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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十七

    第三天中午,武嫣然让强子转交给赵剑波一封信。当赵剑波读到这封信时,她已经在火车站了。

    我回家了。我懂得,你是真心地爱我。所以才会这么的恋恋不舍。可是,我们的缘分没有想得那么长。老天也算公平,让我们相爱过。算了吧,该放手就放手吧。别再为难你自己了。

    我一走,你会回到以前的生活轨道中。一切会变淡的,会成为被忘记的过去。我只是你生命中一颗一现的昙花,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一切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祝好运!

    武嫣然

    信纸的背面还有一行字,翻过来。上面写着:“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还想再叫你一声‘大勇哥’。”短短的一行字,被泪水浸湿,字迹模糊不清。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站在桌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痛苦地握着这封信,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一切都随风而散了吗?他在心里呼唤着:“嫣然,你就这么狠心丢下我?独自漂流而去,你在哪儿?”

    赵剑波匆忙叫来陈康和强子问:“你们还知道些什么?”强子摇着头说:“中午,嫣然姐给我信的时候,我觉得她有点怪。脸上的表情,特别冷。这个词好像不妥。”陈康说:“平静,冷淡,淡定?”“就这个意思吧。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赵剑波瞧瞧陈康。陈康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赵总你应询问一下,跟嫣然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赵剑波拍一下头,自责地说:“对呀!我晕了头!可是她早回去了,电话号码不知道变没有?”拿过电话薄翻找关琳琳的号码。强子说:“试试吧,说不定没变呢。”

    赵剑波心急地已经把电话拔出去,忐忑不安地祈祷着。“嘟嘟••••••”响了一会儿,没人接。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有变。赵剑波又重新拨出,按下免提键,心像打鼓一样的乱跳着。

    “喂,请问哪位?”电话里传来女孩子的声音。“是琳琳吗?我是赵剑波。”一边感谢着老天爷,“赵总呀,您是问嫣然的事吧?嫣然告诉我了。您别急,听我慢慢说。”赵剑波松口气说:“好,你慢慢说。”指指沙发,示意陈康和强子坐下。

    “事情是这样的。嫣然十四岁刚考上高中时,她爸爸病了。她哥哥读高二,十六岁。从那年起,她哥哥辍学开始挣钱养家,供她读书。听嫣然说她哥哥成绩非常好。高一结束时,考全年级第三名。大二时,她爸爸过世了。还欠下不少外债。今年,她哥哥也二十五六岁了吧。在农村已经是大龄青年。没有能力盖房子,送彩礼。嫣然觉得亏欠哥哥太多,学业、前途、青春和婚姻。早一个多月吧,老家有个叫鲁兵的和她哥哥是高中同学,早就暗恋嫣然。好像是包建筑工程的。鲁兵上门提亲,承诺嫣然的妈妈,只有答应他和嫣然的婚事。她哥哥的房子和婚事,鲁兵全包。还承诺给嫣然联系一个正式的工作。”

    赵剑波惊吓地跌坐在椅子上:“啊!有这样的事?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嫣然为什么从没有和我提过?”他终于明白,嫣然奇怪的话和举动。非常懊恼自己曾经说的话。在她最伤心,最难抉择的时候,却总在吼她。临走前的那天,跑到户外冻了一整天。她用这种方式向自己作永远的告别。嫣然,我钟爱的人,我怎么才能保护好你?回来吧。

    关琳琳了解嫣然的处境和处事的态度:“赵总,嫣然的脾气,您不了解吗?她会对您说这些事吗?再加上你家里的阻力。她曾经和我说,已经选择了鲁兵。要让哥哥的事尽早办好,不管您的家人同意与否?她不会扔下哥哥不管的。”赵剑波生气地说:“这是什么逻辑?”

