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醒神仪式前三天
等炎捂着脸一瘸一拐到家时，天已经半黑了，因为是伏季所以还有着一股暗红色的光笼罩着村子。
推开门，母亲淼正坐在桌子旁吃饭，几块大肉和一碗火牛奶都冒着热气，让炎有些心动。
淼倒是没过问儿子为什么一瘸一拐的或者脸上的乌青是哪来的，村子里的孩子从小都是这样过来的，受点伤太正常了。
“：饿了？我给你煮点蛋奶喝？”淼看儿子一直瞟着桌子上的肉食，于是问道。
“：算了，不好喝。”炎拒绝了，他想吃肉，不想喝那个腥的不行的蛋奶。
“：再等等，等醒神后就可以了吃了。”淼宠溺摸了摸炎的脑袋，“到时候带着你出去狩猎，想吃什么动物，妈给你逮！”
“：好！醒神。。”炎听见醒神仪式，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别怕，你和小五的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淼轻轻把儿子的眉头抚平，轻声安慰，“当年我也是紧张的不行，甚至紧张到仪式开始前还吐奶了，把早上喝的蛋奶全都吐了出来。”
“：真的吗？”炎问道，这些年他不止一次的问过妈妈关于醒神仪式的具体信息和村子外面的情况，但是父母都三缄其口，总是说等他醒神以后再告诉他。
这是村子的传承，在孩子醒神之前，不让孩子接触和了解外面的世界，这不是约束而是保护。
“：当然！”淼笑着点头，“你爸本来不想吐，但是我吐了你爸一身，于是他也吐了。。”
“：哈哈哈！”
母子俩笑的抱在了一起。
伏季的高温没持续多久，父亲带着村子里的狩猎队回来了，这次猎物很多，可是村子里的大家却都没有举行什么庆祝仪式，奇怪的紧张气氛让所有人都紧绷起来。
醒神仪式近在眼前了，孩子们打架愈发凶狠，大人们也愈发急切，很多有些底子的猎人家开始互相走动，试图为自己家孩子找到强壮的盟友，随着伏季远去，整个村子变的毛毛躁躁的。
炎倒是不急，他本身中等水平，火小五是村子里绝对顶尖的，按理说他们俩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但是他的心里总是有些慌，好像自己忘了什么事。
转念一想也许是自己被村子里紧张的气氛感染了，类似期末前夕别人复习你打了一下午游戏的那种不安感。
他每天的任务就是使劲喝蛋奶，然后带着龟壳丫头四处闯祸，打架的时候，打得过就打，大打不过就和龟壳丫头一起打，再打不过就加上火小五那帮打群架。
倒也是挺充实的。
直到临近醒神第三天，父亲带着村子里的猎人们出村，似乎去安排醒神仪式，而母亲则拿出祭祀穿的衣服，开始组织人手。
大人们在土路上脚步匆匆，说起话来都很大声，有些人抬着形状模糊的神像，有些人扛着什么祭品。孩子们似乎突然就没了心思打架，大家都四处散落着待着路边，看着大人们忙碌。
炎一路走来，心里有些闷闷的。
有些孩子三五成团男男女女的站在一起，虽然眼底也是慌乱，可是却也有着斗志和憧憬，他们有活力也有体力。
另一些孩子穿的破烂，坐在路边一大排，可是坐的再近却也没有彼此说话的意思，更像是一群互不相识的小乞丐，他们瘦弱无力，最重要的是他们眼里只有恐惧和迷茫，显然他们还没准备好面对生死的计较。
这几乎已经是醒神仪式结束后谁活谁死的开卷考试了。
炎还碰到了火小二和水小三，这次双方都没说话，大家都没有起冲突的心思。
水小三甚至还对着炎笑了一下，只是笑的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炎看到了火小五，在一群比较强壮的孩子圈里。
火小五甩开众人向他走过来，这次火小五难得的没有和他呛嘴，只是默默的和他一起在村子里走，谁都没有说话，都觉得心里紧巴巴的，像是上辈子站在高考场外。
“：你妹妹呢？”火小五突然问道。
她问的是龟壳丫头。
炎摇了摇头，他就是在找龟壳丫头，今天一天都没碰到她，明明以前她会自己出现找到他的。
火小五不再说话，俩人又走了很远，还是不见那丫头的踪迹。
炎有些烦躁了，他很累，心里很累，可是他有种预感如果不找到那丫头，就会出事。
