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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五钱天师,秋一离

    何遥盯着少女越看越是觉得这张脸如此熟悉,仿佛刚刚见过一样,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见何遥无动于衷,少女眼睛眼睛一闭心一横,直接转身小跑起来,何遥追上前去,跟在她的后面穿过广场,走过长廊。

    天师府古朴沧桑的岩墙在蹉跎的岁月中已经开裂,硕大的黑色石块上布满裂纹,随处可见的树木高大茂密,看上去已有百年历史。

    “你叫什么名字?”何遥走了一路,在她身后追问道。

    “啊,我,我叫慕容秋。慕容夏是我姐姐,慕容爷爷是我爷爷。”少女愈发脸红了,不知是脚下的步子凌乱,还是踢到了凸起的石地,竟差一点把自己绊倒。

    何遥终于想起了这张脸为何如此熟悉,因为她和那个身材姣好却面容清纯的花之帝师太像了。不过眼前这个害羞的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随风飘扬的两条麻花辫,似乎才更契合这张可爱的小脸蛋。

    几日后,天师府的一方庭院中,何遥握着一柄银剑在树下挥舞,树叶纷飞,被剑气斩成无数碎片。

    酒帝师的剑术太过精妙,何遥只能模仿他的形却体会不到剑法中的奥妙。

    开启身之源后的他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质的变化,但也有可能是这几日伙食便好给他带来的错觉。

    名叫慕容秋的小姑娘会把一日三餐全都放在门口,等他吃完之后将餐具再放回门前,她便会过来收走。二人总是巧妙地错开时间,以至于何遥每次都只能见到她冒冒失失,匆匆离去的背影。

    不用为衣食担忧的他闲暇时会躺在床上看莫一兮画的剑谱。他写了一张字条放在餐具上,随后慕容秋便替他找了一柄剑,虽然只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剑,他已经很满足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半,在这期间他没有再见过方小田。慕容秋给他留了字条让他不用担心,姐姐和爷爷正在替他疗伤。

    于是闲来无聊的他便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在了练剑上。

    只是这日,素来无人的庭院门口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是云锦。

    她的伤势已经痊愈了,而下地后的她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了何遥。

    他在树下挥了多久的剑,她便在门口看了多久,直到何遥累的停了下来,也转头也看着这个沉默的少女。

    隔着纷飞树叶形成的帷幕,何遥握着手中的剑,和云锦遥遥对视。

    “你根本不配成为天师。”终于,记仇的少女远远的说着,声音中不屑与埋怨交织。

    “我知道我不配成为天师,但我相信,如果是王玄长变成了鬼,你也会像我一样犹豫。而我想要做的,就是将这因果彻底斩断。”何遥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说着。

    少女银牙紧咬,没有回答,再一次扭头负气离开。她站了这么久,似乎只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云之帝师云都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少年手中吃了两次亏。

    何遥望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院子的门口,有些怅然若失,他转过身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剑。

    苍溪洲,王二麻医馆。

    一名妙龄女子正依靠在椅子上,她穿的很单薄,饱满的身材外只裹了一件薄纱,修长的脖颈,诱人的香肩,分明的锁骨,胸前白玉色的肌肤若隐若现。

    “大夫,我的心好不舒服。”女子眉头微蹙,楚楚可怜。

    “开点药给你吃好么?”白色帷幕的那头,医师端坐在对面,只依稀看得见里面的轮廓。

    “我家那个死鬼在外面养小老婆,说他两句就动手打人,你看看我这身上,都是被他掐出的於痕。”女子轻挑地撩起自己的裙摆,如雪般的细长大腿若隐若现,所谓的於痕却未见分毫。

    “虽然我喜欢粗暴的男人,但我真的受不了了。大夫,你粗暴吗?”女人抬起头来,隔着白纱含情脉脉地看着对面的医师。

    咳咳咳。帘幕的对面,医师轻轻咳嗽了两声,像是有些把持不住了。

    “我也可以很粗暴啊!”

    “来呀,让我看看你有多粗。”

    女人妖娆地伸出脚,她用玉葱般的脚趾轻轻掀开帘幕,里面坐着一个书生似的男子,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相俊俏,眉眼如星,和招牌上贴着的王二麻子好不相符。

    他正低头看着医术,猛然抬起头正对上了女人那勾魂夺魄的双眸,吓得连书都掉在了地上。

    “这样,不太好吧!我可是很细的呢。”医师腼腆地笑着,有些局促不安,一双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揉搓,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真是个俊美的少年,你就是王二麻子吗?好像和名字有些不一样。”女子贴着医师,小巧的鼻尖贴在他的衣服上来回嗅着。

    女人的香气也如一双勾魂夺魄的手死死抓住了年轻医师的喉咙,让他有些迷醉,呼吸声也渐渐急促起来,眼神中是迷离的享受。

    “家父姓王,我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人送外号二麻子。”医师尴尬地解释。

    “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吗,一看到漂亮的姑娘就挪不开眼了,难道你不是这样吗?”女人伸出玉指,轻点男子的鼻尖。

    男子低下头去,害羞地笑。

    “说来惭愧,小生二十有三,姑娘还是第一个敢离我这么近的人。”

    “哦,是吗。”女子掩嘴咯咯咯地轻笑,双目含春。“那么小哥哥,春宵一夜值千金,我们快来玩吧!”

