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名妓

    独孤玉，他哪怕去逛最藏污纳垢的妓寨时，也要整束得妥妥当当，一身华服配着玉制辔头。

    凉州城人都道他被显赫家世宠坏了，可他去的偏是城内价格最低的妓院，他认为这里是最真实可靠的地方，令他感到安心。一旦踏入，自己与旁人都无需任何伪装。

    门口的狗也对他点头哈腰。

    门前站的妓女，一个眼神，便知流程。转身直接就走向倒数第二间角落的小房间里顺势就躺下。

    这里的妓女，没有任何才艺，不屑一切调情，无需所有前戏，虽然拿着最少的酬金，但也安贫乐道。在男人眼中她们是最低贱的一级，可她们自尊为引导男人体内躁动之物离体的技术工人，而不是欲擒故纵、玩弄感情的骗子。

    可这一切都变了，自从一个人到了凉州城。

    一名来自长安的乐师，来到凉州城讨生活。他因得罪了长乐坊三春花魁故在长安被赶绝，无奈来到凉州，却机缘巧合之下，因自己多年来为花魁梳妆打扮的技艺，于凉州将岌岌无名的歌姬打造成制造满城风雨的名妓——如燕。有见识者皆称如燕不仅打扮与那长安花魁相近，五官也长得极为相似。

    自从如燕出现在独孤玉的人生中，一切都改变了。他变得附庸风雅，他变得争风吃醋，他变得患得患失。

    这日，独孤明德对义子古梓琪说：“林儿你既已还俗，那些江湖上好勇斗狠的武功不学也罢。不如与玉儿一起留于军中练习弓马骑射，将来建功立业方为正道。”

    独孤玉作为关陇独孤氏的继承人，虽无战功，军衔已至校尉。

    凉州军马校练场上，箭靶红心被一连数箭连续命中，箭靶正对，举着弓的独孤玉却哀声叹气。原来他射了好几箭，每箭都脱靶。而每箭皆正中靶心的人，是一旁骑着马匹绕着校练场飞驰的李梦尘。

    古梓琪再次被李梦尘惊到，问道：“李兄，你还藏了多少惊喜我是不知道的？这弓马娴熟，你一个江湖人士，练这个图啥？”

    “幼时练只是奉父母之命，也不图啥。骑术还好，这箭术多年未碰，生疏了不少。”李梦尘言辞看似并非谦虚，该是确实有所退步。

    古梓琪转头对独孤玉说道：“倒是大哥你，也太离谱了吧。”

    “哎呀，二弟，咱们应付应付得了。如今国泰民安，四方宾服，又何必认真。对了，今天如燕姑娘有首新曲，我要赶紧去了，绝不能错过一刻。”说完，独孤玉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校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