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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八章家国天下

    “老爷,大火已经扑灭了,只是里面的东西……都抢不回来了。”

    复照院中,傅钟处理完了大火的后续事宜,这才前来向傅远山禀告。

    傅铮愣愣地坐在一旁,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没听到傅钟在说些什么,反倒是傅远山比较淡定,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无妨,重要的东西应当已经放到了郡主府中,人员伤亡如何?”

    “这个……”

    “怎么?出了大事?”南棠院中向来没有多少奴仆,傅弦歌平日也不喜欢太多人近身伺候,再加上她昨晚人在郡主府,南棠院起火的是内院,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员伤亡才对,傅钟如何会露出这幅神情?

    “老爷,南棠院有个丫头没了,应当是……郡主的贴身丫鬟,清……清……”

    “清和?”傅远山深深皱起眉头,终于明白了傅弦歌所有的异常是从何而来,心中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也是个重情重义的……

    想到此处傅远山一时之间不知是该赞同傅弦歌还是该怜惜她,清和成了他们权利斗争之中最无辜的牺牲品,即使是傅远山到现在也没有适应过来这种不公平的牺牲,更何况是傅弦歌?

    他叹了一口气,挥手让傅钟下去,这才看向仍旧垂着头的傅铮,勉强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傅家的家训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傅铮垂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傅远山道:“你如今已经成年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说说吧,我不会怪罪于你。”

    “母……安氏,她真的盗取了您的令牌?”傅铮终于抬起头来,眼中含着最后一丝希望地看向傅远山。

    他在平安无争的环境中长到二十余岁,如今突然接触到残忍的真实世界,只觉得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到傅远山身上,然而即便是再温润,傅远山终究不是什么柔肠满怀之人,他知道雏鹰想要学会飞翔所需要的是什么。

    听到傅铮的问题后傅远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盒子递到傅铮面前,示意他打开。

    傅铮不解其意,却还是疑惑地打开了木盒,里面躺着两块一模一样的令牌,在看见这个东西的时候,凉意仿佛是从骨头缝中窜出来一样,冻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傅远山却说道:“能悄无声息地进出我的屋子而不被发觉,这世上除了阿言不会有人有这样的本事,而阿言……是最不可能伤害弦歌的人,此事是谁做的不言而喻,更何况我调查过,安氏的确暗中与乱党有所勾结。”

    即便是心中已经相信傅远山说的一切,但傅铮还是想要反驳,傅远山却抢先说道:“胭脂红一事你也知道,背后给她毒药的那个姜河便是受了熙昭太子一党的蛊惑,暴露以后,乱党便开始于安氏接触,如今证据就躺在刑部公堂之上,只等与今日纵火案一起上呈天听,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傅铮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他的手指死死地扣着木盒的边缘,拼命地掩饰着脸上的痛苦,傅远山太了解他的这个儿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我从小便教你忠君爱国,却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在家国之间抉择,傅家家训是一个忠字,但何为忠,忠于君王忠于自己,都要靠你自己来想明白。”

    “父亲,弦歌她……真的是……”

    “是,她是皇室子弟,今日出现那人便浮丘先生的弟子,也就是当年与我们同一时代之人。”

    傅铮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他们同一时代之人为何会如此年轻,然而下一刻他又觉得相比于这个,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于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个询问:“傅家世代忠良,父亲却说是忠于君王还是忠于自己全都取决于我自己,对于父亲来说,傅家的忠,又是什么意义?”

    闻言傅远山忽然笑了起来,那笑意有些轻松,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孤独:“于我而言,追随我所认可的帝王便是忠于本心啊,这二者之间,从来都不曾矛盾过……”

    “父亲……”

    傅铮觉得傅远山这句话中有太多的故事,但却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能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傅远山却说道:“家国之间往往最难取舍,你想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想的吗?”

    傅家世代忠良,先祖曾经与方家都能一较长短,到如今已经辅佐了三代帝王仍旧圣宠未衰,只有一件事情为人诟病——十五年前擅离越州,挥师南下,虽说平定了三王之乱,但其所作所为却与乱党无异,若非是后来辅佐了巫马信登基,即便是傅家想要谋朝篡位也不是不可能……

    “你祖父一直教导我,傅家只为皇上、为储君服务,永远都不会结党营私,不参与任何皇位争夺,而我……在三王之乱时破了这个教导,你应该听说过,当年我挥师回朝后并没有将驻兵撤离金陵,而是将皇宫为了起来,控制了整个御林军和西山大营。”

    傅铮没有想到,傅远山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情,当年之事一直是“修身自持”的刑部尚书唯一的缺陷,被御史台一直弹劾至今,皇上却一直充耳不闻,对此傅铮同样一直不解。

    “当年你祖父尚还在人世,便一直不同意我扶植皇上之事,为此甚至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但是后来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傅铮心里一跳,好像抓住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就听见傅远山说道:“在金陵血夜之前,他入宫死谏,请皇上不要改立太子,途中被我拦住,大怒之下动起手来,旧疾复发去世了……”

    金陵百姓口中从来都只说傅家是如何忠良,却不知傅远山从未代表过傅家的意志,他夺了傅明的大权,孤注一掷走到今天,所得到的结果不过是父子成仇。

    傅铮震惊地看着傅远山,试图从他脸上长出他为何能下定决心去做这些事情的原因来,傅远山却继续说道:“后来有乱党狗急跳墙,围攻护国寺,你叔叔带兵去营救,最终死在了那一场大火中,只留下钧儿一个孩子在世上。远河这个人,所有人都说他是如同鬼煞,虎威将军威名在外,可他向来最听我的话,他不爱读书,所以向来十分崇拜我,从未质疑过我的决定,那一夜,我让他去救人,他就真的去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父亲……”傅铮站起来,扶住浑身紧绷的傅远山,他从不知道,傅家曾经有过这样惨烈的过去,并且直到现在傅家仍旧夹杂在这些权力纷争之中,傅远山一手将巫马信推上皇位,为此几乎家破人亡,似乎永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