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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想跟你住

    合虔近期常常失眠,一合眼,就会回想起若干年前那场山火。熊熊的烈焰直冲云霄,哀嚎与欢呼声混杂,白衣的幽灵四处游荡……

    他当时为什么那么确信酩儿死在仪式中了?他隐约记得火中有人影,现在又不十分确定了。若是当时他能看仔细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虽然北堂玉的证据对他而言,比对剑螺真无条件的信任更有说服力,但他现在还是不能仅凭北堂玉的一面之词,而把所有过错归因到剑螺真身上。更何况,就像北堂玉说的,他很擅长抹消自己的痕迹,单凭现有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他就是罗真教一切活动背后的主谋。

    合虔想约剑螺真单独谈一谈。当他拿出手机翻动通话记录的时候,不觉发现,自己和剑螺真的通话也未免太过频繁了些。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见了他的面又该怎么组织语言……合虔心里一团糟,干脆先把这个打算放了放,呆在白芪的书室度过漫漫长宵。

    白芪的案台上并不只有白芪写的东西。除了那莫名熟悉的字迹之外,也有很多内容是白芪的几位学生的整理。这时,合虔偶然翻到了一篇毕业论文,看署名,竟是合欢的。虽说是打印的,但那署名签字绝对错不了,就是母亲的字迹。

    合虔这才确信母亲的确是白芪的亲传弟子。翻着母亲年轻时的论作,他一时感慨万千,突然,从论文中间掉出一张六寸彩色照片来。他捡起来一看,似乎是一张聚会合影,母亲合欢的发色和瞳色很好认,此外还有几位略显年长些的前辈。紧挨着母亲、站在最中间的那位银发老人,仪态端庄、和蔼又不失威严,虽皱纹细密,却不难看出其年轻时迷人的风姿。合虔能猜出,这位就是白芪教授了。金边眼镜下那翠绿色眼瞳里闪烁着犀利与睿智的光泽,让合虔望之骇然。不知不觉,照片脱手,合虔也许久不能平复心情。

    “喂?是我。”好容易冷静了些,他拨通了电话,“我想要在酩儿留在现场的DNA,头发或是皮屑都可以。此外,我想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叫邓楠,或是邓少查的人。”

    “头发容易找。至于邓少查……他和罗真教有关?”

    “那个叫邓楠的,或许知道酩儿近半年经历的事。”合虔模模糊糊地说道,“他……很可能是替酩儿买房的人,也可能与罗真教有联系。调查一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我明白了。”

    “还有,如果锁定了人物,我希望能要到他们的DNA。”

    入冬还未供暖,清晨的天气凉飕飕的。合虔拜托子车迟把车开到西边近郊,便提着行李箱下了车,让子车回了ABOVE。

    他进了一家咖啡厅,靠窗坐着,点了两杯白开水。不多时,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了,合虔对着窗外打了个招呼,于是那人便加快脚步进了咖啡厅。

    “怕你忌口,就点了白水。”合虔说着,切换了家乡话——那口音只在家乡那一小村庄流行,城市中生活的人,就算竖起耳朵仔细听,也很难听得懂。

    “我记得你之前说还差七件,我这里有五件,加上火机,还有这个,”说着,合虔从脖子上取下管哨,“应该足够再向屏风要人了吧?”

    “这个管哨……”剑螺真接过来看了看,“我记得你好像很久之前就戴着。”

    “是我母亲的遗物。”合虔说道,似乎毫不介怀,“不过与人相比,遗物什么的,真的没有多大价值,不过是象征上的念想罢了。”

    “那算了。”剑螺真摇了摇头,又把管哨还了回来,“说是这么说,毕竟还有象征意义,再等等吧,也不差那一件。”

    “一次……”合虔没有坚持,把管哨戴回了脖子上,“只能救一个人吗?秘桐已经不再好找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集齐下一次的机会。”

    “确实比较可惜……”

    “你是想再等一段时间,让伯父伯母同时复活吗?”

