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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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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姐听到我告诉她这个决定的时候,对我说了一个形容词—叛逆。我很喜欢那个词语,甚至还有些微微享受把那个和我气质一点都不搭的词语用在我身上,那种像是善意批评一样的劝说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种期待已久的夸奖。

    长时间的乖巧和压抑是会想让人爆发的,就像大部分安静的女生都会喜欢痞痞的男孩一样,一向懂事的我突然很想体会另外一种人生。我极力想要发泄,想要与众不同,想要叛逆。那种不管不顾,任性洒脱的人生到底是怎样的呢?我也想要过那样的人生,我也渴望欢呼,仰望,我更加想做自己,想去远方。

    导员的效率是奇慢无比的,每次发消息都只是说,你先等着,直到后来我才猛然醒悟这应该算是一种延缓情绪的手段,也许我过了那个时间点,冲动就会消失,对很多事情的偏见就能改变。

    在那段拖延的时间里,我没有去上过一节课,任课老师有让班长问过我的情况,我也只是说自己修学了。那段时间我思考了很多,劝我的人的话,自己心里的话,休学的优点、缺点。我总觉得自己能想的很清楚,然而现实就是我什么都没有想明白,也什么都想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好像缠绕在一起让你毫无头绪,除了头痛什么都没有,就像这虚无的世界,不过全都是虚无罢了。

    我实在等不及了,便自己在网上搜索了修学需要的材料。等我找导员去签字的时候,离我说修学的那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星期。

    他看到我态度很坚定,说自己批准不了,带着我去了书记的办公室。书记是一个有官腔的中年女人,人是好是坏我感觉不出来,可我对她讨厌极了。她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总觉得自己能透视人心,那感觉就像一个学心理学的人对你说,你别说了,你的那些感受我都明白。从她的语气中我能感觉到这种事情对他们的司空见惯,好像每一年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的,而今年就刚好是到了我。

    我们的谈话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我也一直哭了将近两个小时。老师大概都是煽情的高手,他们的必杀技一定是拿你的父母来对你进行道德绑架,很似曾相识的一幕,高中时的班主任也对我这样说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后投降了,反正绝对不是因为她对我提出的建议,也不是她对我那番很客观的分析,成绩不好,长相不好,家庭条件也不好。如果非要说真正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

    一直到今天我再回过头去思考,她当时安慰人的方法确实应该是那样的,她当时的那份耐心也算是很珍贵的,而且从我后面上她课的情况来看她也确实是一个为数不多的极负责的大学老师。只是我依旧理解不了为什么老师就有权利去决定我们的人生,按照他们的规划就是正确的吗?缺少辨别能力的我们就又一定是错误的吗?我们的这一生又到底能有多少那样的机会再次去听从自己的内心?

    关于没有修学这件事情,我心中也许有那么一丝遗憾,可与遗憾相比更多的还是释怀,我知道无论你怎样选择,你在自身的眼界中能看到的风景在哪都是一样的。

    我又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像其他人那样上课,下课,去食堂,学着做一名学生。

    上课的日子对我依旧很不好受,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煎熬。那么久过去了,还有自我介绍没有结束,再加上每节课前的三分钟自我演讲,我又一次感觉到崩溃。

    口语课上的演讲是我进入大学之后所做的第一场演讲,看起来很长的一张稿子,其实远远不到三分钟,从其他人的情况来看,全部都是把稿子带上讲台,在不熟悉的时候瞄上一眼。到我之前我一直都在纠结,到时候到底要不要带稿子,因为我确确实实已经在下面背熟了,可紧张感又一直在催促着我做和内心相反的决定。

    最后我是那天唯一一个没有带稿子上台的人,就像刚刚进入大学时,他们都在极力地鼓起勇气去推荐自己成为班干部一样,那种极力渴望着的想要改变,我也一样,我也急切地想改变自己。上台的瞬间被人用一种惊讶甚至带着些崇拜的目光注视的感觉让我觉得不舒服,可能够勇敢做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可那种愉悦感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忘词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站在讲台上,当沉默超过三秒仿佛能听到灰尘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撞击。再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我看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还好脸在上台的那一刻就已经红了。在讲台上演讲和在下面排练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还好那种尴尬并没有一直持续很久,H同学起身把稿子从座位上拿起递到了我面前。H同学是我们班的团支书,也是我们班仅有的两个男生之一。

    最后那天到底是怎样过去的我己经记不起来,总之就是很感谢H。一个人的日子会让我觉得失落,可没有舍友在一个班又加上之前修学没有去的那一周给了我独身一个人很好的借口。反正一切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生活如果只能那样我也可以。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我能坚持多久,但是那段一个人的生活并没有一直那样持续下去。

    I是主动给我发消息的第一个人,那天她约我出去玩,被我婉拒后便说明来意想和我一块去上课。很诱人的邀请,我根本拒绝不了,一个人的生活实在太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