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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洒胡椒

    三角形闪烁了一会儿,终于因为二楼窗户关上而破灭。

    玉虚呢?

    秦借晚想,那家伙除了拔剑杀进来,好像也想不到其他路子了。

    这样也好,第五恨还没开始报,就先淘汰掉了一个人。

    秦借晚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周三雪身上。

    周三雪的眉头自从见到庄静静后,就再没舒展过。

    “我的意见一直是找专业的人来做专业的事。每分钱要花到刀刃上。我们庄总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有一点点不同。他的意见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最理想的情况是一分钱都不用花。找自己女儿作代言人,还是三天前刚认的女儿,亏他想得出来。”

    说到后面,周三雪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用舌头顶出来的,似是被牙线剔出了一嘴的血。

    “三天前刚认的?”秦借晚问。

    “哦——没有。我乱说的。真是不好意思。期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秦老师。”周三雪回过神来,不再聊庄静静的事,跟秦借晚寒暄起来,问秦借晚为什么突然息影,是不是为情所困,唉,像我们这样的优秀女性,职场上成功,情场上必然会遭受挫折,感情上,总是傻白甜得宠。

    最后周三雪邀请秦借晚留下,“串烧的生日宴会要是有您在,是我们的荣幸。”

    “串烧?”

    “你不是想和章鱼合影吗?我家老头子那只章鱼就叫串烧。”

    “好的。”秦借晚甜甜地笑。

    虽然代言的事不顺利,但只要能见到章鱼,第五恨就算完成一半。

    比起卸货的紫阳,当保安的皂化,还有连门路都没摸着,进都进不来的玉虚,她已经领先一大截了。

    第五恨,一定是我的。

    ……

    傻子,扮成司机混进来,还要卸货。卸完货就要被赶出去,别说章鱼了,连别人家厕所都进不了。

    哪像我,混吃混喝,还有工资拿,很快就能以工作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接近章鱼。

    哈哈哈——

    “皂化,你笑什么?我跟你说的,都记清楚了吗?”老徐说。

    “哦。都记住了。刚才卸货的仓库是监控B区域,一般情况是没有人的,只有一周一次卸货的时候,门才会打开。不属于核心监控区域。”

    这话不是皂化说的,而是边上的图林说的。

    图林一边说,一边看着皂化,冲他眨了眨眼。

    皂化会意,心中一暖,跟着说:“我的答案跟图林一样。”

    老徐眯着眼扫了皂化两下,好像老师的红笔唰唰给了个大叉。

    看向图林的时候,倒是唰的一下,爽利地给了大红勾。

    老徐语重心长地跟他们两人说:“不要以为工作内容就是看监控。你们要做的事还多着呢。打起精神来。”

    皂化三人走了,紫阳也收回目光,看向眼前这个穿牛仔裤的女人。

    “串烧是我爸宠物章鱼的名字。他喜欢整只的鱼,不喜欢吃碎的。你这样摔,鱼坏了,算谁的?你赔得起吗?”庄静静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生那么大的气,可能是这个丑男笑的方式吧,明明丑得那么别致,偏偏要笑成一个帅哥样。有些事不是靠后天努力就行的。

    “可这些是冻鱼,拿刀一时半会都砍不坏,别说摔了。”紫阳打开箱子给庄静静看,示意自己的卸货方式没错。

    庄静静更气了,“你老板是谁?叫他过来!”

    紫阳:“我老板来不了。”

    庄静静:“为什么来不了?”

    紫阳:“他家的狗跟底下员工的狗出轨了,他没空过来。”

    庄静静差点就气炸了,就是以前她在便利店打工的时候,不想上班,也没编过这么荒谬的缺勤理由,“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好骗?哪家货运公司的老板的狗会跟员工的狗出——”

    庄静静突然安静下来,因为紫阳把手机递过来给她看,屏幕上显示一个微信群《狗狗出轨互助小组》。

    群里正发着两条狗的图片,还有一连串激烈的对话,当然不是狗和狗的对话,而是狗主人和狗主人的对话。

    老板:你指使你家狗出轨我家狗,是不是觊觎我的位置?

    小李:恶人先告状!我正想问你!你指使你家狗出轨我老婆的狗,你是不是觊觎我老婆?

    老板:呸!你老婆的狗品相那么差,我怎么看得上?我家的可是冠军狗!有证书的!

    小李:呸!你敢说我老婆品相差?没有证书?

    老板:老婆的狗!我说的是老婆的狗!

    小李:说我老婆狗?你在哪?办公室?给我等着!

