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暴雨银花
耳畔风声呼呼，下山时的山路及两旁的树木，在郗耀的脚下如水向后流淌。此时郗耀化气已成，虽然因体内暗伤和灵药的匮乏，进入养神期后的炼气境界一直停滞不前，但内功基础仍在。
内息源源运转之中，不绝地往他疾奔不停的双足处凝聚，像是被两团热乎乎的气流包裹着，以至令郗耀越奔越快，几有收不住势之态。
近三里的路程，转眼即过，眼看林芸已上了木筏，长篙一点，木筏已荡了开来。郗耀心中焦急，发力催动，“嗖”宛如足不点地一般，赶到了河边，然后双腿一屈一弹，瘦小的身躯像是飞鸟凌空，“扑通”一声，已掉在木筏上。
这时，木筏已驶离河岸，断然没有回头之理。看着气喘吁吁的郗耀，林芸斥责了几句后，见他轻功不弱，居然能跟上自己，也只得由他了。
“清风寨的马贼，估计有数十近百之多，你这一去，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拖累我们。”林芸一面撑筏，一面冲着坐在上面静静调息的郗耀说道。
“不会拖累娘的。我不仅有轻功，还有袖弩……”调息了一阵子，郗耀恢复了精气神。
“你那袖弩虽然威力不弱，但只有区区十二支……你当那些穷凶极恶的马贼是野猪蟒蛇么？就算是箭不虚发，也只能射杀十二名山贼，余下的，你又能如何对付？”林芸又是担忧又是无奈地说道。
“不是十二支，现在有二十四支了！”郗耀叫道：“再说，娘刚才也说了，这次是斗智不斗力。也……也许，咱们不用……不用硬碰硬，也能将小楠救回来呢！”
虽然猎杀过一蟒一猪，但想到这次为了救小楠，说不定还要杀人，郗耀的心中，都有一丝害怕，最后一句想当然的话，说出时带着一丝颤音。
“那还是不够！”林芸没好气的道：“斗智为上不假，可是到了清风寨以后的事，谁又能料到？你要去可以，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让你去了！”
听林芸答应下来，郗耀眉开眼笑，连声道：“行！只要让我去，休说一个条件，便是十个百个，我也听娘的。”
林芸白了郗耀一眼，“噗哧”笑了一声，一时竟明艳夺目。河风轻拂，其衣袂飘卷，长发轻舞，撑筏渡河中，就像是仙子凌波。郗耀心道：“原来……娘竟是这样的美！虽无怡娘的那般飘逸出尘，但就秀丽娇柔处与之相比，却毫不逊色……”
正想着，林芸正色说道：“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切要听我的！明白没有？”
“明白了！娘。”郗耀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句。又道：“听陈叔说，那马贼无非是要千两白银，那正是他们之物，咱们何不……何不凑齐送过去换回小楠，免得大动干戈……”
听后，林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无法责备郗耀，心知他小小年龄，心机不深，更不知江湖人心的险恶，该给他上一堂课了。
开口道：“首先，咱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而且时间只有两天；其次，你能保证清风寨的那些马贼，跟咱们讲信誉么？没准儿他们收到千两白银后，更不会放过我们，来一个杀人灭口！尤为可怕的是，清风寨能自行铸造银锭，且刻上独门标志，其背景不会是那么简单……如此大的势力，便是攻占县府也可以了……”
郗耀听着听着，已是暗暗心惊。只听林芸继续说道：“我甚至猜测，清风寨的上头，另有一股大势力在操控，图谋甚大，区区千两白银，应该不值得他们为此锲而不舍，其中应该另有玄机……这次如果我们处置不当，不仅救不回小楠，反而刘庄的数十户人家，恐怕也有灭村之险！”
说话间，木筏已靠岸。娘儿俩跳上岸，又将木筏拖上沙滩，以绳索固定好，这才往南行去。路经小楠的家，见那三间茅屋已成一片灰烬，二人均是一阵悲愤，又是一阵黯然。
“对了！娘，我还有一件暗器，如果淬上药物，选定合适的方位，威力当不下于袖弩……”娘儿俩穿山而行，于山间小道上，郗耀又来了这么一句。
林芸停步转身，见郗耀的手中，正拿着一个黑漆漆的长方形铁盒。
“这是什么？”接过铁盒，林芸疑惑地看了看。
