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众妙之门
“周岐留步，我有事找你。”
白哉对着还未走远的瘦小身影喊道。
恶霸居然还不肯善罢甘休？
青麓书院众人的脚步迈的更大了。
周岐身子一僵，犹豫片刻，还是走了回来。
“青麓书院呆着怎样？”
白哉盯着这个其实比自己年长，却因为身材瘦小而被自己当作弟弟的少年，轻声问道。
“还……还好。”周岐支支吾吾地说。
“还好？先前他们取笑章海柱时，还要连带上你一起讥讽，更不要说平日你一人在青鹿的处境了。
还有，你额头的疤怎么回事，是不是在书院被人欺负了？”
白哉皱着眉，毫不客气地点破他的谎话：“既然都肯偷偷给老师通风报信，说明还是向着我们的。何况老师的水平你也知道，不会比青麓书院要差，不如你回来吧——”
“小白哥！“周岐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一阵阴晴变幻后又归于平静：”我们不一样的。”
“我不是读书的料，这辈子混个童生也就到头了，这一点我去哪儿都不会改变！
青麓书院都是些地主乡绅的子弟，这就像以前我家秋收打谷时你来帮忙筛糠一样，他们从指尖漏过的米粒就足够我吃饱了。”
似乎因为忆起往事，周岐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随后又渐渐转为自嘲的笑：
“他们需要一个人打趣、嘲弄，那我就成为那个人！哪怕沦为笑柄，终究是融入了他们的圈子，只需几年经营，我与他们并无不同，这是我选的路。”
白哉只是静静地听他讲话，听着这些这个木讷的少年以前从不会和他提起的事。
“但你不同，你饱读诗书，武艺超群，从来不需要为钱财担忧。
一直以来，你只是在尽力装作和我们感同身受，与你相比，其实庄乾之流反而离我更近。我毫不怀疑，如果哪天你想走出这个镇子了，整个茶陵都会以你为傲。”
鸟雀被纷纷惊起，扑闪翅膀跃向更远的枝头，学堂前的空地上一片沉寂，唯有少年的嘶吼。
“我也会以你为傲……但是小白哥，我也有自己的路，别拦着我！”
周岐的双目已经通红，最后一句话是用沙哑的嗓音喊出来的。
白哉哑然，他能一人驳得整个青麓书院丢盔弃甲，却在向来嘴笨的周岐面前半句话也说不出。
两人再无言语，周岐低下头躬身道别，随后转身迈开步子去追赶青麓书院那群挫败的书生。
……
白哉走在回去的路上，乡间小路泥泞难行，满林的鸟雀叽叽喳喳，这一切都好不烦人。
一只黄狗忽然路过，冲着白哉就是一顿狂吠。
“汪汪汪！”黄狗如此吼道。
“汪！汪汪汪！汪汪！”这句是白哉叫的。
黄狗愣在原地，它短暂的狗生还不足以理解当前的情况，呆立了一会儿后撒腿就跑。
“看来听不懂呢，我问你饭吃了没。”
白哉自言自语，耷拉着眉头继续走在林间小路。
——————
兜兜转转，当白哉抱着新买的被褥走进书房，脑中还回响着周岐的言语，心情有些沉闷。
一抬头，却迎面撞上陆稚然。她满脸羞愤地指着书架的一角：“这是怎么回事？白先生乃是当世大儒，学贯三家，你居然敢在他的书房藏了这种腌臜的东西！”
白哉一脸懵逼，先前满腔的萧索都化为了茫然，他顺着陆稚然的手看向书架的角落，只见一本《在女儿国纵横的日子》赫然其上。
阿巴阿巴阿巴……
他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其实这是他自己一点个人的喜好——”
陆稚然一脸冷笑地打断：“你觉得我信吗？”
白哉欲哭无泪，忽然觉得下午那帮青麓书院的人才是对的——老师，你误人子弟！
正在白哉百口莫辩之时，他的余光再次瞟见了那本书，摆放有些凌乱，书页似被翻开过。
要知道，老师平日里对这话本奉若至宝，哪里会如此粗暴对待。
“你看了吗？”白哉似是无意地问道。
陆稚然却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咪，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她立马划清界限：“谁会看那种书啊！主角掉下山崖捡到秘籍，神功练成出门就遇神女被欺，魔教妖女由恨生爱，又得女将军投怀送抱，整个国家全是胸大腿细的妙龄女子……看这种书简直是污我耳目、毁我道心，你休要血口喷人！”
