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当众发问
月色如水，星光璀璨。
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成功将沉船翻过来的都云谏，一边摇橹一边吆喝不止。
“段大人——段大人——”
千尺空中，乌鸦早已找到段千户。
只见此时的段千户，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
高大身形蜷缩在浴桶中，正局促不安的拨弄着湖水。
倏地，他似有发现，连忙伸长脖子，仔细倾听夜风。
待确定是赵天易之后。
一咬牙激发一张避水符，提气纵波而去，没多久，便看到摇橹吆喝的都云谏。
“赵兄弟，本官在此。”
段千户一声长啸，浑身金光闪闪，踏波而来，烨然若神人。
“段大人！你没事吧？”
都云谏见状，连忙佯装惊喜之色。
“无妨无妨。”
段千户摆了摆手，脚踏渔船的踏实感，令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再看向都云谏的目光，怎么看怎么顺眼。
不愧是他亲手提拔的武举解元，患难见真章，有勇有谋啊！
“呐，收好了，下回可别再行险了！”
段千户将鬼袋抛了回来。
都云谏接过，神念扫过，见众军卒皆在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无人受伤。”
“该死的老匹夫，竟然敢沉船坑害朝廷命官，待本官上岸，不诛他九族！”
缓过气来的段千户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大人，此等小事何须您来动手，不如交给卑职处理吧！”
“也好！你办事，我放心。”
段千户点了点头，经过渔夫这么一闹，他也冷静下来，忙问道：“你可知道来路？”
“卑职来时，瞧过星象，不敢保证回到乐坡村，但回到岸边还是能做到的。”
“早知道就该把那老匹夫丢下去喂鱼！”
段千户闻言又怨气十足的咒骂一句，这才催促道：“那就好，快快回去，省得夜长梦多。”
“好嘞！”
都云谏应了一声，当即摇橹而去。
时光如水，潺潺而逝。
待渔船靠岸时，天际已然泛起一丝鱼肚白。
都云谏将鬼袋中军卒唤了出来。
众人出来之后，不免指天骂地一番。
不过，眼下不是寻那渔夫报复之时，赶紧呈送南湖水龙王尸身，报功朝廷才是关键。
因此一行人抱怨几句，便直奔南湖县而去。
……
“来者何人？”
众人一路形色匆匆行至殷县令私宅门前，立马有守门小厮上前喝问。
“本官云州千户段炳，斩妖归来，烦请通报一声！”
段千户拱手作揖，显得风度翩翩。
经过一路冷静，沉船之苦已然抛掷脑后，现在心中只剩下欢喜。
守门小厮在惊疑不定中，连忙邀请众人进府静候。
众人在小厮引导下，进了南湖县令殷邸，刚刚在客堂里坐下，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
循声望去，便见一名剑眉星眸，身穿素雅青衫，生得好生俊秀的年轻人，在一众家仆的簇拥下，踏入客堂。
段千户见状，连忙起身，领着一众下属起身相迎。
“云州卫所千户段炳，见过殷大人。”
“段千户勇武之名，殷某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两人在一阵寒暄中，尚未落座，殷章节便开门见山的试探道：“我听门人说，段大人乃斩妖归来，不知所斩何妖？”
段千户嘴角翘起，拱手道：“不才所斩乃南湖水龙王，听闻此妖孽擅自袭杀朝廷命官，故而斩之，以解君忧。”
此言一出，殷县令身后家仆顿时一片哗然。
“当真？”
“殷大人若不信，可验尸首。”
“哈哈哈，段大人的话，殷某自然是信的，只是传闻南湖水龙王乃天生异种，颇为不俗，殷某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定要好生瞻仰一番。”
殷县令明明一副迫不及待模样，偏偏一副委婉含蓄模样，不愧是文官出身。
“此地太小，可放不下龙尸，殷大人还请移步院中。”
段千户得意一笑，摆出邀请姿态。
待一行人走到客堂外，都云谏当即一抖鬼袋，偌大龙尸轰然滑出，堆满庭院，钵大鳞片，骇得满府仆人失声惊呼。
“殷大人，请上前细观！”
