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书生还愿
“何为云篆？金科玉律，云篆瑶章，先万法以垂文，具九流而拯世……”
方元介绍起云篆时，摇头晃脑。
都云谏本来以为这是道家独有的加密语言，怎料，听到最后才知道，云篆更像是一种道家参悟天地大道，模仿大道之形，创造而出的语言。
因此道家符箓，多为云篆。
不学云篆，一辈子难以登堂入室。
都云谏闻之，暗暗咋舌，有种变成秋闱考生之感。
这个世界的象形文字还没学全呢，咋又冒出了个云篆？
唉！
都云谏叹息不已。
……
日子在学习中，缓缓逝去。
秋闱之事，仿佛一场镜花水月，除了当事人之外，再也没有惊起半点波澜。
都云谏有心想追查一二辛继背后之主，又恐搅入朝廷争端，索性作罢！
这天深夜，他将玄猫停在偏僻房梁，意识回归本体，正在吞吐月华修行之时，放在黄五爷身上的乌鸦羽毛，倏然传来讯息。
——原来，他曾借乌鸦之口，告知黄五爷，若有要事，可拔绒毛唤他。
“坏了，难不成是朝廷找上门了？”
感受到黄五爷召唤的都云谏，第一反应就是朝廷查来了。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果真是朝廷查来，主动毁灭乌鸦，不失为风险隔离手段。”
想到这，都云谏一咬牙，寄神乌鸦，飞向天同庵。
好在这只乌鸦精，得他吩咐，一直在徐塘河一带活动，因此距离天同庵并不远，不过须臾之间，便抵达目的地。
抱着必死之心而来的都云谏，还未靠近，便见黄五爷正站在屋檐上，翘首以盼。
“属下，拜见乌爷！”
“何事呼唤小爷？”
都云谏说话间，目光扫了一眼邵香珍宅院，乃至天同庵，结果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恭喜乌爷，贺喜乌爷，乌爷神机妙算破天机，秋闱科题若亲睹，那三位书生已然在还愿路上，正满口赞誉乌爷言事若神。”
黄五爷满脸狂热，拱手作揖不止。
作为柳元冲挚友，邵香珍给书生断了“不知”卦辞，他自然是知道的。
谁能想到，当时的笑话，竟然是自己的无知。
当他知道秋闱科题时，就意识到那三位书生必然还愿，果然，这边检测到动静，那边就赶紧通知乌爷。
这算是乌爷种下的因，这等妙事理当由乌爷决断。
“去去去，今年秋闱查出了个舞弊案，你不知道？还有心情在这拱火，当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小爷这是算出来的吗？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你可明白？”
都云谏骂道。
“啊？”
黄五爷一愣，俄而恍然大悟，连忙道：“哦哦哦……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说完，他随即好奇问道：“乌爷，属下听说那舞弊案用的是鬼袋，可当真？”
“你消息倒是灵通，那作弊考生名曰辛继，乃县丞次子，不学无术之下，寻那旁门左道，被人钻了空子。小爷告诉你，这件事严重得很，问题不止于那鬼袋，更在于那鬼袋中备了上千份范文，就怕押不中题。你说，什么人能差使文曲星，撰写这么多范文？”
都云谏一脸意味深长。
黄五爷何曾听闻如此内幕？
顿时骇得大惊失色：“乌爷您的意思是，有人向朝廷安插亲信？”
都云谏面带几分诧异，却是没想到黄五爷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问题的严重性。
草莽出麒麟啊！
可惜，泥腿子出身，想要挣脱乡野，跨越阶级，太难了。
“知道就好，莫要声张。”都云谏颔首。
“哎！”黄五爷应声，余悸未消。
两人交谈间，便见夜色下，三名提灯书生，鬼鬼祟祟摸到邵香珍家门前，敲开房门。
“我等不知仙姑法力高深，那日多有得罪，还请仙姑恕罪，此番前来，乃是还愿而来，还望仙姑莫要嫌弃。”
三人进屋之后，便是各种后悔道歉。
邵香珍有静气，闻言微笑以对，显得不卑不亢。
那高人姿态，唬得三位书生愈发敬佩。