“：她人呢？！”炎怒声的问。
火小五看着烦躁的炎，轻声说“：也许是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马上就要醒神仪式了！她不抓紧找我喝蛋奶！瞎跑什么？！这不是添乱吗！？”炎怒气冲冲的说道。
他几乎走遍了整个村子才回家，他知道自己今天并不冷静，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暴躁。
直到，他走进家门，在桌子上看到一个龟壳。
很熟悉的龟壳，在五年前就被自己送出去的龟壳。
这几年它一直被一个丫头捧在手里，走路拿着打架拿着恐怕连睡觉都会抱在怀里！
现在它被放回到了自己家的桌子上，龟壳的回归似乎代表着那个丫头的离开。
是的，他突然意识到，不是他找不到龟壳丫头，而是龟壳丫头在躲着他，他习惯了这个丫头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却全然忘了他不曾给龟壳丫头任何承诺。
他一直让自己不去思考的忽略掉的事情，就是醒神仪式中走神道的基本原则是一男一女，他已经和火小五缔结了仪式。但龟壳丫头还没有，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忽视这个近乎无解的问题，这才导致了如今龟壳丫头的离开。
他看着桌子上的龟壳，想起这些天村里的大人们拿着肉食去各家各户串门，每个想活着且有希望挺过醒神仪式的孩子都在为自己一搏！
可是龟壳丫头呢？
每天跟着自己搞奇奇怪怪的实验，让不就是打架斗殴，她没有去尝试找一个强壮的男孩，而是保护着一个已经和别人缔结了仪式的男孩四处闯祸。
龟壳丫头肯定没有肉食去贿赂别人，也许她最后只能在那些路边的坐着的眼睛中毫无希望的孩子中选择。
想到这，炎来不及区分自己的心情是吃醋还是担心。
他赶忙从屋里的墙上随意挑了两根不明生物的腿，往村子外围走去，他要抓紧时间找到龟壳丫头！然后带着她去找配偶！！
走了两步，回身拿起了桌子上的龟壳，然后跑了出去。
他不允许那个丫头放弃！
扛着两条腿一路狂奔，扎进那些破落的房子中，挨个孩子询问，有些人只是摇头，有些人听过“疯丫头”的名号，却不知道她住在哪，这个村子里瘦瘦弱弱的不知名的孩子太多了，死一两个都没人知道。
炎像只无头的苍蝇，他觉得如果找不到她。再过三天，没有自己的龟壳丫头就会在醒神仪式中死去，这是来自现代人、成年人、投喂人等等各种角色带给他的傲慢。
他浑然忘了自己才是那个外来者，没有龟壳丫头他早就死了。
龟壳丫头在哪呢？
她就在炎家的不远处，她从没告诉过炎自己住在哪，因为她没有地方住，她没有房子村子最外围的那些用奇怪的石头随意垒的破屋子都没有，整个村子都是她的家。
后来认识了炎后，她一般都睡在炎家的附近路口，这样如果炎的父母出门她才能知道，好随时去看炎。
炎总有种龟壳丫头神通广大的错觉，因为这个小女孩总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个女孩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注意他的身上，才会每次都在他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这些辛苦她从没有跟炎讲过。
龟壳丫头有时候觉得炎给自己起的外号真的很好，自己就像是缩在龟壳里的鳄龟，什么都不敢面对，她甚至不敢问炎一下自己醒神仪式该找什么人，她怕炎突然把她交给别人。
炎呢，又太过信任她，总认为自己的龟壳姑娘比自己更懂得部落的生活，全然忘了仅仅是个不到十岁的女孩，为了满足他那些奇怪的问题已经费劲了心神。
当他脸上带着两块淤青回家和母亲撒娇时，这个丫头一个人所在黑暗的街角舔舐着自己胳膊上腿上的伤口，像是一只孤独的野兽。
就像此刻，她抱着自己的腿缩在墙边，眼神呆滞的看着土地的灰尘起落，她和周围那些毫无生机的孩子渐渐融为一体，幸运的是那些孩子是早就被部落抛弃，她则是刚刚才被自己抛弃。
