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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无常

    世事无常,才是这世间的常态,一帆风顺,只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奢望;大部分人的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也正因为此人们才向往一帆风顺。

    眼前小唯正在热恋中,玫明的生活正如任师傅所言,四十八岁之后,再无坎坷。可是,任师傅说的是她啊,并不代表她的家人也如此呀。

    许久不见的前夫,这时找上门来了,瞧,生活就是这样,在你觉得万劫不复时,一定会给你丢下一把梯子;同样的,在你觉得青云直上时,总会有一框冷水浇来。

    说起前夫,玫明其实早就视为路人了,但小唯不同,毕竟是她亲生父亲,从小,玫明并不排斥她和父亲接触,因此,多年以来,他们少有联系,玫明并没有放在心上。而如今,小唯眼看就要结婚,明显,这前夫是来摘桃子来了,这多少让玫明有些不快。

    这不,快到过年了,小唯和小枫被前夫叫去爷爷奶奶家吃年夜饭了,只留下玫明独守空房,其实这么多年,玫明一直和女儿两人独自过年,包括年三十,也是母女二人摆上一桌菜,从三十吃到初一,好不快活。

    算了,玫明心想,只要小唯好,也没啥!正好,这档子空闲,能让玫明静下心来,思考这一切。从小时候的点滴,一直到第一次听见哀乐声,再到后来自己拥有的“看相”能力,玫明思考了很久。

    随便一个人站在面前,玫明就能看穿这人身上发生过什么,很多时候,把一些素未谋面的人吓一大跳,当然,她的本事不仅仅如此,除了过去,她还能看到未来,比如胡队那次,只可惜没能阻止这一切,一想到胡队,玫明再度黯然神伤!

    看?真的是看到的吗?玫明自己问自己,在每次用眼睛看的时候,她需要定一下神,她听王丽说,每次她定睛看人的时候,别人会打一个哆嗦,有些亏心的还会瑟瑟发抖。而这一切,玫明自己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只是觉得眼睛在一瞬间交给了别人使用,自己只是旁观者,就像去医院里做核磁共振检查,有专门的人在操作台前,平日里,自己是眼睛的使用者,一旦到了需要“看相”的时候,仿佛自己就退出了,换上另一位观察者操作她的眼睛。

    另一位观察者?玫明想到了许久以前,诊哥说的话,玫明身上有着另外一股力量,莫非是这个?但是自己也从未感觉到它的存在,它是谁呢?为何在我身上,为何要帮助我呢?

    玫明首先想到的是“帮助”,直接潜移默化的认为,这股力量对她而言,是一种恩赐。

    “喂?哪位?哦,是任师傅啊……”

    看来,答案可以揭晓了,任师傅之前提到的无常使者,找到了。

    玫明叫上王丽,立刻赶赴那位使者的家中。现在玫明和王丽比亲姐妹还要好,玫明也说不清,自己好像真的和王丽是亲姐妹,有时候,她独自在家的时候,感受到异样,一打电话,发现王丽在拉肚子;同样的,她也曾遇到过一次,在家里打扫卫生,搬桌子的时候把脚磕碰到了,王丽立刻就来了电话关切的问她有没有事。二人如心灵感应般的联系,让她们关系更加紧密。

    转了几道车,走到了村口,她俩一边打听一边走,好像村民对她俩的来历有些敌意,尤其是听到她俩要找的人时,都以为她俩有些不正常。

    这是一个破旧的院子,四周的围墙几乎倒塌了,中央的小破房,怕是只有在拍民国乱战的电视剧里才能找到。院子里一个老头正在砍柴,二人上去连忙介绍来意。还没等二人说完,老头指了指内屋。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老婆,在里屋。”

    于是,二人走进屋,满屋都是垃圾,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床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头发稀松,身上穿的也破破烂烂的,嘴角还滴着口水,讲话似乎有些不利索,对,是有些口吃。

    王丽嘀咕了一句:“这是无常?可还真的世事无常啊!”

    玫明已经习惯了王丽的口无遮拦,连忙作揖,自我介绍了一番。

    “哦——哦,你,你们是——哦,坐——我——我”

    这时,外面那男子进来了,吼道:“疯婆子,赶紧给人看了,拿钱!”

    玫明看出来了,这男人呢,只是把这无常使者当作摇钱树,而这使者,恐怕并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只是谁养她,她就跟谁!一想到这,玫明有些惆怅,但是,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天下有这么多人,她又不是菩萨,能普渡谁呢?

