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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惊巨变

    夜更深了,正值丑时。

    收起四象黄绫,郗耀重温了一遍心动十方印,却无心现在就修炼。因为刚才自黄绫中,得到的信息太多了,纷飞杂乱,令他惊疑难解。

    走出房间,清风习习,夜凉如水。

    郗耀凭高远眺,不由地看向东方,苍龙星宿在天空上闪烁辉耀,其底下的遥远之地,正是自己的家乡清河镇,那里有含辛茹苦将他抚养大的爹娘,淳朴的父老乡亲,还有……小芳。

    在四周天地万籁俱寂,而郗耀心潮澎湃之间,缝于右袖口的一线雷,在月华星辉的照射下,发出一阵轻颤嗡鸣,乌光幽幽,带着一种灵性与诡异。

    “看来,要为你刻一个聚元阵了……如今我念力已至透物,倒也不怕你跳脱我的掌控……”郗耀看了一眼一线雷,心神微动,“咻”的一声,乌光一闪,一线雷已一窜即逝。

    一般入品之器或灵器,最好的办法是放在丹田中温养,一是增长灵器的威力,二是加固与灵器间的心神牵连,最终达到人器合一,不分彼此。

    但郗耀现在连先天之境都不是,所以即便能炼化灵器,却不能收之入体,更谈不上温养了。这样一来,就产生了问题。

    灵器虽能自行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或日精月华,威力不断强大,却因没有与主人的心神同时加固牵连,如此情况下,就会出现灵器自行产生一丝意识,从而脱离主人的掌控,更有甚者,还会反噬其主。

    所以郗耀在达到识念透物之境前,根本就不敢放出一线雷,让它尽情地吸纳天地灵气,怕的就是在这种过程中,威力日趋强大的一线雷,感知天地,产生出一丝意识,从而出现上述两种后果。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郗耀那达到透物之境的强大念力,可尽然将一线雷包裹,重新反复淬炼,令其与自己的心神牵连更加坚固和紧密。

    如今来说,郗耀是唯恐一线雷的威力不够强,而非自己不能运控。所以,他想到了聚元阵,可令一线雷于其中更快地吸收天地灵元,这样比其自行吸收的效果和速度又暴增了不少倍。

    刻阵的地方,郗耀选在宿舍的顶层,那里空旷开阔,与天地相通。

    当他将一个不大的聚元阵刻好后,天际已出现了曙光。心念一动之下,一线雷闪窜而回,然后盘踞在聚元阵中,一动不动。

    冲着发白的东方,郗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向楼下走去。

    “我准备放弃武课,改修医课。”饭堂中,郗耀一面吃着早餐,一面冲着小楠等人说道:“这样也是兼修三课,时间上恰好能安排过来。”

    “那好啊!”水清一笑道:“以后咱们就是同课室了!”一旁的向去病也点了点头。

    “还望水师姐和向师兄多多指教!”郗耀欠身低头。

    放弃武课,并不代表郗耀真的放弃炼气习武,的确是因为时间安排不过来,三课兼修已是极限。而怡所传授的,比之龙亚大陆上的任何一个武者课堂都高明不知多少倍,这对郗耀来说,已经足够。

    之所以选择医课,还是为了乌有济的那部毒经。毒经所载,需要兼通医理,不如此,那部毒经对于郗耀来说,无异如天书般难懂。毒药虽可用来杀人,却同样也能救人。这便是郗耀的想法。

    “药分五味,乃酸、咸、甘、苦、辛;又分平、毒二性……”医术课室中,一名须发灰白的教员面对众学员,侃侃而谈。听说此教员乃是一名御医,被抽调来此授课。

    “五味与人之五脏相应,而五脏又与五行暗合;至于平、毒二性,则与阴、阳二气相通……如肝属木,脾属土,心属火,肺属金,肾则属水……毒性阴寒如积冰之厚,平和之质若日照万物……”

    听到这里,郗耀已是暗暗点头,心有所悟:“此医理又与武学有相通之处。阴阳五行谓之天地宇宙,而五脏二气便是人之躯体……若天地是一个大宇宙,那么人体则是一个小宇宙了,一外一内,一大一小,却有暗含相通、极近相似之处……”

    午饭后的闲暇,郗耀呆在自己的宿舍中,翻看毒经,只觉此毒经图文并茂,录解详细,几无物不包,无物不载。自草木花石,至鸟兽虫鱼,各种品类及含毒大小,甚至毒性归属、提炼、化解之法等,均记载清楚。

    最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有的毒物,单独使用,其毒不显,但与其它之物结合,则毒性猛烈。这种提炼运用之法,被此毒经称为“合毒术”。

    细细看了一阵子,郗耀掩卷喟叹:“果然万物皆同理,路路通大道!此毒经若是钻研透彻,且用之正途,何尝不能以毒入道?结合医术来拯救世人,当更能收到奇效……”

    距离下午开课还有一段时间,郗耀收起毒经,转而试着修习心动十方印起来。站在房间中央,郗耀深吸一口气,遂闭上双目,双手十指结印胸前,催运识念之力,顿将整个房间笼罩。

    不一刻,念力如潮,形若有质,房间的桌椅板凳及茶杯器具等,蓦地一阵轻颤,然后像是被一条条无形的绳索牵引着似的,或缓缓飘浮于空,或慢慢挪移滑动。

    “成阵!”

