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锁厅
贡院里闹哄哄的一众考官在翻检被罢黜的试卷，贡院外一帮子闹哄哄的考生在鼓噪喧哗，这眼见着就日上当中了，贡院里迟迟放不出榜来，这情形，早就有人报到了皇宫里。
三皇子在三棵树雅居坐着喝茶，都已经两壶茶下肚，再喝就要撑了，却迟迟没有任何人中榜的消息传来，不由得派了侍卫去查探。
天子脚下，任何事情一出乱子，那就是大乱子，这一帮子考生若是闹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贡院里一众考官渐渐想明白了后果，一个个的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翻检着试卷，随着时间流逝，主考官张大人被他们一个个的腹诽。
可不是，若是顺利完成这次乡试，少不得人人都会被记上一功，若是出了岔子，那人人也都跑不了。
为国取贤，可是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忙乱着，分到辛清纯考卷的同考官终于翻检到辛清纯的试卷，连忙拿着跑到主考官这里，一众同考官听到找到了那份试卷，也纷纷赶了过来。
众人一进屋，便见到张大人黑着个脸，瞪着余二虢不发一语，余二虢看着眼前的试卷，也是傻了。
这叫个啥事儿？为了一个交白卷的考生，愣是耽误了半天的时间没能放榜，这事儿可大了。
自己鲁莽了啊，这，这辛清纯，怎么就交了白卷？
不应该啊。
他盯着眼前这试卷发愣，张大人盯着他发愣，一众同考官盯着张大人发愣。
忽然，余二虢想到了什么，他仔细地看着辛清纯的《不以规矩》，好像发现了什么。
又匆忙翻检辛清纯作的《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这，文笔老到流畅，摛翰振藻非为乏人。这其余的几篇文章，无一不是上上之作，可见能得皇帝亲口允准参加乡试，还真不是平常学子。
可是，为何他的《士仁人》却是白卷呢？
这样想着，他双手递了辛清纯的《不以规矩》给张大人：“张大人，请观此子此文。”
张大人此刻已经被余二虢气的不行，不欲接那考卷，可是余二虢坚持啊。笑话，能写出如此佳作的考生，会在最重要的《士仁人》一文交白卷吗？此事若是不搞明白，自己可就枉做小人了。
张大人不接卷，那副主考便接了过去，只看了几眼，便沉溺在其中。
规矩而不以也，惟恃此明与巧矣。
夫规也、矩也，不可不以者也；不可不以而不以焉，殆深恃此明与巧乎？
好文啊！
一边看，一边暗自吟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吸引了众位同考官，这能担任了同考官的，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之士，几句听了下来，便对这考生的水平有了判断。
可是，这《士仁人》一文，该考生是交了白卷的，那这篇《不以规矩》作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这时候，不断有贡院的差役进来，通报贡院外闹哄哄的情形，张大人也拿过那辛清纯的其他卷子看了看，最终一声叹息，吩咐依照原来排定的名次放榜。
是啊，《士仁人》一文，你都交了白卷，那这篇《不以规矩》和《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等文，作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这边自有官员安排着赶紧去放榜，那边余二虢的疑惑却越来越重。他始终不肯相信，能写出如此佳作的考生，会在最重要的《士仁人》一文交白卷。若是此事就此了结，那就是由于自己的原因导致了顺天府乡试放榜迟了半日，肯定会遭到言官御史的攻讦，自己一生英明恐怕不保。
可是自己再坚持查下去的话，张大人这里怕是不好交待。
这个时候，咏读了辛清纯《不以规矩》的副主考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认为这考生其他文章做得极好，《士仁人》为何会是交了白卷，建议张大人详查一下。
余二虢也紧忙上前附议，张大人之所以正直到有些迂腐，眼里是一向揉不进沙子的，此时听了自己的副主考和顺天府提学官余大人的意见，也认为在自己主持的这次乡试中，再不能出现失误了。
于是，负责誊录辛清纯试卷的书手被召了前来，人好找啊，知道了是哪一房的卷子，再根据誊录的副卷的笔迹，分分钟便把人召了前来。
这写手瘦高个子，年龄在三旬左右，一进来，便要跪下磕头。
张大人严肃问道：“不要多理了，你且上前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笔迹，该考生的试卷，是不是由你誊录？”
这誊录写手也是有点儿墨水的，否则也担任不了这样的职务，当下走上前来，从副主考手里接过卷子一看，当即便回答道：“回大人，这正是小人笔迹，这篇文章写的优美，小人誊录了十数考生的试卷，这篇文章是极好的，因此小人印象很深。”
“那你可有印象，这考生的论语一文，是交了白卷？”副主考赶忙追问。
“论语？不不不，这考生的《士仁人》写的是极好的，小人抄录的时候，因为这文章写的太美又发人深省，还停笔耽搁了许久，这篇文章小人抄的极为用心，生恐不小心埋没了这篇文字，现在小人还记得其中几句呢。”
说完，那誊录写手居然真的将辛清纯《士仁人》里的经典语句背了几句出来。
“夫所谓志士者，以身负纲常之重，而志虑之高洁，每思有以植天下之大闲；所谓仁人者，以身会天德之全，而心体之光明，必欲有以贞天下之大节。”
这就麻烦了，厅中几位考官互相看了一眼，心底都泛起了不妙的感觉。
“锁厅。”张大人黑了脸，连声吩咐道：“所有同考官都到这里来，所有誊录官、差役人等，未经允许，一律不得进出走动。”
一连声的命令下去，贡院里气氛突然就紧张起来。
而此时，顺天府乡试的榜单，已经一张张的贴在了贡院外的八字墙上。
