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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意外之喜

    龙塘山顶,簇拥着一大团洁白的云朵。它好似世间最痴情的女子,在那儿苦苦等候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归来。

    晨风,吹不散它,也驱不走它。

    直到山那头一轮火红冉冉升起,它才披着霞光,追逐着红日在天空尽情地绽放。

    ……

    牙子、李文定和安子仨人从大树镇上回来时,已是午后两点。

    此时,黄元忠正端着个散装着“红梅”牌香烟的大盘子站在大门前迎宾。门口,他的父亲、也就是黄万荣的三弟黄万京坐在他身后,他身前摆着一张大桌,桌上摆着花生、瓜子,还有笔墨纸砚,他负责收礼并做好记录。

    黄元忠看见牙子他们一人背着一个大背兜汗流浃背走过来,忙上前去问:“你们背的什么?罗大哥带人买菜去了,你们见到他们没有?”

    “见到了,应该快回来了吧。”李文定回答道:“快帮我们把背兜卸下来,我的胳膊酸死了使不上尽。”

    “这罗大哥也真是,动作不搞快点,你看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还没开始准备饭菜呢。”

    黄元忠抱怨着,放下盘子走到李文定的背后。

    “定哥,你背的是啥呀怎么这么沉?”

    “你轻点!我来帮你。”李文定正甩着胳膊,见黄万忠抱着背兜便要往地上放,忙说道。

    他俩合力将背兜靠在墙角。

    “碗?定哥,你背这么多碗干什么?”

    “当然有用。”李文定神秘一笑,“来帮把牙子和安子的背兜也卸下来。”

    “盘子、大铁锅?还全是新的!”黄元忠惊讶问:“这些东西我们都不缺,你们买来做什么?”

    牙子笑了笑,说道:“一会你便知道了。”

    今天来的人确实不少,院子里、客厅、厢房内到处是人。年老的有的在摆龙门阵,有的在下象棋,而年轻人多数都在打纸牌。他们都很自觉地没有大声喧哗,所以尽管人多,但却不嘈杂,仿佛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

    厨房内,黄秀兰、康克琼、黄秀淑以及安子娘和她媳妇翠花正快手快脚地切肉,牙子走进去对黄秀兰说道:“东西都备好了。”

    “我看,要不这事以后再说吧。”黄秀兰犹豫着放下菜刀,将粘粘乎乎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愣子叔和娟子婶也知道了这事,他们都挺支持。没事,交给我好了。”牙子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说道。

    “秀兰,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这位兄弟是……?”黄秀淑听得莫名奇妙,便问道。

    “兄弟?”黄秀兰“咯咯”笑道:“你叫他兄弟,那以后我不能叫你姐了。”

    “他就是我早上和你说起过的牙子,大名叫李树培。他叫我婶,你叫他兄弟,姐,你说这辈分咋理呢?”

    “你这死妮子,还敢占姐的便宜?”

    旁边,康克琼仨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咋理?我看各叫各的呗。”安子娘笑嘻嘻地说道。

    “肥婆!有你什么事?”黄秀淑狠狠剐了她一眼,打量着牙子:“小伙不错,看上去挺精神。听她们说你是咱们海螺村的能人,属于先富起来的那种,愿不愿意传援点致富经验给我呢?让我也奔奔小康。”

    “你是……?”牙子疑惑地看着她。

    “牙子,她是你万荣爷爷的独女,叫黄秀淑,嫁到万里乡三十好几年了,你叫她大姑便可。”黄秀兰向他介绍道。

    “大姑。”牙子忙喊道。

    “哟,嘴巴子还挺甜!”黄秀淑满意地点点头:“我和你父亲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老根叔原本还打算撮合我俩的,可惜我俩缘分不够,没想到他走得那么早。哎!”

