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临阵倒戈思退策 （上）
适值冬天，漫山尸体都被冻僵，减缓了腐化的速度。如果是盛夏，这几天下来瘟疫就要盛行了。
李庭坚站在营寨门前，盯着山下大量烧焦的尸体，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沉重。
兰云三人来到他的身后，见他心有所思，顺子问道：“大人，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庭坚叹了口气，指着那些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道：“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吗？”
“叛军啊。”顺子奇道。
“他们原本都是凉州的百姓”李庭坚沉声道：“都是我天朝的子民啊。”
柳轻叶惊讶道：“那为何要攻击我们？”
李庭坚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们又怎会如此呢？”
“这……”三人原本有些兴奋的心情顿时消散，被同样的沉重所替代。
“朝廷不作为，地方官府无尽的苛捐杂税，生生的把这些百姓逼反了。”
“如果有一口饭吃，谁又愿意和异族联手向自己的同胞刀剑相向？”
这个小小的百夫长出身疾苦，幼年便失去父母兄弟，一路要饭来到蜀州，凭着天生神力和天赋在江湖之中习得一身武艺，后来投军。靠着自身本领以贫民之身升到百夫长的位置。
面对那些想要自己命的乱民，他生不起一丝的恨意，有的只是无奈和心痛。如果自己当初去的是凉州而不是蜀州，说不定他现在也是那山下一片焦黑尸体中的一具……
兰云的心中生出一股悲凉，他同样感同身受，如果不是遇到李庭坚，他可能已经死在了复仇的路上。
自己向来自恃一身武艺，但在这个吃人的世道之中，他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又似乎明白了战争的意义，这些人没有什么高尚的追求，更说不上是嗜杀成性的恶人，他们求的只是活着，仅此而已。
他的心头又是一阵迷茫，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敌人？他们原本应该是同一个目的不是吗？只是要简简单单的活着，有一口饱饭而已。
冲锋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山下的叛军在清理了阻碍道路的尸体后，发起了第三次进攻，但是兰云却怎么也无法将手中的箭对准那些人了……
这一次的敌人不再都是反叛的流民，身后跟着大量的游狼。这些马上民族的骑射功夫天下无双，他们跟在流民的后面倾泻着箭雨，营寨内的压力顿时大增。
兰云站在箭楼上躲闪着箭矢，看着下面一个个面露决绝的乱民，手中的弓箭却如何也举不起来。
身旁的顺子和柳轻叶同样不忍心下手，柳轻叶虽然是含着金钥匙出声的富家子弟，但他也经常和一些民众混迹在一起，底层的心酸他也体会的到。
这时李庭坚的一声闷哼传来，转头去看，原来他为救旁边一个士卒，手臂被箭矢擦伤。
几人急忙来到他的跟前查看。“没事儿，小伤而已。”李庭坚看向兰云道：“老弟，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没那么多对与错，他们确实不该杀，可我们的士卒也不该死不是吗？命运和立场不同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改变，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
兰云体会着这句话，有些苦涩“我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又能保护谁呢？”
李庭坚本想宽慰一下他，结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这汉子现在有些迂，这时候说这个不是火上浇油嘛。可是这战场之中，乱箭横飞，又不能细谈，他只能抓着兰云的手臂狠狠道：“现在顺子和长生就是你要保护的人！你难道希望他们也死了？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
兰飞兰翔的身影瞬间占据了兰云的大脑，他想起梦中两个儿子满脸是血看着自己的样子。
“我明白了”但他明白了什么，他自己并不清楚，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见到儿子。
乱军已经冲到营寨外，冻僵的尸体和拒鹿角形成了良好的屏障，长矛的递出伴随着惨叫声。
兰云虽然心有不忍，但也只能痛下杀手，此刻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李庭坚说的也许是对的，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可是立场的不同就要生死相搏也实在非他所愿。
