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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封口费

    “未必!”

    郗耀见三人以大欺小,倚多取胜,却不见好就收,心头也是一阵火冒。寒声迸出这两个字后,再不留手,念力催动,一线雷带着一道诡异的乌光,一闪而出。

    “呜呜”

    仿佛自九幽地狱内吹响的魔号,又像是凄风掠过死寂的山谷。随着一线雷的破袖而出,整个峰顶的虚空,竟是一阵轻颤,跟着便是风雷声轰然震响。

    “嗤嗤嗤”

    三人大叫一声,身形暴退,而郗耀气凝如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线雷消失不见,缩成一团被郗耀握在掌心;缚虎扣八索低垂,轻轻摆荡着,发出交击时的鸣响。

    “滴滴答答”

    老僧手中的那串佛珠,突然散开,颗颗粒粒散落一地,只剩下穿珠的那条丝线,如死蛇般软搭搭地挂在其拇指上;

    白衣人手中的长剑,此时仅只有一个剑柄被他握在手里,整个剑身已断成数截,掉在地面上,光闪闪地映月泛亮;

    至于瘦长中年人,已将那双金色的网状手套脱了下来,只见其中一只手套中的网线,已被割裂,破了一个洞。

    “入品……灵器……”老僧双目中奇芒闪耀,似带有一种陷人心神的魔力,而其面上神辉流溢,宝相庄严,予人一种其即将得道成佛的感觉。

    白衣人将手中的剑柄随手一抛,拍了拍手,冲着郗耀洒然一笑,一竖大拇指。

    瘦长中年人,神情复杂地看了郗耀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套,满是心疼惋惜之色,摇头微叹。

    “施主,可否将刚才的灵器与老衲一观?”老僧开口,声音平和,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和信任。

    郗耀将手一扬,一团乌光射出,被老僧挥袖托了起来。

    灵器自灵,非其主万难掌控。郗耀自是不怕老僧将一线雷占为己有,而且只要他心神一动,一线雷将会暴起发难,那时,他再也不会手下留情,说不得要杀人见血了!

    “此器以何金为质?”老僧于月光下仔细看了半天,并不贸然地去触摸一线雷,其乌光幽幽,蕴有一种无比森寒凌厉令他心神颤抖的气息,只将其轻托在袖上,继而沉声问道。

    “海底金。”郗耀答了一句,又补充道:“但经过天雷电火的淬砺,已带有雷电属性。”

    “哦?据老衲所知,海底金与霹雳火生性相克,如冰炭不同炉,如今这二者竟能合而为一,确是罕有之事……可见天道深远,非我辈所能得窥一二了……此器何名?”老僧叹息,大袖一挥,一线雷已射了回来。

    郗耀接过,缓缓将其再缝于袖口,道:“的确难得。一位异人于雷霄山巅得到,只有拇指般大小,转赠于我,方炼制成形。此物,名为一线雷。”

    “什么?这入品灵器一线雷……当真是你亲炼的么?”老僧将这最后一句听得明明白白,讶然问道。

    “只要有灵铁稀金,配合符文阵禁,炼制入品灵器很难么?”郗耀满不在乎地答道。

    三人闻言,相视一眼,均是一副惊讶和欣喜之色。

    “天佑我大楚!”老僧双掌合什,冲着那轮明月深深一拜,而白衣人和瘦削中年人,则面对京城方向,抱拳一礼。

    “你……你是否名叫郗耀?外号……小鹞子?”回转身来,白衣人双目一亮,跟着问了一句。

    “唉!我们早该想到了!自你那古怪的黑索放出后,我们一时还不敢确定,原来……你就是我们欲要切磋一番的……学员……”瘦长中年人叹道。

    “切磋?”郗耀此时也像是明白了,“让阳行九他们送信找我切磋的,就是你……你们么?”

    “准确的说,找你切磋的,是这位奔雷掌袁啸天,东宫安王手下的第一高手。”白衣人接口笑道:“这位得道高僧,估计你也知晓,便是我们大楚的国师——普贤寺的玄悲方丈;至于我,名叫白寒江,却是宁王府的主事,此番也是宁王殿下派我来的,这个目的嘛……”

    说到这里,白寒江看了国师和袁啸天一眼,并没有说下去。

    “宁王殿下派你来的目的,我们也知道,不就是怕我对小鹞子不利么?”袁啸天挥手一笑,摇头道:“宁王殿下,将我看得忒小了。国难当头,人才更加难求。临行前,安王殿下再三嘱咐我,胜负事小,关键是要以和为贵,只要是我大楚的人才,那便是一家人了……”