    关琳琳非常同情嫣然:“赵总,您别生气。对于两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摊上着比天还大的难事。真难为他们兄妹俩。这才是人间的真情。我一直没有换号码,是在等您。我想让你们俩在一起,白头到老。这是她第一次感情,她很爱你。赵总,您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赵剑波吞咽一下,喉结蠕动着,平复难过的心情说:“我会的。真的很感谢你。你听嫣然讲过农村盖房子,送彩礼,要花多少钱吗?”关琳琳想一下说:“农村都差不多,十几万盖房子,还有几万块钱的彩礼什么的。大约需要二十万出头吧。赵总,嫣然真的是一个值得你一生一世用心去爱的人。只是眼前的困难太大。”

    赵剑波心里有数地说:“我知道了,琳琳很感谢你!我祝福你顺心,事事称意!”关琳琳客气地说:“谢谢赵总。我把我的新号发到您手机上,有事联系我。没有别的事,咱们就这样吧。”赵剑波感激琳琳的有心:“谢谢你,琳琳。”“不客气,赵总。再见。”“再见。”

    赵剑波抬头看看陈康和强子。他俩不约而同地问:“下面该怎么办?”赵剑波下定决心,打定主意。谁也阻挡不了,他要娶回嫣然。“追呀!追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来。”“陈康上网查查火车。”一边吩咐,一边点燃一根烟。强子问:“坐火车去?”“不是,咱们坐飞机。查查嫣然会是什么时间点。”陈康提醒说:“赵总,你又糊涂了。打一个电话。问一下嫣然几点,到哪儿下车,不就得了嘛!”赵剑波安排着事情:“是啊!急晕了头。陈康你定三张机票。然后叫老常和小丁开车赶到郑州火车站找咱们。”“现在吗?”陈康问。“对,现在就让他们出发,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他们三人赶到郑州火车站。夜里川流不息的人群。人们操着不同的地方口音。打听好火车站的出口,才夜里十二点。在宾馆休息下来。

    第二天凌晨五点钟,赵剑波起来。洗漱好,坐在椅子上,看着陈康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他们。一边注意着时间,一边想着心事。时间终于捱到六点。把他们俩叫起来,简单地洗漱一下,穿上准备的棉衣,火车站出口处等待着。冬天的清晨特别的冷。天还没有亮,大街上早已人头攒动。三个人各自守在出口处。

    火车上人特别多,走廊上挤满了人。前半夜,武嫣然没有睡意,坐在靠走廊的座位上,不断地有人碰到。后半夜实在太困,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吵闹声中被惊醒。乘务员正在报站:“郑州车站到了。”

    武嫣然拉着行李箱,走下车,惆怅了。昨天还和他在一起说话吃饭,今天就天涯各一方。“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世事无常,从此难以相见。多希望他在匆匆的人群中,举着手叫:“嫣然。”可全是陌生的面孔。蓦然回首,身后已空无一人。此时此刻好想看见他。过了验票口,武嫣然踏上出站的电梯。快要到家,一切事情,该如何去面对?电扶梯慢慢地升高,赵剑波站在几步远的出口处,焦急地向里张望着。她怎么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走下电梯,惊诧地愣了十几秒钟,一脸的疑惑。

    赵剑波在人群中寻觅到她,只见她一脸诧异看着自己。他眼睛含笑地看着她,立在原地没有动。她慢吞吞地走上前问:“请问,你是谁?”赵剑波一本正经地答:“我姓赵,叫大勇哥,一天没见,就不认识了!”她惊得杏眼圆瞪着道:“我怎么相信是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赵剑波反问她:“你说呢?”她的嘴角掠过一抹笑意道:“我怎么知道?”他一手拉过行李箱,一手搂着她说:“专门等你呢!”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专门等我?什么意思?”嫣然惊讶的表情,赵剑波笑了:“你逃得掉吗?嫣然。”她猜想着说:“在这儿和我道别吗?这又何必呢,好聚好散。”赵剑波急了:“说什么呢,你?以后不许说‘散’这个字。我跟你回家,向你求婚去。”武嫣然再度惊愕道:“求婚?”“是的。”赵剑波紧紧地盯着她。她眯着迷人的双眸,沉思一下,为难地说:“你还是别去了。”“为什么?我有争取的权利。”赵剑波争辩道。武嫣然迟疑地说:“很麻烦的,我们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赵剑波打断她的话:“你什么也别说了,我都知道。嫣然,你不要担心害怕。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好吗?相信我。”她疑惑不解地点点头,两只胳膊圈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