    强压着心中的狂喜,郗耀轻喝一声,只见房间中被念力牵引的各种器物,纷纷一阵摇颤,然后按照郗耀控制的路线轨迹,移动到指定的位置。

    令人眼花缭乱的闪动挪移中,各种器物按十方八位,环绕在郗耀的周围。在纷纷突然停止的那一刻,整个房间内的空间,传来一阵轻颤和嗡鸣,一股精纯磅礴的灵力,顿时自四面八方汇涌而来,充斥在大阵笼罩的范围内。

    一个由各种不同器物组成的大阵,终于形成了!

    双手一紧,郗耀抬至胸前的十指,如拈花,如提铃,结成一个古怪的印状,其空灵处仿若无物,凝重处却如举山岳。此印未发,而一道惊人的气机,无形中喷薄而出。

    就在他有心一试此印的威力时,只听得楼下小楠在叫:“耀哥哥……快来……”

    郗耀一惊,心头莫名地一阵轻颤。缓缓收敛念力,将各种器物恢复原位,心神一动,“咻”的一声响起,楼顶上的一线雷,一闪之下,已回到他的手中。

    一面将其缝于袖口,郗耀一面急急地出门下楼,口中叫道:“来了……有什么事?”

    “有熟人来找你,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小楠拉着郗耀,二人急急朝学府大门奔去。

    “熟人?”郗耀皱眉,与小楠奔至校场处,老远便见二癞子正与一个身形瘦小之人站在大门处说着什么。

    “咦?那不是鸣蝉子道童么?他怎么来了?”见状,郗耀有些惊疑。

    鸣蝉子乃是卧云子收的一个徒弟,目前在清河镇卧云观中修行,年龄与郗耀、小楠二人一般,早在三年前,他便与郗耀、小楠及二癞子等人熟识了。

    “你怎么来了?是卧云子道长让你来的么?”来到鸣蝉子跟前,郗耀连忙问道。

    “不是师尊派我来的……”鸣蝉子摇了摇头,头发凌乱,衣衫上也满是灰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是赶路既急且长。

    “有水喝么?”鸣蝉子清清嗓子,问了一句。连番赶路来此,他渴得厉害。

    小楠闻言,连忙在大门处的岗亭中舀来一瓢清水,看着鸣蝉子咕嘟咕嘟地喝了个干净。

    将瓢还给小楠,鸣蝉子以衣袖拭去嘴角的水渍,神情复杂地看着郗耀,欲言又止。

    “有……有什么话要说么?你……你慢慢说吧……”看着鸣蝉子的这副表情,郗耀既惊且疑,心头涌出一股深深的不安。

    “三日前的深夜,一伙强人闯入清河镇,个个身手非凡……你爹和你娘……”说到这里,鸣蝉子满脸不忍之色,低下了头,再不开口。

    “轰”

    郗耀全身剧震,脑内于一阵轰鸣中,已是一片空白,跟着一种晕眩感袭至,令他双眼发黑,整个身躯摇摇欲坠,却被二癞子一把扶住。一旁的小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二癞子毕竟年长,扭头冲着鸣蝉子说道。

    “后来听高庄的村民说,那伙强人首先是去了你的老家……你们的数间木屋,被他们一把火烧成灰烬……而后,而后他们又连夜来到清河镇,找着了郗大伯夫妇,像是要他们交出什么东西……”

    鸣蝉子不敢抬头,只顾看着满是泥土的鞋子低声说着。

    “那伙强人一共有十来个之多,被郗大伯夫妇杀了三个,而后……而后他们二人也……也……当场殒命……”

    迷迷糊糊的郗耀,已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地大叫一声。

    “噗”

    心神激荡之下,牵动暗伤,郗耀喷出一口鲜血,仰面翻倒,脸白如纸,双目紧闭,就此晕了过去。

    小楠二人抱住人事不知的郗耀,痛哭不已。鸣蝉子也俯下身来,猛掐郗耀的人中穴,想让他尽快苏醒。如此突如其来的悲怒攻心,对于一个炼气者来说,无异于与高手恶斗一场而致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