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痛苦

    离老人还有几步之遥，邹凡仍未做出选择。他的内心分为两派并在激烈的斗争着，到底该怎么办，他害怕做出决定。

    要不我先路个视频拍几张照片证明老人摔倒与自己无关好了，对，就这么办。邹凡走到老人身边，问她怎么了，并扶老人起来，但老人起不来了，于是邹凡拨打了120。

    在此过程中邹凡没有录视频或拍照片，当邹凡走到老人身旁时，他的心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扶，无所畏惧，管他妈的。邹凡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照他的风格是不会管这些闲事的，默念关我屁事然后直接走过才是他该做的，但……有时候自己做的事都不受自己控制。

    真的很巧，在邹凡拨打120不就后就有路人上前围观，邹凡望一眼路人，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救护车来了，邹凡和医护人员帮忙把老人送进救护车，随后邹凡就要走，结果医护人员一把拉住他，说走什么，上车。

    “我上车干嘛啊，我只是过路的，不是她亲戚。”

    “电话是谁打的？”

    “我。”

    “那就是你，上车，不要浪费时间，病人等着救治。”

    邹凡欲哭无泪，我跟着去干什么，肯定是要我交医药费，我哪儿来的钱，真麻烦，不能去，去了就完了。邹凡说你放手，我上车，然后医护人员松开手，走在前面。

    站在后面的邹凡猛然冲刺，撞过人群一路狂奔，令在场所有人都惊讶，有人在说：“肯定是这小子把人撞了跑了！”医护人员也惊了，大喊：“站住站住！不要跑！”随即下车追他，但邹凡跑的忒快，跟火箭似的，根本追不到。

    邹凡像一个逃犯逃窜在街头，他跑到一个居民楼的楼道里躲着，不敢出来。

    他的心快要蹦出来了，更多的是害怕，怎么办啊，会不会有条子来抓我啊，搞的我跟罪犯似的，明明做了好事，竟落得这种下场。邹凡站在楼道里，左右徘徊，一会儿叉腰一会儿擦汗，他不知道要躲多久，说不定救护车已经走了，也可能医护人员把老人又放下走了，也可能那些人在到处找他。

    好烦啊，我真的——我靠！扶扶扶，扶个屁，果然有麻烦，路这么滑，你个老人家走什么走，还有那神经病，都说了我不是病人家属还非要拉我上车，关我什么事，还有那些路人，看看看，看热闹不嫌事大……邹凡把所见的人都骂了一遍，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推卸责任，这样才可以使自己解脱。

    那么邹凡到底做了什么呢，他做对了吗？不用说是对的，可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呢，邹凡不知道，老人不知道，路人不知道，只有天知道。

    邹凡是真的怕了，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他害怕出什么变故，最直接的说，他害怕给钱！钱，这东西邹凡原来没有什么概念，现在家里出变故，自己竟变成这样，这样胆小……烦死了烦死了！汗水从邹凡脑袋里不停的流下，穿过脸颊，穿过背脊，穿过身心。

    他掉进巨大的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