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铁桶和事佬

    当同蒙帝下定决心派御林军救援交趾郡后、御林军副都统盖奎茂就成了出征大军统帅的不二人选！已经几百年没有战事的御林军中、顿时就鸡飞狗跳、如同被捅了马蜂窝一般，嗡一声、就乌天黑地的一片骚乱，平时各个盔明甲亮、军容严整的将校威卫，此时如同被照妖镜扫中的妖精一般、顿时都现了原形，惊恐不安的、来回走动不知所措的、仰天看星星呆若木鸡的、话痨病犯了嘟嘟囔囔的、蹲在地上抱头不动的、吵吵着要回家找老爹商量的、哭喊着我有病要请病休的、说自己是皇亲国戚皇家贵胄要留守军营的、真是不能一一道哉、各种奇葩竞相争艳、是万象更新、真是一番盛景呀！御林军一时之间成为了热锅上的蚂蚁、出尽了风头！……

    盖奎茂自己是怎么想的不重要啦！因为、他没时间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他家里还是御林军官署、现在都被各色权贵给堵得水泄不通，无外乎一个目的、想办法让自家子弟立刻调离御林军，盖奎茂被围着他的权贵们吵吵的是一个头十个大！双耳轰鸣、睚眦欲裂，平时极为善谈、口若悬河的他也是无力招架这阵势呀！他靠着人情练达、交游广阔、长袖善舞的坐上了御林军副都统的高位，这些权贵都是与他曾经推杯换盏、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酒肉高朋，要么就是沾亲带故的七大爷八大舅！那个都是打不得骂不得的世家权贵！……现在别说什么想法了、就是正常的军中例行操练都一盘散沙、乱作一团了！同蒙帝的监军胡海公公、那是一天紧似一天的追问准备好了那天誓师出征了吗？胡海公公也将看到的情况报给了同蒙帝知道、皱着眉头的同蒙帝怒骂了一声“这个饭桶和事佬”！又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如今除了他还有谁可用！？赶也要把他赶到交趾郡！……三天过去了、五天过去了、到了第十五天，同蒙帝终于急怒攻心了、下旨“雍和十五年四月初六、帝亲临校场誓师出征，延误者、立斩不赦，推脱不至者、灭满门”！……

    校场之上气氛沉闷、同蒙帝脸色铁青，看着悬在旗杆上的几百个血淋淋的人头是怒气不减！……真有胆子大的敢于不来！？真以为同鹰先祖的子孙不敢杀人吗？……老虎不发威、就以为是病猫！？看着一排刚刚砍下几百个人头的刽子手队列，整个校场鸦雀无声！……终于、同蒙帝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勇猛杀敌论功重赏、怯懦不前杀无赦、即刻出征”！……