    “可现在是白天啊!”

    王二麻子的脸颊上溢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他笑的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可爱。

    女子斜着眼,她的视线顺着自己的手指,从王二麻子的胸膛缓缓下滑,到腹部,再到腰间,直到看到男子的衣摆。

    五枚铜钱正挂在那里,可她刚刚竟没有发现。

    女人的双瞳瞬间骤缩。

    与此同时钻心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女子发出哀嚎,她低头看去,自己的手被一枚细长而尖锐的银针刺穿,钉在了椅子的把手上。

    黑红色的血缓缓溢出,银针滋滋冒烟,眨眼便变成了黑色。

    “你是天师,你竟然是天师!”女人咆哮着,再也没有之前搔首弄姿的模样。

    “不才正是,天师府五钱天师秋一离,不小心冒犯姑娘了呢!”秋一离从容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再也没有了之前害羞的模样。

    他围着女人上下打量着,贴近她小声说。

    “你身上的味道,真是叫人恶心啊!”

    “一个小小五钱天师,你不会当真以为老娘怕了你!”

    女子愤怒地抽出自己的手,她的手心顿时血流如注,肉眼可见的圆形豁口令人惊恐。然而这点伤势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虽无法和南柊镜一样瞬间自愈,她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血肉交织如同活动的针线,不一会儿便填补上了缺洞。

    黑色的煞气涌现,女子的额头出现两枚叶形鬼纹,原本楚楚可人的眼睛变得漆黑一片,瞳孔也变成了杏仁,冒着幽绿的光。

    女子裂开嘴,四枚尖锐的獠牙从口中钻出,这一刻的她变得阴森可怖。

    “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能够成为五钱天师,意味着我很可能已经杀过三纹的鬼了。”秋一离认真地解释着。(注:天师府晋升规则,独自杀死一只三纹鬼便可直接升五钱天师,而七只二纹鬼可以当作一只三纹鬼。但唯独成为九钱帝师必需要独自杀死一只四纹鬼。)

    “谁和你说,我只有一个人了。”女子诡异一笑,她匍匐在地上,胸前的春光清晰可见。玉臂着地,轻声发出一声猫叫。

    叫声响起,四名女子破窗而入,全都披头散发,诡异地四肢着地。她们眼冒绿光,两枚尖锐的獠牙暴露在外面,面目狰狞地看着秋一离。

    女子喵喵地叫着,像嗷嗷待哺的猫宝宝。这便是成为鬼的可怕之处,她们已经变得不人不妖了,需要以人血为食,但同时她们也获得了力量,速度,寿命,甚至美貌。

    “五只二纹鬼么,数量上倒确实可以和三纹鬼相提并论了。”秋一离不慌不忙,耐心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姐妹们,给我上!”女人毫不在意,五只鬼同时张牙舞爪地朝着秋一离扑去,她们要将眼前的男人撕得七零八落。

    屋子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还伴随着惨烈的猫叫。椅子的碎裂声,破布的撕裂声夹杂其中。

    此刻医馆外,路边的行人害怕地围成了一圈,但都远远地站在街头看着不敢凑近。

    片刻之后,秋一离从容地从屋内走了出来,从容地低头整理着袖口被猫爪抓出的一道线头。

    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满脸惊恐小心翼翼地上前,扁平的五官挤作一团,他才是这个王二麻子医馆真正的主人。

    可是他还未走近,木制的房子便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地的断垣残木,还激起了一地的尘土,那个挂着王二麻子医馆的招牌也碎成了两半。

    众人惊恐地看着满地的废墟,这个男人却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拍着身上的尘土,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起,竟如女子般秀气

    “真是晦气,天师真是个又脏又累的行业啊!”

    秋一离抱怨着,他从袖带里取出一袋钱,放在了王二麻子的手里,算是赔给他的店铺钱,然后转身潇洒地离开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还有满面金光的王二麻子。

    他走进小巷,沿着青苔小路走着,若是近一点会发现,这个天师正一边走一边掐着指头算着。

    “猫妖的悬赏一共是五金,刚刚赔给了老板五两金,加上路费,食宿。。。又是个赔本的买卖。唉,真是麻烦,什么时候才能凑够退休的钱啊!”秋一离在桥上驻足,垂下眼帘望着碧绿的湖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双眸。

    垂柳此起彼伏地立在湖畔两侧,随着微风轻轻扬起,湖水清澈见底,粼粼的湖面上倒射着柳枝细碎的嫩叶。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站了很久,似乎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一只鸽子从远处飞来落在他的面前的桥上,脚上绑着一封信。

    秋一离展开信,抬头写着天师府三个字。

    他很快读完,将信随手一扔,信纸随风飞着,缓缓落入湖中,很快被湖水浸湿,没入了水底。

    “竟然要我去参加试炼大会,真是麻烦。不过这次好像出现了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呢!”秋一离微微笑着,从湖畔的垂杨柳下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