虽然矛盾，但也想不了那么多，先活下去再说吧。
“将军！东边有些顶不住了!”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兰云抬头观瞧，东边的木墙被推倒了一大片，乱军如潮水般鱼贯而入，顷刻便冲破了阵型。
“李庭坚！带着他们几个过去支援！”谢臣命令道。
“是！”李庭坚没有丝毫犹豫，当先冲了过去。
兰云几箭射出，结果了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喊上顺子和柳轻叶紧随其后。
李庭坚壮如猛虎，兰云型似猎豹，柳轻叶身化骄龙，顺子灵猴附体；四人手下皆无一合之敌，顷刻间将冲进木墙的乱军抵住，顺势冲杀出去。
周围的刀盾兵迅速补上缺口，几个胆大的跟着四人杀出了营寨，护住了他们的后排。
其他几个百户见李庭坚如此神勇自然不肯落后，各个奋勇拼杀，毫不示弱。
如此勇猛的气势让叛军大大受挫，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饥民本就是强弩之末，此刻如何能抵挡西城军的军威，一个个面露胆怯。
“西城候爱民如子！尔等缴械投降！保证既往不咎！”李庭坚冲在最前面，他已经发觉叛军的阵脚大乱，不少人打算逃跑，他适时大喊道。
如果是朝廷军队在此，这些反民即便投降，也落不到好下场。但他坚信谢臣不会如此，侯爷更不会，所以才敢大胆允诺。
这一声如炸雷的吼叫，让那些反民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双方顿时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僵局。
谢臣见势，马上跟着大喊道：“不错！我乃西城侯手下大将！侯爷爱民如子，定会将你们妥善安置！”
随后军中劝降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喊杀声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的叫喊声。
“乡亲们！我，我听说西城侯确实很好。”一个面露菜色的反民道。
“不错，我们也听说蜀州向来富庶，西城侯治下人人有饭吃，我本来是打算逃到蜀州去的，只是这半路上被游狼俘虏的。”另一人说道。
“可……可是我全家老小都被游狼掳走了，我们投降了，家里人怎么办？”
李庭坚站在营寨门前，盯着山下大量烧焦的尸体，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沉重。
兰云三人来到他的身后，见他心有所思，顺子问道：“大人，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庭坚叹了口气，指着那些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道：“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吗？”
“叛军啊。”顺子奇道。
“他们原本都是凉州的百姓”李庭坚沉声道：“都是我天朝的子民啊。”
柳轻叶惊讶道：“那为何要攻击我们？”
李庭坚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们又怎会如此呢？”
“这……”三人原本有些兴奋的心情顿时消散，被同样的沉重所替代。
“朝廷不作为，地方官府无尽的苛捐杂税，生生的把这些百姓逼反了。”
“如果有一口饭吃，谁又愿意和异族联手向自己的同胞刀剑相向？”
这个小小的百夫长出身疾苦，幼年便失去父母兄弟，一路要饭来到蜀州，凭着天生神力和天赋在江湖之中习得一身武艺，后来投军。靠着自身本领以贫民之身升到百夫长的位置。
面对那些想要自己命的乱民，他生不起一丝的恨意，有的只是无奈和心痛。如果自己当初去的是凉州而不是蜀州，说不定他现在也是那山下一片焦黑尸体中的一具……
兰云的心中生出一股悲凉，他同样感同身受，如果不是遇到李庭坚，他可能已经死在了复仇的路上。
自己向来自恃一身武艺，但在这个吃人的世道之中，他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又似乎明白了战争的意义，这些人没有什么高尚的追求，更说不上是嗜杀成性的恶人，他们求的只是活着，仅此而已。
他的心头又是一阵迷茫，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敌人？他们原本应该是同一个目的不是吗？只是要简简单单的活着，有一口饱饭而已。
冲锋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山下的叛军在清理了阻碍道路的尸体后，发起了第三次进攻，但是兰云却怎么也无法将手中的箭对准那些人了……
