿媳妇在炕上出气多进气少，血流满炕，腿间还有一坨血肉模糊的蠕动，时不时的还哼唧两声。

    陆母转身冲着对面未亮灯的屋子大吼：“老大家的，赶紧起来，去烧热水去，”话音未落，就跑回主屋利落的收拾了两件干净的旧衣服，也幸好现在是仲夏，缸里的水也没有那么凉。

    就在陆母着急忙慌的准备东西之际，炕上苏氏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被褥里的婴儿突然发出了震天的哭嚎，将震在门口一直没有进来的陆三奶奶给哭回了神，忙忙进得里屋胡乱用床单给婴儿裹好抱了起来。

    陆三奶奶边哄着婴儿不哭，眼见苏氏逾见不好，索性就在屋里冲着陆母喊，边还不忘用手和胸捂住小婴儿的耳朵：“德哥家的，快拿两片参片给苏氏含上，苏氏要不好了！”

    听到陆三奶奶的喊声，陆母心里一紧，这苏氏可是小儿子的命根子，那人参再矜贵也比不过自家儿子啊，转念间就想明白了的陆母跑回卧室开箱取了参片给苏氏含上。

    没有人注意到慢慢止住啼哭的小婴儿神色若有所思。

    在陆家一片兵荒马乱之际，百里外一男子好似被神秘的力量狠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