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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看来退兵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果然鸽子还是要比人腿快多了。”诗画拉着毛驴,走在暄城的大街上。

    姝月吃着糖葫芦,左顾右盼,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公子,这里比曙城热闹多了。好吃的也多。”之前因为打仗的原因,让第一次从山谷里出来的姝月,根本无心留恋身边的事物。现在,毫无顾忌的她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原来这么有趣。

    诗画满眼笑意的看着姝月,“这里比曙城大多了,而且不在边境,自然要安稳许多,繁华许多。”

    来这个平行空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年多,时光荏苒。诗画记得自己的任务,可是如今,他还要在这里待上五年,等量子璇夻器蓄满太阳能为止。不过这样也好,五年的时间,足够他为姝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栖身,然后等自己再回来。

    热闹的街市,到处悬挂着孔明灯。人们将这从天而降报信的怪异灯笼,看做是吉祥的象征,纷纷捡回家,挂在门前,只为求得一份心安。

    曙城的故事,接二连三的传回暄城。那个青衣少年,嫣然已经被塑造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就连大街上,都开始陆陆续续有年轻人,在这晚秋时节,穿着一身薄薄的青衣,腰配两把宝剑,即使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愿意多坡上一件衣服。这一身搭配,就是当初诗画走出曙城,打赢裴旻时穿的那一身。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刚好那天,铠甲里穿的就是这一身而已。

    “客官,要不要来一身新剑仙的套装啊。我这里青衣和宝剑一应俱全,要是配齐一套,可以给您打折,嘿嘿。”裁缝店的门口,学徒拼命地向过往的男青年,介绍自己今天早上,才刚刚赶制出来的新货。

    对面铺子的学徒,眼见络绎不绝的客人,走入他们家的裁缝铺,却没有半点办法。谁让他们,昨天听到传来的新消息时,没有嗅到,这一丝不易察觉的商机呢。此刻也只能望人兴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睥睨使者来了!”不知从哪里响起了一声惊呼。

    所以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快速地汇集,仿佛有什么天大的惊喜,即将现世,生怕去晚了,就抢不到了一样。刚才还门庭若市的街道,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就连刚才那个学徒,都放下手中推销的宝剑,一起跟着人群向城东赶去,好像自家的生意,根本就不重要似的。

    “你要去看吗?姝月。”

    “你要去看吗?公子。”

    “不看!”

    “不看!”

    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又两次异口同声的问道,随后两个人噗嗤一笑。继续在为数不多还有人的店铺之间逛街。

    睥睨使者双眼微闭,紧紧握着手中的卷轴,一言不发。

    周围的人群,越聚越多,但是谁也没有上前拥挤,更没有人催促使者,快快打开手中的卷轴。大家就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毫无议论和喧哗,格外安静。因为他们知道,时间一到,卷轴自会打开。

    以前,曾经有一个地方豪强,想要强行打开睥睨天下榜,先睹为快。然后,睥睨老人就让他家的周围,日日落雷,是真的从天而降的那种雷电,外人不敢靠近,里面的人,也不敢冒着被雷劈的危险出来。最后那个人,跪倒在自家门前三天三夜,才求得睥睨老人原谅,收了雷电。自此,哪怕是王孙贵胄,也没有哪个人,敢轻易挑衅睥睨老人的威严。毕竟,谁敢和老天过不去啊!