这一次的敌人不再都是反叛的流民，身后跟着大量的游狼。这些马上民族的骑射功夫天下无双，他们跟在流民的后面倾泻着箭雨，营寨内的压力顿时大增。
兰云站在箭楼上躲闪着箭矢，看着下面一个个面露决绝的乱民，手中的弓箭却如何也举不起来。
身旁的顺子和柳轻叶同样不忍心下手，柳轻叶虽然是含着金钥匙出声的富家子弟，但他也经常和一些民众混迹在一起，底层的心酸他也体会的到。
这时李庭坚的一声闷哼传来，转头去看，原来他为救旁边一个士卒，手臂被箭矢擦伤。
几人急忙来到他的跟前查看。“没事儿，小伤而已。”李庭坚看向兰云道：“老弟，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没那么多对与错，他们确实不该杀，可我们的士卒也不该死不是吗？命运和立场不同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改变，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
兰云体会着这句话，有些苦涩“我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又能保护谁呢？”
李庭坚本想宽慰一下他，结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这汉子现在有些迂，这时候说这个不是火上浇油嘛。可是这战场之中，乱箭横飞，又不能细谈，他只能抓着兰云的手臂狠狠道：“现在顺子和长生就是你要保护的人！你难道希望他们也死了？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
兰飞兰翔的身影瞬间占据了兰云的大脑，他想起梦中两个儿子满脸是血看着自己的样子。
“我明白了”但他明白了什么，他自己并不清楚，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见到儿子。
乱军已经冲到营寨外，冻僵的尸体和拒鹿角形成了良好的屏障，长矛的递出伴随着惨叫声。
兰云虽然心有不忍，但也只能痛下杀手，此刻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李庭坚说的也许是对的，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可是立场的不同就要生死相搏也实在非他所愿。
虽然矛盾，但也想不了那么多，先活下去再说吧。
“将军！东边有些顶不住了!”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喊。兰云抬头观瞧，东边的木墙被推倒了一大片，乱军如潮水般鱼贯而入，顷刻便冲破了阵型。
“李庭坚！带着他们几个过去支援！”谢臣命令道。
“是！”李庭坚没有丝毫犹豫，当先冲了过去。
兰云几箭射出，结果了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喊上顺子和柳轻叶紧随其后。
李庭坚壮如猛虎，兰云型似猎豹，柳轻叶身化骄龙，顺子灵猴附体；四人手下皆无一合之敌，顷刻间将冲进木墙的乱军抵住，顺势冲杀出去。
周围的刀盾兵迅速补上缺口，几个胆大的跟着四人杀出了营寨，护住了他们的后排。
其他几个百户见李庭坚如此神勇自然不肯落后，各个奋勇拼杀，毫不示弱。
如此勇猛的气势让叛军大大受挫，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饥民本就是强弩之末，此刻如何能抵挡西城军的军威，一个个面露胆怯。
“西城候爱民如子！尔等缴械投降！保证既往不咎！”李庭坚冲在最前面，他已经发觉叛军的阵脚大乱，不少人打算逃跑，他适时大喊道。
如果是朝廷军队在此，这些反民即便投降，也落不到好下场。但他坚信谢臣不会如此，侯爷更不会，所以才敢大胆允诺。
这一声如炸雷的吼叫，让那些反民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双方顿时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僵局。
谢臣见势，马上跟着大喊道：“不错！我乃西城侯手下大将！侯爷爱民如子，定会将你们妥善安置！”
随后军中劝降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喊杀声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的叫喊声。
“乡亲们！我，我听说西城侯确实很好。”一个面露菜色的反民道。
“不错，我们也听说蜀州向来富庶，西城侯治下人人有饭吃，我本来是打算逃到蜀州去的，只是这半路上被游狼俘虏的。”另一人说道。
“可……可是我全家老小都被游狼掳走了，我们投降了，家里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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