    中午时分,老常和小丁赶到,把车交给赵剑波,坐火车回家。陈康开车往嫣然家赶。强子坐在副驾上,摸摸这看看那,羡慕地说:“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部车?”陈康调侃道:“等你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有车拉着他们兜风。”强子撇着嘴说:“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我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儿上幼儿园呢?”他们俩的谈话把嫣然逗得咯咯直乐。“老板,这车的空间这么大?”强子往前探着身子说。赵剑波笑着说:“这车空间我还嫌小呢?赶明儿我、嫣然、俩孩子、再加上我爸妈。六个人,怕坐不下呢!”“赵总,你怎么总想要俩孩子,政策可不允许哟。”陈康接口道。“我不管,就想要俩孩子。”赵剑波伸手抓住嫣然的手。嫣然躲闪不及,被他抓紧。武嫣然微红着脸,抽出被赵剑波紧握的手,拧他一下。“哎哟,疼。”赵剑波夸张地叫喊。“嫣然姐不好意思了。”强子转向后面说。嫣然害羞地说:“你们干什么?不理你们了。”大伙笑话起她来。

    他们赶到县城时,天暗下来。赵剑波决定不回村里,先住下。准备一些礼物,明天一早回。武嫣然近乡心怯,结结巴巴地说:“赵剑波,咱们像大部队一样,我怎么开口解释,我有点怕。”赵剑波安慰地说:“你什么都不用管,跟着我就行。”陈康也说:“嫣然,你放心,我们三个呢,肯定能办成这件事。”强子撸起袖子,摆开架势说:“姐,放心。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抢也要把你抢回来。”武嫣然咧嘴笑了笑,依然惴惴不安的。

    翌日清晨,准备妥当。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家门口。四个人下车,走进院子里。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五间青砖小瓦的正房,两间东厢房,破旧的老屋已有许久的年头。老屋在寒风中呻吟着。东厢房南边的圈里养着鸡、鸭、鹅。“喔喔••••••”“嘎嘎•••••”“昂昂••••••”小动物们热闹的吃着食,叫着。圈里的猪羊“哼哼••••••”“咩咩••••••”悠闲地叫着吃食,吃草。剩余的一点儿地方种着菠菜、香菜和蒜苗。还有几颗光秃着枝杈的果树。既整洁又井然有序。

    “妈,妈……”武嫣然叫着,往里走。妈妈应声从屋里出来,“是嫣然回来了吗?”武嫣然回应着:“是的。”郑绪方站在门口,看见院子里的几个陌生人,忙问:“嫣然这是什么人?怎么到咱家来了?”她挽住妈妈说:“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来玩的。”郑绪方奇怪地重复一下:“你的朋友?来玩的?”

    武嫣然给他们介绍之后。郑绪方和嫣然忙着招呼大家进屋。屋里没有暖气,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长条案,一个柜子,暗黄色的漆掉得斑斑点点的。上面摆着暖水壶和茶具。两张实木的枣红色的长沙发椅,中间一个长茶几。收拾的很干净,客厅东西两边是两个房间。郑绪方招呼大家坐下,一人沏一缸茶水说:“多冷啊!大家暖暖手吧。”“阿姨,您不用客气。”赵剑波接过来茶缸,偷偷地打量着她。只见她五官端正,但是憔悴而又沧桑,年轻时一定很漂亮。嫣然长得很像妈妈。武嫣然问:“妈,我哥呢?干活去了?”郑绪方猜测着说:“你哥没去干活,下地看庄稼了吧?我去找他。”解下围裙往外走。

    大家无聊地坐着。赵剑波暖着手喝口水问:“嫣然,哪儿是你的闺房?能让我们参观参观吗?”嫣然介绍说:“西边这间我住,东边的我妈妈住。厨房南边的小屋,我哥哥住。东边那两间装粮食和农具什么的。”大伙进来参观她的卧室。