“……”
这不看得挺起劲的吗？
不过他很识趣地没有说出来，虽然此时攻势逆转，可少女的脸皮就犹如晚秋时湖面的薄冰，你欣喜地将手指指腹贴在冰面，丝丝微凉，沁人心脾，可若是得寸进尺想站上去……
于是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答应我的《太上感应篇》呢，不会想赖账吧。”
“哦，我这就给你写出来。”
一提到欠钱的事，陆稚然立马变得乖巧听话起来。
平日里，以她的身份，怎会为财物所困。可流落至此，身上银两已所剩无几。
恰好身居书房，纸砚皆备，她执笔便开始默写：
夫天地有缺，遗法于人，元存太上，炼之为灵。习之可搬山、通幽、禳灾、御风……此之谓：大哉乾元！
起初，白哉的目光只是在陆稚然清丽温婉的簪花小楷上，书瘾发作，不禁有些手痒。
可随着陆稚然的的内容越写越多，白哉的脸色逐渐凝重，全部注意力都陷入了这篇修行法门之中。
“心窍之下，丹田之上，肉身之外，虚室之所。”
“是故虚室通元，气府纳灵……”
一个个新鲜的墨迹飘离了宣纸，如连珠炮般砸入他的眼眸，悬浮在白哉的脑海中。
随着飘入脑子的墨字越来越多，《太上感应篇》的一字一句在脑海飞速盘旋，越来越快。
忽地一缕灵光迸现，白哉只觉得脑中轰鸣，如同一万颗太阳在脑中炸开，放出万丈光芒。
许久，灼目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一切归于虚无。
不，等等，这是……
白哉的视野之中，一扇青铜铸就的门扉阒然无声地伫立在他面前，古朴狞厉的饕餮纹盘踞其上，散发着玄妙古奥的气息，仿佛已经在此地伫立了千年万年。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白哉对着还未走远的瘦小身影喊道。
恶霸居然还不肯善罢甘休？
青麓书院众人的脚步迈的更大了。
周岐身子一僵，犹豫片刻，还是走了回来。
“青麓书院呆着怎样？”
白哉盯着这个其实比自己年长，却因为身材瘦小而被自己当作弟弟的少年，轻声问道。
“还……还好。”周岐支支吾吾地说。
“还好？先前他们取笑章海柱时，还要连带上你一起讥讽，更不要说平日你一人在青鹿的处境了。
还有，你额头的疤怎么回事，是不是在书院被人欺负了？”
白哉皱着眉，毫不客气地点破他的谎话：“既然都肯偷偷给老师通风报信，说明还是向着我们的。何况老师的水平你也知道，不会比青麓书院要差，不如你回来吧——”
“小白哥！“周岐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一阵阴晴变幻后又归于平静：”我们不一样的。”
“我不是读书的料，这辈子混个童生也就到头了，这一点我去哪儿都不会改变！
青麓书院都是些地主乡绅的子弟，这就像以前我家秋收打谷时你来帮忙筛糠一样，他们从指尖漏过的米粒就足够我吃饱了。”
似乎因为忆起往事，周岐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随后又渐渐转为自嘲的笑：
“他们需要一个人打趣、嘲弄，那我就成为那个人！哪怕沦为笑柄，终究是融入了他们的圈子，只需几年经营，我与他们并无不同，这是我选的路。”
白哉只是静静地听他讲话，听着这些这个木讷的少年以前从不会和他提起的事。
“但你不同，你饱读诗书，武艺超群，从来不需要为钱财担忧。
一直以来，你只是在尽力装作和我们感同身受，与你相比，其实庄乾之流反而离我更近。我毫不怀疑，如果哪天你想走出这个镇子了，整个茶陵都会以你为傲。”
鸟雀被纷纷惊起，扑闪翅膀跃向更远的枝头，学堂前的空地上一片沉寂，唯有少年的嘶吼。
“我也会以你为傲……但是小白哥，我也有自己的路，别拦着我！”
周岐的双目已经通红，最后一句话是用沙哑的嗓音喊出来的。