    这个睥睨老人,三年前横空出世。他就好像是天上的神仙,可以精准的预知,每一件即将发生的事情,从未出错!但他只观世,不入世,且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传说,他只有一位贴身的弟子。至于那些,为他四处张贴睥睨天下榜的使者,也不过是他这个弟子的徒弟。曾经有无数的人,付出巨大的代价,想要得到睥睨老人的垂青与现世。这也引得睥睨老人震怒,让六月的暑天,明国都城燕京,降下三日大雪。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去轻易打扰,那一位落入凡间的神仙了。

    两年前,睥睨老人作睥睨天下榜,共分五类。天下才俊,人人以能进此榜为荣。睥睨天下榜,每半年更新一次,每次更新都会派三十四名弟子,在三大国的三十四个大城发布。而每一次这榜上,都会有一些无名小辈,但事实证明,凡入此榜者,不出数日定会名扬天下。所以睥睨天下榜,也成了三大国挖掘人才的启示录。

    今日,离半年更新一次的时间,还有几天。可是睥睨使者,竟然携睥睨天下榜出现了。

    “我家先生说,今日榜单,不全!有的人,还不应该过早出现在这份榜单上,否则可能会坏了他的运势,等之后他们登上了历史的舞台,自然会把他们给加上去。但是今日,这份榜单上已经出现的名词,十年之内,不会再改!”睥睨使者眼看距离揭榜的时间,差不多了,把临行前,自己师傅交代的话,复述了一遍。

    人群中瞬间一片哗然,即使大家知道要安静,可还是忍不住议论纷纷。榜单未开,就已经传达了两个重磅消息!十年不改,那也就是说,未来的十年,这份榜单上的人,将会独领风骚这个时代了吗?而且空缺的位置,是还籍籍无名的人,那也就代表,那些原本成名已久和以前在这份榜单上的人,很快就会退出历史的舞台了吗?还是说命不久矣?

    太多的问题,充斥在每一个关心国家动荡局势的人的心中。可是他们没有地方去寻找答案。他们也不会知晓,这一份榜单即将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坐立难安!

    虽然这个消息太过劲爆,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去质疑消息的真假。那可是睥睨老人啊,是神仙!神仙的话,怎么可能有假呢?而且之前已经有太多次的证明,睥睨老人的话是不可能出错的!

    太阳,终于高高的悬挂在了头顶,时间到了!

    榜单被使者打开,他一个飞身,越上城墙七八米,然后用手中剑,将榜单牢牢地插在了城墙上。

    睥睨天下-英雄榜:甲-李天麟乙-诗画丙-裴旻丁-空戊-空己-空庚-空辛-虫达壬-王越癸-俞大猷(此榜为武功高低)

    睥睨天下-武将榜:甲-李天麟乙-诗画丙-孙武丁-空戊-空己-王翦庚-李牧辛-李靖壬-岳飞癸-徐达(此榜为统兵强弱)

    睥睨天下-治世榜:甲-诗画乙-空丙-空丁-周公旦戊-房玄龄己-刘伯温庚-曾国藩辛-管仲壬-李斯癸-于谦(此榜为治国强弱)

    睥睨天下-风流榜:甲-诗画乙-空丙-空丁-空戊-空己-空庚-空辛-空壬-空癸-空(此榜为文才高低)

    睥睨天下-美人榜:甲-李灵儿甲-姝月甲-刘馨月

    目瞪口呆,所有看见这份榜单的人,都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份新榜,完全颠覆了上一份榜单!

    百里外,唐国的同城也聚满了围看睥睨天下榜的人。

    “我记得这份榜单,应该是在三十四大城,同时揭榜的吧!”天麟坐在茶楼靠窗户的一角,若有所思的欣赏着城墙上的榜单。

    裴旻坐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睥睨天下榜,“没错,从这里到最偏远的大城,要几个月的路程时间,所以这份榜单,应该是几个月前就已经写好的了。也就是说,那个老头早就知道,我会输给那个小子,气死我了。难道未来十年,我都赢不了那个人吗?那老头一张破榜,直接断了天下武学之人的心志啊。”

    “所以,他空了几个名额啊,就是再给那些做白日梦的人机会。不亏是神仙啊,什么都被他给算准了,真想见一见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问一问他,这天下最后到底会是谁的?”天麟目露凶光,手中的杯子瞬间就被捏碎。

    “不过那小子就算再厉害,始终也只是个天下第二。无论是武功还是打仗,他都比不过你!而且睥睨老人不是说了吗,未来十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所以这天下早晚会是你的。”裴旻示意身旁瑟瑟发抖的茶楼下人,过来换一个新的杯子和茶水。

    天麟饶有兴趣的看向,身后的黑衣人,“不过我倒是很意外,那份榜单上,竟然会出现你的名字。看来那个神仙,比我要更加看重你啊!”