    ……

    庄静静还在消化《狗狗出轨互助小组》群里的消息,紫阳继续嘭嘭卸货。

    庄静静好不容易消化好了,阻止紫阳:“不行!总之就是不能这样卸货!”

    “静静,什么事?”庄无定走过来。

    “他暴力卸货。”庄静静指着紫阳告状。

    庄无定看看地上的箱子,又看看紫阳,点了点头,说:“没事。你继续吧。”

    “哥!”庄静静跺脚。

    “我不是你哥!”庄无定说,瞪了庄静静一眼,转身走了。

    对于这个三天前突然跑过来认亲的妹妹,庄无定一点好感都没有,老头子可能是上了年纪,脑子出问题了,跟这个女人在房间里谈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就宣布这是他妹妹,说是以前年轻时犯的错,现在要加倍弥补回来。

    这个女人倒也积极,第二天就开始在庄家里闲逛,管管这,管管那。

    真当骗过老头子,就能骗过他吗?

    这女人不可能是自己妹妹,不管从哪里都看不出一点老头子的样子。老头子那三角眼,刻薄相,没有一点继承下来。

    等着吧,迟早叫你滚蛋!

    庄无定走远,庄静静一股怒气无处撒,瞪紫阳,紫阳不理她。庄静静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紫阳刚卸完一箱货,直起身,看着庄静静的背影,自言自语:“牛仔裤好像不太合身。”

    是的。以他多年的赏花经验,只要瞄上一眼,就知道女人生气的原因。

    庄静静的性格与其说是暴躁,倒不如说是因为穿了一条不合身的老旧牛仔裤,洗多了,裤子都有些褪色,膝盖、胯部的位置都泛白了。

    一个人如果要穿一天不合脚的鞋子或是不合腿的裤子,当然会生气,易怒。

    只是——

    她为什么要穿不合身的牛仔裤呢?

    这时一个白衣走了过来,紫阳先看到那人的白围裙,心中一凛,慢慢抬头看,却是一个上眼皮耷拉下来,成一条斜线,把眼睛围成三角形的年轻人。

    年轻人戴着厨师帽,围着白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菜刀上还沾着一条章鱼的触腕,贴着刀刃抽搐着,好像说我还有救,快把我拼回去。

    年轻人努力冲着紫阳微笑,表达善意,只是那棱角分明的三角眼给人算计、自私、冷酷无情的感觉,两种形象混在一起,往哪个方向解读都行。

    只要不是玉虚就行,紫阳长舒一口气,也笑了回去,“什么事?”

    “呃,那个,一半的货放冷库,一半的直接放厨房,今天的生日宴马上就要用到。”年轻人似乎很不习惯发布命令,用商量的口吻说出,还收了菜刀,主动弯腰帮紫阳搬货。

    紫阳跟年轻人一起搬,很快熟络起来,知道年轻人叫肖克,在庄家工作五年了,是后厨的学徒。

    “五年了,还是学徒?”紫阳随手扛起两箱货,肖克也扛起两箱,他身子虽瘦,但力气不小,尤其是握刀的那只右手稍一用劲,手筋就蹦出来,好像骨缝里弹出了刀片,不是常年累月的劳作,根本练不出这样精悍的手劲。

    肖克笑了笑,“我笨嘛。”

    “所以平时庄总一家的饮食都是你负责喽?”紫阳继续打听消息,没有比一个憨厚老实,又在庄家呆了五年的后厨学徒更好的消息源了。

    “嗯,不过养鸡场的饲料也都是我负责。”

    “啊?这么多活,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厨师长跟我说了,能者多劳。我做的越多,证明我进步越大,能力越强。”肖克又扛了两箱货,进了冷库。

    紫阳摇摇头,可怜的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明显就是庄可雄见肖克人老实,好欺负,能画大饼就画大饼,坚决不涨工钱,好让肖克多做好几份活。

    身为一个正直的男人真是看不下这种欺压良善的行为。

    等报完第五恨,他要顺手帮一把肖克。让他明白,这世上拼命鼓吹别人做好人的人,往往是想自己把坏事干尽。

    冷库的货运完了,肖克擦掉身上的汗,还把黑乎乎的毛巾递给紫阳,好心提醒他要干完活要及时擦汗,否则留在身上久了容易生疣。

    以前有段时间,他工作特别累,忙完庄家一家人的饭菜后,还要给章鱼准备伙食……

    “章鱼?章鱼也是你负责喂养的?”紫阳差点把肩上的货扔出去,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到头来,还是他选择的这条线最先得到章鱼的消息!

