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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李解元初入荣国府

    一眼数日,薛家一行人终是到了大衍京城,一行人浩浩荡荡入了城,薛蟠与李奕骑马行于前,后面乘人的拉货的马车排排列列十数辆,好不壮观。

    不过京城人倒对此情形见怪不怪,京里最不缺这些大排场,三天两头升官入京的,王公贵族搬宅迁院的,不比这奢华阔绰?

    街上的人只是多看几眼前头骑马的公子爷。

    达官显贵见得多,这般丰神俊美的哥儿却不曾见过。

    薛蟠早先和母亲商议过,京中薛家宅子需些时日打扫,在此之前薛家母女便借住贾家,因此一入京,便直奔贾家而去。

    李奕本有先知之能,又问过薛蟠,所以知道这事,因此过了城门,便要告辞。

    言道自己虽和薛家亲近,但对贾家来说还是外人,无请帖无拜帖,外人不好贸然上门。

    当然,以上都是李奕的说辞,他纯粹是不想和贾家这群人打交道。

    薛蟠百般劝说,李奕仍是不肯,薛蟠只得道:“那二弟,你便去自家客栈歇着,我拜会完长辈,就去寻你,一同去收拾家里宅子。”

    说着,薛蟠给李奕挤眉弄眼。

    李奕明了,哪是去收拾宅子,这神情分明想去逛青楼。

    他自然不点破,只是含笑点头,又去向薛王氏薛宝钗辞别。

    母女自又是一番劝说,李奕仍原说辞,薛蟠也帮腔,母女才应了。

    如此,李奕便领着香菱,带着自己的一车医书,一车圣贤书,一车杂物,投了客栈。

    薛家一进城,荣国府便早得了信,宝玉之母王夫人带了女媳人等,接出大厅,将薛姨妈等接了进去。姐妹们暮年相会,自不必说,悲喜交集,泣笑叙阔一番。忙又引了拜见贾母,将人情土物各种酬献了。合家俱厮见过,忙又治席接风。

    薛蟠先在贾母处拜见贾政,贾琏又引着拜见了贾赦、贾珍等。最后又回了贾母处,贾政便对王夫人说:“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轻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咱们东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来间房,白空闲着,打扫了,请姨太太和姐儿哥儿住了甚好。”

    王夫人未及留,贾母也道些劝留的话。薛姨妈正要同居一处,方可拘紧些儿子,若另住在外,又恐他纵性惹祸,遂忙道谢应允。

    薛蟠见此,心道自己若也住了这梨香院,待在母亲眼皮子底下,以后出去寻花问柳又免不了被念叨,他本意是让母亲妹妹住在贾家,他自己在薛宅与李奕同住,于是忙道:“不可不可,母亲小妹能住得,我却不可,如今二弟初来乍到,又要忙于筹备春闱,我得与他同住,帮衬一番。”

    贾政奇道:“何来二弟?”

    薛王氏笑道:“这不蟠儿在金陵认了个结拜兄弟,正巧他要入京赶考,便一同来了,暂住在自家客栈,等宅子拾掇好了,再请他过去。”

    这下不止贾政了,满屋皆奇,薛蟠是个什么品性,在座的都知晓,说是酒色财气之徒都算抬举,和宝玉不分上下,不过两人各有所长,宝玉比薛蟠文雅一点,薛蟠比宝玉爷们一点。

    就这种人,竟能与上京赶考的举人结拜为兄弟?

    看来那人,就算功名在身,也不过是攀附金银之俗人。正所谓,人以类聚。

    贾政心里已经给那人下了定论,便没了兴趣再问。

    薛宝钗察言观色,见贾政面色淡淡,知是误会了,随道:“原是哥哥热情过火,只当奕二哥对我兄妹二人有大恩,便强要与之结拜,奕二哥为人谦和温润,虽觉唐突,也不好抹了我哥哥兴头,这才结拜,倒是我等孟浪。”

    “原如此。”众人这才了然,明白那人并不是和薛蟠同流合污之人。

    “何来孟浪,二弟为人腼腆,便是钟意于我,也不好明说,由我来提,正是心有灵犀!”薛蟠辩道。

    屋子里众女子听得薛蟠又是“钟意”又是“心有灵犀”地去说一个男子,不禁觉得好笑,却都忍着。

    长辈在场,薛宝钗苦苦忍住给哥哥一个白眼的想法。

    “表弟如此钟情于他,想必这位奕二哥也是个妙人儿。”

    琏二奶奶王熙凤掩嘴笑道。

    “自然!”

    提起李奕,薛蟠得意道:“我二弟天人之资,天纵之才,论相貌,金陵无不服他第一美男子的名头,论才学,将将束发之年就已高中解元,人道江南第一才子,论德行,师承神医孙仲华,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常不求报酬地治病救人。我兄妹二人的一些不爽快,全依赖二弟才迎刃而解。”

    一番吹捧之下,贾政反而神色激动起来:“蟠哥儿说得可是人称江南第一才子的李奕李解元?”

    “正是!”薛蟠与有荣焉回道。

    贾政大喜。他一向醉心文墨,沉浸仕途,最是喜欢读书明理之人,李奕的名头,他早早听闻过,不过束发之年的解元,凤毛麟角,且《墨梅》以及《泊船瓜洲》早在士林传遍,贾政是神交已久。

    早有传闻,此子乃百年不世出的天纵之才,天上文曲星下凡,便是辅国安邦的人物。

    别人不知,贾政却清楚,现在朝中不少贵人都在盯着这位少年。

    如若能使他暂住贾府,既能一起探讨经纶,也能在他飞黄腾达之前解下善缘,又能劳他教导宝玉读书,一举三得,岂不美哉?