    “大师,我们有要事相求,像劳烦您查一下前世!”玫明毕恭毕敬。

    一听到“前世”二字,这疯婆子好似换了一个人,眼睛不再涣散,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玫明。

    “姓名?年龄?”

    “文玫明,四十八岁……”还没等玫明继续往下说,这疯婆子便从床上跳了下来,在地上跳起舞来。

    “天地轮回,世事无常,生也无怨,死亦无悔!”

    要说玫明的眼睛也确实厉害,她亲眼看见一股气团从地下冒出,慢慢的进入这疯婆子的身体。只见她的面部表情扭曲着,眼睛挣扎着似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猛然间,她身体一扭,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般,转身,轻轻拍打身上的食物残渣,蔑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走向屋子中间,双手一挥,然后合十。

    “呵呵,是你啊?”这一声嘹亮的男高音,让玫明和王丽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他们哪曾想到,事情朝着如此诡异的方向发展,这无常,不会很凶险吧?

    “你来找我干什么?你对这个人的前世不是很清楚的吗?还要我来告诉你?”无常继续问道。

    这下把玫明弄的不知所措。

    “无常大师啊,你在跟我说话吗?”玫明小心翼翼的问道。

    “哦?原来你还不想现身啊,那好吧,我不告诉她。”

    随后,无常使者顿了顿:“好了,你的前世,我不能告诉你,天机不可泄露,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你是有身份的,要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随意动用那双眼。”

    “我眼睛的背后到底是谁?”

    “还没有到时候,它刚刚让我先不要说,你不是来查前世的吗?你的我暂时不能说,你只要记住,时机还未成熟,届时,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你可以问别人。”

    “文小唯……”

    这一切之惊奇,让玫明在回来的路上,除了告诉王丽不许乱说,没有说其他任何一个字。

    小唯的前世,姑且算是小家碧玉吧,至于年代,无常不肯说,但玫明猜到离现在只有几十年,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怨念了。小唯前世出生于一户富裕的人家,父母对其视作掌上明珠,特别的溺爱,而前世的小唯也非常受宠,十几年来都生活在父母旁边,一直很幸福。家中并无其他兄弟姐妹,小唯前世作为独生女,受到何等待遇可想而知,奈何红颜薄命,突然遭受顽疾,父母连请人看病的世间都来不及,就撒手人寰了。母亲嚎啕大哭,当晚就随小唯前世而去,父亲也受不起打击,随即病倒卧床不起,不久便和母女二人在另一边团聚去了。

    不知怎的,小唯前世投胎之后,父母二人却并未投胎,也许是怨念过深,二人的魂魄一直跟着小唯,小唯小的时候,可能感知并不明显,并没有什么异样,随着小唯长大成人,似乎与前世有了一分相似,便于前世父母的灵魂产生了些许共鸣,这才让小唯感觉到了异样。

    “起”无常使者,将小唯前世的父母叫唤了出来,隔空喊话到:“二老放心,小女这一世生活的好好的,你们安心投胎去吧,以后不要在打扰人家。这不,家属都找到这里来了,阴阳两界,不得干扰。”

    “走”

    玫明和王丽像是看戏法异样,见着无常使者自言自语,又手舞足蹈。玫明用双眼看到确实有两股气从地下升起,又散开了。

    “我说了,你的那双眼,不要随意动用,还未到时候,会收到反噬的。”

    玫明暗自心想着,我刚刚看到的是真的?这无常好厉害,我在旁边看到他也知道!

    接着,无常使者向目光转向王丽:“您也来啦?”

    玫明注意到无常使者用的是“您”,还在纳闷时,王丽连忙摆摆手:“我是陪姐姐来的,我不看,我不看,吓都吓死!”

    “姐妹相聚,那就不打扰了!”

    只见一股气从无常使者身体里消散,随后,身体又瘫了似的,双手垂下去,无常使者又恢复了疯婆子的本来面貌,嘻嘻哈哈的自言自语道:“钱——来——我。”

    玫明知道无常使者走了,该问的也问清楚了,这无常使者感觉很不一般,于是,她丢下一张毛爷爷,拉起王丽赶紧离开了这令人作呕的小破屋。

    一路上,王丽还在喃喃自语:“这无常,不会是骗子吧?演的可真好!”

    玫明冷笑道,一路给王丽下了死命令,不准透露今天的事情半个字,否则,就送她去见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