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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明身世

    “四年……四年……”郗耀紧抿着嘴唇,残月星辉照射下的双瞳,幽幽闪烁。

    看着童百川,郗耀道:“你可活命,但武功需要废掉。有时候,做一个平常人,也是一件幸事……”

    “不……”

    在童百川惊骇欲死充满绝望的叫声中,一线雷深深地刺入了他的丹田,雷电属性一番狂绞之下,顿将他的气海震碎。从此,他将与人棍般的屠帮主一样,成为一个废人。

    对于一个一流高手来说,废掉武功,甚至比丢掉性命更可怕。

    “我要炼制一些速行符。癞子哥,明天你乘马去县衙,该为这二人找一个往后的住处了……至于今晚,就委屈他们一夜吧。”郗耀说了几句。

    四人一起又将八人的身上搜查了一遍,除了一些散碎银两,并没有其它有价值的线索。若非童百川开口,郗耀哪里知道来人的身份及背后指使者?至于被郗邺夫妇拼死击杀的三人,却是青虎侯府的高手。

    收拾妥当,郗耀提着春阳木箱,与三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郗耀今天晚上要住在陈老实和小楠的家。二癞子自然也回自己的家,小芳于十天前出嫁了,目前只剩他娘春花一个人在家。

    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天的近午时分,郗耀终于炼制成了数张速行符,留着以作日后用。

    次日清早,二癞子便去了清河镇,来到卧云观,骑了一匹战马,直奔三十余里外的黄江县城而去。

    到得下午,数十名衙役方赶到高庄,收拾残骸,将屠帮主和童百川押走。其中一名主管刑名的师爷问了郗耀等人的口供,又得知他们三人不仅是省学府的高才,且郗耀于晋府大考中一举夺魁,深受宁王等高官的器重等事情后,更是态度和蔼,言语之间透着恭敬。

    送走了衙役及师爷,郗耀冲着二癞子略问了一下小芳的情况,知道她目前一切尚好,遂放下心来,然后便开始安排返回省城的日程。郗耀学业未成,守坟百日自不可能,只能在心中下了决定,每逢清明元旦,要回来祭拜一番。

    次日,告别陈老实及春花等父老乡亲,郗耀、小楠、二癞子三人,又往清河镇进发。来到父母的坟前,三人取出香烛冥纸及各种供品再次祭奠一番。

    郗耀坐在一旁,拿出郗邺生前让陈老实转交给他的一封信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郗耀的脸色一连数变,惊疑不定,然后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染湿了手中的书信。

    见状,小楠二人凑了过去,一看过后,也是唏嘘不已。

    信中,郗邺将郗耀的来历及收养过程都解释清楚,原本想等郗耀长大些再告诉他,但因他远离家乡,相见无多,可能郗邺自己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便将此信交给陈老实。若是他们夫妇有什么不测,让陈老实转交给郗耀。

    “癞子哥,你……你们早就知道我的来历,是不是?”郗耀泪眼朦胧地看着二癞子,哽咽着问道。

    二癞子一阵默然。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幅画面:几个顽童在河中嬉戏,在小芳的呼喊下,他们捞起了一个黄绫包裹的长方形木箱,其中装着的,便是刚刚满月的郗耀了。

    到后来,郗耀的启蒙之早,心智之成熟,已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而且这种事情,慒懂无知远比内心明白要幸运;何况,郗邺夫妇对待郗耀,视同己出,疼爱有加……如此种种,郗耀的来历还有什么必要或意义说出来么?

    “即便是他们不说,怡娘也会告诉我的。”郗耀摸了摸身旁的春阳木箱,他并不怪罪二癞子等人,此时心中已被各种滋味充斥着,让他瞬间想到了许多。

    收起书信,郗耀坐在那里,将春阳木箱放置膝上,开始动手解除箱上所剩无几的禁制,不一刻,银光闪灿,剩下不到两成的禁制,应手而开。

    “喀嚓嚓”一阵轻响中,二癞子和小楠惊讶地发现,原本油亮光洁的木箱,随着禁制符纹的解除,突然如朽木般四分五裂,木块木条散落一地,而一片朦胧的银雾,平空而生,已将郗耀的整个身躯笼罩。

    闭目盘坐的郗耀,此时像是置身在急流中,无数信息如浪潮般不绝地冲刷着他的灵海,那是怡的毕生所学,其速和量,比灌顶大法还要迅猛庞大。若非郗耀的识念之力已达透物境,只怕当场便要晕死过去。

    除了这些,还有郗耀的身世来历,但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怡并没有具体说明,只让他无论如何要来星空大陆,那里才是他的出生之地和真正的家乡;