推开门，母亲淼正坐在桌子旁吃饭，几块大肉和一碗火牛奶都冒着热气，让炎有些心动。
淼倒是没过问儿子为什么一瘸一拐的或者脸上的乌青是哪来的，村子里的孩子从小都是这样过来的，受点伤太正常了。
“：饿了？我给你煮点蛋奶喝？”淼看儿子一直瞟着桌子上的肉食，于是问道。
“：算了，不好喝。”炎拒绝了，他想吃肉，不想喝那个腥的不行的蛋奶。
“：再等等，等醒神后就可以了吃了。”淼宠溺摸了摸炎的脑袋，“到时候带着你出去狩猎，想吃什么动物，妈给你逮！”
“：好！醒神。。”炎听见醒神仪式，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别怕，你和小五的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淼轻轻把儿子的眉头抚平，轻声安慰，“当年我也是紧张的不行，甚至紧张到仪式开始前还吐奶了，把早上喝的蛋奶全都吐了出来。”
“：真的吗？”炎问道，这些年他不止一次的问过妈妈关于醒神仪式的具体信息和村子外面的情况，但是父母都三缄其口，总是说等他醒神以后再告诉他。
这是村子的传承，在孩子醒神之前，不让孩子接触和了解外面的世界，这不是约束而是保护。
“：当然！”淼笑着点头，“你爸本来不想吐，但是我吐了你爸一身，于是他也吐了。。”
“：哈哈哈！”
母子俩笑的抱在了一起。
伏季的高温没持续多久，父亲带着村子里的狩猎队回来了，这次猎物很多，可是村子里的大家却都没有举行什么庆祝仪式，奇怪的紧张气氛让所有人都紧绷起来。
醒神仪式近在眼前了，孩子们打架愈发凶狠，大人们也愈发急切，很多有些底子的猎人家开始互相走动，试图为自己家孩子找到强壮的盟友，随着伏季远去，整个村子变的毛毛躁躁的。
炎倒是不急，他本身中等水平，火小五是村子里绝对顶尖的，按理说他们俩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但是他的心里总是有些慌，好像自己忘了什么事。
转念一想也许是自己被村子里紧张的气氛感染了，类似期末前夕别人复习你打了一下午游戏的那种不安感。
他每天的任务就是使劲喝蛋奶，然后带着龟壳丫头四处闯祸，打架的时候，打得过就打，大打不过就和龟壳丫头一起打，再打不过就加上火小五那帮打群架。
倒也是挺充实的。
直到临近醒神第三天，父亲带着村子里的猎人们出村，似乎去安排醒神仪式，而母亲则拿出祭祀穿的衣服，开始组织人手。
大人们在土路上脚步匆匆，说起话来都很大声，有些人抬着形状模糊的神像，有些人扛着什么祭品。孩子们似乎突然就没了心思打架，大家都四处散落着待着路边，看着大人们忙碌。
炎一路走来，心里有些闷闷的。
有些孩子三五成团男男女女的站在一起，虽然眼底也是慌乱，可是却也有着斗志和憧憬，他们有活力也有体力。
另一些孩子穿的破烂，坐在路边一大排，可是坐的再近却也没有彼此说话的意思，更像是一群互不相识的小乞丐，他们瘦弱无力，最重要的是他们眼里只有恐惧和迷茫，显然他们还没准备好面对生死的计较。
这几乎已经是醒神仪式结束后谁活谁死的开卷考试了。
炎还碰到了火小二和水小三，这次双方都没说话，大家都没有起冲突的心思。
水小三甚至还对着炎笑了一下，只是笑的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炎看到了火小五，在一群比较强壮的孩子圈里。
火小五甩开众人向他走过来，这次火小五难得的没有和他呛嘴，只是默默的和他一起在村子里走，谁都没有说话，都觉得心里紧巴巴的，像是上辈子站在高考场外。
“：你妹妹呢？”火小五突然问道。
她问的是龟壳丫头。
炎摇了摇头，他就是在找龟壳丫头，今天一天都没碰到她，明明以前她会自己出现找到他的。
火小五不再说话，俩人又走了很远，还是不见那丫头的踪迹。
炎有些烦躁了，他很累，心里很累，可是他有种预感如果不找到那丫头，就会出事。
“：她人呢？！”炎怒声的问。
火小五看着烦躁的炎，轻声说“：也许是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马上就要醒神仪式了！她不抓紧找我喝蛋奶！瞎跑什么？！这不是添乱吗！？”炎怒气冲冲的说道。