    牙子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父母的早逝,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是一种无法言明的痛。他们死时,他才一岁多点,所以连点滴回忆都没给他留下。

    黄秀兰瞪了黄秀淑一眼,心道你脑门被夹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见牙子神色不对,她忙岔开话题:“牙子,你有什么好点子跟我姐也说说,她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

    黄秀淑也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能有什么好点子?”牙子苦笑着说道,他知道黄秀淑说的话本是无心,并不是存心要揭自己的伤疤,所以也没有和她计较。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下来:“我认为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除了勤奋,别无它途。”

    “勤奋?那可未必!”黄秀淑沉吟着摇摇头说道,她种了一辈子的地,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不赞同牙子的说法。

    “牙子,你去看看买菜的人些回来没有?都这时候了让客人饿着肚子可不是个事。”康克琼担心他们说下去会闹得不愉快,便对牙子说道。

    “好,我去看看。”牙子点点头,走出厨房。

    “秀兰,你们刚才说的是啥事?说来我听听。”黄秀淑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

    “事情是这样的……”黄秀兰说完,强调道:“姐,我可事先说好,牙子的本意是想借机宣传,所以这次是兔费的,收自家人的钱,我黄秀兰也做不出来。”

    “秀兰互助队?”黄秀淑仿佛一下来了兴致:“替人做饭挣钱,这样也行?”

    黄秀兰也有些不确定:“行不行,总得试过才知道。”她看了康克琼一眼笑道:“反正牙子说了,亏了算他的,挣不到钱也无所谓,就当做好事吧。”

    农村里流行九大碗,什么甜烧白、咸烧白、粉蒸牛肉、清蒸排骨……可别说,黄秀兰做这些传统菜的手艺还真绝。下午吃饭时,客人们都对菜的味道赞赏不已,纷纷打听是谁做的。

    牙子早就备好了括音器,是当年刘术清在沙坝头召集大伙开会时李文能用过的,距今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一直放在李文定家。

    他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拿着扩音器在席桌间穿梭,边走边向大伙介绍“秀兰互助队”。

    他说:“各位乡亲父老,今天的菜便是互助队的队长黄秀兰做的,味道如何大家吃过了心里有数。以后谁家有事又嫌麻烦的可以找她,我们互助队还可以提供一条龙服务。”

    “小伙子,什么是一条龙服务?”人群中,一位老大爷问。

    牙子解释道:“一条龙服务就是主家什么都不管,计划菜种、买菜、做饭还有收拾这些全部由互助队承担。”

    “一条龙服务,还有这种说法?”

    “现在的人想钱都快想疯了,连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

    “嗯,听起来倒是不错,方便多了。”

    “……”

    人群叽叽喳喳议论开来,说什么的都有。

    “小伙子,”还是先前那位大爷大声问道:“那你们是如何收取费用的?”

    “大爷,”牙子笑着说道:“我们的服务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由主家自己买菜,我们负责做就是;另一种便是我刚才说的一条龙服务。两种方式收费的标准不同,选择一条龙服务的话收费自然要贵点。当然,选择哪一种方式由自己决定,我们不干涉,因为每个人的经济状况不同。

    大爷想了想,又问他:“一条龙服务如何收费?”

    “按桌收费。”牙子回答他:“农村现在吃的都是流水席,做了多少桌就收多少桌的钱。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不会漫天要价,我说的第一种方式一桌收3.5元,一条龙服务每桌收取五元。”

    “价格还算公道。”大爷说道:“我家下周三,也就是农历初八那天要打发女,干脆就请你们帮忙好了。”

    牙子心里一喜,没想到这么快便有生意上门,“大爷,你家是哪里的?”

    “中坝村的,我叫万国良,你到那里一打听便知道了。”

    “好咧。大爷,那你选哪一种方式?”

    “选第二种吧,啥都不用心焦,人撇脱。”

    “好,”牙子看了看黄秀兰,她的脸上也是一脸喜色,“初七那天我们便去你家,商量好做些什么菜后我们就去大树镇买菜。”

    “不用商量了,”大爷摇摇头:“就整九大碗吧,我看今天吃的这些菜就不错,味道还挺巴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