    刚才看到秦借晚在二楼书房好像和庄家的高层一起商谈,又看到皂化跟着庄家的管家,他有种落后的危机感,可事实证明,他的切入路线才是最佳方案。

    “对啊。这些鱼虾都是我负责搅碎,然后掺入辅料,扔到海里喂的。”

    “海里?”

    “对啊。章鱼不养在海里养哪里?”

    “串烧在海里?”紫阳糊涂了,他打听过来的消息,说是庄可雄宝贝那条长生不死的章鱼到不行,养在家里,天天盯着看,还安装了24小时的监控,专人喂养,闲杂人等一律不能靠近,怎么又养在海里了?

    “哦。你说的是串烧啊。”肖克见紫阳不擦汗,就收了毛巾,扛了两箱货往后厨走去,紫阳跟上。

    “普通的养殖章鱼是放在海边的网箱里,串烧可不一样。庄总可是把它当成——”

    “当成什么?”

    肖克半天没说话,紫阳还以为他被口水噎到,或是搬货搬岔了气。

    “当成亲儿子。”肖克停了一下,重新拿黑毛巾擦汗,开了后厨的门,把货放下。

    后厨里很热闹,不过人不多,七八个厨师各自守着灶台,切菜,翻锅,白汽乱窜,看不到脸,只听一个个隔空遥吼:“铲子呢?谁拿了我的铲子?”

    “章鱼怎么烧?红烧还是清水煮?”

    “我的胡椒瓶哪去了?谁拿了我的胡椒瓶?”

    “一定是那个新人拿的!长得那么漂亮我就知道有问题!”

    “你脑子才有问题!别人过来应聘就图你一把铲子,一个胡椒瓶?分明是图我的帅气和温暖的性格过来的!”

    “呸!你个章鱼脸!谁会看上你!”

    ……

    紫阳扫了一眼,厨房专用的超大洗手台里放着好几条黑色塑料袋,袋里面伸出一条条触腕。

    肖克解释:“串烧的生日宴,大家都很忙。”

    紫阳问:“串烧是章鱼,对吧?”

    肖克看紫阳,那眼神明显是难得见到一个比我还笨的人的意思:“对啊。”

    紫阳:“给章鱼办的生日宴,拿章鱼做菜?”

    肖克:“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紫阳摇头,庄家上下这么多号人,都觉得没问题,那他当然也没问题,只是随口问问。

    紫阳和肖克又来回搬了好几趟,把货运完。

    最后一趟到了后厨,其他人都散了,三五成群地吆喝着,说是去吃午饭。

    肖克没走,开始拆箱,把一箱箱冷冻鱼虾拿出来,放到水龙头下,用流水解冻,还拿出他那把菜刀,把整块的冻鱼冻虾剁开。

    紫阳正寻思要找什么理由继续呆下去,随口问了句:“你不吃饭吗?”

    “哦,等会儿。先把活忙完。”肖克一刀刀下去,后厨里满是咚咚的响声。

    一个人走过来,叫肖克先停一下。

    肖克没听见,一刀刀劈得那人耳朵发麻。

    那人一手抓住肖克的手,肖克这才从梦中清醒一般,抬头看那个人,“厨师长?”

    厨师长点头,慢慢放下肖克的手,紫阳站在边上,注意到肖克那把菜刀的刀柄上刻着“削肾客”三个字。

    “肖克,干什么呢?”

    “剁鱼呢。”

    “先放着。有个更重要的活交给你。”

    “什么活?”

    “喂章鱼。”

    “我这不就是准备喂章鱼吗?”肖克一挽袖子,提起“削肾客”,准备剁下去,又被厨师长拦下。

    “不是这个章鱼。”

    厨师长说完,静静地看着肖克,慢慢绽开一脸的笑。

    肖克愣了好一会儿,砧板上的冻鱼都快回魂了,肖克才说:“不是这个——难道——难道——是串烧?”

    厨师长点头。

    “我要负责喂串烧了?”

    “对。”

    “真的吗?厨师长,你没骗我?”

    “没骗你。”

    “我不信。我这么笨,怎么可能会让我负责喂串烧?以前不都是徐伯负责的吗?”

