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薄暮挽钟（2）

    麻吉特伸出头，盯着那朵玫瑰花，啧啧称奇，“你竟然舍得买这个。”

    下一秒，他猛地抬起头，满脸怀疑，“该不会是你干那个……用的吧？这朵花，是不是涂了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

    “没有！我疯了？花一个格吉做这玩意儿？”诺尔曼没好气的拍了拍木栅栏，“告诉我，怎么这么多马车？”

    “哎哟，你问对人了。”麻吉特嬉皮笑脸的搓搓手，两个手指伸了伸。

    诺尔曼犹豫了几秒，犹豫了几秒，又犹豫了几秒。

    “得，你回来手头宽裕再给吧。”他撇撇嘴，把脸凑过去，小声说，“听我那看门的兄弟说，是有个贵族小姐给那些贵族都聚起来了，那黑发小姐，比莫比桑亚最贵的姐头儿都好看！”

    那一定是他的小黑羊，阿图拉把她这颗明珠遗忘，让她没有随他的没落一并长眠。

    他极为自信的点了头，将玫瑰花轻轻提拉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诺尔曼！”麻吉特气急败坏的从马厩里往外爬，“你什么狗东西啊！”

    诺尔曼没理会他，反而轻快的向涅尔瓦子爵府走去。黑暗在他的背后拉长，变成轻微扭曲的影子，在他轻快的脚印上蠕动，看起来仿佛伸头探脑的腐烂蛆虫，在阳光下瑟缩的化为尘烟。

    没有人看得到，所有人视如无睹。有乞丐浑身颤抖的从上面走过，他端着碗，浑浑噩噩的走向教堂，黑色的蛆虫从他腐烂的脚上掉落，钻进诺尔曼背后的影子里。

    阳光下，午后的阳光晒的昏沉沉，巷子的阴影看见男人快乐的微笑。可倒映的水坑里，诺尔曼是血肉扭曲的黑色烟雾人影。

    树根一样盘错狰狞的巨物在矮小的人类间行走，他们浑然不觉的叫嚷贩卖，拦住这个怪物的手臂推销自己得意的商品，眼神贪婪或希翼。

    它很高兴，蔓延的触手弯下去，摸了摸孩子的脸，那些诡异的血沾在孩子的嘴角。

    小孩看不见这些东西，他无意识的把这些东西咽下去，舔干净，和他手里的麦芽糖一起。

    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但那些巷子里黑翳知道。

    上午的时间去的很快很快，薄暮的日光里，钟声从云端里沉重廖阔的坠到地上。

    “铛——铛——铛——”

    飞鸟在薄暮被染成淡淡的红色。

    “哪里来的钟声？”周围的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闭着眼睛，仔细的辨认，“听？谁家的钟在响？”

    管他谁家的钟在敲。诺尔曼没精力去想那些。

    他正用自己的能力把这朵有点蔫巴巴的玫瑰变得鲜亮可人，为此，捏着玫瑰的怪物小心翼翼的捧着这朵小小的花，从自己的水袋里往上面洒水，希望可以营造出晶莹的珠宝感。

    “铛……铛……铛……”

    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心悸，有什么未知的恐怖，抓住他刚长出的心脏狠狠地揉捏，揉捏，把那层泵动的肌肉刺穿，让它把里面芬芳的黑和红的血泵溅的到处都是，让它哀嚎着颤动着将自己更快的杀死。

    他要痛死了。为了活命，这个怪物茫然抬头看向周围，这是什么钟声？

    人们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他们的脸上慢慢浮出麻木的悲伤，甚至有人跪在地上啜泣不已。

    “波尔瓦……”周围的气氛沉重极了。

    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