    房间正中是一张没有被褥的空木板床。床头旁一张大书桌,上面摆满书。桌前一把掉漆的椅子。书桌南边是一个衣柜。屋里的陈设仅此而已。书桌上端的墙上,贴一幅横幅的隶书书法作品:剑胆琴心。好大气呀!赵剑波心中暗暗地赞叹。后面的落款:武嫣然书于乙酉年初春。赵剑波好奇地:“你写的?乙酉年是哪一年?”武嫣然掩口胡卢道:“是的,写着玩的。别笑话我。乙酉年是去年。”床头的墙上有一幅竖的楷书作品:王之涣的《登鹳雀楼》,字写得隽秀。床尾的墙上行书写的一大张,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全文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落款:武嫣然书于乙酉年初春。都是一张白纸,没有装裱。赵剑波惊奇地说:“全是你写的呀!真不错。”陈康也啧啧称赞:“嫣然的字写得这么好!”强子外行地光看,不说话。

    武嫣然羞涩地说:“写得不好,我爸爸和哥哥写得才好呢。他们从不把写得东西贴在墙上。只有我臭显摆。”赵剑波望着墙上书法作品,喃喃地念着句子,心里赞叹着。他倚着书桌,顺手拿起一本来《中国二十四史》,里面圈圈点点,写满了字。读书人的感悟和评价,细细地看几页评语,有的见解竟然很独到,还很深刻。他更惊讶了!一一翻过,《大学》、《中庸》、《论语》……几本英文书籍也圈圈划划的。几本古今中外名著,也是读得很细。寒伧的陋室,在书墨的清香中,不但没有觉得简陋,反而需仰视。孔子云:“何陋之有?”

    郑绪方在地里找到儿子,站在地头大声说:“思远,思远。嫣然回来了,还领回几个人来,说是朋友。”武思远转回头问:“男的吗?”妈妈心里犯嘀咕地说:“是。”武思远放下活儿,拍拍手上的泥说:“回去看看吧。”他有些明白了。

    武思远回到家,洗干净脸和手,换一身整洁的衣服。赵剑波看到武思远时,吃了一惊。小伙子长得真英俊,高挑匀称的身材,透着质朴的气质。如果好好装扮一下,自己圈子里的人全部会给比下去。武嫣然给大家一一介绍,哥哥和他们握手问好。妈妈又每人倒上一缸热水。到厨房,准备午饭。杀两只鸡,在煤火炉上文火慢慢地炖着。蒸着馒头,不清楚闺女为什么会领这么多男孩子回家。总不会是男朋友吧?可是嫣然没有说起过呀。她答应鲁兵的事和儿子的婚事怎么办?琢磨不透,她无奈地摇摇头。

    武嫣然陪大家聊天,四位男士东拉西扯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她起身到厨房帮妈妈做饭。郑绪方拿出家里所有的好东西,招待陌生的客人。炖一大盆鸡;一盘鸡蛋炒蒜黄;一盘回锅肉炒蒜苗;一盘肉丝炒木耳;一盘流油的咸鸭蛋;一盘醋溜白菜丝。色、香、味俱佳的家常菜,热气腾腾地端上桌。

    武思远要去村里的小卖部买酒。赵剑波拦住说:“我们带酒了,不用去买。”陈康拿出两瓶五粮液。赵剑波给每个人斟满。郑绪方把洗干净的新筷子送过来。赵剑波连忙站起来说:“阿姨,您来一块吃吧。”郑绪方摆着手说:“你们快点吃吧,天冷凉得快。”回厨房继续做饭。“嫣然。”赵剑波站在院子叫她,“请阿姨你们一块吧。”嫣然悄声说:“在我们农村,妇女是不能上桌的。更何况还是陌生人。我也不去了,在厨房里陪我妈。你去吧。”赵剑波奇怪地说:“还有这规矩呀!”他只好不再坚持。回屋里招呼大家说:“阿姨和嫣然还有事要忙,咱们先吃。”他俨然成了主人。

