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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真相

    01、

    人究竟该不该信命?

    这是南彩云在他父亲死后问司徒羽的。虽然她一直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可她总是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永远离她而去。随着她慢慢长大,所得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就在她认为自己将要过上许多人都羡慕,自己也一直期待着的幸福生活时,她的父亲又突然逝世。

    南彩云觉得,正因为她拥有的无论财富还是地位,都比别人多,比别人高,所以她的命里才会注定要失去自己的亲人。而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虽然很小就在为生存而流汗,一年到头也穿不了一件新衣裳,可他们的父母都健在。他们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有母亲在身边陪着絮叨。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有父亲挡在前面排忧解难。

    这些对她来说,都已成为过去和幻想。她忽然发现,别人在羡慕她的同时,她自己也在羡慕着别人。或许,这就是命。上天对待每个人,都总有它公平的一面。只是你有时候看得到,有时候看不到,而大多时候,人们都会看不到。

    人究竟该不该信命?司徒羽这时候也不禁想问自己。他每一次的计划都安排得近乎完美,可每一次到最后都会失手,而每一次都是被同一个人所破坏——萧和。

    他忍不住自问,如果当初他选择嫁祸的这个对象不是萧和,而是其他人的话,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他偏偏选中的这个人就是萧和,一个在他意料之外,一个深藏不露的人。这是不是也是命?一开始就注定他做错了。

    他已认输,像个赌徒一样,虽然输了,也还是想知道究竟是输在了哪里。所以他问萧和:“你早就知道,我已设好埋伏在等你?”

    像个赌徒一样,其实他内心早已知道自己是输在了什么地方,只是他不愿承认。他想从表面上来找问题,便好掩盖他真正失败的原因。这样做的好处是,虽然他已认输,却并不用从内心深处来承认自己的错误。因为他一开始在下注的时候,就认定了自己会赢,认定了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因为每个赌徒,都不会承认自己一开始的选择是错的,哪怕这个选择是赌!

    萧和了解他的心理,因为他了解赌徒的心理,因为他最好的朋友张四,就是一个彻底的赌徒。所以,萧和愿意回答他的问题:“我并不知道你已设好埋伏,只不过我很清楚这个地方充满危险,绝不能硬闯。所以,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一直潜伏在这附近等待和观察。”

    司徒羽问:“你在等待什么?难道你早已猜到,西门无泪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抓我?”

    萧和道:“我也不知道他会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具体要等待的这个机会是什么。但我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只要我耐心地等下去,这个机会就一定会出现。只要这个机会一出现,我就可以开始动手了。”

    司徒羽又问:“如果你等不到这个所谓的机会出现呢?”

    萧和道:“那我就一直等。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你们难免保证时时刻刻都能做到这么森严的防卫,只要露出一点破绽,我就能找出机会来。”

    司徒羽暗自叹了口气,心中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他又问:“所以,当你见到西门无泪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的机会已经来了?”

    萧和道:“那时候我还并不确定,直到他开始对你动手的时候,我就知道真正的机会已经来了。”

    西门无泪此刻才恍然大悟,他也忍不住问:“所以一直等到当那些伏兵暴露的时候,你才真正开始出手,因为所有的危险这时都已尽收你眼底,这也是你最有把握的时候?”

    萧和见西门无泪这时的神情有点奇怪,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却又明显能感受到从他身上透露出的异样。但他还是直言不讳,道:“就是这样,只有当所有鱼都浮出水面的时候,我才知道哪条鱼最肥,哪条鱼是我真正要钓上来的。”

    “真有你的。”西门无泪勉力笑道,“没想到这次我却成了你的钓饵,看来,我们也总算是扯平了。”

    萧和也笑:“我也正好是跟你学的,因为我觉得你这招确实很好用。”

    司徒羽却笑不出来,他只能叹息:“你实在是一只深藏不露,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萧和并不在意司徒羽的讽刺。他也永远不会对着他笑,他绝不会对着一个杀死自己朋友的仇人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看起来心机深沉,但大多时候,他的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他大笑的时候,你一定能感受得到他内心真正的高兴,他大哭大骂的时候,你也一定会意识到该离他远点。

    萧和这时看他的眼神就充满愤怒:“我现在只问,你究竟承不承认自己是毒害南天翔的元凶?”