    另外,怡还透露了一个惊天秘密,说是九品炼宝诀中的七、八二品,极有可能就在郗耀此时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不在龙亚大陆,那便在北野大陆了。为此,星空大陆的一些修仙者,甘冒奇险穿越空间来到了这里。

    这一过程,直持续了一柱香之久,郗耀方从入定中醒来,而那片笼罩着他的淡淡银雾,已完全消失不见了。

    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小楠和二癞子震惊地发现,此时的郗耀,像是又多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迫人气机,但绝不是他原本的那种因为杀人过多而自然而然带有的森寒杀气,这种气机稍有散溢,便予人一种面对深井汪洋般的感觉,收敛之下,也显平和博大,又深不可测。

    虽然他的神情极是平静,像是刚刚睡醒,但一双眸子中,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淡淡忧伤。站起身来,郗耀来到父母的坟前,再次跪下,重重地磕起头来。

    “养大于生,恩同再造!无论何时何地,自始至终,你们都是我的亲生父母,此恩此情,唯有来世再报!”

    “砰砰砰”以头触地,再抬起时,郗耀的额头上满是泥土。

    起身转面,郗耀冲着小楠和二癞子说道:“明天我们就出发返程。待会儿,我会手录两套功法,你们一人一套。这是怡娘留给我的……你们以后要勤加修习,早日达至大成……”

    略一顿,郗耀看了一眼掉落在木箱碎片中的那一包金银,尚有三百多两,又道:“我们有三帮五门那些高手的碎银,想来已经足够,这包……就交给卧云观,让他们分给附近的贫寒人家,此也是怡娘昔日的心愿和行举……”

    看着如轻风淡云般的郗耀,其瘦弱的身躯站在那里,刹那间,竟令小楠和二癞子,有了一种面对一位历经沧桑的长者之感。

    “鹞子长大了!”二癞子暗暗想着。

    三人返回卧云观,将那三百多两白银交给惊鹊子二师兄弟,又购买了一些四匹战马食用的豆料等。

    整整一下午,郗耀独自待在观内的一间客舍中,为小楠二人录抄功法。直到傍晚时分,他方大功告成,走出客舍,各将一套功法交给他们。

    次日拂晓,天际处仍有点点星光。与惊鹊子等人告别后,三人四马出了卧云观。

    停马伫立在山岗上,迎着清新冷冽的晨风,三人默默无语。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熟悉又令自己伤感的天地,还有不远处隆起的三座坟茔,郗耀猛然掉转马头,轻喝一声,四骑扬蹄而去。

    经过一昼夜的急驰,黄龙府赫然在望。

    直接骑马来到驻府军营,郗耀将四匹战马交还给曹总兵。略谈了几句,郗耀三人便告辞离去,在回省城之前,他们想顺便去看看距此不远的学院中的百里香、顾飞、小虎等人。

    这次陡逢异变,来去匆忙,他们尚未去看望顾飞的娘水莲,只在扶灵安葬时,三人与水莲简单地说了些关于顾飞现在的情况。

    刚来到学院门口,便见院内的大草场上,聚满了一群学员,吵吵嚷嚷,喧声震耳。

    看门的一见是郗耀三人,知道他们是晋级去了学府的精英,便二话不说地放行。

    急忙来到跟前,挤了进去,眼前的一幕,顿让郗耀三人为之一呆。

    只见围观的人圈之中,俩名学员鼻青脸肿,嘴角流血,一身衣衫也被撕成破烂,正冲着对面的三人怒目而视。

    郗耀定睛一看,正是顾飞与赵小虎;再看与他们二人对峙的三人,均是双臂环抱,面带冷笑,一副轻蔑不屑的样子,却是府院七霸中的三霸。另外四霸,则与郗耀三人一样,目前尚在省学府。

    相视一眼,郗耀三人已隐隐地猜到了几分。令他们疑惑的是,眼下并不见有任何一个教员赶到,而百里香也没有出现。

    “好汉做事好汉当!有种的就承认,我家的茶瓷铺子,是不是你们砸的?”顾飞眯着一只肿得老高的眼睛,冲着三霸吼道。

    顾飞的爹顾阿贵,原是清河首富,头脑精明,生意兴隆,便是在这黄龙州府内,也开了两处店面,一处经营绸缎布匹衣料等,一处便是经营茶叶、茶具及瓷器了。

    乍一听来,像是顾飞家的那处茶瓷铺子,被七霸砸了,所以顾飞与小虎便找眼前的三霸理论,打斗之下,却反而吃了亏。

    想到这里,郗耀冷眼旁观,不动声色地站在人群中,场中五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