    四个人也不拘束,拿起筷子,边喝酒吃菜边聊天。强子和陈康直夸阿姨做得菜好吃。武思远为大家布着菜:“菜可绝对绿色食品,没有化肥、农药。全部是自产的东西。”“这木耳也是吗?”陈康夹一筷子木耳吃着问。武思远有点自豪地说:“木耳也是我自己摆弄的。还有银耳,蘑菇什么的。科学种植,太阳晾晒。各位回去的时候,给你们带一些。”一瓶酒喝完,赵剑波征求大伙的意见说:“就别喝了,行吗?”武思远顿顿说:“好吧。嫣然。”他扬声喊道。武嫣然随即答应一声:“哎。”端上来一大盘馒头。热腾腾,暄乎乎的像胖娃娃的脸蛋。给每人端来一大碗菠菜鸡蛋面条,碗里飘着一层香油和蒜黄。热汤面下肚,浑身热起来。农家质朴的热情,驱赶掉冬日的寒冷。

    妈妈端着碗悄悄地问吃饭的嫣然:“这怎么回事?把你的男朋友领来了?”武嫣然埋着的头点点。妈妈也不再说话。

    吃过饭,给大家倒好热茶水,他们重新坐定。武思远直接进入主题:“我想各位到这儿来,不仅是做客吧?”赵剑波直接回答:“对,是为我和嫣然的婚事而来的。他们俩是我的朋友,陪我来的。”赵剑波稳稳“砰砰……”跳的心。武思远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问:“你和嫣然的婚事?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嫣然从来没有提起过她有男朋友的事?”惊愕中高声喊道:“嫣然,你过来。”武嫣然低着头从门旁走进来,郑绪方跟随过来。武思远目光冷清瞧瞧妹妹问:“嫣然,你能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你和他的婚事?”哥哥面带愠色。嫣然没敢吭声开口,咬紧嘴唇微微地点点头。

    武思远斥责地问:“以前从没听你说过这个人和这些事?”“我没敢说。”她迅速地瞟一眼哥哥,赶快低下头。武思远认为妹妹做事太唐突:“今天为啥就敢了呢?直接领家里来了?”“好了,你别生气。这不能全怪嫣然。”陈康和强子连忙劝他。

    赵剑波倏地站起来说:“请你不要对嫣然吼。有什么事咱俩谈。”武思远责怪嫣然,他很不高兴,心疼了。武思远直视赵剑波说:“好,那就咱俩说。第一次见面,就谈到你们的婚事。这也太突然了吧。”又转向嫣然:“你了解这个人吗?”武嫣然愣住。又感觉前途迷茫,没有底气地支吾着:“了解?我••••••”可赵剑波家长的态度,她无言以对。武思远责怪道:“你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可以谈到婚嫁呢?不是太荒唐了吗?”武思远怒视着赵剑波。

    武嫣然慌忙说:“赵剑波是个好人,别的人我也不了解呀。”嫣然的说辞,武思远也愣了。是呀,鲁兵她了解吗?”赵剑波着急地说:“嫣然,你怎么能说不了解我,难道我们不是真心相爱吗?”武嫣然小声地说:“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能说了解别人吗?”他们俩像斗鸡一样的表情,突然悲从心中起。只想逃,逃进那个“安全”的硬壳中。可是那个“安全”的硬壳在哪儿呀?倚在破旧的门上,门“吱嘎”动一下。她一惊,然后别开脸,望向外面的天空。

    赵剑波注意着嫣然情绪的变化,心疼又焦急地说:“嫣然,你不要怕什么?所有的事交给我,只要对阿姨和你哥说,我们是真心相爱,想嫁给我就行。”

    武嫣然迟疑一小会儿,收回目光。黯然无神的双眸,蒙上一层泪雾说:“是的,我爱赵剑波。可是我不想选择他,已经选择了鲁兵。”武思远惊诧地说:“选择鲁兵?你根本就不认识他。嫣然,我不可能用你的幸福来换我的需求。”他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武嫣然下定决心说:“哥!这是我的选择,不用你管。”哥哥自责地说:“嫣然,你把我置于何地?!”手扶着膝盖,难过之至,事情要通过这种方式解决吗?!“思远!”“哥!”母女俩同时喊。“别再多说。”武思远打断她们想说的话。

