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五原县城
绢帛就那么点大地方，文书内容是能简即简，黄门很快宣读完旨意，双手捧着诏书站定，等待卫青接旨谢恩。
莫以为卫青出身低微，又是个武将，就是一个粗鄙武夫。
实际上，在卫青未领兵出征匈奴前，曾随侍武帝身边多年。不仅熟读大量兵书战策，更对宫中礼乐了熟于心。身为武帝近臣亲信，任过建章监，统领建章宫期门军；侍中，参议朝政，后升太中大夫，秩比千石，上殿参政，掌管朝政议论。
大将军名义上是全国军队统帅，已是最高武职，权柄尤重。卫青清楚如此规格的封赏已是超过了功劳。不由对武帝的信重偏爱，感动到不能自已，浑身颤抖。面向长安，叩首遥敬天子，这才接过诏书及一并送来的大将军印。
黄门见卫青谢恩接旨时神情感激真挚，脸上笑容更盛几分。道了几声恭贺之语，低眉拱手：“陛下听闻大军得胜很是高兴，还说要在长安等着大将军早日凯旋，城门耀武呢。”
卫青接旨后，激动的情绪还未能平复，声音微微颤抖：“陛下待臣亲厚，青已知上意，自不敢耽搁。请黄门稍待，待我安排好军中事务，即刻返回长安。”
卫青就在城门前召集了将军校尉，交代了几句军务，便与五原太守辞别，率着五千骑兵押送着俘虏和部分缴获，继续前往长安。
古代朝廷遣将统领边军出征，不会让将军只率领自己的亲兵部曲前往，会从都城大营调拨足够的人马粮草一同赴边。
一方面，古时山林丛生，道路崎岖，易生匪患。人数太少，难以保证将军的安全。万一赴边途中，出了意外，让朝廷成为笑柄不说，还容易耽误军情。
另一方面，是边军长处苦寒之地，远离中枢，怕将领抱成一团，拥兵自重。若是朝廷所派之人威信不足，军队力量不够，恐不肯听朝廷调度，架空将军，甚至直接杀死来使，制造意外身死的假象。
卫青率领的五千骑兵，正是出发时从灞上大营抽调的。而随军返回长安的将军校尉要么是原属长安官吏，要么是此战有功，有面君受赏的资格。
苏平属于边军小卒，无甚官阶，也无擒王封侯之功绩，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剩下的大军，一同听从军令安排，前往五原大营驻扎。
待得大军安顿好，苏平就得知大军原地休整，处理牛羊牲畜的消息。三日内，所有士卒白日均可放休出营，但落日前必须归营。三日后，各将领将率部返回各部驻地。
自己即将返回并州，还没有履行请兄长高力喝酒的约定，此去一别，不知可还有再次相见的机会。换了一身布衣常服，又带了一些银两和三铢铜钱，以备花销。
苏平到达高力所部营帐之时，高力此时也脱了甲胄，换了一身衣服。看样子也是准备外出大营，前往五原郡城游乐。
苏平率先扬手，笑着打招呼：“小弟赵恒前来履约。不知老哥可否有空一聚？”
高力看见苏平也是极为兴奋，三两步就跨到苏平面前，语气却带有一丝疑惑：“老弟来看为兄，自是欣喜。不过你我有过什么约定，竟有履约一说？”
苏平见高力好像真不记得了，有些好笑：“草原犒军那夜，恒与兄长约定，待至五原，必请兄长喝五原最好的酒，不醉不归。不知兄长还有印象否？”
高力一经提醒，一拍脑门：“当日不过玩笑之语，老弟竟将此事放于心上，记得如此清楚。”
苏平一笑：“大丈夫自当言出必行，岂能食言而肥。何况能与兄长把臂同饮，亦是恒心之所愿。”
高力闻言面色一正，语气郑重：“老弟重信守诺，实是信人。得以与老弟相识，互称兄弟，亦是高某荣幸。”
苏平只当是一次简简单单的饮酒邀请的兑现，高力竟有如此反应。苏平读过季布一诺千金，商鞅徙木立信的古文成语，也知古人对重信守诺的看重，倒是没想到竟会推崇到如此地步。