三人先上了香，而后奉上卦金，仔细一看，足有三贯铜子，合约三两银子，端是阔绰。
邵香珍淡然接下。
经历过男人谢世，亲戚吃绝户的她，已然对这个世界冷漠了很多。
该拿的钱，拿得毫无心理负担。
毕竟她供养仙家也是要花钱的。
另外，出马仙弟子，鲜有善终者，归根结底，便是被附身多了，亏了自身精气。
因此眼前这钱更得赚。
话说，三位书生还愿之后，并未离去，反而笑眯眯问道：“仙姑，我等此来，其实还有一事，想要麻烦仙姑。”
“三位公子无需客气，直言便是。”
“我们想请仙姑算算，我们三人谁能上榜？”
邵香珍皱了皱眉道：“三位公子何必如此心急，不如耐住性子，静候官家放榜。”
三位书生道：“哎，不瞒仙姑，自打秋闱之后，我们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横竖都是一刀，不如早些知道。”
三人顿了顿，又道：“仙姑直接请仙便是，无论是何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话都说到这了，邵香珍想了想，索性奉香念咒，请仙断卦占卜。
“天灵灵，地灵灵，弟子一心专拜请，门角姑娘降来临。”
“紫姑，紫姑，请上吾身！”
咒言落，邵香珍浑身一个哆嗦，待睁开双眼，整个人气质大变。
“敢问仙姑，我等三人，谁能上榜乡试？”
三位书生见状，连忙拱手作揖发问。
邵香珍闻言伸手沾了沾墨水，在展开的白纸上，郑重写下“一”字。
“一？”
三位书生面面相觑，尤有不甘的追问一句，结果不出意外，再次得了“一”字卜辞。
这个结果，自然无法令他们满足，有心再度追问，然经历过第一次占卜的他们，已然起了敬畏之心，见两次皆是这个结果，心知不可能再问出更具体的答案，只能作罢！
没多久，香火燃烬，邵香珍回过神来，看着白纸上的一字，笑道：“三位公子，卜辞已出，请回吧！”
“仙姑此卦，究竟是什么意思？”三位书生不甘问道。
“老身只会请神，不会解卦，三位公子请回吧！”邵香珍微笑送客。
屋檐上，黄五爷看着不甘离去的书生，亦满心好奇的看向都云谏：“乌爷，这‘一’字何解？”
没错，这卜辞赫然是都云谏借黄五爷之手所留。
方元介绍起云篆时，摇头晃脑。
都云谏本来以为这是道家独有的加密语言，怎料，听到最后才知道，云篆更像是一种道家参悟天地大道，模仿大道之形，创造而出的语言。
因此道家符箓，多为云篆。
不学云篆，一辈子难以登堂入室。
都云谏闻之，暗暗咋舌，有种变成秋闱考生之感。
这个世界的象形文字还没学全呢，咋又冒出了个云篆？
唉！
都云谏叹息不已。
……
日子在学习中，缓缓逝去。
秋闱之事，仿佛一场镜花水月，除了当事人之外，再也没有惊起半点波澜。
都云谏有心想追查一二辛继背后之主，又恐搅入朝廷争端，索性作罢！
这天深夜，他将玄猫停在偏僻房梁，意识回归本体，正在吞吐月华修行之时，放在黄五爷身上的乌鸦羽毛，倏然传来讯息。
——原来，他曾借乌鸦之口，告知黄五爷，若有要事，可拔绒毛唤他。
“坏了，难不成是朝廷找上门了？”
感受到黄五爷召唤的都云谏，第一反应就是朝廷查来了。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如果真是朝廷查来，主动毁灭乌鸦，不失为风险隔离手段。”
想到这，都云谏一咬牙，寄神乌鸦，飞向天同庵。
好在这只乌鸦精，得他吩咐，一直在徐塘河一带活动，因此距离天同庵并不远，不过须臾之间，便抵达目的地。
抱着必死之心而来的都云谏，还未靠近，便见黄五爷正站在屋檐上，翘首以盼。
“属下，拜见乌爷！”
“何事呼唤小爷？”
都云谏说话间，目光扫了一眼邵香珍宅院，乃至天同庵，结果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恭喜乌爷，贺喜乌爷，乌爷神机妙算破天机，秋闱科题若亲睹，那三位书生已然在还愿路上，正满口赞誉乌爷言事若神。”
黄五爷满脸狂热，拱手作揖不止。
作为柳元冲挚友，邵香珍给书生断了“不知”卦辞，他自然是知道的。
谁能想到，当时的笑话，竟然是自己的无知。
当他知道秋闱科题时，就意识到那三位书生必然还愿，果然，这边检测到动静，那边就赶紧通知乌爷。
