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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西柳坟山

    小时候,苏轶便发现,每当他提起镇子西边那座坟山,祖父就变得畏缩起来,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张口闭口绝不提及那座大山。

    但苏轶并不害怕,他把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那座阴森昏暗的山林里,在那片散满柳叶的山坡上嬉戏;在那些生长着丑陋瘤节的柳树下阅读;在一篇篇怪诞异志小说中遨游,看着天地中纷飞的斑斓“影子”,编织出自己最早的幻想。

    更重要的是,苏轶结识了一位来自大山深处的伙伴,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一只特别的、长有一对“鸳鸯眼”的黑猫,喵小黑。

    若要说起他们的初次相遇,便不得不提起那个阴云密布的雷雨天。

    苏轶只记得,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天,太阳消失,层层乌云密布,给与人沉闷的压抑感。

    “轰隆————!”

    突然间,只见一道刺眼的闪电惊雷划破云幕,向着西柳坟山狠狠劈去,瞬间燎起了熊熊大火。可还不等那些火焰扩散蔓延,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直接令一场山林火灾胎死腹中。

    镇上不少人都在议论,怀疑山中有妖怪出世,否则老天也不会降下雷罚,诛杀妖孽。

    可苏轶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曾清楚的看到,在雷电降落前有一个黑点从天而落,转瞬便将坟山上那些“斑斓怪影”吞噬一空,随后才是天雷袭来,火光四射。

    他有预感,自己必须进山去寻找些什么,于是,苏轶在大雨过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西柳坟山跑去,直接无视了镇民们嫌弃与厌恶的目光。

    “站住!你这个小灾星要去干什么?”

    周铁军将苏轶拉住,并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雨后泥泞的脏水打湿了苏轶的衣服,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皱眉道:

    “周铁军,麻烦你让一下。”

    “切,我为啥要听你这个小灾星的话,快说,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苏轶没有理他,继续向前走去。

    “喂,小灾星,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吗?”

    见苏轶无视自己,周铁军顿觉脸上无光,心中恼怒,作为“孩子王”的他怎么能受这种恶气。

    于是周铁军再次恶狠狠的朝苏轶的后背推去,只是这回苏轶早有防备,侧身一躲,令周铁军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啊,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该死的小灾星!”

    周铁军刚想起身揍人,不过当他看到一旁周婶的目光示意后,灵机一动,吩咐其他几个孩童将苏轶给围了起来。

    只见孩童们手拉手,围着苏轶边唱边跳道:

    “苏家倒,大人埋,苏家出了个小怪胎……苏家倒,大人埋,灾星妖怪是祸害……”

    对于如此荒诞的场景,周围的大人们只是冷漠注视着,其中有不少人还发出了偷笑声。

    “吵死了,让你唱唱唱!”

    苏轶忍无可忍,找准机会,直接一脚踢在周铁军胯下,让他体验了一把“小鸡儿开花”的痛苦。

    “哇啊——!”

    在周铁军的痛哭声中、在周婶嗓子的尖叫声中、在其他孩童们的慌乱逃跑中,苏轶拍了拍身上的泥渍,毅然决然的向西柳坟山跑去。

    ……

    雨后的柳树林十分潮闷压抑,苏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寻找什么,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在坟山上不停的瞎逛。

    “喵……,喵……”

    一阵虚弱的猫叫声传来,直接吸引了苏轶的注意,他顺着这微弱声音的指引不断寻找,终于,在坟堆深处的石块之间,苏轶看见了一只淋成落汤鸡的受伤小黑猫。

    此时,这只小黑猫浑身湿漉,正在不停地瑟瑟发抖,但它依旧十分警觉,用那双异色的鸳鸯眼不停观察着四周。

    “哈——!”

