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谢氏药堂
“不要身份，不要钱？”
郭鹊有些怀疑，道：“李缺，我可得提醒你，你既是白身，在谢氏之内便是规矩为首，哪怕你在这里干上十年八年，终究……只是个外人，没人会把你当自己人看。”
在郭鹊看来，李缺积攒经验的说法，明显有些靠不住，他多半是想要先进来干活，再积攒感情，最后找路子进入谢氏。
这种聪明人不是没有，可底层光靠这点儿聪明哪儿够？
背景、实力，必占其一。
李缺一介穷修，背景全无，资质上也只是个三系杂灵根，就算在这里熬到死，也是无路可走的。
“多谢郭兄提醒，我真的只是想要找个机会，跟着药堂内的炼药师们学学，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他塞了一枚灵砂入郭鹊手中，道：“还请郭兄帮帮忙，引荐引荐。”
郭鹊收下灵砂，他略一思索，便觉得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自己已经提醒过了，李缺仍要犯蠢，浪费时间和精力，那也管不得了。
“行，我去和执事说说。”
不多时，郭鹊就带着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走出，对方神色颇为倨傲，随意扫了李缺一眼，道：“就是他？”
“对，前几天那批药散，就是他炼制的。”
郭鹊又朝李缺道：“这位就是药堂的谢三爷！”
“见过三爷！”
李缺行了一礼。
“不要名分，不要报酬？”
李缺道：“对，能够进入药堂做事，见见名家炼药风范，李缺就已心满意足！”
见谢三爷沉吟，李缺马上上前，递上一个小木盒，道：“一点儿小心意，不成敬意！”
谢三爷接过看了一眼，却是一枚补气丹，他随手收下了，便道：“郭鹊，给他说说药堂的规矩。”
然后走了。
李缺心中松了一口气！
……
“药堂内分为坐店、炼药、勤务等，堂主谢东阁，他老人家很少在堂里，堂内大小事务都是谢园、谢勤、谢龙三位执事管理，谢龙就是谢三爷，负责炼药这部分。”
“炼药的学徒都是外姓弟子，若有天赋特别拔尖的，先与谢氏女子婚配，生下子嗣之后，才会被谢氏内的炼丹师传授炼丹技艺……这种幸运儿，多少年也难出一个。”
郭鹊事无巨细，都给李缺介绍着。
“这里就是炼药的地方了，这些玩意儿你比我熟悉，我也不多说了。”
进入药堂一处分院，里面晒着许多药材，许多炼药弟子正在忙着分拣、生火、推磨等。
“炼药的大师傅名叫陆明，脾气可不怎么好，你得小心些。”
郭鹊轻声提醒，然后带着他进入里屋，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光头男子，这男子大腹便便，十分富态。
“陆师傅，这是新来的李缺……”
“嗯，三爷说过了，”
陆明横了一眼，摆摆手，郭鹊便低着头离开了。
“三条规矩，第一，不许打听、多嘴，第二，我教授课程之时不许偷听，第三，你不是谢氏的人，所以，炼坏了药材，自己赔。懂了？”
李缺点头：“晚辈铭记于心。”
“去吧，五天之内，先炼三十包补气散。”
李缺便退了出去，在分院里忙碌起来，好在他是实打实的低级炼药人，而且经验知识圆满，所以熟悉了一下分院之后，就轻车熟路操作起来。
“那位丹师应该还没有来……”
李缺心中喃喃。
他牺牲许多，来到此地，就是为了等那位丹师。
就算成为不了其弟子，参与一下，获取天机点也是不错的。
“那个谁……过来，把这些新到的药材拿去分拣好，根据药性分类处理好待用！”
他正忙着炼制补气散呢，旁边忽然有个青年朝着他招招手，李缺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
“从今天起，我需要的药材，基础处理工作你来负责。”
这青年十分倨傲，态度随意，好似命令。
李缺眉头轻皱，他方才观察，此人似乎被称作秦师兄，在诸多炼药学徒中地位要高一些，炼药水准也达到中级炼药人了。
