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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打烊了

    经过一路追查,一天之期即将来临。

    回去复命的路上,肖见望着牛头身上的伤痕,关心道:“牛老大,有无大碍?”

    牛头抬起手臂,透过伤口,竟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埋在血肉里的粗大的白色骨质,摇摇头:“不致命,但还是要修养些时日才可痊愈。”

    肖见把视线移回前方,吐出一口长气:“这下,我总算摆脱这个麻烦了。”

    “未必,”牛头道,“吴璞背后可是有一个团伙的,他们可能依旧以为你掌握了他们的秘密。”

    “不可能,”肖见露出笑容,“若是我知道秘密,且吴璞已经暴露,然而地府却没有针对的行动,就显得不合理了,所以,他们很快能断定我什么也不知道。”

    牛头侧头看向肖见,不禁感慨,这个人类果真能时刻保持理智的思考。

    很快,他们回到了察查司。

    陆之道早早高坐公堂之上,等待探案归来的二人。

    牛头取出令箭,握在手中,鞠躬道:“牛头前来复命。”

    陆之道挥挥手,一名鬼卒走下台来,为他取回令箭。

    他问:“如何,若没些证据,我可要当庭问罪了。”

    牛头便取出一片花瓣,以及一副铁鞭。

    陆之道不解一片花瓣算什么证据,但当他看到那铁鞭时,神情即刻严肃。

    那是吴璞的铁鞭!他一眼认出。

    待鬼卒将铁鞭送上时,陆之道伸手抚摸,愈加肯定了自己想法。

    便急切地问道:“吴璞呢?他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牛头与肖见对视一眼,并示意肖见将案情陈述。

    肖见点点头,向前走了一步。

    先讲述了莲花不沉堕水的事实,以证明孟婆是冤枉的。

    接下来,再将之前给牛头的分析重新阐述一遍,把整个越狱案事件的来龙去脉分析清楚,以证明吴璞的嫌疑。

    最后再说明他的险棋,把成功引诱吴璞出手,并被牛头侥幸击败,从而自杀的经过讲明。

    陆之道听得目瞪口呆:“你是说,吴璞才是真正的内应?”

    显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花了很长时间消化肖见给的信息后,他意味深长地盯着肖见。

    他本只想让他查出孟婆到底是否为内应,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虽然吴璞给他的印象很好,但既然背叛的地府,也算罪有应得。

    肖见点头肯定了陆之道的问题后,陆之道又问:“那这案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肖见拱拱下嘴唇,挑挑眉,摊开双手:“线索断了,只能静观其变,显然越狱只是那群囚犯计划的开始,你们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他们露出破绽。”

    听完,陆之道才反应过来,肖见只是一个凡人,没有为这起案子负责的义务。

    “好吧,”他说,“孟婆将无罪释放,你能戴罪立功,之前戏弄本官的罪过,就一笔勾销吧。”

    随后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望着肖见的背影,陆之道若有所思。

    这肖见,可能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出了察查司,来到判官司大厅。

    肖见问:“看那陆判官也像是你的上司?”

    “不是像,他就是,”牛头说,“十大阴帅中有七为判官司的直隶手下。”

    随后,牛头向肖见介绍了阴官的等级。

    冥界地位最高的当然是酆都之主北阴大帝以及东岳大帝,其次就是五方鬼帝。

    接下来就是十殿阎王,下管三司,最末等的就是阴差了。

    牛头说,由于判官司的任务繁重,除了“理章”顾檀入籍阴曹司以外,其余新晋仙家全归于判官司。

    “那孟婆呢?”肖见不禁好奇地问。

    “她啊,三司之一的轮回司的司长,整个司就她一个,”牛头说。

    肖见闻言觉得也对,造孟婆汤别人帮不上,招多些手下也没用。

    不过,怎么样也算个司长,官大一级压死人,难怪上次她称牛头为末等神官。

    “话说回来,咱们要不要去接孟婆吗?”肖见问。

    “她不用你操心,指不定这时候她都回去了呢,”牛头接着问,“对了,老弟,你不累的吗,快一天了都。”

    肖见拿出手机,一看时间,16:23。

    这时他才想起阳间还有约,便急忙告别牛头,前往奈何桥广场的停车场。

    走出黄泉路,远远地看见奈何桥头的那家店铺又热闹了起来。

    孟婆的店子生意就是好,刚开门,就排了这么长的队伍。

    要不要和他打声招呼?