白哉哑然，他能一人驳得整个青麓书院丢盔弃甲，却在向来嘴笨的周岐面前半句话也说不出。
两人再无言语，周岐低下头躬身道别，随后转身迈开步子去追赶青麓书院那群挫败的书生。
……
白哉走在回去的路上，乡间小路泥泞难行，满林的鸟雀叽叽喳喳，这一切都好不烦人。
一只黄狗忽然路过，冲着白哉就是一顿狂吠。
“汪汪汪！”黄狗如此吼道。
“汪！汪汪汪！汪汪！”这句是白哉叫的。
黄狗愣在原地，它短暂的狗生还不足以理解当前的情况，呆立了一会儿后撒腿就跑。
“看来听不懂呢，我问你饭吃了没。”
白哉自言自语，耷拉着眉头继续走在林间小路。
——————
兜兜转转，当白哉抱着新买的被褥走进书房，脑中还回响着周岐的言语，心情有些沉闷。
一抬头，却迎面撞上陆稚然。她满脸羞愤地指着书架的一角：“这是怎么回事？白先生乃是当世大儒，学贯三家，你居然敢在他的书房藏了这种腌臜的东西！”
白哉一脸懵逼，先前满腔的萧索都化为了茫然，他顺着陆稚然的手看向书架的角落，只见一本《在女儿国纵横的日子》赫然其上。
阿巴阿巴阿巴……
他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其实这是他自己一点个人的喜好——”
陆稚然一脸冷笑地打断：“你觉得我信吗？”
白哉欲哭无泪，忽然觉得下午那帮青麓书院的人才是对的——老师，你误人子弟！
正在白哉百口莫辩之时，他的余光再次瞟见了那本书，摆放有些凌乱，书页似被翻开过。
要知道，老师平日里对这话本奉若至宝，哪里会如此粗暴对待。
“你看了吗？”白哉似是无意地问道。
陆稚然却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咪，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她立马划清界限：“谁会看那种书啊！主角掉下山崖捡到秘籍，神功练成出门就遇神女被欺，魔教妖女由恨生爱，又得女将军投怀送抱，整个国家全是胸大腿细的妙龄女子……看这种书简直是污我耳目、毁我道心，你休要血口喷人！”
“……”
这不看得挺起劲的吗？
不过他很识趣地没有说出来，虽然此时攻势逆转，可少女的脸皮就犹如晚秋时湖面的薄冰，你欣喜地将手指指腹贴在冰面，丝丝微凉，沁人心脾，可若是得寸进尺想站上去……
于是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答应我的《太上感应篇》呢，不会想赖账吧。”
“哦，我这就给你写出来。”
一提到欠钱的事，陆稚然立马变得乖巧听话起来。
平日里，以她的身份，怎会为财物所困。可流落至此，身上银两已所剩无几。
恰好身居书房，纸砚皆备，她执笔便开始默写：
夫天地有缺，遗法于人，元存太上，炼之为灵。习之可搬山、通幽、禳灾、御风……此之谓：大哉乾元！
起初，白哉的目光只是在陆稚然清丽温婉的簪花小楷上，书瘾发作，不禁有些手痒。
可随着陆稚然的的内容越写越多，白哉的脸色逐渐凝重，全部注意力都陷入了这篇修行法门之中。
“心窍之下，丹田之上，肉身之外，虚室之所。”
“是故虚室通元，气府纳灵……”
一个个新鲜的墨迹飘离了宣纸，如连珠炮般砸入他的眼眸，悬浮在白哉的脑海中。
随着飘入脑子的墨字越来越多，《太上感应篇》的一字一句在脑海飞速盘旋，越来越快。
忽地一缕灵光迸现，白哉只觉得脑中轰鸣，如同一万颗太阳在脑中炸开，放出万丈光芒。
许久，灼目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一切归于虚无。
不，等等，这是……
白哉的视野之中，一扇青铜铸就的门扉阒然无声地伫立在他面前，古朴狞厉的饕餮纹盘踞其上，散发着玄妙古奥的气息，仿佛已经在此地伫立了千年万年。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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