段千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邀请。
殷县令呆住了。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脸上客气笑容逐渐凝固，竟泛起一抹难言的悲伤之色。
在众人惊疑不定目光中，走下台阶，来到妖尸之前，幽幽叹了一口气：
“龙兄，不要怨我痛下杀手，自古忠义难两全。”
这话听得站在一旁的都云谏，眉梢暗挑。
龙兄？
听起来，认识啊？
段千户也是一脸惊讶莫名，仔细打量着殷县令，见他身上毫无修行气息，眼神愈发迟疑。
许久，殷县令才回过神来，转身拱手道：“段千户，勇武过人，为南湖除了大害，本官定然上奏朝廷，为大人报功。”
段千户满脸喜色，连忙回礼：“为朝廷猎妖，义不容辞！”
都云谏看着寒暄客套的两人，好一会儿，逮着一个间隙，拱手道：“卑职赵天易，可否斗胆问一句？”
此言一出，不少人诧异看了过来。
心想，这是哪里的莽夫？
莫非是要故意冒头蹭功劳？
其实，从品阶来说，赵天易乃正六品武官，高殷章杰从六品半级。
此时插口根本谈不上唐突，态度也堪称谦逊。
可惜，官场品阶所代表的仅仅是俸禄待遇，并不代表实际权柄。
譬如，同为县令，下县和上县的区别，不亚于云泥之别。
同理，殷章杰品阶虽低，耐不住人家是皇帝钦点的啊？
“这位乃段某兄弟，江北坡碉卫所赵天易赵百户，此次猎妖行动中，出力甚多。”
已然摘了头功的段千户，大大方方向殷章杰介绍道。
“原来是赵百户，幸会幸会。”
殷章杰拱手见礼：
“不知赵百户，想要问什么？”
“卑职听闻，殷大人曾将南湖水龙王定为一害，不知此言何解？”
这个疑惑憋在都云谏心中许久，此时不问，以后怕是没了机会。
至于会不会得罪殷章杰？
管他呢！
大功在身，这点小冒犯，大不了按死在百户之位。
“哈哈哈……”
殷章杰闻言哈哈大笑，俄而神色一敛：
“南湖水龙王颇有善名，成精作妖以来，不知庇护多少渔民，堪称大善。赵百户如此发问，可是觉得本官不知善恶，不畏因果？”
此言一出，满院皆惊，不少人不怀好意的看向都云谏。
官家做事，你也有资格议论？
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成功将沉船翻过来的都云谏，一边摇橹一边吆喝不止。
“段大人——段大人——”
千尺空中，乌鸦早已找到段千户。
只见此时的段千户，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
高大身形蜷缩在浴桶中，正局促不安的拨弄着湖水。
倏地，他似有发现，连忙伸长脖子，仔细倾听夜风。
待确定是赵天易之后。
一咬牙激发一张避水符，提气纵波而去，没多久，便看到摇橹吆喝的都云谏。
“赵兄弟，本官在此。”
段千户一声长啸，浑身金光闪闪，踏波而来，烨然若神人。
“段大人！你没事吧？”
都云谏见状，连忙佯装惊喜之色。
“无妨无妨。”
段千户摆了摆手，脚踏渔船的踏实感，令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再看向都云谏的目光，怎么看怎么顺眼。
不愧是他亲手提拔的武举解元，患难见真章，有勇有谋啊！
“呐，收好了，下回可别再行险了！”
段千户将鬼袋抛了回来。
都云谏接过，神念扫过，见众军卒皆在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无人受伤。”
“该死的老匹夫，竟然敢沉船坑害朝廷命官，待本官上岸，不诛他九族！”
缓过气来的段千户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大人，此等小事何须您来动手，不如交给卑职处理吧！”
“也好！你办事，我放心。”
段千户点了点头，经过渔夫这么一闹，他也冷静下来，忙问道：“你可知道来路？”
“卑职来时，瞧过星象，不敢保证回到乐坡村，但回到岸边还是能做到的。”
“早知道就该把那老匹夫丢下去喂鱼！”
段千户闻言又怨气十足的咒骂一句，这才催促道：“那就好，快快回去，省得夜长梦多。”
“好嘞！”
都云谏应了一声，当即摇橹而去。
时光如水，潺潺而逝。
待渔船靠岸时，天际已然泛起一丝鱼肚白。
都云谏将鬼袋中军卒唤了出来。
众人出来之后，不免指天骂地一番。
