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章 八十斤大米
泡过温泉，原小楼回到自己的和屋，吃了几块点心，便照例穿好蓝白色的狩衣和袴，戴上乌帽，将蝙蝠扇拿在手里，走出了后院。
神社是供奉神的地方，严格来说，后院并不是神社主体的一部分，所以有围墙围起，表示与神社之间的区隔。
他没有从神社的后门走，而是特地从外侧的林间小道绕了一个大圈，绕到了代表神社正门的红色鸟居之外，从这里进入神社。
他觉得，这样做代表着对神明的一种尊重。
阵马山神社虽然是建立在山边，但位置并不偏僻。事实上，从这里就能看到不远处唐人街那些红砖碧瓦的特色建筑。
挂着注连绳的鸟居，是神社的牌坊。鸟居之外，是凡尘俗世，踏进鸟居一步，就进入神明的领地。
原小楼过了鸟居，沿着参道右侧缓步向前，至于参道的中间，是留给神明的通道。
院中的苍松翠柏郁郁葱葱，几株挺拔的银杏树，怕是已有数百岁高龄。
手水舍、狛犬、绘马挂，一应俱全。
到了神社中部，在参道的左侧有两个建筑。
大的一个是神乐殿，在有重大典礼时，可以看到樱子和红叶这样的美女，带领助勤巫女们跳神乐舞。
小的一个，是被原小楼称为“破马部”的房子，负责破魔箭和绘马的销售，这两样都是神社重要的收入来源。
这里是巫女红叶的地盘。
虽然还很早，但红叶却比他更早，与两位助勤巫女一起，已经开始搬运摆放货品了。
“喂，红叶，你们破马部这么拼的吗？”
“嗯，宫司大人，”红叶笑着回应原小楼的调侃。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弯弯的月牙，可爱极了，“既然要参加大赏，也想努力一下试试看呢。”
原小楼心想，在红叶不面对妖怪的时候，谁都会把她当成小仙女来爱的吧。
在破马部的对面，参道的另一侧，有一座回字形的平房，是神社的社务所兼纳札所。
这里除了接待和办公，还会出售阵马山的御守，也会回收那些期满一年的旧御守，统一撒上青盐，再做销毁处理。
原小楼在社务所里有一间单独的房子，但是他并不怎么愿意在里面待着。他更喜欢在神社里面逡巡，向社里的执事打打招呼，向担任杂役的大叔大妈们问声好，向漂亮的助勤巫女们道个辛苦，或者就站在拜殿旁边，与前来参拜的客人们互相鞠躬致意，看看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拜殿，是客人参拜神明的地方，也是游客前行的极限。
因为再往前，已是神社的本殿，是供奉神明的地方，非神职人员是不许进的，连向内窥视都不可以。
这样一座古老的神社，在原小楼眼里，却是个风和睦暖、生机勃勃的所在，身处其中，总会让他觉得非常愉快。
直到一位早早就来到拜殿前参拜的香客引起了他的注意为止。
那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秃顶大叔，合掌默立的时候，眼光不时向这边瞟过来，给人一种犹犹豫豫的感觉。
这样的情形，原小楼见得多了，知道是因为自己作为神官太过年轻，不熟悉的客人，常常会有疑虑。
于是向大叔微笑致意，表示已经收到了他的注视，那位大叔这才走过来。
“那个……神官大人。”大叔很客气地躬身，“有些事情，想请托神社。”
这就是说，有额外的需要想跟神社洽谈。
原小楼请他到社务所去坐，一路上心想，这些额外的需求，不外是小孩子的七五三祈福、年轻人的婚礼、除灵法事这三件，看这位大叔一副躲躲闪闪欲言又止的样子，多半跑不脱就是最后一件除灵了。
等到坐下来，奉上热茶一谈，果不其然。
“我们呢，新搬到八王子市还没多久……”
大叔家是开麻将馆的，位置是在中野上町离地铁不远的地方。两层带地下室的老房子，二楼住人，一楼营业，地下室堆点杂物。开张不到三个月，生意好得很，于是把地下室也改成负一层，充作麻将室了。
谁知这一改，改出麻烦来了。
先是一位客人，在负一层打牌的过程中忽然就心脏病发作，幸亏救护车来的快，把人救过来了。