    司徒羽沉默着,没有说话。

    西门无泪立刻就接着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等我将你带回六扇门,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西门无泪忽然脚下一软,瘫倒在了地上,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萧和立即冲上去将他扶住,拨开他捂住左腿大腿外侧的手。只见裤子破裂的地方,一道鲜红的伤口正在流血,被擦破的伤口并不算大,可流出来的血液却是黑色的。

    西门无泪叹息了一声,道:“没想到,我还是没有躲过那一箭。”

    萧和顿时就明白了:“箭头有毒?”

    西门无泪满头大汗,苦笑着道:“上次那透骨针却没有毒。”

    “卑鄙!”

    剑不知何时就已到了萧和的手里,剑锋顷刻间抵住司徒羽的咽喉,一寸皮肉已被锋刃刺破。司徒羽仍然站着一动不动,他似乎也并没有趁机偷袭的打算,整个人像是早已丢了魂魄。

    他就这样等着萧和来质问他:“把解药拿出来,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司徒羽面不改色道:“我没有解药,这种毒并不是我们所研制的,我不过是派人从行家手里用钱换来一些。何况,他们只有毒药,没有解药。所以,就算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萧和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可以!”西门无泪这时忍着痛苦,连忙道,“你不能就这样杀了他,否则……你就真的变成了杀人犯。”

    他又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金边的铜牌,递给萧和,道:“你拿着我的这块六扇令,将他带回六扇门,想办法让他招供,这个案子才算是真正了结了。”

    “你……”

    萧和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司徒羽却突然打断了他,道:“不用跟你回六扇门,我承认,南天翔就是我杀的。”

    02、

    自从萧和破掉了司徒羽所设计好的埋伏,将他本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御,和那些训练有素的弟子打得落花流水时,他就知道自己彻底败了。

    司徒羽同时也已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无懈可击的防守,也根本就没有永远都藏得住的秘密。只要你做了亏心事,一定会有人知道,就算没有别人知道,这世上至少也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就是你自己。就算你骗得过所有人,也骗不了你自己。

    他更加明白,自己根本不是萧和的对手,所以唯有选择承认自己的罪行。

    萧和虽然心里明白,但还是不由得想问司徒羽:“所以,张四也是你亲自派人去将他杀害的?”

    司徒羽道:“是我。”

    萧和手中的剑在颤抖,听到这两个字从司徒羽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他真想一剑就穿破他的咽喉。可他还是忍住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司徒羽道:“因为他知道了一些本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你们每个与这件事有关的人,本就都在我要灭口的计划之中。”

    萧和又问:“我们之前并不认识,难道我与你有仇,还是我曾得罪过你?”

    司徒羽道:“我与你既无仇也无怨。”

    萧和道:“那你为什么选择我成为你陷害的对象?”

    司徒羽道:“因为你是个贪财好色的人,看你那副德性,就知道混得很差。在我看来,你们这种人的命运就像浮萍,是蝼蚁一样的人,死了,也不会有谁在意。”

    可事实证明,他却看错了人,司徒羽也知道,这是他错的最严重的一步。他接着又叹息着道:“可我万万没想到,这次却看错了你,而且错的如此厉害……”

    西门无泪刚想开口,可是毒发的痛楚,让他这个像铁一样的汉子也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沉闷的低哼声来。萧和见他满头汗水,脸上却保持着他那一贯的冷酷,显然是在强忍着钻心的剧痛。

    他知道西门无泪这时想说的是什么,这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司徒羽这么做的动机。所以,他立即替西门无泪问道:“南天翔既是你的师傅,现在又已成为你的岳父,而且也将整个听雷阁都传承了给你,你为什么还要杀他?”

    司徒羽忽然不说话了。他紧绷着一张脸,面色苍白,眉心紧锁,慢慢抬头望着天上,眼中露出的神色竟比西门无泪还要痛苦。他的声音里充满恨意,又仿佛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无奈感,他缓缓道:“因为,他要杀害我的妻子。”

    萧和不禁问:“你的妻子,不是南彩云吗?”

    西门无泪也忍不住道:“而且,她也是南天翔的女儿。”

    司徒羽点点头,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萧和又道:“可你却说南天翔要杀害自己的女儿?”

