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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赴雅集佳人欲求诗

    对于林黛玉,李奕只有些许欣赏,却无半点男女之兴。

    于情,李奕不好魏武遗风,没兴趣撬贾宝玉墙角,于理,林黛玉自幼入住贾府,与贾宝玉同吃同住同睡,名声清誉之事,贾府众人虽不敢提,可外界人多嘴杂,李奕还要维持清高雅士的人设,怎会去沾惹一位有“污点”的女人,娶妻不同纳妾,纳妾可以不在乎这些,娶妻却要对这些东西慎之又慎。

    你们高墙大户,关起门来,如何龌龊腌臜不要紧,可李奕还要在外面抛头露面,若娶了一位不合适的妻子,只怕会贻笑大方,且李奕未来的妻子,要做的不只是李家主母,先不提能力,林黛玉无论声誉还是体质,都不合适。

    未来的柳湘莲为何要毁掉与尤三姐的婚约?无非是后来得知尤氏姐妹进过宁国府,宁国府的人是个什么德行,坊间多有所闻。进得去的女子,不说保不保得住清白,就算保住了,外人也只当她没了清白。

    在这个封建礼教可以吃人的时代,林黛玉本身是否清白,却是不重要了。

    因此,李奕对林黛玉是敬而远之。思来想去,方方面面都是薛宝钗更为适合自己。

    薛宝钗本身条件自不必说,薛家也不过是个商贾之家,薛蟠虽不学无术,可毫无野心,妻族之事,便不足为虑。

    只是不知,没了薛宝钗这个因素,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结局会是如何?

    可以预见的是,林贾的结局,注定不会好。最可悲的,莫过于毫无能力与担当的情感纠葛。没了贾府庇佑,林黛玉就是被人掠劫去、被充入教坊司、被疾病折磨致死,贾宝玉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罢了。

    李奕所想,倒也不是贬低贾宝玉来抬高自己找优越感,他只是就事论事,更何况,李奕也深知自己品性,除了面对自己人,其余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虚伪算计,一言一语都夹杂着巧伪趋利。贾宝玉虽废物,但起码没有主动算计人的心思。两者谁也不比谁高一头。

    然或许林黛玉并不在乎贾宝玉到底有没有担当与能力,也不在乎二者未来如何,她或许追求是两情相悦,只争朝夕,纵身死也无怨呢?

    换言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何必要费尽心思用自己的思维逻辑去理解别人呢?

    李奕行至荣国府大门,看门小厮见了忙行礼问安。

    这段时日多有李奕的请帖送上门,都是小厮们接了送到梨香院,李奕每每都会拿出银子打赏,出手阔绰,因而小厮们对李奕十分热情尊敬。

    “奕二爷这是要出门?可需备马车?”小厮问道。

    李奕道:“上京月余,还未好好逛过京城,我自练练腿开开眼,你且忙去吧。”

    “好嘞,奕二爷若有事尽管使人来吩咐。”小厮笑了笑,退了下去。

    李奕出了荣国府,行至大街上,行走间,往来百姓无不驻足注目,怪道京城何时出了一位这般英俊不凡的公子哥儿。

    李奕早就习惯这种场面,自面不改色,且时而逗留于街边摊贩处,打算挑几件有趣玩意买回去给香菱晴雯顽。

    一道走来,只见京城繁花似锦,熙熙攘攘,若是李奕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还真可能就信了当今乃盛世之治。

    殊不知,这繁盛京城之外,战乱,饥荒,天灾,强贼之祸,数不胜数。

    全大衍,也只少数地界还保持着最后的繁华。

    忽地,街道上飞奔驰过一队鲜衣怒马的世家子弟,虽在城中,却依旧纵马狂奔,惹得一阵鸡飞狗跳。

    遥遥传来一阵骂声:“王八糙的,原定好的围猎,都被那群该死的叫花子搅和了,回去吃酒!”

    李奕心中却了然,拥有特殊情报渠道的他知道,那贵公子口中的叫花子可不是真的叫花子,而是因北方战乱而产生的流民,近日围聚在京城外,阻塞交通,掠劫物资,几为大患。

    当然,城中大多人并不知晓,依旧歌舞升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从来便有。

    不过这些不是李奕当前要考虑的,大衍纵然岌岌可危,也还有段年月撑着,自己只需依计行事即可。

    北静王府与荣国公府同在西城,步行数刻便至,李奕将请帖交于看门小厮,便被引入王府之内。

    王府之内,雕梁画栋,假山花林,亭台水榭,占地之广,格调之高,修饰之奢,尤胜荣国府倍数。

    而如此般王府,京城至少还有五座。且所谓贾王史薛金陵四大家族之流者,合起来看还算可以,分开来看的话,在这王府主人眼里,还真不太够格。

    穿过几处回廊,李奕被引入一处明亮雅致的庭院,其内早有文人满座,饮酒赋诗,又有数位清丽侍女,斟酒研磨,欢声不断。

    “金陵,李奕李解元到!”

