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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话,“如梦如幻”的开场

    白尔斯缓缓睁开双眼,一线天光不偏不倚的照在他的身边,一点也没有要给白尔斯面子的意思,说好的如梦如幻的开场由于他的睡姿实在是过于“优雅”而无奈的消失了。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虽然刚醒来,但他还是清楚的感到柔软的抚触在身上游走,尤其喜欢在大腿两侧来回转悠。

    难道是弑君者?

    肯定没错!先前醒着的人就只有弑君者一个,除了她还有谁?克瑞伊?

    别逗了,要真是克瑞伊,刻纹长剑早就易主了,骨灰都给白尔斯扬咯。

    只是没想到弑君者平时那么正经,在没人看着的时候居然这么大胆……白尔斯吞了口唾沫,要不然,珈蓝问的问题考虑一下弑君者算了?

    白尔斯吞了口唾沫,做好了给弑君者一个惊喜的准备,猛的坐起身来:“弑君者!”

    两只源石虫被吓了一跳,落荒而逃。

    什么鬼?!

    “不错,我还以为你会睡到半夜。”弑君者冷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起来就喊我的名字,梦见被我追砍了?”

    “你觉得我会闲的没事扯你尾巴吗!”白尔斯疯狂拍裤子,以防源石虫杀他个回马枪:“还是说你闲的没事就喜欢拿刀追人玩?”

    “说话注意一点,心情很差么?”

    “废话,别人都是浮生一梦,醒来如梦如幻,老子醒来就看到源石虫在大腿上蹦迪!我心态不炸谁心态炸!”

    弑君者没有说话。

    嗯?

    没有生气?

    按照正常情况下她不是应该默默地抽出刀冲过来把自己砍成碎片么?还是说她正在酝酿……

    白尔斯坐起身来,原先握在手里的刻纹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腰上,他抽出长剑,看向弑君者:“你……在这等了多久?”

    “看天色,大概两个小时。”

    白尔斯点了点头,看向身后,崖心和德克萨斯低声呢喃着,依旧在噩梦中挣扎。

    “克瑞伊呢?”

    “在我的刀贯穿他之前逃了。”弑君者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不屑,“但我想他应该在下面。”

    白尔斯走到悬崖旁边,脚底的黄沙缓慢流过,推着白尔斯向无底深渊前行。

    弑君者之前说过,这下面有一块巨大的源石结晶,克瑞伊就是通过那东西释放强大的源石技艺的,他既然还能影响到这么多人,自身必然无法远离结晶。

    白尔斯吞了口唾沫,回头问道:“那个,你说我从这里跳下去会摔死么?”

    弑君者瞥了他一眼:“如果想试试的话,我不拦着你。”

    “那还是算了吧。”白尔斯撇了撇嘴,“还有别的路可以下去么?”

    “没发现。”

    “那我们找找吧,这家伙总不可能是跳下去的吧?”白尔斯走到墙边,四下寻找起来。

    一块略微松动的岩石引起了白尔斯的注意,他轻轻按下岩石,只听一阵隆响,巨大的岩石缓缓侧移开来,露出一条暗道。

    那么喜欢玩心机,暗道居然设计的这么简单?

    为什么感觉像是陷阱呢……

    算了,不管了!白尔斯跨入暗道,就要向下寻去。

    “站住,”弑君者的声音冷然传来,“你有点不对劲。”

    白尔斯顿了一下,回过头:“我能有什么不对劲?是又帅了么?”

    “按照我对你的印象,你应该会装作跳下去,然后躲在悬崖旁边等我过去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吓我。”

    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有这么脑残吗!

    不然我按你说的做逗你开心一下?这种奇怪的要求为什么莫名有些可爱……

    弑君者冷哼一声:“这些暂且不论,我只知道,一个在最开始还想着爬上去逃跑的人不可能一瞬间变得正气凛然,义愤填膺的说着要把敌人切成碎片——就算他的确该死。”

    “虽然你没有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但你的表现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不拦着,但作为整合运动的一员,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替喀兰贸易卖命。”

    赤色的双瞳中闪动着寒光,弑君者果不愧是整合运动干部,这种敏锐的观察力……弑君者说的没错,他本意的确如此。

    “我不是为了喀兰贸易而卖命,我是为了自己。”

    “果然,”弑君者淡然道,“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为什么问这个?”