    一眼望不到头的二十余万大军迤逦而行，车辚辚、马萧萧，气氛沉闷、旗不飘！几百年未经战事的一支军队、心里没有底的被赶着走上了举国第一场征战！……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着、在军队里传出了一个诨号“铁桶和事佬”……啥意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帝君曾经骂盖都统是“饭桶和事佬”！饭桶实在是太侮辱人了、盖家不是铁臂王世家吗？跟铁有缘、那就把饭桶改成铁桶吧！这样好听点、也是跟铁臂王的铁有缘呀！哈哈哈……嘿嘿嘿！……不经意间、闷头赶路的整支军队、竟然活泛了起来，还不时的有几个交头接耳的士兵嘿嘿的干笑几声、又忍俊朝周围看看、缩缩脖子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引得不明就里的其他士兵的不满和好奇！没多久、整支军队竟然变得轻松无畏了……大家都不显得紧张沉闷了、对于行军中出现的一些情况、出主意的、动手解决的、拿出军中条例对照改进的、一时之间整个军队慢慢的、有条不紊的按着先祖同鹰帝制定的军中条例运行了起来！这些军中条例、那都是在战争中铁血淬炼出来的经验教训！对于军队出征、行军打仗至关重要，只是几百年来都没有打过仗了，大家早都把这些不当回事了！现如今、已经往战场开拔了、遇到了各种行军打仗的现实问题，好在、大同一套完整的官僚系统一直在默默的组织运行着这个庞大的国家！以前的军队条例、各种建制都完完整整的保持着！遇到问题了、现在拿出军中条例、现学现卖、道是越用越顺手了，毕竟这些各级军官将领、虽然充满了勋贵膏粱子弟的懒散与傲慢，可他们都是曾经肩负过家族培养与希望的一代、也受到过严格的教育、只是种种不良习气泯灭了他们的斗志与情怀！现在、在这种特殊的时刻、曾经的教育发挥了作用、拿着军中条例、依样画葫芦、倒也有模有样，没几天、整个军队就起了巨大的变化，行军、休息、结营扎寨、军伍配合是越来越有气势！……整支军队里、最后知后觉的就是最高统帅盖奎茂了，这几天里、本来是个话痨的盖奎茂有些沉默寡言，郁闷了几天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亲随看自己的眼神里总有些闪烁之意，而且、监军胡海公公这几天好像也是躲着自己不曾出现，这可是个不正常的举动呀！胡海可是同蒙帝派来的监军呀！那是同蒙帝忠贞不二的狗奴才呀！这家伙不学无术、但是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可是又毒又辣！一双狗眼、从一开始，就盯着盖奎茂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的都给同蒙帝汇报，恨不能把盖奎茂今天尿了几泡尿、总共咳嗽了几声都记在心里，看能不能变着花样汇报给同蒙帝知道！……竟然、连续几天躲着没见人，不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盖奎茂最擅长是啥？就是察言观色呀！要不他怎么一步步坐上了御林军实权都统之职！？只是这几天心情郁闷、一时失察而已！今天看到亲随眼神闪烁、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立刻警觉了起来！……

    扎营休息之后、看着亲随欲言又止、扭捏难受的样子，盖奎茂把亲随拉到僻静处，“说吧、发生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了”！？“大人呀！您现在已经成了全军上下的笑话啦！那帮龟孙、也不知道是那个不开眼的王八蛋！给您起了一个诨号“铁桶和事佬”！……盖奎茂愣了愣神！错愕的道：“这铁桶和事佬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我在军中向来与人和和气气、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事佬一说并不为过、生在世袭罔替的铁臂王世家、铁桶一说也不为过，怎么就成了全军上下的笑话了呢！？你可不要以讹传讹、污了诨号的好意呀！”……再看亲随那张精彩的脸，嘴角一阵阵的抽搐、犹犹豫豫、而后结结巴巴——“大、大、大、大人哪！另有隐情……传言说、帝君怒骂你为‘饭桶和事佬’！有人觉得饭桶太刺耳了、您又是铁臂王后裔与铁有缘、就把诨号改成了‘铁桶和事佬’……”！话毕、好一阵子无语、是真的没有说话，亲随看着愣住了的盖奎茂不敢再说了、盖奎茂是直愣愣的挺在哪里一动未动、更没有说话！……只是肥圆和蔼的脸、肥肉微微的抖动着、本来红润正常的脸色、一会煞白、一会酱紫、一会又铁青、一会又面如土色！亲随看着脸色不断变换的盖奎茂是彷徨不安、捂嘴静候！……终于、盖奎茂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嘿！嘿！干笑了两声！“身为铁臂王后裔、先祖是何等天骄人物、武功盖世、面对千军万马、问天下英雄还有谁！？……相提并论、说我是饭桶那都是赞美之词呀！更何况、还改成了铁桶、也算是铁铁的缘分呀！”哈！哈！哈！……一阵大笑！盖奎茂突然恢复了神采、那个笑眯眯、圆滚滚的盖奎茂顿时感觉一阵轻松、一扫出征后的一切阴霾！“这个诨号‘铁桶和事佬’甚合我意、我喜欢……传令全军、以后就大大方方的称呼我为‘铁桶和事佬’铁大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