这算是乌爷种下的因，这等妙事理当由乌爷决断。
“去去去，今年秋闱查出了个舞弊案，你不知道？还有心情在这拱火，当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小爷这是算出来的吗？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你可明白？”
都云谏骂道。
“啊？”
黄五爷一愣，俄而恍然大悟，连忙道：“哦哦哦……属下明白，属下明白！”
说完，他随即好奇问道：“乌爷，属下听说那舞弊案用的是鬼袋，可当真？”
“你消息倒是灵通，那作弊考生名曰辛继，乃县丞次子，不学无术之下，寻那旁门左道，被人钻了空子。小爷告诉你，这件事严重得很，问题不止于那鬼袋，更在于那鬼袋中备了上千份范文，就怕押不中题。你说，什么人能差使文曲星，撰写这么多范文？”
都云谏一脸意味深长。
黄五爷何曾听闻如此内幕？
顿时骇得大惊失色：“乌爷您的意思是，有人向朝廷安插亲信？”
都云谏面带几分诧异，却是没想到黄五爷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问题的严重性。
草莽出麒麟啊！
可惜，泥腿子出身，想要挣脱乡野，跨越阶级，太难了。
“知道就好，莫要声张。”都云谏颔首。
“哎！”黄五爷应声，余悸未消。
两人交谈间，便见夜色下，三名提灯书生，鬼鬼祟祟摸到邵香珍家门前，敲开房门。
“我等不知仙姑法力高深，那日多有得罪，还请仙姑恕罪，此番前来，乃是还愿而来，还望仙姑莫要嫌弃。”
三人进屋之后，便是各种后悔道歉。
邵香珍有静气，闻言微笑以对，显得不卑不亢。
那高人姿态，唬得三位书生愈发敬佩。
三人先上了香，而后奉上卦金，仔细一看，足有三贯铜子，合约三两银子，端是阔绰。
邵香珍淡然接下。
经历过男人谢世，亲戚吃绝户的她，已然对这个世界冷漠了很多。
该拿的钱，拿得毫无心理负担。
毕竟她供养仙家也是要花钱的。
另外，出马仙弟子，鲜有善终者，归根结底，便是被附身多了，亏了自身精气。
因此眼前这钱更得赚。
话说，三位书生还愿之后，并未离去，反而笑眯眯问道：“仙姑，我等此来，其实还有一事，想要麻烦仙姑。”
“三位公子无需客气，直言便是。”
“我们想请仙姑算算，我们三人谁能上榜？”
邵香珍皱了皱眉道：“三位公子何必如此心急，不如耐住性子，静候官家放榜。”
三位书生道：“哎，不瞒仙姑，自打秋闱之后，我们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横竖都是一刀，不如早些知道。”
三人顿了顿，又道：“仙姑直接请仙便是，无论是何结果，我们都能接受。”
话都说到这了，邵香珍想了想，索性奉香念咒，请仙断卦占卜。
“天灵灵，地灵灵，弟子一心专拜请，门角姑娘降来临。”
“紫姑，紫姑，请上吾身！”
咒言落，邵香珍浑身一个哆嗦，待睁开双眼，整个人气质大变。
“敢问仙姑，我等三人，谁能上榜乡试？”
三位书生见状，连忙拱手作揖发问。
邵香珍闻言伸手沾了沾墨水，在展开的白纸上，郑重写下“一”字。
“一？”
三位书生面面相觑，尤有不甘的追问一句，结果不出意外，再次得了“一”字卜辞。
这个结果，自然无法令他们满足，有心再度追问，然经历过第一次占卜的他们，已然起了敬畏之心，见两次皆是这个结果，心知不可能再问出更具体的答案，只能作罢！
没多久，香火燃烬，邵香珍回过神来，看着白纸上的一字，笑道：“三位公子，卜辞已出，请回吧！”
“仙姑此卦，究竟是什么意思？”三位书生不甘问道。
“老身只会请神，不会解卦，三位公子请回吧！”邵香珍微笑送客。
屋檐上，黄五爷看着不甘离去的书生，亦满心好奇的看向都云谏：“乌爷，这‘一’字何解？”
没错，这卜辞赫然是都云谏借黄五爷之手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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