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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听风楼

    狗尸

    这日饭间,伯虎轻轻哼道:“多情自古伤离别……”

    游侠:“这是什么歌?”

    伯虎:“这最新词人写的都不知道,街头巷尾都在唱,你别说是我们除魔派的,你这粗人。”

    游侠:“我唱歌之时,你还在粘蜻蜓,抓蚂蚁呢。看你唱得像个猪八戒一样。”

    “介绍与你认识,柳永,最红词人,少女的最爱,我那日还排在队伍后面,拿了他一个签名。他给我留了个地址,择日可去看望。”

    “你就挤在少女堆里去要签名吧!除魔帮主,五侠之首!”

    拳侠突然问道:“为何诗人又称为骚人?”

    伯虎:“白痴问题。”

    拳侠道:“兄弟学问浅薄,愿闻其详,赐教赐教!”

    伯虎甩开手中羊肉串,拍案而起:“传说在中国极西之地,有一地名XJ,中国的诗人九成都是XJ人,他们爱吃羊肉,羊肉有股……”

    啪!

    游侠道:“胡说八道。因这群人最爱对月意淫,即使中夜,仍意不能抑,实质他们是狼人的一个品种!夜月长啸,隐藏极深,隐藏极深哪!”

    啪!

    拳侠摇头叹道:“唉,当今之世,文学式微,文学式微。”

    伯虎:“我等文人风月,你们怎会明白。也罢,棋盘摆好,大杀三方,让你们瞧不起帮主。”

    游侠,拳侠,达叔:“输了别哭太大声!”

    几人正欢天喜地,摆下棋盘,忽而听到悲声两下,是伯虎的小黄狗窜到脚边,身子扭曲了两下,竟然死去。看它口吐白沫,双眼却泛青色,显是中毒而死。

    游侠皱眉道:“这只狗日夜陪伴伯虎,实在是鹣鲽情深,贤伉俪……”

    伯虎道:“胡说乱吠,这小狗看它可怜,捡来才两天。唉,本已到处流浪,不幸之至,这回又替帮中兄弟挡下一毒,愿来世投胎为人,多福多寿吧。”

    达叔轻轻抚下小狗眼皮,说道:“此番定是魔教,又来进攻了。”

    小温侯检验小狗尸身,发现舌间并无黑线,却见那狗爪中有黄色细粉,急叫道:“我帮中人等,就地坐下,切莫妄动!”

    只见一帮中兄弟正开门欲往外走,这人才二十出头,听到叫喊缓缓回头,已然面如土色,那门外淡淡一道黄线,他只须一踏,便跟随小狗赴往黄泉。

    那游侠过去轻拍他肩,这人一跤坐倒,原来惊吓过度,手足都已僵硬。

    伯虎盘算:“我五人百毒不侵,为何要来下毒?只求毒死我帮帮众?”

    这边达叔早在门外等候,敲门进内。伯虎问道:“达叔,你怎么看?”

    魔教在武林中有百年之久,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所谓烂船还有三斤钉。我听闻其集结了旗下精英七煞,还有关外的杀手,西域的枪手,美国的牛仔,来要你的命。”

    “美国牛仔?在哪国找头小牛仔来对付我?”

    “总之是各种手段。我看你名也有了,利也有了,老婆也回来了,不如找个乡下养养猪,养养鸡,度此残生罢了。”

    伯虎不怒反笑:“我堂堂除魔帮帮主,回去养猪?”

    达叔道:“有个三长两短,不好跟你父交待。”

    伯虎道:“我不把魔教教主那鸡脖子从他身上扭断,我誓不为人。”

    “近日有个女子加入我帮。”

    “嗯。就要攻打魔教总坛,多加留意,小心奸细。”

    “明白。伯虎,这女子说自己父母都为魔教所害,说要报仇血恨,武功着实不错,只是有个坏习惯,说要蒙着眼睛用剑,说是怕见到血,见血就晕。”

    “会不会伤到自己人呢?”