    赵剑波一脸庄严地对嫣然说:“嫣然,我说过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毕恭毕敬面向郑绪方说:“阿姨,我和嫣然真心相爱,难道您不想我们幸福吗?”然后,面对哥哥说:“请您听我说几句,行吗?这是一张二十五万的银行卡,各处工行都可以取。”赵剑波从西服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这一举动,武思远恼火了:“这是什么意思?用我妹妹做交易吗?”赵剑波从容不迫地说:“不,请你听我把话说完。这张卡与我们的婚事无关。我敬重你是一个能担当的男子汉。这不是交易,我送给你的。仅仅对好人的一点帮助。嫣然想选择谁,那是她自己的事。选择我,我高高兴兴地把亲事定下来。不选择我,我留下祝福,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往事如潮,涌上心头。武思远无奈穷家破院,经过自己多年的苦苦挣扎,还是没有大的改观。如果事情这样办,嫣然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母亲的愁苦,自己心里了然。为什么要苦苦相逼他去做不愿做的事情。他万般无奈地说:“这跟交易有什么区别?请你收回去吧!”

    赵剑波劝说武思远接受他:“你说错了,你是在成全我们。如果不收下,嫣然会袖手旁观吗?她会选择鲁兵,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相爱,因为她爱的人是我。嫣然因为你的事,嫁给鲁兵,她不会快乐的。”他分析着问题。武思远极力地争辩道:“嫣然想选择谁,不要和金钱扯上关系。不要让我有犯罪感,好不好!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想这样。”

    武思远的言辞,赵剑波脑子在飞速地运转着。怎么才能劝说他接受自己,拳头不由地紧握着。继续说:“你想想阿姨和嫣然都是你的亲人。你只有选择收下,把你的婚事办了,她们才会心安。嫣然才会选择她想选择的。”他努力地想把话说得委婉些。武思远会接受吗?妈妈那边呢?和嫣然的婚事会怎么样?自己都觉得好难,何况嫣然?难为她了。

    强子在一边抓耳挠腮,干着急。陈康皱着眉头,着急地猜想事态的发展。

    武思远坐下来痛苦地说:“我为什么这么无能?我的事还要让自己妹妹的幸福来换!”嫣然走上前,蹲下来握着哥哥的手,亲切地叫声:“哥,你别难过。这钱算咱们借赵剑波的好吗?咱们挣了钱,还给他,行吗?咱俩还,连本带息肯定还他。”武思远摸着嫣然的胳膊。妹妹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缠着自己玩,还要让自己背的小女孩,已是心有所属的大姑娘。多希望能给她风光,让她体面地出嫁。心疼地说:“嫣然,我对不起你。做哥哥的不能给你体面,还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说到这儿,又想起父亲临终的嘱咐:思远,你妈妈和妹妹都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们。可自己做到了什么?他的眼睛不禁湿润,泪水好想落下来。有一滴悄悄地滑落。他急忙抹去。

    武嫣然瞧见哥哥眼里的泪光。十六岁的孩子就开始身负家庭重担,可自己为他做过什么?长兄为父,他即是哥哥又在履行‘父亲’的责任,伤心地说:“哥,是我拖累了你。不让我为你做些什么?我怎么会安心?如果你执意不同意,那我一辈子也不结婚。你什么时候娶了媳妇,成了家。我在考虑我个人问题。”妈妈心头难过哽噎得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叹着气,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剑波心疼地拉起嫣然,对思远请求道:“我求求你,成全我们好吗?”又转向妈妈说:“阿姨,你的意思呢?求您成全我们,好吗?”郑绪方看着儿子的神情道:“全听他哥哥的吧。”武思远抬头问嫣然:“嫣然,这种情况,你会选择谁?”武嫣然心慌地瞧瞧哥哥,又望望赵剑波说:“我想选择赵剑波。”

