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大姐？”

    “唉，小赵，你还没有孩子吧？”

    “没有，我还没结婚呢。”

    “这人哪，死人永远比不过活人。你看菲菲，这孩子没得病的时候，把爸妈心里的宝，结果一得病，父母就生了二胎。”

    赵一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默默听着。

    李大姐一边收拾菲菲的东西，也没什么，最多的就是些衣服，也都半新不旧，没什么好衣服。

    “菲菲给我邻居家的孩子补过课，我认识菲菲，在听见她在医院里哭的时候就把她接到了我自己家。”

    “那时候菲菲还爱漂亮，买了几顶假发，你瞧，多好看。”

    是几顶波浪卷的长发。

    “这小姑娘，心里苦啊，谁还不想活着呢，同学给她在网上弄的什么捐款，也能吃几个月的药。”

    “这姑娘命不好，吃了几个月的药，反而扩散了，唉！”

    “她跟我说的话多着呢，最后悔的就是没谈个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是恋爱的滋味。说看见人家又男朋友，把女孩子宠的那个好，她真羡慕。”

    “不过，她也跟我说，多亏没谈过男朋友，要不然还得拖累一个人，她是一死百了，活着的人就受罪了。”

    “也说和父母是没缘分，父母生二胎也好，等她死了有人陪着父母，这样好。”

    “小赵啊，我看菲菲说那话，心里都想哭。她都是半夜里实在疼的难受才给你打电话的，她也没几个人能说话了。”

    “我知道。”赵一一听的心里也怪难受。

    “她有几个朋友，知道她这样，想来看她，她也不让人来，跟别人都说是回老家了，说是落叶归根。只是啊，她也只能在这里了，老家父母不欢迎她，也没别的亲人，叫我一声大姐，我就把她这身后的事儿给办了。”

    “大姐，你是好人。”

    “我是什么好人？我年轻的时候，死了丈夫又死了儿子，我就想，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比人家缺哪了？怎么我老公就得死？儿子也活不了？我就在这个医院后面买了房子，我想，我非要找个比我更倒霉的看看。”

    呃，想不到大姐年轻的时候是这么想。

    “那后来呢？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人哪，不能和人比，你惨，有人比你更惨。你看我惨吧？我自己身体还好。我见过，一家三口都是癌症，还没人照顾的，不比我还惨？”

    “那大姐后来怎么想的呢？”

    “后来啊，后来我就看开了，我得活着，我活着就比好多人幸福多了。我就在医院里做护工，照顾人，安慰治不了病的人。”

    “大姐，你真是好人。”

    “所以哪，小赵，你可不能胡思乱想，要好好活着。”

    “大姐，你怎么这么说我？”

    “唉，刚才我看你在这里，真怕你想什么不好的事儿，你看菲菲都这样了，不还是鼓励那些病友好好活下去吗？”

    哦，这大姐不知道看出来什么，还是觉得赵一一有点丧，说的是劝人的话吧，听起来有点不对味儿。

    等赵一一明白大姐这么一直说是什么原因的时候，菲菲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