李缺没说什么，道：“好，师兄需要哪些药材？”
“暖阳草、水阴草、二气草……”
秦师兄念了一遍，然后忽然又道：“你叫我秦药师便是，你可不是我的师弟！”
李缺心中一抹冷意闪过，但也没说什么，道：“好的，秦药师。”
说完，他自去挑拣药材。
药堂的丹药都是从家族那边直接送成品过来，这里的炼药学徒们，处理的主要是低级药材。
在谢氏药田之内，种植过程中，难免有些莠弱植株，灵气孱薄、根茎弱小等，这些药材就会被直接送来药堂，循环利用，炼成低级药散出售。
各种药材杂七杂八堆在一起，就像是一堆杂草，都还新鲜呢，李缺在其中翻捡，心中颇为复杂。
徐大海以前费尽心思种出来的那些药材，还不如谢氏灵田淘汰的！
而且，这些药材都不是凡品。
比如暖阳草、水阴草、二气草等，全都是一品灵药，只是眼前这些生长状况不好，达不到标准，所以当做普通药材处理了。
他成为中级种药人之后颇为自喜，但此刻才知，比起谢氏，散修的力量真的微不足道。
忙碌一天，到了傍晚时分，他才离开。
眨眼间，已是过去半个月，李缺不曾气馁分毫，而且工作起来认认真真，一丝不苟，而且，虽然要承担那位秦立师兄的额外压榨，但他还是咬牙把三十包补气散炼完了，交给陆明的时候，陆明眼中倒是颇为诧异，多了一丝重视。
这一天，秦明正在分院里给大家授课，讲解炼药知识，李缺坐在一堆药材前分拣，忽然，他眼睛一亮，只见一堆杂乱药材中，分明有一株水阴草的弱苗夹杂其中！
但这株弱苗……和其他的药材不一样。
正处于成熟期，若是精心调理得当，说不定还能成长起来。
李缺猜测，多半是谢氏药田内的种药人嫌弃这株弱苗根系薄弱、培育麻烦，索性一并拔了扔过来。
李缺犹豫了一下，先把这株弱苗放在一边，继续做事，等到陆明授课完毕，今日事情即将结束，临走时，他才找到陆明道：“陆药师，晚辈想购买一些药堂内的新鲜药材，不知可否？”
陆明看了他一眼，道：“没这样的先例，家族送过来的药材，都是炼成了药散出售。”
李缺不禁有些黯然，并不死心，还想说什么，陆明却已经道：“你想要哪些？”
李缺急忙走过去，把那株弱苗拿了过来，道：“不瞒前辈，晚辈也种过药，感觉这株苗直接炼成药散，有些可惜了……”
陆明见李缺没有隐瞒，眼中反倒是闪过一抹欣赏之意，道：“也罢，药堂虽然没有先例，但也没有规矩说不准出售，这株药材你拿走吧，价格……嗯，一枚灵砂。”
李缺痛快交了灵砂，道：“多谢前辈！”
“对了，”
陆明又嘱咐了一句：“从明天开始，你不必炼制药散了，全力给秦立打下手，帮他完成基础性的事务，让他专心炼药散。”
李缺有些疑惑，从这个小小安排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陆明显然在特意帮秦立。
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事情，需要秦立全心全意炼药散吗？
那位丹师……来了吗？
李缺心中微微一动。
“晚辈遵命。”
李缺不卑不亢答应，随即转身准备回家。
“以后你做事，可以去东南角榕树下，那里安静些。”
忽然，陆明又补充了一句。
李缺朝着东南角榕树下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陆明的意思……
那个位置，分明能够听到他上课的内容啊！
李缺心中不禁激动，这陆明可是高级炼药师，他讲的东西，对李缺来说很有用。
李缺正准备拜谢，但陆明却已经端起茶水，冷声道：
“滚出去。药堂要关门了。”
李缺感激看了他一眼，急忙走了。
他走后许久，陆明才缓缓放下茶杯，轻轻一叹，道：“身虽低贱，心气却高，难得是这份坚定……呵呵，倒是像我。”
“可惜，底层就是底层，任凭你用尽全力，若无人依靠，想要跃龙门，难啊……”
他脸上似也有一丝自嘲之色，身为高级炼药人，或许曾经也有机会越过那道门槛？
……