    当发现来人,小黑猫立马弓起脊背,朝苏轶凶狠的叫了起来,只是不管怎么看,它都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

    见此,苏轶反而开心的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了,也找到它了,苏轶笑的很开心,眼眶中不自觉蓄满了泪水,因为,他,终于不再孤独了。

    虽说在与喵小黑熟悉的期间,还发生了许多好玩有趣的故事,但苏轶现在却不能细说,因为两年后,祖父见背了。

    ……

    黑山镇的人们虽然尖酸刻薄,但终究还是有不少人承过祖父的恩惠。除了某些无情无义的“白眼狼”外,在为祖父办理丧事的时候,镇上有不少男子过来帮忙,出工出力。

    西柳坟山上热火朝天,几十年来,这里久违的再一次涌入了大量的镇民,男人们伐柳推土,重新开辟了一块下葬之地。

    按照惯例,葬礼本该在其他的大山进行,但祖父生前执意如此,众人也不好拂了老人最后的遗愿。

    七天后,惨白的纸花漫天飞舞,亲人们分列两旁,以系在木担上的白布扶引棺柩还山。

    祖父的葬礼简单而体面,烧纸钱的搪瓷盆火苗正旺,笳乐、唢呐、钹以及许多不知名的乐器,叮铃哐当地演奏着丧曲。乐曲急促、大开大合,含藏着悲伤凄迷之意,仿佛远古玄音,充满了冥府般的灰暗味道。

    “时辰到,落棺——!”

    漆黑的棺柩掩入黄土,祖母悲泣的哭声也愈发凄凉。纸灰纷飞,青雾缭绕,泪眼模糊间,苏轶仿佛看到了祖父正带着和蔼的微笑,向自己挥手告别,从此天各一方,阴阳两别,泪水缓缓流下。

    这是苏轶人生中第二次哭泣,之前哪怕从小父母离开,被流言蜚语中伤,他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但这毕竟是一直护着他、宠爱他、照顾他长大的祖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惜世事难料,一年后,祖母也老了,黄色的“买路钱”再次烧进西柳坟山的深处……

    树荫下,两座并排的墓碑在柳林中再也不显得孤独。这一次,苏轶并没哭,只是独自一人守在墓旁,枯坐了三天三夜,直至昏死。

    醒来后,没有言语,亦无心在意那高烧滚烫的身体,苏轶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那里有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可苏轶心里却充斥着深沉的、浓烈至极的哀伤,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长大了。

    病好后,苏轶提着礼物亲自上门感谢了救起他的镇民,有恩报恩,有怨报仇,这是苏家的祖训。

    回去的路上,看着天边飞过的大雁,苏轶突然有些迷茫,他不知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如今的苏家只剩下苏轶一人,彻底落魄衰败的命运在所难免,但回想起祖父的话语,苏轶的目光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在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年幼的苏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遣散了家中所有的保姆和仆人,变卖了家族残存的资产,仅留下了空荡荡的苏家祖宅。

    是的,苏轶准备离开了,他想去看看祖父临终前所说过的,那美丽繁华的、外面的世界。

    听说那里有巨大的高楼,灯红酒绿的街道,在天上飞行的船只,甚至有奇迹般的巨塔在天空中悬浮!那将是何等壮观的风景啊?

    光是想想,便令苏轶心神向往、热血澎湃,同时,苏轶坚信,只有去外面的世界,才能拥有更广阔的天空,才能学习更多的知识,才能获取足够的力量,去寻找当年的真相。

    有趣的是,在得知苏轶要走后,整个过程都变得异常的顺利起来,那些保姆和仆从们连“散伙费”都不要,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苏家。

    家族残存资产的变卖也异常的顺利,甚至小赚了一笔,根本没有人压价来为难苏轶,他们现在只想赶紧送走这个“瘟神”。

    一周后,苏轶用三轮车装载着行李,在“热心”镇民们的目送下缓缓驶离黑山镇,开始了他艰辛的进城求学之路。

    “喵小黑,等我回来。”

    回头望了一眼西柳坟山,苏轶心中坚定,不再停留。

    如今送走了苏轶这个“瘟神”,镇民们的心里“舒坦”多了,但他们生活却并未因苏轶的离去而发生太大的变化。该种地的种地,该带娃的带娃,该八卦的仍旧八卦,只不过话题的主角换了一个人罢了。

    黑山镇民们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天天过着。

    直到八年后,苏轶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