    “徐伯年纪大了,半夜起来去喂太为难他了。我跟庄总推荐了你。庄总答应了。”

    “能让别人去吗?我还没准备好。”

    肖克的手抖起来,刀刃的反光在闪,紫阳这才发现肖克的眼里全是泪。

    “就你了。傻小子。五年前,我怎么跟你说的?能者多劳,多劳者能。你做的越多,进步就越大,能力就越强。加油干吧。没有比喂食串烧更重要的岗位了。以后还可以帮你申请换个宿舍,不用住在地下室那个储物间里了。”

    “不用,不用帮我换。储物间里我住习惯了。去其他地方我不适应。”

    厨师长捶了肖克一拳,“嘿!要不说你傻呢。给你换宿舍你还不要。快去吧,准备一下,三点钟串烧就要吃饭了。晚了,串烧生气,可是会喷墨汁的。”

    肖克拿黑乎乎的毛巾擦干净了手,脸上的泪水还挂着,拿了一条黑色塑料袋出去。

    厨师长笑眯眯地看着肖克跑远,站了一会儿,回头看紫阳,问:“你是——”

    “哦,我来卸货的。”紫阳还没找出能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可恨他刀功不行,厨艺不精,否则也想以应聘学徒工留在后厨。只要靠近肖克,就能靠近串烧。

    厨师长礼貌地请他出去,说是后厨重地,闲人免进。

    庄家的安保措施可是很严格的,每个关键场所都装有监控摄像头,要是被徐主管发现,要扣奖金的。

    紫阳只能出去,刚走回卡车,就碰上了庄无定。

    “你——还没回去?”庄无定问他。

    “嗯,卸了货,搬去冷库,又搬去后厨——”紫阳解释,生怕露出破绽,被当成前来刺探商业机密的间谍,庄可雄把那条长生不死的章鱼当成宝贝一样供着,肯定有什么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才把家里搞得跟大内皇宫一样。

    “谢谢!谢谢!卸货就好了,还麻烦你搬到后厨冷库。”庄无定太感动了,这个新来的运货司机紫阳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不计较的人,热心肠到这个地步,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疏于心计,不计较,不算计的好人。

    “吃饭。一定要留下来吃顿便饭。”庄无定当即拍板,辛苦费他是给不了了,老婆看得死死的,可是一顿便饭他还是请得起的。

    今天刚好串烧生日宴会,请了很多临时工,盒饭早就买好了。多给一份算什么。

    庄无定热情地邀请紫阳来到庄园的侧面,一堵墙边,这时临近正午,日头正好,一面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溜临时工蹲在墙角吃盒饭。

    “请。盒饭分两个档次,五块和十块的。他们吃的都是五块。”庄无定指着墙边那一排人,有人把饭盒放地上,用一次性筷子夹菜,嘴里嚼着嚼着,米粒就往下掉,那人还拣起来吃。

    “谢谢你请我吃十块钱的高档盒饭。”紫阳正视庄无定的眼睛,表达自己的感谢。

    他确实感激庄无定,不是吃饭的问题,而是能继续留在庄家。

    “不是。这盒饭不是十块的。”庄无定说。

    “嗯?”

    “这盒饭也跟他们一样,五块钱的,不过里面有肉。好好吃吧。享受阳光。阳光免费的。”庄无定指指天上的太阳,好像太阳光是他花钱买来,免费给墙角那溜临时工还有紫阳享受似的。

    庄无定走了,走之前还叮嘱大家既然在草地上吃饭,吃完后除了记得收拾饭盒外,顺便拔一下杂草吧,饭后适当劳动,帮助消化,强胃健脾,身体棒棒,心情好好。

    紫阳蹲在墙角,晒着免费的阳光,吃着五块钱档次的盒饭,努力找肉,有饭,有菜,肉还没发现。

    边上的人都在嘀咕:没见过这么抠的东家。

    抠就算了,还穷大方。

    呸!菜都馊的!猪都不吃!

    唉。所以啊,越抠越有钱啊。别人钱怎么来的?刚开始抠自己的,后来抠别人的,抠多了,不就有钱了吗?

    ……

    紫阳不在意,只是一边努力在米里找肉,一边思考吃完饭后,怎么呆在庄家。

    看庄家这一家的抠劲,是不是免费替他们干活就能留下来?

    紫阳正在沉思,背上一凉,谁挡了他免费的阳光?

    紫阳抬头,看到一张含蓄的笑脸。

    皂化换上了保安的服装,手里端着一个盒饭,冲他笑:“这么巧啊。你也吃饭啊。”

    紫阳慢慢起身,重新争取回了免费的阳光,与皂化齐平,看了一眼皂化的盒饭,嗤笑:“你也吃五块钱的盒饭啊。”

    皂化摇头:“五块是五块,不过我的有肉!”

    紫阳低头看盒饭,阳光像把剑,明晃晃地插在他两人中间,米粒间有一抹不同寻常的光泽。

    “我也有。”

    紫阳微笑,从米粒间挑出一根肉丝,在筷子下扭动,若不用心看,很容易漏过去。

    “哈哈哈!”