    随着小厮一声通报,庭院内众人皆注目而来。

    众人只见庭前伫立一位身姿挺拔之少年,一身素色绣墨竹书生长袍,头戴镶玉墨纱方巾,眉如墨剑,眼若辰星,丰神俊朗,出尘脱俗,宛若谪仙。

    主座之上,一位身着靛青色锦绣长袍,形容秀美的谦谦公子忙起身迎来,爽笑道:“都道李解元身兼天纵之才,天人之貌,今日一见,果叫水溶心服口服。”

    李奕拱手拜礼,谦笑道:“王爷过奖,皆是世人谬赞,天下学子在此,不敢谈才,王爷尊容之前,不敢言貌。”

    “哈哈哈!李解元果真谦和温润,谈吐风趣,水溶只叹相见恨晚。”水溶说着便亲密地拉着李奕的手,往上座行去。

    李奕心道,这北静王可别也好男风啊!

    入宴,由北静王引着与在座学子相互结识,李奕也见了几个熟悉面孔,皆是在金陵求学时的朋友,少不得一阵寒暄。

    另还有与李奕分座北静王两侧的一位女子,此女一身素柳藕丝衣裳,下着翠绫长裙,梳一随云髻,头戴累丝银凤钗,眉心额前贴一翠面花钿,容色惊绝,身姿窈窕,清丽出尘。

    此为京城最负盛名的清倌人,只道柳姓,皆不知其名,其才色冠绝京城,满城花魁难出其右,坊间多有“一绿压万红”之言。

    今日,为助兴,北静王便将这位柳清倌儿与一众花魁同请而来。

    自李奕到场,全场焦点皆在李奕一身,因北静王对李奕极为热情欣赏,众学子也只得捧场恭维。

    客套过场后,李奕拿起酒杯,道:“奕来得晚,理应自罚三杯,望王爷与诸君见谅!”

    说罢,李奕连饮三杯,引起一片叫好之声。

    “世人只知奕兄弟谦和温润,却不知奕兄弟亦有干云豪气,真风流潇洒也,水溶敬饮三杯!”北静王一手把着李奕的胳膊,一手举起酒杯也连饮三杯。

    几番言谈下来,对李奕的称呼已经是从李解元换作了奕兄弟。

    诸座才子见状,同随饮三杯。

    李奕望向水溶,貌若得遇知己,满目感动。

    “只与王爷和诸位才子赔罪,却不曾问过奴等,李解元岂不闻,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这时,柳姓清倌人却轻笑说道。

    闻言,众人哄笑起来,水溶对李奕笑道:“方才奕兄弟未到,我等正凭题作诗,柳大家为出题人,奕兄弟这一来,倒抢去了柳大家风头,怪道柳大家不依了,哈哈!”

    “原来如此,实为奕的不是,便再自罚三杯,以向柳大家赔不是。”李奕爽朗一笑,便要提杯。

    柳姓女子却巧笑道:“在李公子面前,奴不敢作大家之称,奴之所意,也非争风,并不须李公子自罚,只是方才诸位才子皆凭题作诗,独缺李公子一人,奴有所憾。”

    “对,柳大家说得对,险些被奕兄弟蒙混过去,奕兄弟,你可不止欠酒,还欠我等一首诗啊!”水溶附和道。

    李奕见此只得摇头轻叹,笑问道:“何以为题?”

    “以奴为题。”柳姓女子回道。

    李奕闻言一滞,惭愧笑道:“奕不善咏人,更何况乃柳大家这等佳人,若牵强附会,只怕唐突佳人。”

    如若给这位清倌人写诗,虽能成就风流美名,但不合李奕的人设,李奕在金陵时,可是对这些风月女子不假辞色的。

    再者,他已知薛宝钗心意,若给这清倌人写诗的事情传回去,难保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听得李奕此言,柳姓女子冷笑一声,丹唇微启轻吟道:“倚槛娇无力,临风香自生。旧时姚魏种,高压金陵城。薛家千金之美名,京城姐妹们无人不晓。”

    言下之意为:这就是你说的“不善咏人”?

    李奕心下暗骂薛蟠一番,面上却洒然一笑,毫无被人戳破谎言的羞耻之感,道:“吾妹乃自家人,成诗好坏无伤大雅,倘若换作柳大家,奕只觉凡间之词难书仙姿,根本无从下笔。”

    李奕此言一出,柳姓女子虽知李奕仍是在推脱,不过心中不满却散去大半,只幽幽叹道:“奴命小福薄,看来是无缘求得李公子墨宝了。”

    言语间,其眉目传情,泫然欲泣,使得在座男子皆心生怜惜,同时更佩服起李奕竟能挡得住柳大家的绵绵魅力,不知该赞他坐怀不乱,还是该笑他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