    “可能是同名之人。”李靖抱拳说道。

    “那试一试,不就知道是不是你了吗?这样,以后你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明天去军营报到,从百夫长做起,这次和汉国的大战,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天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很复杂的东西,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那是什么。

    “是!”李靖单膝跪地应道。

    “不过,真是不敢相信,竟然会空出这么多人来。仅仅半年时间,这份榜单可以说是完全大换血。看来这天下,马上就要风云变幻了。未来的十年,一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乱世。”裴旻的目光,再次汇聚到那一份榜单上。

    天麟刚刚拿起的茶杯,再一次碎掉,“你的意思是,我这一次伐汉,没办法一举拿下了,是吗?”

    “不是我说,是那个老头的这一份榜单表明的。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裴旻知道自己的话,会惹怒对面的人,可他不在乎。

    从来没有人敢忤逆李天麟,唯独裴旻,可以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并不是因为他的强大,只是他还有价值,被利用的价值。

    “不过这一次的天下美人榜,竟然只有三个人!而且三个人都是第一,有趣,着实有趣。难道未来十年,这天下除了这三个人,都算不得美人了吗?”裴旻被最后一份榜单,逗得哈哈大笑。

    “那丫头要是知道,自己和别人并列第一,肯定会不甘心的。要不然,你去把另外两个人杀了吧。”天麟饮下一杯来之不易的茶。

    “行,那两个名字我记下了,哪天让我遇见,我替小姐杀了他们。”裴旻嘴角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另外,你回趟太原,把管仲杀了。”

    裴旻惊讶的看向面无表情的天麟问道:“这管仲榜上有名,肯定是个人才,为什么杀他?”

    “就是因为榜上有名,才想看看他如何不死。是不是很有意思?”

    裴旻无奈的摇摇头说:“那要是真让我杀了,岂不是损失一个人才?”

    “如果管仲死了,那证明这份榜单根本就是骗人的,既然如此,我信它作甚!”

    裴旻竟然一下子被天麟怼的哑口无言,“行吧,反正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事,不如回去替你杀个人好了。等我消息!”说完,裴旻就从茶楼二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你排在管仲之后,可会心服?”天麟望着骑马远去的裴旻说。

    身后另一个黑衣人抱拳回应:“自然是不服的!”

    “既然,我给了李靖一个机会,今天也给你一个。你回太原,无论用何种手段,三个月之后,我要在朝堂上见到你。不过,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我的关系。”天麟拿起茶杯,在指尖把玩了起来。

    “小人明白!”李斯单膝跪地应道。

    “看来这天下,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确定,这个睥睨天下榜中诗画,就是前两日在曙城的那个年轻人吗?”朱泽焦急的询问身前的俞大猷。

    “应该不会有错!裴旻前日在城门前比剑,自己亲口承认输给了诗画,还命唐军退兵。那想必那个人应该就是了。毕竟叫这个名字又可以打赢裴旻的人,天下可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俞大猷目光坚定的说。

    朱泽摇摇头,不敢置信的说:“这睥睨老人,还真是次次给人惊喜啊!要不是战场比剑,仅凭一份榜单,谁会相信,有人能用剑赢了裴旻。”

    “可惜,不能亲临现场,一睹战胜裴旻的剑法。”俞大猷遗憾的叹了口气,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你一个用棍的人,还对剑法感兴趣啊?”朱泽坐回宝座,调笑道。

    “我师傅曾经说过,天下武学,源自一家,无论怎样变化,自有其相通之处……”俞大猷很认真的解释道。

    “一讲到武学,你就说起来没完。”朱泽抬手打断俞大猷的话,“算了,这次不管怎么说,都算是万幸,多亏那位活神仙的信,要不然咱们得损失多少将士啊。”