“暴雨银花。”郗耀淡淡开口，为林芸介绍起来。“暗器为牛毛细针，可装填五百枚，采用火药为推动装置，一次发射六十六枚牛毛针，可连续发射八次……如果借助风势，其有效的攻击距离，可在二十丈左右……只是……只是在装填过程中有些麻烦……”
听着，林芸的美目一亮，拍了拍背上的包裹道：“毒药没有，麻药倒带了些……如果将那五百枚牛毛细针涂上这些麻药，哪怕只中了一枚，中者也会……也会……”
“也会失去战力！”
这句话，娘儿俩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相视一笑，二人均感觉对于营救小楠，又添了一些把握。
为了节省时间，娘儿俩并没有进入官道，而是抄山间小路往清风寨进发。途中休息了几次，二人已将那五百枚牛毛细针涂上了麻药，至于弩箭，其恐怖的杀伤力不需如此，而麻药也实为有限。
循着马贼留下的马蹄印迹，二人一路向南急行，近两个时辰后，清风寨已隐隐在望。看看天色，已是未时已过，临近申时。娘儿俩决定，静等天黑，顺便也等郗邺到来。
郗耀打了一只山鸡，林芸也寻到了一些溪水和野果，娘儿俩胡乱吃了。然后悄悄地往清风寨靠近，先暗中观察一番。
清风寨地势险峻，崖高林深，三面绝壁，只有一条设下了重重关卡的山路直通大寨本营。这也是官兵屡屡围剿无功的重要原因。即便是寨门被攻破了，众马贼也可利用飞索长绳，进入百丈深渊，然后逃之夭夭，等官兵退去，他们仍可回来，再重整旗鼓，扎寨安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遥遥望去，只见清风寨内，已燃起了点点灯火，而郗邺仍未来到。
“再等一会儿。”伏在杂草丛中的林芸，见郗耀有些蠢蠢欲动，低声道：“估计他们呆会儿就要吃晚饭了。这个时候，他们的防守相对比较松懈，咱们趁黑摸上去……记住，若是被发现，一定要速战速决，不可心慈手软……”
林芸神情严肃，冲着身旁的郗耀交代：“千万不要被他们围上。事若不可为，你要利用你身躯瘦小的优势，进入密林或深草地带，方有脱身的可能。听到了么？”
郗耀见林芸脸色凝重，看向自己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不由地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商量妥当的娘儿俩，开始行动。郗耀钻出草丛，整了整衣衫，然后大模大样地往通寨的山路上行去。想闯过这一路上的重重关卡，到达清风寨，说不得要用上一些心思了。
郗耀东张西望地行了数十步，沿山路来到一左一右两棵大树跟前，忽见人影一闪，一个大汉自树上跃下，手中执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冲着郗耀喝道：“什么人？”待他看清眼前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时，神色明显一缓。
“大……大叔，我……我迷路了……现在肚子好饿，能不能……能不能讨口饭吃？”郗耀结结巴巴地说着，又畏惧地看了看其手中的那柄钢刀。
“去去去！哪家的毛孩子，竟闯到这里来了？”大汉不耐烦了挥了挥手，皱眉骂道：“你肚子饿，老子都还没吃饭呢！”说着，那大汉又回头看了身后一眼，自言自语地道：“癞头李怎么还不来换班？莫非是马尿灌多了？”
“大叔，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要不，麻烦你送我回家，我爹会给你钱的……”郗耀继续说道。
“滚！再啰嗦的话，老子让你吃刀片子！”那大汉扬了扬手中钢刀，恶狠狠地喝了一句。
郗耀吓了一颤，呆呆地看着大汉，忽然一咧嘴大哭起来：“娘啊……我好饿啊……这位大叔要杀我，救命啊……”
见状，大汉狞笑一声，目露凶光，手提钢刀往郗耀走了过来。
“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子……”大汉抬起一脚，“呼”的一声，往郗耀的头部猛踢了过去。在他看来，不用钢刀，一脚便能将小小的郗耀踢死。
“咻”
寒光一闪，那大汉踢向郗耀的一只脚，忽然自膝关节处一分为二，前半截已掉落下来，血光迸现中，那大汉的一声惨呼尚未出口，只见寒光再闪，跟着“扑通”一声闷响，那大汉硕大的身躯，已仰面跌倒，至死都睁着一双惊骇欲绝的眼睛，其咽喉处，多了一条血线，喷出如泉的鲜血。