不过，眼下不是寻那渔夫报复之时，赶紧呈送南湖水龙王尸身，报功朝廷才是关键。
因此一行人抱怨几句，便直奔南湖县而去。
……
“来者何人？”
众人一路形色匆匆行至殷县令私宅门前，立马有守门小厮上前喝问。
“本官云州千户段炳，斩妖归来，烦请通报一声！”
段千户拱手作揖，显得风度翩翩。
经过一路冷静，沉船之苦已然抛掷脑后，现在心中只剩下欢喜。
守门小厮在惊疑不定中，连忙邀请众人进府静候。
众人在小厮引导下，进了南湖县令殷邸，刚刚在客堂里坐下，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
循声望去，便见一名剑眉星眸，身穿素雅青衫，生得好生俊秀的年轻人，在一众家仆的簇拥下，踏入客堂。
段千户见状，连忙起身，领着一众下属起身相迎。
“云州卫所千户段炳，见过殷大人。”
“段千户勇武之名，殷某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两人在一阵寒暄中，尚未落座，殷章节便开门见山的试探道：“我听门人说，段大人乃斩妖归来，不知所斩何妖？”
段千户嘴角翘起，拱手道：“不才所斩乃南湖水龙王，听闻此妖孽擅自袭杀朝廷命官，故而斩之，以解君忧。”
此言一出，殷县令身后家仆顿时一片哗然。
“当真？”
“殷大人若不信，可验尸首。”
“哈哈哈，段大人的话，殷某自然是信的，只是传闻南湖水龙王乃天生异种，颇为不俗，殷某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定要好生瞻仰一番。”
殷县令明明一副迫不及待模样，偏偏一副委婉含蓄模样，不愧是文官出身。
“此地太小，可放不下龙尸，殷大人还请移步院中。”
段千户得意一笑，摆出邀请姿态。
待一行人走到客堂外，都云谏当即一抖鬼袋，偌大龙尸轰然滑出，堆满庭院，钵大鳞片，骇得满府仆人失声惊呼。
“殷大人，请上前细观！”
段千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邀请。
殷县令呆住了。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脸上客气笑容逐渐凝固，竟泛起一抹难言的悲伤之色。
在众人惊疑不定目光中，走下台阶，来到妖尸之前，幽幽叹了一口气：
“龙兄，不要怨我痛下杀手，自古忠义难两全。”
这话听得站在一旁的都云谏，眉梢暗挑。
龙兄？
听起来，认识啊？
段千户也是一脸惊讶莫名，仔细打量着殷县令，见他身上毫无修行气息，眼神愈发迟疑。
许久，殷县令才回过神来，转身拱手道：“段千户，勇武过人，为南湖除了大害，本官定然上奏朝廷，为大人报功。”
段千户满脸喜色，连忙回礼：“为朝廷猎妖，义不容辞！”
都云谏看着寒暄客套的两人，好一会儿，逮着一个间隙，拱手道：“卑职赵天易，可否斗胆问一句？”
此言一出，不少人诧异看了过来。
心想，这是哪里的莽夫？
莫非是要故意冒头蹭功劳？
其实，从品阶来说，赵天易乃正六品武官，高殷章杰从六品半级。
此时插口根本谈不上唐突，态度也堪称谦逊。
可惜，官场品阶所代表的仅仅是俸禄待遇，并不代表实际权柄。
譬如，同为县令，下县和上县的区别，不亚于云泥之别。
同理，殷章杰品阶虽低，耐不住人家是皇帝钦点的啊？
“这位乃段某兄弟，江北坡碉卫所赵天易赵百户，此次猎妖行动中，出力甚多。”
已然摘了头功的段千户，大大方方向殷章杰介绍道。
“原来是赵百户，幸会幸会。”
殷章杰拱手见礼：
“不知赵百户，想要问什么？”
“卑职听闻，殷大人曾将南湖水龙王定为一害，不知此言何解？”
这个疑惑憋在都云谏心中许久，此时不问，以后怕是没了机会。
至于会不会得罪殷章杰？
管他呢！
大功在身，这点小冒犯，大不了按死在百户之位。
“哈哈哈……”
殷章杰闻言哈哈大笑，俄而神色一敛：
“南湖水龙王颇有善名，成精作妖以来，不知庇护多少渔民，堪称大善。赵百户如此发问，可是觉得本官不知善恶，不畏因果？”
此言一出，满院皆惊，不少人不怀好意的看向都云谏。
官家做事，你也有资格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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