    武思远多想妹妹一辈子能快乐幸福,过无忧无虑的日子,仍像从前一样是家里的宠儿。现在他只有如此选择:“好,我同意嫣然的选择,我马上打一个借条给你。我借你的,三年以后,我一定连本带息的开始还你。”找来纸和笔,打两份借条,递给赵剑波一份。“你一定要保存好。还有你必须给我承诺,你必须用心地爱我妹妹,不能给她半点的委屈。”赵剑波犹豫地接过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忙不迭地说:“我保证全心全意地爱她。”

    对这个有血性的汉子来说,是多大的羞辱。又不得不在困难和现实面前低下头。更多是为了母亲能够心安,每天夜里不再长嘘短叹无法入眠。武思远把头垂得很低,沮丧地呆坐着。大家噤若寒蝉地看着他许久。

    郑绪方轻声地叫:“思远,思远。”武思远抬头心情复杂地对母亲说:“妈,您看这样行吗?”郑绪方可怜自己的儿女,点点头说:“思远,你爸不在了,什么事都交给你。你拿主意吧。”武思远环视众人说:“如果是这样,就按照村里的规矩办吧。把长辈们找来商量一下。”赵剑波马上附和说:“行,我们入乡随俗。”武思远找来几个中老年人。赵剑波三人给每个人握手问好。

    爱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拥满院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嫣然的男朋友,那个穿大衣的。”“好帅呀!”“嫣然好福气,嫁这么帅气的男人。”“看这穿着打扮,肯定是有钱人。”“门口的豪车就是他开来的,是个大老板。”“嫣然也不差呀!人长得好看,又是大学生,还温柔。”

    思远把事情对本家叔伯们说了一遍。大家打量赵剑波一番,又询问他家里基本情况。最年长者对嫣然说:“嫣然,你同意这门亲事吗?“武嫣然羞涩地点点头。老者又问赵剑波:“你家长的意见是什么?”赵剑波说:“我父母没意见,他们都同意。”老者说:“你的家长都同意,我们大家又都认同这件事。你们想定就定下这门亲事吧!”

    武思远对赵剑波说:“明天你准备十一份礼物,我们本家一共十一家,每家一份。然后再写一份定亲帖。镇上一打听就知道哪儿有卖的。送过来,这事就定了。”赵剑波激动地说:“好,好,我照办。”老者问:“今夜,你们住哪儿?”赵剑波答:“我们住在县城的宾馆里。”老者说:“好吧,天不早了。农村的路不好走。”大家告辞出来。赵剑波三人到县城准备礼物。嫣然发来短信:“大勇哥,你家里那边该怎么办?你不争取你妈妈的同意。她会生气的。”赵剑波回信道:“宝贝儿,别担心,什么事我来管。你好好地休息,只管等着做我的新娘就行了。”

    一夜无语。第二天上午,赵剑波拉着满满一车礼物。陈康和强子打车过来。赵剑波把定亲帖递给武思远。就这样戏剧性的把亲事定下来。中午,陈康在镇上的饭店订几桌酒席,宴请本家的叔伯们。大家高高兴兴地接受武家的新女婿。

    下午,赵剑波和嫣然说悄悄话。赵剑波急切地问:“嫣然,过完年,你什么时候回去?”武嫣然细声答道:“我也不知道。”他躺在软和的被褥上说:“我都不想走了,能在你的闺房里住几夜吗?”她佯装生气道:“胡闹!”他想:我现在开始想你了。“你别待太久。我会想你的。过了年,我就来接你,好吗?”嫣然担心地说:“过了年再说吧。你妈妈那边怎么办?”“我有数,你不用管。”她低下头说:“大勇哥,我心里忐忑不安的。“怎么了?”“你拿那么多钱,我不安了。”赵剑波疼爱她道:“爱情要金钱来衡量吗?别多想。我挣钱就是要你开心、快乐的。”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舍不得分离。

    第三天,赵剑波三人开车回去。一路上赵剑波很少说话,若有所思。他发现嫣然是一个宝藏,越接触,越能挖掘出可贵的东西,他有了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