想到平日里给同事帮忙，他们总是说请客吃饭，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虽然知道他们只是在客套，苏平也从来不放在心上。但看到此情此景，两相对比，不禁感叹守诺的信念越发淡泊了。
还有那高平，几次约定外出游玩，却经常放鸽子。心中打定主意，若还有下次，一定给他一个火花重锤，敲掉他的脑壳儿。让他知道诚实守信是中华民族的重要美德，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当个鸽王。
“兄长，咱们别再互相客气了。今日前往郡城的人定是不少，去的迟了，酒就真的不一定能喝的上了。”
“事不宜迟，走，快走。”
两人骑着马匹，南行穿过临时圈出的牛羊集市，再走了四里，终于进入了五原郡城。
五原郡、朔方郡同属河套之地，黄河百害，唯套一利。这五原郡，还是三年前，赵恒跟随卫青征战收复的。想到这里，这高阙，赵恒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只不过上次攻破高阙时，右贤王部并未驻扎在此地。
三年前，也就是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匈奴大举入侵幽州西部的上谷、渔阳二郡，先攻破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又打败渔阳守将韩安国，劫掠百姓两千多人。
武帝收到战报，勃然大怒。派李息从代郡出击，卫青率大军进攻匈奴盘踞的河南地（黄河河套地区），采用“迂回侧击”的战术，西绕到匈奴军的后方，迅速攻占高阙（今NMGHJHQ），切断了驻守河南地的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同单于王庭的联系。
而后，卫青又率精骑，飞兵南下，进到陇县西，形成了对白羊王、楼烦王的包围。汉军活捉敌兵数千人，夺取牲畜数百万之多，控制了河套地区。
因这一带水草肥美，形势险要，武帝在此修筑朔方城，设置朔方郡、五原郡，从内地迁徙十万人到这里定居，还修复了秦时蒙恬所筑的边塞和沿河的防御工事。不但解除了匈奴骑兵对长安的直接威胁，还建立起了进一步反击匈奴的前方基地。
此战，汉军全甲兵而还，卫青立有大功，被封为长平侯，食邑3800户。苏平此战也因杀敌三人，由伍长被推举为什长。
莫以为卫青出身低微，又是个武将，就是一个粗鄙武夫。
实际上，在卫青未领兵出征匈奴前，曾随侍武帝身边多年。不仅熟读大量兵书战策，更对宫中礼乐了熟于心。身为武帝近臣亲信，任过建章监，统领建章宫期门军；侍中，参议朝政，后升太中大夫，秩比千石，上殿参政，掌管朝政议论。
大将军名义上是全国军队统帅，已是最高武职，权柄尤重。卫青清楚如此规格的封赏已是超过了功劳。不由对武帝的信重偏爱，感动到不能自已，浑身颤抖。面向长安，叩首遥敬天子，这才接过诏书及一并送来的大将军印。
黄门见卫青谢恩接旨时神情感激真挚，脸上笑容更盛几分。道了几声恭贺之语，低眉拱手：“陛下听闻大军得胜很是高兴，还说要在长安等着大将军早日凯旋，城门耀武呢。”
卫青接旨后，激动的情绪还未能平复，声音微微颤抖：“陛下待臣亲厚，青已知上意，自不敢耽搁。请黄门稍待，待我安排好军中事务，即刻返回长安。”
卫青就在城门前召集了将军校尉，交代了几句军务，便与五原太守辞别，率着五千骑兵押送着俘虏和部分缴获，继续前往长安。
古代朝廷遣将统领边军出征，不会让将军只率领自己的亲兵部曲前往，会从都城大营调拨足够的人马粮草一同赴边。