    司徒羽道:“没错,正因为他要杀死自己的女儿,所以我才要杀掉南天翔。因为,我要保护自己的妻子。”

    萧和他们只觉得忽然听到一个比起‘尸变’,比起那些妖魔鬼怪或是神话传说,还要匪夷所思的说法。萧和甚至在想,司徒羽是不是无法接受眼前的失败和打击,突然变得神经失常,他是不是开始在说疯话了?

    但看司徒羽的样子,并不像是一个疯子,他说的话虽然荒诞,却条理清晰。他的神情也很正常,只不过多了一种难以理解的仇恨。但是,他为什么会说,一个父亲居然要杀死自己的女儿?

    西门无泪仍然忍着痛楚,一字字问他:“那你说说,南天翔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女儿?”

    司徒羽脱口道:“因为他想长生不死,他想获得永生,他想用自己女儿的性命,来交换那种不死药。”

    听到这里,西门无泪实在有点啼笑皆非了。他摇头叹息,认真地看了看司徒羽,仿佛在自说自话,道:“看来,他是真的疯了。”

    ‘不死药’?萧和这时陡然发怔,似乎一下子联想到了什么。他不仅从于飞雄口中听到过那个关于长生不死的故事,而且,他也的的确确亲眼见到过一个自称已活了好几百年,一个被他刺穿心脏也不会死的人。

    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萧和没有理会西门无泪的质疑,他甚至没再想南彩云的事情,而是连忙问司徒羽:“难道……南天翔也见过那种杀不死的人?”

    西门无泪却顿时被萧和所说的话惊到了,他甚至认为萧和是不是也开始在说胡话了:“杀不死的人?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司徒羽也没有理会西门无泪。他已从赵耳口中得知萧和见过他了,萧和既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就不难想象,他也一定见识过赵耳的“不死之身”了。

    所以,他只是点点头,面无表情对萧和说道:“不是那种人,而是那一个人。”他先是纠正了萧和的说法,接着又道,“南天翔不但见过那个人,而且还和他做了一笔交易,一笔只有禽兽不如的东西才做得出来的交易!”

    萧和追问道:“他们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他们之间的交易,还得从南天翔他们师徒几人当日在关外所发生的事,开始讲起。也正是那天在客栈遇到那个不讲理的人后,南天翔忽然一个人神秘地走出去,随后单独与那人会见,并发现他居然是一个杀不死的怪人。

    03、

    原来当天下午,司徒羽偷偷躲在土墙后面,见到南天翔连刺赵耳几剑,他都若无其事之后,司徒羽大为震惊。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虽然是亲眼所见,可他始终还是难以相信。他以为自己或许是由于距离隔得有点远,中间的细节可能有看错的地方。他又猜测,或许南天翔与那赵耳本就认识,或许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夜里的时候,他发现南天翔又一个人出了客栈,就又偷偷尾随在后面,跟着他一起到了赵耳所住的地方。

    司徒羽匍匐躲在瓦房顶上,小心翼翼揭开半边瓦片,看见南天翔正在与赵耳交谈。

    南天翔显然是被赵耳的“不死之身”给震慑到,激发了他浓烈的好奇心。所以,他晚上又来找赵耳,就是想知道赵耳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因为他也想像赵耳一样,甚至还打算拜他为师。赵耳告诉南天翔,他之所以能做到永远不死,并不是因为学了什么而获得的这种能力。而是因为他吃了一种名叫“不死药”的仙物,只要吃了这种“不死药”,人就可以变得刀枪无害,长生不死!

    南天翔听到后,十分激动,便立即问赵耳在什么地方,怎么样才可以获得这种不死药。

    赵耳道:“这种不死药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也只有我拥有。”

    南天翔开门见山道:“我来此,正是想要向先生求仙问道,获得这种长生不死的仙药。”

    赵耳严肃地道:“你真的想要获得不死药?”

    南天翔道:“在下诚心实意。”

    赵耳忽然冷笑道:“这可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你愿意为它付出任何代价?”

    南天翔道:“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来换取,哪怕是将我用毕生心血所创立的听雷阁,全部奉送给先生,也毫不足道。”

    “你的听雷阁?”赵耳笑道,“我要来有何用?就算是把这天下都送给我,我也不稀罕,你还是回去吧。”

    南天翔急切地道:“那先生需要什么条件才可答应?”

    赵耳悠然道:“能够获得永生不死,绝非一般凡人所能,除了要有坚定不移的毅力,还要拥有常人所不能的决心和眼界。从古至今,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若想成为人上人,所要付出的代价,又岂是金钱权利所能比拟的。”

    赵耳望定南天翔,接着又摇摇头道:“我看你并非有缘人,还是请回吧!”