    “可是之前,他不是说过自己不入世的吗?”俞大猷看着桌子上的那张纸,心里想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朱泽轻蔑一笑,“信里说了,必败之局,去多少人都是一样的。他这样做,不过是减少一些生灵涂炭罢了,不算入世。”

    “你说那个诗画,会不会是睥睨老人他派来的人。”俞大猷支支吾吾的说。

    这句话瞬间让朱泽的眉头紧锁,“最好不是,要不然,他可比李天麟难缠多了。毕竟,那可是位神仙。不过应该不会,去年燕京的大雪,我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连天地都受他驱使,这人间他哪会看得上啊。”

    “先不去管那些。这份榜单上,在明国的人,帮我密切关注着。尤其是那些,已经投奔我大哥二哥四弟五弟的人。”朱泽看着纸上,那个多次出现的名字,惋惜的说:“只是没想到,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竟然去了汉国,要是能为我所用,该多好!唉!难道连老天都不愿多给我一次机会吗?”

    俞大猷赶忙接话道:“或许还有机会!”

    “你说什么?”朱泽激动的问道。

    “刚才在曙城的探子来报,昨日那个叫诗画的少年,带着他的妻子,不告而别了。”

    朱泽从宝座上跳起来,冲到俞大猷的面前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俞大猷赶忙跪下解释道,“公子恕罪,刚才末将都在想着……”

    朱泽还没等俞大猷说完,赶忙将他扶起,“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着急。你我虽无血亲,但我把你当成兄弟,哪有大哥跪弟弟的道理。”

    “谢公子!”俞大猷抱拳说道。

    “你亲自带一队人马,去找这个诗画,如果真的能碰到,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这个人给我带回来。”朱泽刚说完,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另外派人回燕京,叫于谦来见我。真没想到,那个整天大放厥词不讨父皇喜欢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次的榜单上。”

    俞大猷面露难色的说:“于谦此时,应该没办法来见公子。”

    “他又怎么了?”朱泽无语的问道。

    “听说咱们出征之后,于谦上朝的时候,公然顶撞大王,称咱们此行是不义之师,必败无疑。然后大王震怒,就下旨把他关了起来。”

    “你先不要亲自去找诗画了,让下面的人先大海捞针试试。”朱泽唤来下属要了纸笔,“我亲自修书一封给父王,若是可以救出于谦,你就带他来见我。若是不能,就只能等我回去,再慢慢想办法了。”

    “是。”

    “再帮我给于谦带句话。老老实实的等我回去,他想要的那个天下,或许我可以给他!”朱泽落笔,将写好的信塞入一张信封之中,递给俞大猷。

    “公子放心,我一定保于大人安全。”俞大猷的目光,坚定不移。

    远在七百里外的汉国都城,金陵。两天前,收到来自暄城八百里快马加急,送来的曙城被围的消息。举国震惊,世子刘启铭当机立断,将所有可以调动的兵马整合,仅仅只过去了一天,他便亲自率领一万多人的先锋军,出兵援救曙城。

    “这个诗画是何许人也?看来睥睨这个老家伙也是昏了头,胡乱写一些名字在上面。”萧何看着下人送来的纸条,嘲讽道。

    对面迟迟没有落子的公孙弘,附和道:“确实是闻所未闻啊,而且一上来就占了四个位置,两个甲等,两个乙等,这天下怎会有如此全才之人,老夫是万万不信的。”

    萧何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而且那个使者说什么,这份榜单,未来十年都不会变化。可上面却没有老夫,莫不是老夫活不过十年了?”