    合虔偷偷瞟着他的眼睛。只见剑螺真把杯沿抵在嘴唇上,既不像在喝水,又不像在认真思考。

    “他们生前并不恩爱,只不过是靠着宗教狂热走到了一起。”他说着,放下了杯子,“我一个人惯了,现在倒感觉无太所谓了。你呢?虔,你还有什么特别重视、想再见上一面的人吗?”

    “本来一直想着酩儿,但见到她现在的样子,反而觉得还不如不见的好。”合虔低下了声音,“现在她又失踪了。”

    “失踪?”剑螺真好像头一次听说的样子,“……我尽量帮你找找看吧。那丫头,应该不会再做什么傻事。”

    “希望吧。我不在她身边,事情或许还能更好些。”合虔叹了叹气,看上去有些失落,“本来想着跟你一起去西北,看来你现在还没有那个打算……”

    “等你休春假的时候,或者我什么时候把屏风搬过来也行。”他早注意合虔一直拿眼睛盯着他,有些不自在,“怎么一直看着我?”

    “没事,就是觉得,螺,你总缠着绷带,未免有些引人注目。”合虔移开了视线,“我有些怕,怕连你也变了个样子。”

    “我哪能和别人一样?”剑螺真笑了笑,安慰道,“我脸上还是小问题,就是丑了点,怕吓着路人,还不如绷带看着顺眼些。”

    “我最近有点失眠,想从ABOVE搬出来,”合虔又说道,“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跟你住安心一些。”

    “……难怪你连行礼都打包好了。”剑螺真愣了愣,反应过来,瞅了瞅一旁的行李箱,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个装的是秘桐,不过你同意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去你那儿了。”

    剑螺真没有像上次那样阻止合虔进家门,合虔倒有些意外。

    “还住在原来那儿吗?”

    “嗯,还没搬。”

    二人出了咖啡厅,行李箱已经转手到了剑螺真手里。合虔站在下风位置,隐隐约约可以闻见螺真身上的药草味道。

    “你是坐公交来的?”等公交的时候,合虔问道,“之前的摩托车呢?”

    “你说上次那个没挂牌的摩托车?本来就是路边一捡,现在还回去了。”剑螺真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这随便‘借’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下。”合虔嗔怪道。

    正说着,远远看见一辆双层公交车,恰是二人同路要搭乘的那一辆。

    “月真——”

    突然,合虔听见一个微弱而嘶哑的叫声,不觉回了回头。

    那是一个瘦弱的中年女性,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青色的头发显得有些蓬乱,一双大眼睛向外突出着,死死地盯着剑螺真。

    “是月真吧?我没有认错吧?”那个女人眼中热切,一双手死死地钳着剑螺真的前臂。看得出,剑螺真对这个奇怪女人的突然出现也感到惊诧万分。或许因那女人还有几分面熟,或是她喊的名字和他的相似,剑螺真既没有躲上车,也没有甩开她。

    “是……认识的人吗?”

    合虔没有说出“亲戚”二字,尽管那个女人的发色和螺真的有一点相近。毕竟螺真从没提到过有什么亲戚,在家乡的时候只有父母,还都因为合虔而丧了命。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亲爱的,你还活着,还活着!”那个女人又突然大小道,显得有些疯疯癫癫,“我听说你来了高金,我找了你好久……”似乎是看出了剑螺真错愕的神情,她小了点声,但依然难掩兴奋,“我是三姨啊,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一直住在我家……”

    “三姨……”他想了起来,勉强向那个女人挤出微笑,脸色却比原先苍白了些,“我当然记得您。”他又转向合虔,“抱歉,刚才说的事,先推迟一下吧,这位是我的小姨妈,我先跟她叙叙,之后再联系你。”

    合虔有些怀疑地看了看那个女人,只觉她眼神虽然疯癫却很真诚,不像是剑螺真刻意安排的样子。

    “我等下一辆,你先走吧。”

    合虔只好和他分了手。偷过窗玻璃,他看到那个女人对剑螺真亲热的神态和动作,确实像是阔别已久的长辈。虽然如此,可不知为何,看她对他动手动脚,合虔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