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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人心不可察

    当天的午饭是在郑家解决的,没办法,本来会议结束,辛清纯想回,但是郑丹竹一个眼神,辛清旭就不走了,为啥?辛清旭拿着装有硝石的袋子,在郑丹竹满眼小星星的注视下,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吩咐郑家下人们准备水缸水盆等物,如大神出场一般,不对,如大师出场一般,现场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做制冰神法,直看的郑文君都不淡定了。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辛清旭又开始指挥郑家下人从车里搬下那巨大铜锅,没错,这铜锅就是辛清纯嘱人打的那一口,被辛清旭带过来了。然后是各种行云流水般的操作,下碳、引火、放置底料、清水、葱蒜,兼之辛清旭一应指挥下的豆腐片、蘑菇头、白菜叶、青菜尖和生鱼片。

    羊肉由辛清旭亲自来操刀,按照这厮的想法是,这一锅的灵魂就在这羊肉里了,必须由自己亲自片了,才符合自己媳妇的气质。

    好吧,郑丹竹不干了,看着自己的辛哥哥亲自操刀,立刻大惊失色,君子,君子远包厨啊。这等活计,如何敢让自己的辛哥下手?

    好吧,辛清旭本身也不擅长刀工,即刻就停了,开始指导着厨娘调制一些蘸料。

    什么叫做装逼,这就是了。

    辛清纯与郑文君正襟危坐瞠目结舌,假装的比较像,那是一个配合的相当好。

    嗯,总之,辛清旭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想这个弟弟以后得爱护着,不能再用康县出品当朝板砖给他脸色。再一个呢,弟弟旁边那个叫郑文君的大舅子,得敬着,得好好的恭敬着。

    席间四人觥筹交错,三英喝的最多,二人频送秋波,一人黯然失色。

    一切都是最好的选择。

    当老温驾着车载着兄弟二人回到县衙,辛无疾因今日休沐,恰好在家,当下辛清旭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就是一个跪安,没错,他在冲到老爹面前时被一个凸起的树根绊倒,跪了下去。

    辛无疾颔首感叹,这大儿子长大了啊,知道尊敬自己这个老爹了,矜持地站起来,去扶自家儿子。

    辛无疾这里脑弯子还没转完,手也没伸到位,耳边便听见一声大吼:“旭操,这特么谁把树根放在这里的,害的大爷栽了一跤。”

    辛清旭一个骨碌跃起,大声骂道。

    ……我啥都想说,我啥都不想再说。你特么给我滚。

    辛无疾一时间热血上头,直接抄起身后的板凳,劈头盖脸地把辛清旭打回房间。

    直到辛无疾气喘吁吁地回转,辛清纯还没翻过味儿来。这剧本没错,导演不行啊还是演员不行啊?不是说好了要跟老爹汇报今天跟郑家沟通的合作计划吗?说好的啊,你特么,你特么怎么就被打回去了?说你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呢,还是说你是常使英雄泪满襟呢?

    哦,你的媳妇儿,你不管啊?

    辛清纯默默地拿过老爹手里的板凳放下,扶老爹坐了下去。

    有一些事情,得面对。

    辛清纯左右看看,李氏不在这里,周边一个人也没有。

    当下贼兮兮地蹲在老爹对面,悄悄地把大哥大嫂的奸情说了。

    眼看着老爹不淡定了,伸手摁住老爹的膝盖,又一板一眼地把今天四小的合作计划和盘托出。

    辛无疾胡子一翘一翘的,沉吟良久,想说点儿啥吧,又觉得无懈可击,不说点儿啥吧,感觉家里和县里如此大事儿,竟然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给决定了,又放不下面子。

    “小二有心了,即将府试了,安心看会儿书吧,晚上我再回复你。”说完起身,走了。

    走了?这就走了?你不应该不说点儿啥么?

    辛清纯看着老爹离去的身影,一屁股坐在那张板凳上,感觉自己的计划是不是出了啥问题。

    自古大人不可辱,人心不可察啊。

    ……

    辛清旭悄悄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摆手招呼自家兄弟。

    辛清纯没看见,他又轻声呼唤了一声。

    辛清纯没听见。他一时如同,嗯,就仿佛一口吃了二十五只小老鼠,那是一个百爪挠心啊。

    这边辛清纯在发呆,辛清旭百爪挠心的当口。

    辛无疾却正在跟李氏说话。

    辛无疾也是个有决断的性子,否则当初也不会毅然从关中举家搬去京师,待得到了京师,三试不中,便没有再坚持,果断选择去吏部托人选官。

    当下把辛清纯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一与李氏说了。李氏这才恍然,为啥辛清旭死命反抗不同意自己安排的婚事,原来早有了意中人。是的,李氏关注的焦点从来不在县里事务上,甚么蠡县商业开发区,跟自己有啥关系,她关注的重点从来都在自己家里面。

    是的,当下,辛清旭的婚事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细细与辛无疾打问起郑家的一些事情。

    辛无疾耐着心,将自己对郑家的印象一一说了,李氏这才放下心来,又想着去见郑丹竹,却被辛无疾拦下。

    “那郑家大小姐,是个可持家兴业的,与旭儿感情也好,你不要再纠结了,赶紧琢磨着媒人去郑家试试口风才是正理。”

    于是李氏便不再纠结,风风火火的去了。

    没错,就是风风火火,再稳妥淑娴的性子,遇到自家儿子的婚事,便失了分寸,自古皆然。

    晚饭时分,一家子坐在一起。辛清旭心事重重,啥都摸不着头脑,看看爹再看看娘,最后把眼光放到了自家弟弟身上,那个患得患失的劲儿啊,直看的李氏又笑又怒。

    我就不告诉你。

    ……

    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

    一儿曰:“我以父亲同意郑家婚事,母亲不同意也。一儿以父亲不同意,而母亲同意也。”

    一儿曰:“父饭时不乱不语,乃有决断,母笑耶怒耶,是为看我不起也。”一儿曰:“母笑耶怒耶,乃在乎而无奈之举,父不言不语,是不屑于说也。”孔子不能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