    “你先前昏迷的时候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一醒过来就要找克瑞伊,我看你不是去结束噩梦,是去报仇雪恨的吧。”

    “如你所见,的确如此。”

    弑君者抬起头来,凝视着白尔斯眼底那份少有的坦然:“克瑞伊的实力你也清楚,你有多少把握赢他?”

    “不知道。”白尔斯很干脆的答道。

    “不知道你还去?”弑君者的声音里渗入了几分怒气,“你到底是去报仇的,还是去送死?我们根本不知道下面都有些什么,对克瑞伊的了解也还不够,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很可能机关遍布,就等着我们出现!你应该也发现了,这块石头根本不隐蔽,反而还有些明显,他想把我们引进去,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你不能——”

    “那我还能怎么样!”白尔斯吼道,眼角的泪痕依旧未曾消去,通红的眼眶让他像个怒火中烧的魔鬼,“我不够爷们,我的错,我改,如何?那个家伙一定要付出代价,就算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我也要去!”

    “那好,我也把话放在这,不准去!”

    “你又凭什么命令我?!我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剩下的只有一片空无和精神麻醉一样的游戏!我……”

    白尔斯想吼,但却突然觉得话梗在嗓子里,任由他如何努力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弑君者的眼神依旧冰冷,里面冻结着数九寒霜。

    他惨吗?

    说惨,倒也是真的惨,人是群居动物,也是感性动物,没有人会希望在还未成长起来的时候独自一人面对一切。就像树梢上的雏鸟,一切安好的话,他们会叽叽喳喳的在巢里吵闹,在有力的羽翼保护下尝试振开双翼。但羽翼未丰的雏鸟终究无法飞行。

    人也一样。如果失去这一切,就只能用烈火和钢铁来磨练自己,直到终于可以脱离保护伞。如果没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就只能在痛苦中崩溃。

    但,弑君者呢?

    白尔斯从没有听过她提起自己的过去,或者说整合运动的所有人身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其中,梅菲斯特和浮士德是最为明显的,弑君者和W则次之。

    他没见过感染者被乌萨斯的军警迫害,没看到过无辜的感染者身上插满箭簇,被染红的箭羽和漆黑的源石结晶混在尸体堆里,像是一座血肉堆砌而成的矿山。同样,弑君者也没看到过他蹲在房间的角落,闻着灼烧皮肉的焦臭味抱头痛哭。

    他们或许未曾见过对方的苦痛,但这并不意味着无法相互理解。

    白尔斯努了努嘴,最后还是说道:“抱歉,我冲动了。”

    令人惊讶的是,弑君者居然摇了摇头,走到白尔斯身边:“你最后能反应过来就好,我能理解,如果让我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我或许也会抑制不住杀意。只是现在,不是能够冲动的时候。”

    “那我怎么办?”白尔斯反问道,“对自己说‘算了,反正你也干不掉他,好死不如赖活着干脆别下去了’然后在这里坐着发霉?”

    “我下去。”弑君者淡然道。

    白尔斯愣了一下:“你,你刚刚说……”

    “我下去。”弑君者重复了一次。

    “不行!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不了就算了,让你代我去冒险算是怎么一回事!”白尔斯怒道,“我知道我不强,没办法解决这件事,但我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被牵扯进来!”

    “那在切尔诺伯格的时候,你追上来,又是为什么?”

    诶?

    在切尔诺伯格的时候……

    弑君者抬起头来,看着白尔斯,寒霜从眼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温柔:“就当是等价交换好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让你来帮忙,你却自己跟上来了,我不喜欢欠人人情,难得有个机会,”

    “可我当时没帮上什么忙!我甚至……”白尔斯有些急切的争辩道。

    “你尽力了。”弑君者淡淡的说道。

    白尔斯摇了摇头:“如果尽力就可以不用追究的话,这世上哪还有什么负罪感。”

    “我还没出事呢,你可不许有负罪感。”

    “可是……”

    “别可是了,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先前在切尔诺伯格的通风管道里,我就是先下去的,这次,也一样。我是你的上司,你给我听好了,你的任务就是在这守着她们,不准离开。”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这么为喀兰贸易做事,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弑君者拍了拍白尔斯的腰:“问这么多,可不会讨女孩子喜欢的哦。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当然,”弑君者跨出一步,半个身子没入暗道之中,“别再碰我的尾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