    “萧丞相这是哪里话,您这身体如此健硕,别说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当初您排在辛等之时,我就是不服气的,以您的才能,哪怕排在甲等也是名副其实啊。”公孙弘终于把手中的黑子,放在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位置上。

    “不过这份榜单空出来的位置,到底是何意,难道都是些初出茅庐的小子?这傲然天下的存在,难道是如此轻易就可以获得的?还有那代表文采的风流榜,自诗画以下全部空缺!难道过去的文人,没有一个可以入的了睥睨老人的眼?那诗画又写过什么东西,竟然可以位列榜首?”萧何拿起罐中的白子,扫了一眼棋盘,就随意落下了,

    公孙弘抱拳说道:“萧丞相所言极是,而且棋高一着啊,老朽甘拜下风。不过,萧丞相不用过分在意这份榜单,不过就是个江湖之人,整出的一个没有根据的东西,不足为信。再说了,上到大王,下到汉国百姓,哪一个不是要仰仗萧丞相啊!”

    萧何指着公孙弘调笑着说:“你个老东西,就知道捡我爱听的说。世人谁不知道,睥睨这个老家伙,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他说的话,就没有一件不成真的。”

    公孙弘面色一改,“既然如此,我们更需要早做准备啊萧丞相。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只要能对我大汉国有利,那便是朋友,但如果对我大汉国有威胁,哪怕是我的至亲好友,我也会斩草除根!”萧何拿起刚才公孙弘落下的黑子,扔到一边。

    公孙弘一拍脑袋,“你看看,我真是老眼昏花啊,看了半天还是下错了棋,得亏萧丞相提醒。让我看看,这颗子落在哪里才对。”

    “你可真是个老狐狸,连我都一点儿看不透你。”萧何冷冷的看着公孙弘说。

    “萧丞相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您手中的一枚棋子,看透看不透,都是在您手中啊!”公孙弘满脸堆笑。

    “你放心,我没有要杀你的意思!你是聪明人,比任何人都聪明,所以你自然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公孙弘重新将一颗棋子,落在刚才的地方,“反正有萧丞相在,我听话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我去劳心伤神。”

    “你啊你!”萧何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我汉国还真是人才凋零,这份榜单上,除了周公旦那个老顽固,竟然没有一个咱们汉国的人。”

    公孙弘赶忙也站起身问道:“萧丞相这是?”

    “陪我一同去见大王,既然汉国没有人才,那就选出些人才来。那份榜单上还空着的位置,总要有人填不是。”萧何抬抬胳膊踢踢腿,看完那份榜单后,让他心有余悸。他可真怕自己是因为活不过十年,才没有出现在那份榜单上的,“还有件事,面见完大王,咱们在一起去看看周公旦。”

    “怕是周老先生不会见咱们吧?”公孙弘安静都站在一旁看萧何手舞足蹈。

    萧何停下自己笨拙的动作,回身得意的笑着说:“就知道他不会见,才要去见,我可不想真的见那个老顽固。”

    “好好好。就依着萧丞相,我陪你走一遭。”公孙弘附和说道。

    “闪开!”一匹全身墨色的快马,在刚才喧哗的街道尽头,飞奔而来。

    “小心!”话音未落,眼疾手快的姝月,扑向了正在路中间,肆无忌惮玩耍的孩子。

    马,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准确的说,在那样疾驰的状态下,纵使骑马的人,马术再好,也很难立刻停下来。

    这时,诗画从店铺里走出来,手里拿着还在冒热气的包子。然而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他来不及细想。诗画一个飞身,用蛮力从侧面生生撞倒,即将要踩踏姝月的马。

    他自责的扶起姝月和孩子,“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我看见那匹马要撞到这个孩子了,所以没来得及想太多。对不起公子,让你担心了。”姝月还在本能的抱着孩子。

    诗画用手指,滑过姝月的鼻尖,“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差点受伤。不过以后,还真是一眼都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下次,我可不敢让你自己在外面看毛驴了。”

    “孩子,以后不要在路中间玩,很危险的,知道吗?”诗画蹲下身子,和姝月怀里的小孩说。

    小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匆忙和姝月到了一声谢谢就跑开了。

    街边伴随着呻吟声,慢悠悠的爬起一个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袭本少爷!”