“连小孩子都能下杀手，真是死有余辜！”林芸的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浓稠的血水，正缓缓流淌向指地的剑尖，然后滴落下来。
内息源源运转之中，不绝地往他疾奔不停的双足处凝聚，像是被两团热乎乎的气流包裹着，以至令郗耀越奔越快，几有收不住势之态。
近三里的路程，转眼即过，眼看林芸已上了木筏，长篙一点，木筏已荡了开来。郗耀心中焦急，发力催动，“嗖”宛如足不点地一般，赶到了河边，然后双腿一屈一弹，瘦小的身躯像是飞鸟凌空，“扑通”一声，已掉在木筏上。
这时，木筏已驶离河岸，断然没有回头之理。看着气喘吁吁的郗耀，林芸斥责了几句后，见他轻功不弱，居然能跟上自己，也只得由他了。
“清风寨的马贼，估计有数十近百之多，你这一去，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拖累我们。”林芸一面撑筏，一面冲着坐在上面静静调息的郗耀说道。
“不会拖累娘的。我不仅有轻功，还有袖弩……”调息了一阵子，郗耀恢复了精气神。
“你那袖弩虽然威力不弱，但只有区区十二支……你当那些穷凶极恶的马贼是野猪蟒蛇么？就算是箭不虚发，也只能射杀十二名山贼，余下的，你又能如何对付？”林芸又是担忧又是无奈地说道。
“不是十二支，现在有二十四支了！”郗耀叫道：“再说，娘刚才也说了，这次是斗智不斗力。也……也许，咱们不用……不用硬碰硬，也能将小楠救回来呢！”
虽然猎杀过一蟒一猪，但想到这次为了救小楠，说不定还要杀人，郗耀的心中，都有一丝害怕，最后一句想当然的话，说出时带着一丝颤音。
“那还是不够！”林芸没好气的道：“斗智为上不假，可是到了清风寨以后的事，谁又能料到？你要去可以，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让你去了！”
听林芸答应下来，郗耀眉开眼笑，连声道：“行！只要让我去，休说一个条件，便是十个百个，我也听娘的。”
林芸白了郗耀一眼，“噗哧”笑了一声，一时竟明艳夺目。河风轻拂，其衣袂飘卷，长发轻舞，撑筏渡河中，就像是仙子凌波。郗耀心道：“原来……娘竟是这样的美！虽无怡娘的那般飘逸出尘，但就秀丽娇柔处与之相比，却毫不逊色……”
正想着，林芸正色说道：“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切要听我的！明白没有？”
“明白了！娘。”郗耀恭恭敬敬地答了一句。又道：“听陈叔说，那马贼无非是要千两白银，那正是他们之物，咱们何不……何不凑齐送过去换回小楠，免得大动干戈……”
听后，林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无法责备郗耀，心知他小小年龄，心机不深，更不知江湖人心的险恶，该给他上一堂课了。
开口道：“首先，咱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而且时间只有两天；其次，你能保证清风寨的那些马贼，跟咱们讲信誉么？没准儿他们收到千两白银后，更不会放过我们，来一个杀人灭口！尤为可怕的是，清风寨能自行铸造银锭，且刻上独门标志，其背景不会是那么简单……如此大的势力，便是攻占县府也可以了……”
郗耀听着听着，已是暗暗心惊。只听林芸继续说道：“我甚至猜测，清风寨的上头，另有一股大势力在操控，图谋甚大，区区千两白银，应该不值得他们为此锲而不舍，其中应该另有玄机……这次如果我们处置不当，不仅救不回小楠，反而刘庄的数十户人家，恐怕也有灭村之险！”
说话间，木筏已靠岸。娘儿俩跳上岸，又将木筏拖上沙滩，以绳索固定好，这才往南行去。路经小楠的家，见那三间茅屋已成一片灰烬，二人均是一阵悲愤，又是一阵黯然。
“对了！娘，我还有一件暗器，如果淬上药物，选定合适的方位，威力当不下于袖弩……”娘儿俩穿山而行，于山间小道上，郗耀又来了这么一句。
林芸停步转身，见郗耀的手中，正拿着一个黑漆漆的长方形铁盒。
“这是什么？”接过铁盒，林芸疑惑地看了看。
“暴雨银花。”郗耀淡淡开口，为林芸介绍起来。“暗器为牛毛细针，可装填五百枚，采用火药为推动装置，一次发射六十六枚牛毛针，可连续发射八次……如果借助风势，其有效的攻击距离，可在二十丈左右……只是……只是在装填过程中有些麻烦……”
听着，林芸的美目一亮，拍了拍背上的包裹道：“毒药没有，麻药倒带了些……如果将那五百枚牛毛细针涂上这些麻药，哪怕只中了一枚，中者也会……也会……”
