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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暗试探风起云将涌

    翌日清晨,李奕屋里的门被推了开来,穿戴整齐打扮精美的悄晴雯端着一盏茶,捂着小嘴去花坛里漱口。

    李奕随后而出,见晴雯鼓着小腮帮子回首对他怒目相视,不禁微微一笑:“辛苦辛苦。”

    “呸!”晴雯先是吐了口中的水,然后又对李奕“呸呸呸”几声,嗔怒道:“大清早的就作践人,爷越发的坏了。”

    “这怎么能是作践你呢,爷疼你还来不及。”李奕辩解道。

    “少来哄我,你怎么不去疼疼香菱!”晴雯冷哼道。

    “香菱还尚小,脑袋又钝,哪有你聪慧机灵,学什么都快!”李奕笑呵呵哄道。

    其实晴雯与香菱哪个年长也说不准的,只不过晴雯长得更快些,眉眼间比香菱多些风情,少些青涩。

    “哼……”晴雯娇哼一声,甩了李奕一个妩媚的白眼,便端着茶杯回了屋里。

    李奕摇头轻笑,来到院子里,锻炼起身子。

    “呖!”

    忽而一声鹰呖在空中响起,李奕抬首望去,伸出手掌,一根油纸包着的细纸卷落到他手中。

    李奕面色如常,将纸卷收入怀中,继续锻炼着身子,直至莺儿来喊他用早饭。

    “昨个儿,荣国府那边出的什么事?”

    饭桌上,李奕与薛宝钗闲聊问道。

    薛宝钗柔声将昨日的事交代一遍。

    薛姨妈听了,怜悯道:“黛玉这孩子也怪不容易的。”

    薛蟠不解道:“过得不舒心,回南边去不就行了?何苦在这里受气!”

    李奕道:“林妹妹的父亲,自是有他的苦衷,才把林妹妹送来京城,不然,谁又心愿把女儿远送千里之外,常年难见一面。”

    “我那个戏班子弄得差不多了,不如今儿夜里把林妹妹请来一齐看戏听曲,给她解解闷儿。”薛蟠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法子!”薛宝钗想得更周到,道:“单请颦丫头一个有些不妥,便将姊妹们都一齐请来,也更热闹些。”

    “如此甚好。”李奕附和一声。

    用过饭,薛蟠兴高采烈地操练他的戏班子去了,李奕则是换了一身得体衣裳,出了门。

    “不用备轿,随我走着就行。”

    李奕摆手阻止了要去备轿的文西,问道:“让你准备的东西弄好了吗?”

    文西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回道:“东西在这,是茗丰楼最上等的茶叶。”说着,又从袖口拿出一袋银子,道:“这是余下的银子,剩三十七两。”

    李奕笑笑,道:“银子你自己拿着,以后这种事情,余下的银子都是你的。”

    文西正欲跪谢,李奕却拍了拍他肩膀,关怀道:“以后就别去那些小药庐抓药了,缺斤少两不说,药材品质也不行,我让大哥交代下去了,你以后只管到薛家药铺拿药。老人的病不同年轻人,重治更重养,调养身子也马虎不得,你多给你母亲买些补品,养得好了没几日就精神了。”

    文西闻言,惊讶与感动之情溢于言表,消瘦脸庞上的眼眶都红了起来,他张了张嘴,伶俐的口齿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奕温润一笑,再度拍了拍文西的肩膀,往大路上走去。

    文西抹了抹眼眶,忙跟了在李奕身后,思索片刻开口道:“爷,原有些话也不该我讲,不过爷既看得起文西,文西这条贱命都是爷的,也没什么该瞒着爷的了。爷,京城薛家各铺子里的人,手脚多不干净,且联合起来坑骗薛大爷。”

    李奕闻言,面色如常,只是轻点了点头。

    文西“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自骂道:“嘿,以爷慧眼如炬明察秋毫的本事,早该知道这事了,却显得着我了!”

    李奕笑道:“我知是我知,与你说给我知是两码事!”

    文西闻言,欣喜若狂,忙笑道:“小的明白了。”

    “这事交给你办了,你查出他们昧了多少,集齐证据,待清算之后,缴回的自有你的一份。”李奕吩咐道。

    文西连忙领命,目光中既是兴奋又是紧张。

    这可是他上岗以来,第一次办大事,可谓是转正考核了,一定不能办砸了,且要办的漂漂亮亮才行!

    李奕领着文西,一路到了翰林院掌院学士郑浩的府邸,因早送了拜帖,所以郑浩已派人在门口候着,李奕让文西将锦盒交给管家,随管家进了府内。

    李奕进了厅堂,见一儒衫花甲老者端坐堂前,忙上前见礼:“学生李奕,给郑老请安。”

    郑浩老脸一团和善,笑赞道:“蔡成那老匹夫倒收了个好学生,快入座!”