    南天翔却不死心,忙道:“任何代价我都可以付出,还请先生告诉我,究竟怎样做,才可以获得成为人上人的资格?”

    赵耳道:“你真的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南天翔十分坚定:“无论什么都可以。”

    赵耳想了想,才道:“我知道你膝下只有一女,除非你可以用她来作为交换。”

    南天翔面露难色:“这……”

    “你放心,我并不是要你把女儿嫁给我,更不是要亵渎她。”赵耳依然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要你将她杀了献给我,作为你获得不死之身,能够永远不长生不老的决心和代价!”

    南天翔霎时震惊不已,甚至愤怒地抽出了手中的利剑,指着赵耳道:“你……简直是欺人太甚,居然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把你的剑放下,你知道这对我一点用也没有。”

    赵耳说完,却又开始耻笑他:“像你这种人也想求仙问道,实在是笑话。是你来求我,也是你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并不是我在欺你。在我还没发作之前,劝你还是尽快离开。”

    赵耳已经下了逐客令,可南天翔却并没有走。他呆立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道:“可是,怎会有如此荒唐的做法?她可是我的亲生女儿……”

    赵耳道:“一点也不荒唐,这代价也并不算太大。毕竟,它所换来的是千百年来世人一直想要获得,却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想当年,在春秋时期,齐国的一位名厨不过想在政治上获取权利,为了得到国主齐桓公的宠信,就把他自己仅四岁的儿子杀了,煮成肉羹献给国主吃。你想想,与这厨子相比,你获得的又岂是那不值一提的小小权利?”

    南天翔怔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耳接着又慢慢道:“你已是迟暮之年,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那倾尽半生,努力创下的基业,也将在不久之后再与你无半点关系。等你一死,那听雷阁对你还有什么用?你还能享受到什么?”

    说到这里,赵耳似乎回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感叹着道:“哪怕是秦始皇那样举世无双的帝王,他所拥有如此庞大的秦朝帝国,也在他死后立即就变成了一堆废墟。可如果当年他获得了长生不死的秘密,那么这一切就又完全不同了,历史也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南天翔突然道:“我如何才能信你?”

    赵耳道:“你根本不必信我,因为我根本就没必要给你不死药……”

    南天翔把心一横,像是生怕自己会后悔一样,还没等赵耳说完,立刻就接着道:“好,我答应你,我会杀了自己的女儿,到时候来找你换取不死药!”

    然后,他就急匆匆收起剑,往屋外走去。赵耳这时突然叫住了他,道:“等一等。既然你我之间已有约定,只要你能做到,我就答应给你不死药,让你像我一样永生不死。但如果你做不到,就是你毁约,同样也要付出代价。”

    南天翔不禁问:“什么代价?”

    赵耳从怀里取出一个通体乌黑,周边用朱漆刻有简单图纹的小木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粒指甲大小,青色的类似药丸一样的东西,道:“你把这个吃下去。”

    “这是……”

    “你吃了它,到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有了自愈的能力,刀剑已无法再伤到你。不过,它并不能让你真正长生不死,除非你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将你女儿亲手杀了,来换取我的不死药。否则,这东西日后会在你体内慢慢产生无穷无尽的痛苦,让你变得生不如死!”

    “它的这种变化……多久后会开始产生?”

    “从你吃下去这天算起,三个月之内。”赵耳道,“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你的承诺。”

    南天翔犹疑不定,畏畏缩缩。过了半晌,才伸出一只打着哆嗦的手,接过了那粒药丸。他又看了看赵耳,像是在望着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祇,又像是在看着一个蛊惑人心的巫妖,不知手中的究竟是仙丹还是毒药。他盘算着,终于鼓起勇气,一仰脖子,将那粒药丸吞了下去。

    听到这里,萧和他们终于明白了。南天翔已经在赵耳面前“签了生死状”,他只有按赵耳说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并且获得真正的不死药。

    “可是,你怎么能断定南天翔一定会这样做,而不会在回去之后忽然改变主意呢?虎毒尚不食子,那毕竟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真的能下得了手?”

    司徒羽恨恨地道:“他能。不仅能,而且他的决心很坚定,他根本就不是个人,所以我非杀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