这就够倒霉的了，结果还没过一个礼拜，又有一位客人在负一层打牌时脑梗塞发作，扑倒在麻将桌上，又是幸亏救护车来得快，才没出人命。
然后就发现，在没有人的时候，会从地下室传来隐隐约约的叫声，是很悲惨的那种嚎叫。
这一下，只好先临时停业，但因为昂贵的铺租还在继续交，大叔不免有些焦头烂额。
“听说贵社的法事很灵验，所以就想……”
“明白了，”原小楼微笑道，“可以办，请不要担心。”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大叔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激动起来，“那么报酬方面……？”
“八十斤大米。”
“……”
“八十斤大米。”原小楼耐心地重复着。
“八十……八十斤大米……”大叔吃吃地说。
心想这是什么，是暗语吗？
“如果是八十万円的话，”大叔的秃头上冒出汗珠，吃力的说，“也可以想办法的。”
“大叔你误会了，不是八十万円，就是八十斤大米。如果折算成日元的话，现在超市的新潟大米每斤四百円，八十斤就是三万二千円，或者是三百美元，都可以。”
“啊……这个，”大叔楞住了，仿佛还不敢相信，“三万円的话，会不会太失礼了……”
“这是本社几百年来的老规矩，没有关系的，请大叔把地址给我，我们下午就会过来的。另外，请准备一把线香，到时候可能会用得上。”
大叔满怀希望地走了，原小楼打开电脑，准备查一点资料。
到了下午四点，在神社参拜的客人已经明显减少了。红叶把“破马部”的事情交待给助勤巫女，欢欢喜喜地跑过来找原小楼。
相比于在神社的日常工作，当然是更喜欢除灵的任务了，新奇刺激之外，跟着美貌而无所不能的宫司大人一起外出，还可以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是红叶最得意的事情。
“小楼桑，出发吗？”
“嗯，出发吧！”
神社是供奉神的地方，严格来说，后院并不是神社主体的一部分，所以有围墙围起，表示与神社之间的区隔。
他没有从神社的后门走，而是特地从外侧的林间小道绕了一个大圈，绕到了代表神社正门的红色鸟居之外，从这里进入神社。
他觉得，这样做代表着对神明的一种尊重。
阵马山神社虽然是建立在山边，但位置并不偏僻。事实上，从这里就能看到不远处唐人街那些红砖碧瓦的特色建筑。
挂着注连绳的鸟居，是神社的牌坊。鸟居之外，是凡尘俗世，踏进鸟居一步，就进入神明的领地。
原小楼过了鸟居，沿着参道右侧缓步向前，至于参道的中间，是留给神明的通道。
院中的苍松翠柏郁郁葱葱，几株挺拔的银杏树，怕是已有数百岁高龄。
手水舍、狛犬、绘马挂，一应俱全。
到了神社中部，在参道的左侧有两个建筑。
大的一个是神乐殿，在有重大典礼时，可以看到樱子和红叶这样的美女，带领助勤巫女们跳神乐舞。
小的一个，是被原小楼称为“破马部”的房子，负责破魔箭和绘马的销售，这两样都是神社重要的收入来源。
这里是巫女红叶的地盘。
虽然还很早，但红叶却比他更早，与两位助勤巫女一起，已经开始搬运摆放货品了。
“喂，红叶，你们破马部这么拼的吗？”
“嗯，宫司大人，”红叶笑着回应原小楼的调侃。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弯弯的月牙，可爱极了，“既然要参加大赏，也想努力一下试试看呢。”
原小楼心想，在红叶不面对妖怪的时候，谁都会把她当成小仙女来爱的吧。
在破马部的对面，参道的另一侧，有一座回字形的平房，是神社的社务所兼纳札所。
这里除了接待和办公，还会出售阵马山的御守，也会回收那些期满一年的旧御守，统一撒上青盐，再做销毁处理。