    殊不知,那些传言传闻,是李奕自己找人散布出去的。

    来自于平行时空二十一世纪的他,深知舆论的重要性,岂不闻媒体治国乎?

    与薛蟠做生意得来了的银子,大半被他用去培养“媒体人”了。

    此举,乃弱化版的破釜沉舟之计,如若他春闱表现出色,那么这些舆论会让他如虎添翼,如果他名落孙山,捧得多高,就会跌的多惨。

    若非胸有成竹,谨慎稳重的李奕是不会用这个计策的。

    这次春闱,他势在必得。

    说回贾政,贾政兴来,便道:“既已结拜,便是自家子弟,何不一同进府呢?”

    薛蟠便将李奕的那番说辞说于贾政。

    贾政闻言,目露欣赏之色,颔首道:“果不负贤名,是个知礼谦和的,倒是我等考虑不周。”

    贾政正想着怎么找个由头把李奕弄进来,贾母却开口道:“那奕哥儿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蟠哥儿自己杂事一堆,哪顾得过人家,既是结义亲戚,也算自己人,倒不如一齐请了进府,家里能做事的丫鬟下人也多,也好照顾得妥帖些,若真中个进士,我们也沾沾光,不是?”

    贾母倒不为什么才学什么俊美,她只听得了李奕师承孙神医,医术高超,便打算请来,看能否帮她心肝儿亲外孙女调养些身体,如若能治好,那自然最好不过。

    贾母此言正中贾政下怀,他忙领命,备好请帖使人给李奕送去。

    薛蟠此刻脸都绿了,他没成想事情是这么个走向,不过如果李奕也住在荣国府,那他也不必出去住了。

    李奕前脚刚到客栈,荣国府的请帖便送到了他手里。

    李奕拿着请帖,一副欲哭无泪之状。

    他千藏万躲,终是避不了这一遭,他也能猜出荣国府为什么请他,从这贾政的亲笔请帖来看,很明显,自己被贾政看上了,而且很有可能,贾家人会把自己留在贾府住下。

    贾府里,贾政算比较正常的一个人,有些迂腐古板与沽名钓誉,心很大,能力却一般,头上还压着个贾母,于内于外难有作为。官场内宅两失意的他,只能养一批略有才艺的清客,整天舞文弄墨。此刻的贾政,定是想自己住进贾府,和那群清客一齐与他挥毫泼墨。

    哦,对了,顺便还能带着他宝贝儿子去读书。

    李奕已经没有理由拒绝了,他让香菱给他换了一身体面衣裳,交代香菱留下,便赶赴贾府。

    一路上,李奕都在思量,如果贾政要留他,他该如何体面地拒绝。

    到荣国府下了马车,由荣国府管家赖大一路引着到了中路正院会客厅。

    贾政携宝玉薛蟠贾琏已在侯着,只见赖大引着一身着蓝布书生长袍,头戴紫纱罗逍遥巾,眉目神俊,身姿英挺,器宇不凡的少年稳步而进。

    “学生李奕,拜见贾大人,见过琏二爷,宝二爷。”

    李奕行了一礼。

    几人皆叹李奕气度风采卓尔不凡,不说贾政,就算是宝玉,原本对这等执着于功名利禄的俗人嗤之以鼻,现如今见了俊美非凡的李奕,那点不待见也全然化作了欣喜。

    这年代,大家子弟喜好男风,贾宝玉自不例外,不然后来也不会被秦可卿的弟弟秦钟给迷倒。

    贾政忙回一礼,笑道:“早闻李解元气度不凡,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谬赞而已。”李奕摇头。

    “李解元既与蟠哥儿结为兄弟,便是自家人,若不嫌弃,便以自家相称,可否?”贾政提议道。

    “老爷言之有理。”李奕顺势道。心里却是苦哈哈。

    “呵呵,好,既如此,奕哥儿便一齐住进贾府,也好让我等长辈尽长辈之职,地主之谊。”

    寒暄一番,贾政开始切入正题。

    李奕早有准备道:“老爷好意,奕心领,不过奕此番一心筹备春闱,欲闭关悬梁刺股,又恐心性不定,早备好一所寒舍,以便屏除外物杂念。”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我要用功读书,你这贾府锦衣玉食,会腐蚀我心性。

    薛蟠闻言傻眼,他本以为李奕就算不住贾府也会住薛宅,没成想李奕是这么个打算,急道:“二弟,万万不可啊,寒窗苦读,若怠慢了身子,生病误了大事就不好了,香菱那丫头憨憨笨笨,本就照顾不好你,听姨父的劝,住进来才好。”

    薛蟠说这话倒忘了神医孙仲华的徒弟是谁,李奕岂会怕生病。

    李奕满是对薛蟠的无语,净帮倒忙。

    贾政闻言,也道:“蟠哥儿言之有理,春闱事大,苦行之法虽好,但更好于平日打磨心性,现如今,当是吃穿用度紧着好的来,养好精气神,方可万无一失。”

    李奕和贾政正言辞拉扯间,一个小丫鬟来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