郭鹊有些怀疑，道：“李缺，我可得提醒你，你既是白身，在谢氏之内便是规矩为首，哪怕你在这里干上十年八年，终究……只是个外人，没人会把你当自己人看。”
在郭鹊看来，李缺积攒经验的说法，明显有些靠不住，他多半是想要先进来干活，再积攒感情，最后找路子进入谢氏。
这种聪明人不是没有，可底层光靠这点儿聪明哪儿够？
背景、实力，必占其一。
李缺一介穷修，背景全无，资质上也只是个三系杂灵根，就算在这里熬到死，也是无路可走的。
“多谢郭兄提醒，我真的只是想要找个机会，跟着药堂内的炼药师们学学，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他塞了一枚灵砂入郭鹊手中，道：“还请郭兄帮帮忙，引荐引荐。”
郭鹊收下灵砂，他略一思索，便觉得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自己已经提醒过了，李缺仍要犯蠢，浪费时间和精力，那也管不得了。
“行，我去和执事说说。”
不多时，郭鹊就带着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走出，对方神色颇为倨傲，随意扫了李缺一眼，道：“就是他？”
“对，前几天那批药散，就是他炼制的。”
郭鹊又朝李缺道：“这位就是药堂的谢三爷！”
“见过三爷！”
李缺行了一礼。
“不要名分，不要报酬？”
李缺道：“对，能够进入药堂做事，见见名家炼药风范，李缺就已心满意足！”
见谢三爷沉吟，李缺马上上前，递上一个小木盒，道：“一点儿小心意，不成敬意！”
谢三爷接过看了一眼，却是一枚补气丹，他随手收下了，便道：“郭鹊，给他说说药堂的规矩。”
然后走了。
李缺心中松了一口气！
……
“药堂内分为坐店、炼药、勤务等，堂主谢东阁，他老人家很少在堂里，堂内大小事务都是谢园、谢勤、谢龙三位执事管理，谢龙就是谢三爷，负责炼药这部分。”
“炼药的学徒都是外姓弟子，若有天赋特别拔尖的，先与谢氏女子婚配，生下子嗣之后，才会被谢氏内的炼丹师传授炼丹技艺……这种幸运儿，多少年也难出一个。”
郭鹊事无巨细，都给李缺介绍着。
“这里就是炼药的地方了，这些玩意儿你比我熟悉，我也不多说了。”
进入药堂一处分院，里面晒着许多药材，许多炼药弟子正在忙着分拣、生火、推磨等。
“炼药的大师傅名叫陆明，脾气可不怎么好，你得小心些。”
郭鹊轻声提醒，然后带着他进入里屋，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光头男子，这男子大腹便便，十分富态。
“陆师傅，这是新来的李缺……”
“嗯，三爷说过了，”
陆明横了一眼，摆摆手，郭鹊便低着头离开了。
“三条规矩，第一，不许打听、多嘴，第二，我教授课程之时不许偷听，第三，你不是谢氏的人，所以，炼坏了药材，自己赔。懂了？”
李缺点头：“晚辈铭记于心。”
“去吧，五天之内，先炼三十包补气散。”
李缺便退了出去，在分院里忙碌起来，好在他是实打实的低级炼药人，而且经验知识圆满，所以熟悉了一下分院之后，就轻车熟路操作起来。
“那位丹师应该还没有来……”
李缺心中喃喃。
他牺牲许多，来到此地，就是为了等那位丹师。
就算成为不了其弟子，参与一下，获取天机点也是不错的。
“那个谁……过来，把这些新到的药材拿去分拣好，根据药性分类处理好待用！”
他正忙着炼制补气散呢，旁边忽然有个青年朝着他招招手，李缺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
“从今天起，我需要的药材，基础处理工作你来负责。”
这青年十分倨傲，态度随意，好似命令。
李缺眉头轻皱，他方才观察，此人似乎被称作秦师兄，在诸多炼药学徒中地位要高一些，炼药水准也达到中级炼药人了。
李缺没说什么，道：“好，师兄需要哪些药材？”
“暖阳草、水阴草、二气草……”
秦师兄念了一遍，然后忽然又道：“你叫我秦药师便是，你可不是我的师弟！”