他几乎走遍了整个村子才回家，他知道自己今天并不冷静，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暴躁。
直到，他走进家门，在桌子上看到一个龟壳。
很熟悉的龟壳，在五年前就被自己送出去的龟壳。
这几年它一直被一个丫头捧在手里，走路拿着打架拿着恐怕连睡觉都会抱在怀里！
现在它被放回到了自己家的桌子上，龟壳的回归似乎代表着那个丫头的离开。
是的，他突然意识到，不是他找不到龟壳丫头，而是龟壳丫头在躲着他，他习惯了这个丫头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却全然忘了他不曾给龟壳丫头任何承诺。
他一直让自己不去思考的忽略掉的事情，就是醒神仪式中走神道的基本原则是一男一女，他已经和火小五缔结了仪式。但龟壳丫头还没有，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忽视这个近乎无解的问题，这才导致了如今龟壳丫头的离开。
他看着桌子上的龟壳，想起这些天村里的大人们拿着肉食去各家各户串门，每个想活着且有希望挺过醒神仪式的孩子都在为自己一搏！
可是龟壳丫头呢？
每天跟着自己搞奇奇怪怪的实验，让不就是打架斗殴，她没有去尝试找一个强壮的男孩，而是保护着一个已经和别人缔结了仪式的男孩四处闯祸。
龟壳丫头肯定没有肉食去贿赂别人，也许她最后只能在那些路边的坐着的眼睛中毫无希望的孩子中选择。
想到这，炎来不及区分自己的心情是吃醋还是担心。
他赶忙从屋里的墙上随意挑了两根不明生物的腿，往村子外围走去，他要抓紧时间找到龟壳丫头！然后带着她去找配偶！！
走了两步，回身拿起了桌子上的龟壳，然后跑了出去。
他不允许那个丫头放弃！
扛着两条腿一路狂奔，扎进那些破落的房子中，挨个孩子询问，有些人只是摇头，有些人听过“疯丫头”的名号，却不知道她住在哪，这个村子里瘦瘦弱弱的不知名的孩子太多了，死一两个都没人知道。
炎像只无头的苍蝇，他觉得如果找不到她。再过三天，没有自己的龟壳丫头就会在醒神仪式中死去，这是来自现代人、成年人、投喂人等等各种角色带给他的傲慢。
他浑然忘了自己才是那个外来者，没有龟壳丫头他早就死了。
龟壳丫头在哪呢？
她就在炎家的不远处，她从没告诉过炎自己住在哪，因为她没有地方住，她没有房子村子最外围的那些用奇怪的石头随意垒的破屋子都没有，整个村子都是她的家。
后来认识了炎后，她一般都睡在炎家的附近路口，这样如果炎的父母出门她才能知道，好随时去看炎。
炎总有种龟壳丫头神通广大的错觉，因为这个小女孩总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这个女孩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注意他的身上，才会每次都在他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这些辛苦她从没有跟炎讲过。
龟壳丫头有时候觉得炎给自己起的外号真的很好，自己就像是缩在龟壳里的鳄龟，什么都不敢面对，她甚至不敢问炎一下自己醒神仪式该找什么人，她怕炎突然把她交给别人。
炎呢，又太过信任她，总认为自己的龟壳姑娘比自己更懂得部落的生活，全然忘了仅仅是个不到十岁的女孩，为了满足他那些奇怪的问题已经费劲了心神。
当他脸上带着两块淤青回家和母亲撒娇时，这个丫头一个人所在黑暗的街角舔舐着自己胳膊上腿上的伤口，像是一只孤独的野兽。
就像此刻，她抱着自己的腿缩在墙边，眼神呆滞的看着土地的灰尘起落，她和周围那些毫无生机的孩子渐渐融为一体，幸运的是那些孩子是早就被部落抛弃，她则是刚刚才被自己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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