    想想孟婆白白被关了一天,心情肯定不好,现在去不是讨骂吗?

    一摸口袋,发簪还没送给她呢。

    这个时候,正是委屈呢,女人委屈时,都想要安慰吧。

    只是,她算女人吗?

    算了,把发簪送了就走。

    肖见本想像往常一样,排入队伍与孟婆见面,却意外地发现原本紧闭的侧门竟然没有关紧。

    想必积累了一天想投胎的游魂,她忙得忘记锁门了吧。

    仿佛被吸引一般,肖见推门而入。

    这家店可不像窗口外看上去的那么小,实际别有洞天。

    深处有一套沙发,茶几上摆放着许多卫生纸,因某种液体而粘连结块。

    前面有一台电视,角落堆着淘汰了的录像机和CD机,可以窥见孟婆经历过的年代。

    肖见拿起角落上的光盘,从名字上看,全是些轰轰烈烈的爱情影片。

    结合那些卫生纸,可以猜到孟婆观看它们时总哭得稀里哗啦的。

    肖见坐到了绿白相间的沙发上,望着孟婆忙碌的身影。

    她手里拿着一只葫芦瓢,从一旁的大锅里舀出透明的液体,随后调制包装,便成了顾客想要的商品。

    在某个弯腰后,她瞟到了肖见。

    她先是一惊,然后看了一眼未关紧的大门,便知道了肖见如何进来的。

    “是你啊,”她冰冷的声音,平缓地把字连成句,“你来干什么,又想挨踢了?”

    “不不不,”肖见吓得连忙站起来,“姐姐的好腿我是领教过的。”

    “那你哪来的胆子,”孟婆说,“虽然你帮了我,也只算咱们扯平了,你没有进入我私人地盘的资格。”

    “你不记恨我了?”肖见内心狂喜,想不到努力半个月终于有了结果,“我这就走,对了。”

    说着,肖见掏出了白玉发簪,递给孟婆:“本来还准备了礼物,看来用不到了,不过,也给不了别人,还是送给你吧。”

    肖见向前走了几步:“我看它很适合你,又漂亮,又冰冷。”

    抬起头,才发现孟婆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表情。

    嘴唇微张,面颊微醺,眼睛圆睁,轻弯的眉梢吊起了一点忧愁。

    她闪闪的眼珠里看到的,仿佛不是眼前的肖见。

    她看到了几千年来的孤独,她见证了无数生离死别,见证了无数亡命鸳鸯,她感动,也羡慕。

    只是,她再没有机会经历他们的爱情,只是,她将永远孤守在这奈何桥边。

    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成仙。

    神仙?呵!

    这,就是孟婆。

    纤纤玉手,端起锃亮葫瓢,搅得琼液滔滔,恰如肤光柔柔。

    轻蹙双眉,吐出愁思嫉恨,暗藏哀怨点点,似渴情深脉脉。

    听得千古深情伤心事,未享须臾倾意阿郎怜。

    憾哉怨哉,此苦谁犹过?忘川前,枯黄花。

    这个肖见,仿佛上天慈悲赐予的蜜露,能让枯萎的花朵重新绽放。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吐出袅袅粉雾,眼神愈发勾人,死死地盯着肖见。

    不知为何,肖见感觉自己好像被猛兽觊觎,全身寒毛直竖,不禁后退了一步。

    他把发簪强行塞进孟婆的手里,忙说:“姐姐,你收下,我先告辞了。”

    “别叫我姐姐,我本名祈,叫我祈儿,”孟婆说。

    肖见预感大事不妙,转身欲逃,却被孟婆拎住了后领。

    这时,窗口外的鬼却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快点,我的孟婆汤呢,半糖半冰的那份。”

    孟婆回过头,用空出的那只手拨掉支窗的叉棍,并拉起了帘子。

    幽幽道:“今天,打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