    皂化挺起肚子长笑,也把自己盒饭里的肉挑出来,放在紫阳面前晃荡:“我的是肉片!”

    整整一片肉狠狠打击了紫阳的自尊心,紫阳慢慢蹲回去,双手抱头。背上还是明晃晃的阳光,盒饭洒了一地。他现在也只剩下免费的阳光可以享用了。

    有人轻声安慰他:“想吃十块的盒饭吗?去找女主人周三雪吧。水管工就是被女主人看上了,从此再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改吃十块钱的高档盒饭了。”

    又有人小声嘀咕:“他这个样子,女主人会看上他吗?”

    马上有人附和:“对啊。不要给人希望,再让他绝望啊。”

    紫阳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看到皂化的背影越来越远。

    ……

    皂化端着盒饭走进一楼大厅,老徐正跟图林介绍:“这就是大厅,监控里的X区域,招待客人,举办宴会,都在这里。情况最复杂,监控等级也是第二高,属于核心中的核心,知道为什么吗?”

    这句话也是对皂化说的。

    相比于快速吃完工作餐,立刻投入工作状态的图林,皂化一边吃盒饭一边四处闲逛的样子真的是惹人嫌。

    图林拧着眉头思考,眼睛都快压成了三角形,“会不会跟章鱼有关?”

    “对了。”老徐表扬图林,“除了住在这里的庄总一家人外,其他人要接近章鱼只能通过一楼大厅的入口。所以这里的监控等级也是第二高的。记住,我们所有工作的核心是围绕谁展开的?”

    图林有点抓住工作思路,快速回答:“庄总。”

    老徐摇头,“不对,是庄总的章鱼,串烧。从某种程度上,串烧比庄总还重要。庄总不会因为家里丢了一件珍宝而生气,但要是有谁误闯禁区,吓到串烧,让串烧吐墨汁的话,那你就能见到庄总真正暴怒的样子。”

    图林点头,拿出笔记本用心记下。

    老徐看向皂化,皂化却完全没理会老徐,往另外一个方向看。

    大厅的另一角,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吃饭,长长的西式高级餐桌上,摆满了银质餐具和刀叉。

    银质餐盘上放着一个白色的饭盒。

    秦借晚一边吃饭盒,一边跟边上的周三雪聊天。

    隔着老远,皂化也能一眼看出那个银质餐盘上饭盒的不同凡响之处。

    十块钱!

    十块钱的高档盒饭!

    听墙角晒太阳的打工人聊天,饱餐归来的水管工得意洋洋地炫耀过里面不仅有肉片,还有用平底锅煎过的罐装午餐肉!

    皂化的口水不争气地流下来,他对上秦借晚的目光,羞愧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饭盒里的肉片顿时没了胃口。

    皂化抱着头蹲下来,饭盒掉地上,远处刀叉和餐盘的撞击声,像刀一样刺进他心里。老徐好像在叫他,但那叫声隔了一层厚厚的墙,隐隐约约,听不清了。

    秦借晚收回目光,用刀叉切开饭盒里的午餐肉,继续跟周三雪聊天,“所以晚上的宴会就在这里举行?”

    “对。”

    “也吃这个?”

    “不止。除了十块钱的高档盒饭,还有专人负责煎蛋和烧烤。”

    “也就是说——”

    “串烧宴会上我们吃的是加了蛋的十块钱的高档盒饭!”

    “有谁参加?”

    “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幸运用户,攒齐一百包鸡爪包装袋,选拔出来的。”

    秦借晚拿着刀叉,看着饭盒里的午餐肉发呆,第一次对庄家一家人的吝啬有了一个直观的理解,也就是说只请了两个外人的生日宴会,招待客人的东西就是加了蛋的十块钱高档盒饭。

    周三雪误会了秦借晚的眼神,说:“您是我们的贵客,自然不用等到晚上才加蛋。稍等一下。”

    周三雪叫来厨师长,跟他说了几句,厨师长点头离去。

    过了一会儿,秦借晚正埋头吃盒饭,一股鸡蛋的香味配着油滋滋的响声从门口传来。

    秦借晚抬头,看到一袭白衣如梦幽昧,蒙蒙,飒飒而来。

    白衣一手拿铲,一手拿锅,锅里有油,油上有蛋,炸至金黄。

    秦借晚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那袭白衣,刀叉上的午餐肉都不香了,周三雪在边上介绍:“这是我们这次为了宴会特意临时招聘过来的煎蛋工。人长得漂亮,蛋也煎得极好。你尝尝。”

    白衣把铲子放到锅里,腾出右手,从兜里掏出一个胡椒瓶,亲切地询问:“要洒胡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