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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不想成婚?

    义薄云天啊,少年很享受这种感觉,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就是铲奸除恶的侠客。此情此景,应该让小弟为我赋诗一首。

    譬如“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那种就可以。

    老温驾着马车行至项目部,辛清旭一跃而下,挺了挺胸膛,昂首走了进去。

    项目部各主事的,哪个不认识辛清旭?

    可是,哪个又知道那跑路了的监目的来历?

    工钱都发下去了,还是按照当初辛清纯的提议,旬日发放的,并不敢短了一文,这都有账目可查。

    这偌大的工地上,上千名力工,若是一个个的把工钱发到手上,还是十天发一次,大家都不要做别的了。

    所以,包工头这说法,不是现代才有的,到了日子,各个工程上的包工头前来,将自己这一块儿的工钱领了,回去再发给手下的力工。

    所以,这工钱已经列支了,是不能再发一次的,没这个规矩,且这些主事也做不了主。至于工伤,更没那个规矩了,活给了下面的包工头,力工是对包工头负责的,郑家怎么会管?若是都管了,下面的包工头还不得傲娇到天上去?哦,钱你挣了,风险都是我郑家担?

    辛清旭听完,觉得自己不会了。

    这郑家几个主事说的,貌似有道理啊。

    可是白大海这里,也确实是无辜啊,至今那几个力工家属,还在白家住着呢。

    若我辛清旭做了县令,遇到这种事情,该当如何?

    中二少年深深思索起来,呵,成长,就是这样一点点被打击起来的,就像刀,不经过千锤百炼磨砺,不能成为真正的刀一样;也像酒,一杯酒如果不经过蒸馏勾兑发酵乃至更多的工序,就酿不出一杯真正的好酒。

    而一杯又一杯酒站在一起,就成了形式不同的酒会。可以斟成庆功酒,可以斟成鸿门宴;可以斟成交杯酒,可以斟成相思泪;可以斟成接风酒,可以斟成送行酒。一杯酒的前生,或许是一捧高粱,或许是一捧小麦,或许是一捧青稞,正是这些来自民间的淳朴的兄弟,酿出了一杯又一杯酒。假若这一杯杯酒是一面面镜子,那么,你是什么样的人,他就显现出什么样的形容。

    中二少年的成长也是一样,一个个挫折,就像一面面镜子。酒是真诚的,酒杯也是真诚的,面对这真诚的酒杯,中二少年应该斟满怎样的酒,怎样呈给人生,又该怎样去饮下?

    倘若,一个酒杯真的能载量整个世界,那么世间这些芸芸饮者,就成了一杯杯的酒。

    有人,淳朴如高粱;有人,酣烈如烧锅;有人,宽和如绍兴;有人,洒脱如杜康;有人,尊贵如茅台;有人,义字当头,如醇厚甘冽的二锅头;有的人,我把他看做一杯杯掺水酒或者假酒。

    那监目就是假酒,中二少年迅速做出判断,决定坚决予以打击。

    但是,那监目跑了啊。那监目原是临县一个赌徒,输光了银钱被人逼债跑到蠡县,适逢郑家这里招工,便鼓动如簧巧舌,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利用自己多年来闯荡社会江湖的经验,竟让他盘下了几条道路的建设工程。

    他一文钱也没往下发,做了一个多月,每次项目部发工钱,他都偷偷的瞒着手下力工和白小海几个,一个人去项目部把工钱全支了,嗯,是的,他就没想着给工人工钱。本来看弄得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怕是遮不住,于是就想跑,恰逢白小海手下力工这一出事,那是丝毫没有犹豫,卷了银钱,到渡口搭了条船就走了,几日过去,此时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辛清旭只好沮沮然招呼了老温和白大海回程。

    安慰几句,中二少年打发了白大海先回家等消息,自己回到屋内发呆。

    直至晚饭时分,辛清旭还是没有思索到良策,若是找到郑家,凭着自己准姑爷的身份,郑家想必不会不管;自己手里现在依然有存款七十三两银子,若是拿出来,想必也够那汤药费和工钱了。

    这两种方法都能解决白家的难题,但这两种方法都是下策,这样做也坏了规矩。

    若是找到那逃跑的监目,自然是极好的,哪怕他把银钱都花光了,只要逮着人,将那厮打一顿扔在工地上,不停地让他做工,慢慢的也能挣出银子来。

    这好像是上策,但是去哪里寻他?

    有了心事,晚饭的时候他就神不守舍。看的辛无疾皱眉不语,李氏暗自关切,辛清纯不管那些,见大哥一副蔫呆呆的样子,心下一动,偷偷挤了点儿芥末膏到辛清旭碗里。

    于是,在辛无疾和李氏看来,自家大儿子肯定遭上事儿了,你没看他吃着吃着,眼泪就唰地流了下来。

    李氏顿时心疼了,胳膊肘轻轻拐了辛无疾一下。

    辛无疾放下筷子,咳嗽了一声,看向辛清旭。

    “你这是不想成婚了是吧?”

    辛清旭目光无神泪流满面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默默垂头不语。

    “呀呵,你还真不想成婚了是吧?”

    这自古以来当爹的,十有八九跟叛逆期的少年说话,都是这种赌气的方式。

    大家都知道辛无疾说的是气话,李氏也知道,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受不了。

    “怎么回事儿?真不想成婚了?为啥?是因为郑家么?”李氏急急问道。

    说到郑家,辛清旭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是因为郑家。”可不就是因为郑家?他回答的貌似没有毛病。

    什么叫乌龙?这就是乌龙了。

    当下不仅是李氏,连辛无疾也急了,这婚期已定,马上就要迎娶的当口,你跟我说不想成婚了?老子的面子还要不要?郑家的面子还要不要?

    细思极恐啊,辛无疾绷着脸子起身:“你特么跟我到书房来。”

    说完辛无疾负手而去,寻那趁手家伙去了。

    辛清旭还没反过味儿来。茫然间,借着泪花闪闪的眼眸,看着父亲影影绰绰离去的身影,再看看模模糊糊的母亲,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