    诗画转过身,赶忙跑上前,好礼好气的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从店里出来,有些着急,没想到一不注意,撞到了少爷的马。您看看,要不然我陪您一匹马好不好?”

    赵伯虎踉踉跄跄的走到诗画的面前,拎起他的领口,怒不可遏的咆哮道:“放你他娘的屁,你一个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把马给撞倒!一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莫不是敌国的奸细,派来行刺本少爷的。”

    诗画没有反抗更没有挣脱,依旧好言好语的说:“少爷您真是误会了。我刚才见我娘子,为了救一个小孩,出现在了路中间,所以一时情急,冲了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马给撞倒了。但我对天发誓,绝无半分加害之意。我这里有一些琐碎银两,您可以拿去,就当做是补偿您的爱驹了,行吗?”

    这时一群气喘吁吁的下人,也陆陆续续的追上了赵伯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家少爷和别人发生了冲突。只是他们不知道,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惹他们赵家的少爷。

    下人们赶忙上前来帮忙,嘴里叫嚣着:“您没事吧少爷,是哪个不开眼的得罪了您,让我们好好教训他一下。”

    赵伯虎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拳挥出,打在了诗画的脸上,血从他的嘴角渗出,“老子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本来急着去看睥睨老人的睥睨天下榜,结果让你给搅扰了兴致。”

    姝月上前查看诗画的伤势,心疼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诗画摇摇头,平静的笑着说:“放心,我没事!”

    赵伯虎指着姝月,哈哈大笑:“这就是你的娘子吗?一个女人竟然满脸大胡子,哈哈,真是太丑了,也就你这种窝囊废会看得上。”

    十几个下人也跟着一起指指点点嘲笑姝月。

    姝月凑到诗画的耳边,小声的说:“你为啥要在我脸上,给我画这个大胡子啊。之前在曙城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公子,只是那时候你每天忙于守城,我害怕打扰你,所以没问。”

    诗画也同样小声的说:“因为你太漂亮了,我怕你以真面目示人,会给咱们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现在看来,这麻烦还是怎么躲都躲不掉啊!”

    诗画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山谷刚睁眼,看到姝月的那一刻,不由得赞叹,美得惊为天人。所以自打从离开山谷以后,他就给姝月的脸上,画了特殊的装扮。他不希望姝月这倾国倾城的美貌,给两个人带来太多无可避免的关注。可谁承想,一朝围城,一朝解围,自己却是先一步人尽皆知了。

    此时诗画并不知道,他和姝月的名字,早已经借着睥睨老人的睥睨天下榜,名扬四海了。

    “喂,你们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刚才的遭遇让赵伯虎越想越气,“你俩竟敢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给我上,打得他俩,谁也不认识谁才算完。”

    诗画一抬手,下定决心又问了一遍,“等等,真的不能用钱来解决了吗?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吗?我实在不想揍你们,虽然刚才是你有错在先,但我确实是把你的马给撞伤了,所以如果可以和平解决,是最好的。”

    十几个下人相互看了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在这个暄城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家少爷错了。他们一股脑的冲了上去,然后三下五除二,就被诗画通通打倒在地。

    诗画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递给目瞪口呆的赵伯虎,“现在可以接受我的提议了吧。”

    赵伯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去的两个人,“还要在地上丢人现眼多久!”

    “怎么愁眉不展的公子?是不是刚才那一拳,打到的地方还在疼?”姝月坐在毛驴上,担忧的问道。

    诗画摇摇头,“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好麻烦呀,总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冲突。”

    姝月似懂非懂的听着,她没有接话,而是又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剑和银两放在那个地方,真的没有问题吗?”

    “只是一晚,问题不大!”诗画自信的点点头。

    话音未落,一群穿着官兵衣服的人,包围了诗画和姝月。为首的人身旁,正是刚才的赵伯虎,“你们这两个歹人,当街殴打平民,以为汉国没有王法了吗?”