    “不知道。”

    “……离她远点。”

    “剑法确实高明,莫非蒙着眼真的好打一点?”达叔挠着头走了。

    听风楼主

    伯虎对这个蒙着眼用剑的女子产生了兴趣,远远地观察她。相貌实在普通平凡,却也有少女所难免的喜欢打扮,她甚少施脂粉,只爱更换衣服头饰。

    她甚少出门走动,自有自己的小天地。她会窝在自己帐篷里,若走出来,必然是笑眯眯地出来。伯虎会怀疑里面藏了个男人。

    伯虎忽然想起东瀛有个盲剑客,纵横无敌二十年,或可推荐她到东瀛发展。所谓眼中无敌,心中晴明,会更专注于手中剑法云云。

    这日,伯虎决定找她谈谈话,叫来一帮众,让他去相邀齐绮姑娘,就说帮主有请。

    不久,齐绮敲门进来,坐伯虎对面,伯虎对她微微一笑,她作了一福,道:“帮主好。”语气甚是低微,便如小石投入静湖,不激起一片涟漪。

    伯虎道:“听闻你使剑喜好蒙眼,纵然剑法高明,听声辨体,却难保敌我不分?”

    齐绮轻声道:“岂会一味在人堆里冲杀,我只与强者一一交手。”

    伯虎道:“看你性子好静,日常并不外出。”

    齐绮理了理头发,垂目道:“性子如此。自小也知自己长得并不好看,雅不愿去争风头,男子的目光自然都落在美女身上,即使是自己所喜欢的男子,也会如此。我平静度日,只逢年过节难熬些,做些针线活也感烦躁,便去喂邻家的猫。”

    伯虎道:“喂猫?”

    齐绮笑道:“对啊,给它洗洗澡,剪剪毛,喂喂食,一天就忙过去了,便不用想很多事。”

    伯虎道:“如此甚好。”

    又道:“你若与我说些针线活儿,我只好瞠目结舌,若说起情字五味,我日间研读柳永歌词,于情之一道,已是世间高手。”

    齐绮:“……”

    伯虎:“……”

    过了好一会儿,齐绮缓缓道:“早些日子,却有了喜欢我的人,他待我很好,我便也喜欢上他,加倍痛惜,心里常常快乐异常。但有一日我俩吵起架来,他便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想是他对我的感情,恐怕变得很淡了吧。”她淡淡地道。

    “噢…经不起吵架的考验。”

    “来到这里,我很开心。”齐绮笑得甚是欢畅,看得出悲伤正离她而去。

    “真的?听风楼楼主。”伯虎冷静说道。

    齐绮道:“哦?”

    伯虎道:“魔教中有听风楼一楼,最是合你听风御剑一术。”

    齐绮把手一摊,笑道:“那就出手吧。”

    伯虎道:“你倒大方承认,颇出我意料之外。不过论剑法,我却非本派最好的。”

    齐绮道:“我却宁愿与你一战。”

    伯虎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齐绮道:“……说甚么?看剑!”

    忽而停住,道:“且住,我要蒙眼啦,怕刺伤你见血。”

    伯虎笑道:“开玩笑。”

    齐绮又道:“我一女子蒙眼,你与我对打,不蒙眼,好意思么?”

    伯虎愕然道:“我怎能蒙眼,你是蒙惯了的。”

    她道。“好罢!”一剑刺来。

    伯虎想:我记得有人说过,有些人,就是喜欢刺激,遮住双眼,便看不见自己作的恶事,只不过,很多人遮住的,是心眼。我不知道她蒙眼害了几人,很想问她这个问题。

    原来蒙住眼睛,敌人利剑刺来,恐怕被敌刺中的恐惧全无,少了一层障碍,自然剑法更快更悍。

    伯虎背心出汗,心想这小妮子的快剑正好叫小温侯来抵挡,何以如此托大,知道对方用剑还不自量力。别人看一个小妮子蒙眼打败我,笑也笑死了。

    这女子使剑手腕甚是灵活,剑如飞轮转动,方位变化甚速,伯虎心想,难道今日是我毙命之时?!

    “不打啦!我打不过你。”

    “啊!”伯虎心想,“不会吧?”

    “我要去啦!你们五人的友情,我很羡慕。”

    伯虎喊住她:“齐绮姑娘,你为甚么……?”

    “我剑法非从魔教而来,只是前辈所托,我已为魔教做了三件事,却未伤过一条人命。事已了,何必为虎作伥?”双手负于身后,几下转折,消失在眼前。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伯虎喃喃道:“她真的很特别。特别……平凡,却知足常乐,有寻常人的快乐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