三皇子在三棵树雅居坐着喝茶，都已经两壶茶下肚，再喝就要撑了，却迟迟没有任何人中榜的消息传来，不由得派了侍卫去查探。
天子脚下，任何事情一出乱子，那就是大乱子，这一帮子考生若是闹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贡院里一众考官渐渐想明白了后果，一个个的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翻检着试卷，随着时间流逝，主考官张大人被他们一个个的腹诽。
可不是，若是顺利完成这次乡试，少不得人人都会被记上一功，若是出了岔子，那人人也都跑不了。
为国取贤，可是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忙乱着，分到辛清纯考卷的同考官终于翻检到辛清纯的试卷，连忙拿着跑到主考官这里，一众同考官听到找到了那份试卷，也纷纷赶了过来。
众人一进屋，便见到张大人黑着个脸，瞪着余二虢不发一语，余二虢看着眼前的试卷，也是傻了。
这叫个啥事儿？为了一个交白卷的考生，愣是耽误了半天的时间没能放榜，这事儿可大了。
自己鲁莽了啊，这，这辛清纯，怎么就交了白卷？
不应该啊。
他盯着眼前这试卷发愣，张大人盯着他发愣，一众同考官盯着张大人发愣。
忽然，余二虢想到了什么，他仔细地看着辛清纯的《不以规矩》，好像发现了什么。
又匆忙翻检辛清纯作的《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这，文笔老到流畅，摛翰振藻非为乏人。这其余的几篇文章，无一不是上上之作，可见能得皇帝亲口允准参加乡试，还真不是平常学子。
可是，为何他的《士仁人》却是白卷呢？
这样想着，他双手递了辛清纯的《不以规矩》给张大人：“张大人，请观此子此文。”
张大人此刻已经被余二虢气的不行，不欲接那考卷，可是余二虢坚持啊。笑话，能写出如此佳作的考生，会在最重要的《士仁人》一文交白卷吗？此事若是不搞明白，自己可就枉做小人了。
张大人不接卷，那副主考便接了过去，只看了几眼，便沉溺在其中。
规矩而不以也，惟恃此明与巧矣。
夫规也、矩也，不可不以者也；不可不以而不以焉，殆深恃此明与巧乎？
好文啊！
一边看，一边暗自吟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吸引了众位同考官，这能担任了同考官的，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之士，几句听了下来，便对这考生的水平有了判断。
可是，这《士仁人》一文，该考生是交了白卷的，那这篇《不以规矩》作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这时候，不断有贡院的差役进来，通报贡院外闹哄哄的情形，张大人也拿过那辛清纯的其他卷子看了看，最终一声叹息，吩咐依照原来排定的名次放榜。
是啊，《士仁人》一文，你都交了白卷，那这篇《不以规矩》和《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等文，作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这边自有官员安排着赶紧去放榜，那边余二虢的疑惑却越来越重。他始终不肯相信，能写出如此佳作的考生，会在最重要的《士仁人》一文交白卷。若是此事就此了结，那就是由于自己的原因导致了顺天府乡试放榜迟了半日，肯定会遭到言官御史的攻讦，自己一生英明恐怕不保。
可是自己再坚持查下去的话，张大人这里怕是不好交待。
这个时候，咏读了辛清纯《不以规矩》的副主考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认为这考生其他文章做得极好，《士仁人》为何会是交了白卷，建议张大人详查一下。
余二虢也紧忙上前附议，张大人之所以正直到有些迂腐，眼里是一向揉不进沙子的，此时听了自己的副主考和顺天府提学官余大人的意见，也认为在自己主持的这次乡试中，再不能出现失误了。
于是，负责誊录辛清纯试卷的书手被召了前来，人好找啊，知道了是哪一房的卷子，再根据誊录的副卷的笔迹，分分钟便把人召了前来。
这写手瘦高个子，年龄在三旬左右，一进来，便要跪下磕头。
张大人严肃问道：“不要多理了，你且上前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笔迹，该考生的试卷，是不是由你誊录？”
这誊录写手也是有点儿墨水的，否则也担任不了这样的职务，当下走上前来，从副主考手里接过卷子一看，当即便回答道：“回大人，这正是小人笔迹，这篇文章写的优美，小人誊录了十数考生的试卷，这篇文章是极好的，因此小人印象很深。”
“那你可有印象，这考生的论语一文，是交了白卷？”副主考赶忙追问。
“论语？不不不，这考生的《士仁人》写的是极好的，小人抄录的时候，因为这文章写的太美又发人深省，还停笔耽搁了许久，这篇文章小人抄的极为用心，生恐不小心埋没了这篇文字，现在小人还记得其中几句呢。”
说完，那誊录写手居然真的将辛清纯《士仁人》里的经典语句背了几句出来。
“夫所谓志士者，以身负纲常之重，而志虑之高洁，每思有以植天下之大闲；所谓仁人者，以身会天德之全，而心体之光明，必欲有以贞天下之大节。”
这就麻烦了，厅中几位考官互相看了一眼，心底都泛起了不妙的感觉。
“锁厅。”张大人黑了脸，连声吩咐道：“所有同考官都到这里来，所有誊录官、差役人等，未经允许，一律不得进出走动。”
一连声的命令下去，贡院里气氛突然就紧张起来。
而此时，顺天府乡试的榜单，已经一张张的贴在了贡院外的八字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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