    “公子,你真厉害!”

    “额?是不是要让我跟你们走?”诗画叹了一口气。

    赵伯虎对为首的官兵说:“先把他们关到牢里,关上几天,搓搓锐气再说!”

    “来人,上锁。”几个官兵走上前,给诗画和姝月戴上了锁链。

    诗画没想跑,就算眼前的人他打得过,到时城门一关,他不过是瓮中之鳖,根本跑不了。而且有姝月在,他害怕会误伤到她。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行踪,他害怕被请去拜将封侯,然后被迫参与到这个世界的战争中来。他只想带着姝月游山玩水,平平静静的度过之后的五年,所以此刻他要忍耐。

    诗画在姝月的旁边,帮她托着锁链,“对不起姝月,害你和我一起受苦了。”

    “没事的公子。”姝月满脸的不在乎,虽然自己细嫩的手腕和脚腕早就被磨破了,但是她没有一句怨言。

    “快走,不准说话!”身边的官兵恶狠狠的催促道。

    “父亲,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先生的踪迹吗?”马超焦急的询问道。

    马腾疲惫的摇摇头,“先生神通广大,他要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他,我们是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的。”

    “如今世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原本世子亲自率领一万多的先锋大军,来驰援曙城,但是收到咱们的消息,知道有人解了曙城之危,他便只带上了几个随从,日夜兼程赶来,就是想当面和先生道谢。”马超急得在大厅里团团转,“现在可如何是好,世子未到,先生却不知所踪了。”

    “这样,你先快马赶去暄城。算时间,明日一早应该可以和世子同时抵达暄城。然后,你当面和世子说清楚这里的情况。”马腾艰难的站起身,自此围城开始到现在,他基本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睥睨天下榜一出,先生的大名,就不仅仅是解了曙城之危这么简单了。我这边还会继续打探先生的下落,一有消息就会派人告知与你。”

    “可是敌人刚刚退去……”马超欲言又止,眼睛里写满了担心。

    “有你赵伯父的暄城军在,再加上世子的先锋大军也还在赶来的路上,暂时没人敢打曙城的心思,放心去吧。”马腾给儿子吃了一记定心丸。

    “知道了父亲,孩儿现在就去!”马超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大厅。

    马云萝躲在一边,紧咬嘴唇,“原来你娘子是这天下最美的女人,难怪你不会多看我一眼。那些装扮都只是……”

    阴冷潮湿的大牢里,不断传来,凄惨的叫声和疯言疯语的鬼哭狼嚎。微弱的月光借着狭窄的小木窗,涌了进来。雨淅淅沥沥的落下,裹挟着刺骨的寒冷,在这天地之间耀武扬威。

    诗画和姝月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相顾无言,看着看着,竟然莫名笑了起来。

    “公子,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会叫官兵来抓我们啊?”姝月在诗画的怀中,显得特别的娇小玲珑。

    “敢当街这么肆无忌惮的骑马,毫不在意会误伤到谁,怕是只有官家的人,才有这样胆子吧”

    “那你把剑和银两藏起来,是怕他们抢了去吗?”姝月满脸崇拜的看着诗画。

    “钱是肯定会被他们拿去分了的,要不是之后,咱们游山玩水要花钱,我才不在意有没有钱。至于那两把剑,是爷爷给我的,对我来说太珍贵了,不能有一点闪失。”

    姝月一脸天真的说:“他们又打不过你,直接把他们都打倒不就好了。”

    诗画用手指划过姝月的鼻尖,说:“因为比起钱和剑,你才是最重要的,我绝不可能冒险,让你置身于危险当中!”

    “那……”

    诗画用手捏住姝月的嘴,说:“好了,快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姝月听话的闭上眼睛,虽然她睡不着,但只是这样躺在喜欢的人怀里,就让她格外的安心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