原小楼在社务所里有一间单独的房子，但是他并不怎么愿意在里面待着。他更喜欢在神社里面逡巡，向社里的执事打打招呼，向担任杂役的大叔大妈们问声好，向漂亮的助勤巫女们道个辛苦，或者就站在拜殿旁边，与前来参拜的客人们互相鞠躬致意，看看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拜殿，是客人参拜神明的地方，也是游客前行的极限。
因为再往前，已是神社的本殿，是供奉神明的地方，非神职人员是不许进的，连向内窥视都不可以。
这样一座古老的神社，在原小楼眼里，却是个风和睦暖、生机勃勃的所在，身处其中，总会让他觉得非常愉快。
直到一位早早就来到拜殿前参拜的香客引起了他的注意为止。
那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秃顶大叔，合掌默立的时候，眼光不时向这边瞟过来，给人一种犹犹豫豫的感觉。
这样的情形，原小楼见得多了，知道是因为自己作为神官太过年轻，不熟悉的客人，常常会有疑虑。
于是向大叔微笑致意，表示已经收到了他的注视，那位大叔这才走过来。
“那个……神官大人。”大叔很客气地躬身，“有些事情，想请托神社。”
这就是说，有额外的需要想跟神社洽谈。
原小楼请他到社务所去坐，一路上心想，这些额外的需求，不外是小孩子的七五三祈福、年轻人的婚礼、除灵法事这三件，看这位大叔一副躲躲闪闪欲言又止的样子，多半跑不脱就是最后一件除灵了。
等到坐下来，奉上热茶一谈，果不其然。
“我们呢，新搬到八王子市还没多久……”
大叔家是开麻将馆的，位置是在中野上町离地铁不远的地方。两层带地下室的老房子，二楼住人，一楼营业，地下室堆点杂物。开张不到三个月，生意好得很，于是把地下室也改成负一层，充作麻将室了。
谁知这一改，改出麻烦来了。
先是一位客人，在负一层打牌的过程中忽然就心脏病发作，幸亏救护车来的快，把人救过来了。
这就够倒霉的了，结果还没过一个礼拜，又有一位客人在负一层打牌时脑梗塞发作，扑倒在麻将桌上，又是幸亏救护车来得快，才没出人命。
然后就发现，在没有人的时候，会从地下室传来隐隐约约的叫声，是很悲惨的那种嚎叫。
这一下，只好先临时停业，但因为昂贵的铺租还在继续交，大叔不免有些焦头烂额。
“听说贵社的法事很灵验，所以就想……”
“明白了，”原小楼微笑道，“可以办，请不要担心。”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大叔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激动起来，“那么报酬方面……？”
“八十斤大米。”
“……”
“八十斤大米。”原小楼耐心地重复着。
“八十……八十斤大米……”大叔吃吃地说。
心想这是什么，是暗语吗？
“如果是八十万円的话，”大叔的秃头上冒出汗珠，吃力的说，“也可以想办法的。”
“大叔你误会了，不是八十万円，就是八十斤大米。如果折算成日元的话，现在超市的新潟大米每斤四百円，八十斤就是三万二千円，或者是三百美元，都可以。”
“啊……这个，”大叔楞住了，仿佛还不敢相信，“三万円的话，会不会太失礼了……”
“这是本社几百年来的老规矩，没有关系的，请大叔把地址给我，我们下午就会过来的。另外，请准备一把线香，到时候可能会用得上。”
大叔满怀希望地走了，原小楼打开电脑，准备查一点资料。
到了下午四点，在神社参拜的客人已经明显减少了。红叶把“破马部”的事情交待给助勤巫女，欢欢喜喜地跑过来找原小楼。
相比于在神社的日常工作，当然是更喜欢除灵的任务了，新奇刺激之外，跟着美貌而无所不能的宫司大人一起外出，还可以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是红叶最得意的事情。
“小楼桑，出发吗？”
“嗯，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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