“也会失去战力！”
这句话，娘儿俩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相视一笑，二人均感觉对于营救小楠，又添了一些把握。
为了节省时间，娘儿俩并没有进入官道，而是抄山间小路往清风寨进发。途中休息了几次，二人已将那五百枚牛毛细针涂上了麻药，至于弩箭，其恐怖的杀伤力不需如此，而麻药也实为有限。
循着马贼留下的马蹄印迹，二人一路向南急行，近两个时辰后，清风寨已隐隐在望。看看天色，已是未时已过，临近申时。娘儿俩决定，静等天黑，顺便也等郗邺到来。
郗耀打了一只山鸡，林芸也寻到了一些溪水和野果，娘儿俩胡乱吃了。然后悄悄地往清风寨靠近，先暗中观察一番。
清风寨地势险峻，崖高林深，三面绝壁，只有一条设下了重重关卡的山路直通大寨本营。这也是官兵屡屡围剿无功的重要原因。即便是寨门被攻破了，众马贼也可利用飞索长绳，进入百丈深渊，然后逃之夭夭，等官兵退去，他们仍可回来，再重整旗鼓，扎寨安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遥遥望去，只见清风寨内，已燃起了点点灯火，而郗邺仍未来到。
“再等一会儿。”伏在杂草丛中的林芸，见郗耀有些蠢蠢欲动，低声道：“估计他们呆会儿就要吃晚饭了。这个时候，他们的防守相对比较松懈，咱们趁黑摸上去……记住，若是被发现，一定要速战速决，不可心慈手软……”
林芸神情严肃，冲着身旁的郗耀交代：“千万不要被他们围上。事若不可为，你要利用你身躯瘦小的优势，进入密林或深草地带，方有脱身的可能。听到了么？”
郗耀见林芸脸色凝重，看向自己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不由地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商量妥当的娘儿俩，开始行动。郗耀钻出草丛，整了整衣衫，然后大模大样地往通寨的山路上行去。想闯过这一路上的重重关卡，到达清风寨，说不得要用上一些心思了。
郗耀东张西望地行了数十步，沿山路来到一左一右两棵大树跟前，忽见人影一闪，一个大汉自树上跃下，手中执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冲着郗耀喝道：“什么人？”待他看清眼前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时，神色明显一缓。
“大……大叔，我……我迷路了……现在肚子好饿，能不能……能不能讨口饭吃？”郗耀结结巴巴地说着，又畏惧地看了看其手中的那柄钢刀。
“去去去！哪家的毛孩子，竟闯到这里来了？”大汉不耐烦了挥了挥手，皱眉骂道：“你肚子饿，老子都还没吃饭呢！”说着，那大汉又回头看了身后一眼，自言自语地道：“癞头李怎么还不来换班？莫非是马尿灌多了？”
“大叔，行行好，给点儿吃的吧……要不，麻烦你送我回家，我爹会给你钱的……”郗耀继续说道。
“滚！再啰嗦的话，老子让你吃刀片子！”那大汉扬了扬手中钢刀，恶狠狠地喝了一句。
郗耀吓了一颤，呆呆地看着大汉，忽然一咧嘴大哭起来：“娘啊……我好饿啊……这位大叔要杀我，救命啊……”
见状，大汉狞笑一声，目露凶光，手提钢刀往郗耀走了过来。
“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子……”大汉抬起一脚，“呼”的一声，往郗耀的头部猛踢了过去。在他看来，不用钢刀，一脚便能将小小的郗耀踢死。
“咻”
寒光一闪，那大汉踢向郗耀的一只脚，忽然自膝关节处一分为二，前半截已掉落下来，血光迸现中，那大汉的一声惨呼尚未出口，只见寒光再闪，跟着“扑通”一声闷响，那大汉硕大的身躯，已仰面跌倒，至死都睁着一双惊骇欲绝的眼睛，其咽喉处，多了一条血线，喷出如泉的鲜血。
“连小孩子都能下杀手，真是死有余辜！”林芸的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浓稠的血水，正缓缓流淌向指地的剑尖，然后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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