李缺心中一抹冷意闪过，但也没说什么，道：“好的，秦药师。”
说完，他自去挑拣药材。
药堂的丹药都是从家族那边直接送成品过来，这里的炼药学徒们，处理的主要是低级药材。
在谢氏药田之内，种植过程中，难免有些莠弱植株，灵气孱薄、根茎弱小等，这些药材就会被直接送来药堂，循环利用，炼成低级药散出售。
各种药材杂七杂八堆在一起，就像是一堆杂草，都还新鲜呢，李缺在其中翻捡，心中颇为复杂。
徐大海以前费尽心思种出来的那些药材，还不如谢氏灵田淘汰的！
而且，这些药材都不是凡品。
比如暖阳草、水阴草、二气草等，全都是一品灵药，只是眼前这些生长状况不好，达不到标准，所以当做普通药材处理了。
他成为中级种药人之后颇为自喜，但此刻才知，比起谢氏，散修的力量真的微不足道。
忙碌一天，到了傍晚时分，他才离开。
眨眼间，已是过去半个月，李缺不曾气馁分毫，而且工作起来认认真真，一丝不苟，而且，虽然要承担那位秦立师兄的额外压榨，但他还是咬牙把三十包补气散炼完了，交给陆明的时候，陆明眼中倒是颇为诧异，多了一丝重视。
这一天，秦明正在分院里给大家授课，讲解炼药知识，李缺坐在一堆药材前分拣，忽然，他眼睛一亮，只见一堆杂乱药材中，分明有一株水阴草的弱苗夹杂其中！
但这株弱苗……和其他的药材不一样。
正处于成熟期，若是精心调理得当，说不定还能成长起来。
李缺猜测，多半是谢氏药田内的种药人嫌弃这株弱苗根系薄弱、培育麻烦，索性一并拔了扔过来。
李缺犹豫了一下，先把这株弱苗放在一边，继续做事，等到陆明授课完毕，今日事情即将结束，临走时，他才找到陆明道：“陆药师，晚辈想购买一些药堂内的新鲜药材，不知可否？”
陆明看了他一眼，道：“没这样的先例，家族送过来的药材，都是炼成了药散出售。”
李缺不禁有些黯然，并不死心，还想说什么，陆明却已经道：“你想要哪些？”
李缺急忙走过去，把那株弱苗拿了过来，道：“不瞒前辈，晚辈也种过药，感觉这株苗直接炼成药散，有些可惜了……”
陆明见李缺没有隐瞒，眼中反倒是闪过一抹欣赏之意，道：“也罢，药堂虽然没有先例，但也没有规矩说不准出售，这株药材你拿走吧，价格……嗯，一枚灵砂。”
李缺痛快交了灵砂，道：“多谢前辈！”
“对了，”
陆明又嘱咐了一句：“从明天开始，你不必炼制药散了，全力给秦立打下手，帮他完成基础性的事务，让他专心炼药散。”
李缺有些疑惑，从这个小小安排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陆明显然在特意帮秦立。
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事情，需要秦立全心全意炼药散吗？
那位丹师……来了吗？
李缺心中微微一动。
“晚辈遵命。”
李缺不卑不亢答应，随即转身准备回家。
“以后你做事，可以去东南角榕树下，那里安静些。”
忽然，陆明又补充了一句。
李缺朝着东南角榕树下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陆明的意思……
那个位置，分明能够听到他上课的内容啊！
李缺心中不禁激动，这陆明可是高级炼药师，他讲的东西，对李缺来说很有用。
李缺正准备拜谢，但陆明却已经端起茶水，冷声道：
“滚出去。药堂要关门了。”
李缺感激看了他一眼，急忙走了。
他走后许久，陆明才缓缓放下茶杯，轻轻一叹，道：“身虽低贱，心气却高，难得是这份坚定……呵呵，倒是像我。”
“可惜，底层就是底层，任凭你用尽全力，若无人依靠，想要跃龙门，难啊……”
他脸上似也有一丝自嘲之色，身为高级炼药人，或许曾经也有机会越过那道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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