    “阿弥陀佛!老衲也是受陛下指派,为此次切磋作个公证人。白寒江主事,你的宁王殿下,也太过小心了……阿弥陀佛!”老僧眉目含笑,颂佛不已。

    郗耀这时终于确定下来。也只有袁啸天的身份,才让江北巡抚和阳明院长亲自下令,令阳行九和吴昊送信与自己。

    而通过这件事也可以看出,宁王对自己还算关心。

    “想不到教训七霸的这等小事,竟然上达天听,不仅引起了安王、宁王的关注,便是楚王陛下也得知了……”郗耀摇头苦笑,心中却五味俱全。

    他哪里知道,眼下的大楚,已是求才若渴,而将此事汇报上去的,正是阳明和江北巡抚。扭头看向躺在地面上的四名青年高手,郗耀冲口而出:“你们是否知道,还有一个已经逃走了?”

    “哦?有这事?”三人相视一眼,各自一脸的古怪之色。

    郗耀遂将念力所扫探到的前后一幕,说了一遍。闻言,三人均是一阵默然不语。见状,郗耀自然也疑惑起来,看三人的样子,似乎已得知了尚有一人逃脱之事。

    良久,老僧轻咳一声,道:“施主的念力,是否已至透物之境?”得到郗耀肯定的答复后,老僧更是震惊无比,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郗耀,似是难以置信。

    “老衲修行多年,识念在达至入微之境后,便停滞不前,难有寸进……透物透物,这世上能瞒过小友的事,已经不多了……”老僧望月长叹,久久再不言语。

    “此次切磋,胜负已分,袁某败得心服口服!”袁啸天倒也不失光明磊落,对着郗耀一抱拳,“今日一别,不出数年,你我极有可能在京城相见,那时,咱们将同殿为臣了!”

    “施主,你既能炼制入品灵器,那么你就是我大楚第一位最年轻的炼器士了!”国师开口,神态变得极是庄重,“但为我大楚计,也为施主自己考虑,还望施主收敛锋芒,韬光养晦,等你再长大些,京城将是你大展拳脚之地。”

    说着,国师自袖中拿出一个猴头般大小的物事,上面以麻布缠裹,看上去颇为沉重,递向郗耀,道:“初次见面,无以为赐,此物,乃是老衲偶然得之,你就收下吧……放眼我大楚,恐怕也只有你,能令此物物尽所能而大放异彩。想做成什么,放胆去做,还是那句话,无论是为了我大楚,还是为了你自己,防身利器不可少!”

    郗耀疑惑地接过,入手一沉,小小一团东西,竟逾百斤,只得运转内劲捧在手中。

    “关于逃走的那个,实话说,我们也知道,但还是没有阻拦……”老僧皱眉说道:“这事恐怕只有请陛下或安王殿下亲自定夺了……”说着,看着郗耀,老僧又道:“施主若是信得过我,那漏网之鱼,不要再提,日后自见分晓……现在传播开来,非我大楚之福,于施主也是有害无益……”

    郗耀看着手中的那物,心下恍然,敢情这便是“封口费”啊!暗暗想到,不知那紫袍富态青年,是何来头。

    “鹞子,你将我的兵刃毁了,要赔我一件。”白寒江知趣地调转话题,又一听郗耀是炼气士,哪有不趁火打劫之理?“忘了告诉你,我只用剑,长三尺六寸,宽三寸,重量当在十八斤……”

    “没问题!不过材料你自己准备……”郗耀扭头又冲着袁啸天说道:“如你信得过我,将那只破损的……手套留下,我试着将它补缝完整……”

    闻言,袁啸天大喜,二话不说地将那只手套交给郗耀。

    炼器士出手,凭它什么奇兵宝器,炼制修复,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白寒江将那数截断剑连同剑柄拾起,笑道:“材料就在这里,你看如何?这可是百炼钢呢!”

    郗耀没好气地说道:“回炉加工,比重新取材锻造更费事!你去跟府主说一声,学府中的材料多的是!”心中也打定了主意,可以趁机再做点儿私活。

    “好!我怎么没想到呢?”白寒江搔了搔头,转身挖了个坑,将断剑悉数埋了,叹道:“此地,以后就叫剑冢吧……”

    见状,三人不禁莞尔。

    国师并没有像白寒江那般拾起散落的颗颗佛珠,只将穿珠的丝线收好。

    “我去去便来!”袁啸天看着被擒的四青年高手,冲着三人说了一声,便闪身而去。三人知他是去通知知府衙门,将这四青年高手收监候审。

    天刚麻麻亮,袁啸天便已返回,而黄龙府尊和众衙役也已赶到,不多时,冯捕头一行也来了。他是接到府衙的报告,知道事情非小,当由省臬台接手此案,而他更是主审官。

    “我等还是不要与他们见面了!”看着沿峰而上的众人,国师三人即与郗耀告辞,从另一边儿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