    李奕入座,自告罪道:“本应上京之时来拜见郑老,只不过郑老当了此番会试总裁,为免蜚语,学生便压着了。”

    郑浩笑道:“心细周全,不错不错。”

    一老一少一番闲聊客套,由家长里短,聊到国事民生,由北方战事谈及南方內患,甚是投机。

    “唉,较之北方,南方才是大衍最紧要的心头大患,这反民聚乱,犹如星火燎原,灭一时,起一时,这边灭,那边起,除之不尽啊!”郑浩长叹一声,耷拉着的眼角下的眼睛,却在暗暗打量李奕的神色。

    “郑老所言极是……”李奕附和着,却并未发表见解。

    郑浩又问道:“和玉,可对那圣莲教有所耳闻?”

    李奕回道:“略有耳闻,据说其为势力最大的一帮反贼,教徒遍布大衍,神出鬼没,飘忽不定。”

    “你可与他们有过交道?”郑浩一双老眼盯着李奕,淡淡问道。

    “未曾有过,郑老何故有此问?”李奕不解道。

    郑浩确没有察觉出李奕有什么异常,才低声对李奕警示道:“圣莲教中人,可能已经盯上了你,你多加小心。”

    李奕颇为惊讶,忙慎重点了点头:“谢郑老提醒,学生会上心的。”

    二者又浅谈几句,李奕方才告辞。

    待李奕离去后,郑浩收起那副和善的神色,眉头深皱。

    方才闲谈之中,郑浩已经刻意提过几次教内暗语,李奕却毫无反应,可见李奕果真并非圣教中人。

    既如此,圣莲教想方设法将李奕送入朝堂,难不成是在李奕不知情的情况下,欲利用他达成某些目的?

    郑浩长叹一声,纵使李奕凶多吉少,他自个儿也是泥菩萨过河,念在老友蔡成的情分上,能稍稍提点一下李奕,已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往后如何,只看他自己造化了。

    可惜了,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

    从郑府内离开,李奕又去了一趟京营节度使的住处,与其交代了一番,持有皇帝密令,京营节度使自是对李奕的话言听计从。

    外人只道阉党一众是保皇派,殊不知,阉党里多是太上皇留下来的老东西,便是保皇派,永康帝也不会将其作为真正的心腹,永康帝真正的心腹,实为京军三大营。

    这是永康帝最大的依仗,也是尚能震慑得住那些擅权之臣的根本所在。

    待李奕回到薛宅,已是傍晚,刚到了后院便听到嘈杂喧闹之声,只见一大帮子人正热火朝天地搭着台子。

    “二爷回了,快请二爷安!”

    戏班子的老妈子忙招呼着几个女孩给李奕问安。

    十二个小姑娘齐齐给李奕行礼问好。

    李奕随眼一扫,这些小姑娘只换了戏服,还未上戏妆,因而尚能看清本来面貌。

    只见众女孩中,有一个分外出挑,与众不同的,其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神似林黛玉。

    别的女孩都是低眉顺眼,只她一个,虽作低身子,神色却冷冷清清。

    “你是龄官吧?”李奕随口问道。

    龄官微微一愣,何妈子上来掐了她胳膊一下,骂道:“哑巴了啊,二爷问你话呢!”

    李奕见状,剑眉微皱,淡淡道:“她们既是买回来的,便是主子的人,传艺授技之时,若因她们顽劣你打骂一番倒也尚可,但其余时候,自有主子管教,没有你越俎代庖的份。”

    “哎,是是,二爷的话婆子我记着了。”何妈子忙点头哈腰应承下来。

    李奕虽名为二爷,实则薛宅下人们心里门清,这位二爷才是这宅子里说话最管用的人。

    龄官望着眼前这位不比她大几岁的俊美少年,清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当即跪在地上,对李奕道:“请二爷救龄官。”

    李奕被龄官突如其来的言行搞得一愣,只听龄官紧接着道:“薛大爷要讨我做小老婆,我虽不愿,却无能为力,若无人救我,龄官惟有一死!”

    “你……放你娘的屁!”

    刚从屋里出来的薛蟠迎面见到如此一幕,当即脸红脖子粗地破口大骂起来。

    “大哥闭嘴!”

    随薛蟠一齐出来的,还有薛姨妈薛宝钗林黛玉史湘云贾家三春以及一众丫鬟。

    薛宝钗听到薛蟠满口污言,忙斥道。

    李奕饶有兴趣地看了跪在地上的龄官一眼,这个小妮子,暗瞅着众人从屋里出来,才掐准时机跪在地上说了这么一番话,当真机灵的紧。

    “她……她撒谎!”薛蟠被妹妹喝了一声,当即有些心虚地说道。

    “我敢对天起誓,若有欺骗二爷,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龄官举着小手,直视薛蟠,冷笑道:“薛大爷敢不敢对天发誓,从没逼迫过我做你小老婆?”

    “我……我……我……”薛蟠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李奕暗里偷乐,这个便宜大哥,果真草包,被个小丫头将了一军给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