一方面，古时山林丛生，道路崎岖，易生匪患。人数太少，难以保证将军的安全。万一赴边途中，出了意外，让朝廷成为笑柄不说，还容易耽误军情。
另一方面，是边军长处苦寒之地，远离中枢，怕将领抱成一团，拥兵自重。若是朝廷所派之人威信不足，军队力量不够，恐不肯听朝廷调度，架空将军，甚至直接杀死来使，制造意外身死的假象。
卫青率领的五千骑兵，正是出发时从灞上大营抽调的。而随军返回长安的将军校尉要么是原属长安官吏，要么是此战有功，有面君受赏的资格。
苏平属于边军小卒，无甚官阶，也无擒王封侯之功绩，只能老老实实跟着剩下的大军，一同听从军令安排，前往五原大营驻扎。
待得大军安顿好，苏平就得知大军原地休整，处理牛羊牲畜的消息。三日内，所有士卒白日均可放休出营，但落日前必须归营。三日后，各将领将率部返回各部驻地。
自己即将返回并州，还没有履行请兄长高力喝酒的约定，此去一别，不知可还有再次相见的机会。换了一身布衣常服，又带了一些银两和三铢铜钱，以备花销。
苏平到达高力所部营帐之时，高力此时也脱了甲胄，换了一身衣服。看样子也是准备外出大营，前往五原郡城游乐。
苏平率先扬手，笑着打招呼：“小弟赵恒前来履约。不知老哥可否有空一聚？”
高力看见苏平也是极为兴奋，三两步就跨到苏平面前，语气却带有一丝疑惑：“老弟来看为兄，自是欣喜。不过你我有过什么约定，竟有履约一说？”
苏平见高力好像真不记得了，有些好笑：“草原犒军那夜，恒与兄长约定，待至五原，必请兄长喝五原最好的酒，不醉不归。不知兄长还有印象否？”
高力一经提醒，一拍脑门：“当日不过玩笑之语，老弟竟将此事放于心上，记得如此清楚。”
苏平一笑：“大丈夫自当言出必行，岂能食言而肥。何况能与兄长把臂同饮，亦是恒心之所愿。”
高力闻言面色一正，语气郑重：“老弟重信守诺，实是信人。得以与老弟相识，互称兄弟，亦是高某荣幸。”
苏平只当是一次简简单单的饮酒邀请的兑现，高力竟有如此反应。苏平读过季布一诺千金，商鞅徙木立信的古文成语，也知古人对重信守诺的看重，倒是没想到竟会推崇到如此地步。
想到平日里给同事帮忙，他们总是说请客吃饭，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虽然知道他们只是在客套，苏平也从来不放在心上。但看到此情此景，两相对比，不禁感叹守诺的信念越发淡泊了。
还有那高平，几次约定外出游玩，却经常放鸽子。心中打定主意，若还有下次，一定给他一个火花重锤，敲掉他的脑壳儿。让他知道诚实守信是中华民族的重要美德，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当个鸽王。
“兄长，咱们别再互相客气了。今日前往郡城的人定是不少，去的迟了，酒就真的不一定能喝的上了。”
“事不宜迟，走，快走。”
两人骑着马匹，南行穿过临时圈出的牛羊集市，再走了四里，终于进入了五原郡城。
五原郡、朔方郡同属河套之地，黄河百害，唯套一利。这五原郡，还是三年前，赵恒跟随卫青征战收复的。想到这里，这高阙，赵恒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只不过上次攻破高阙时，右贤王部并未驻扎在此地。
三年前，也就是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匈奴大举入侵幽州西部的上谷、渔阳二郡，先攻破辽西，杀死辽西太守，又打败渔阳守将韩安国，劫掠百姓两千多人。
武帝收到战报，勃然大怒。派李息从代郡出击，卫青率大军进攻匈奴盘踞的河南地（黄河河套地区），采用“迂回侧击”的战术，西绕到匈奴军的后方，迅速攻占高阙（今NMGHJHQ），切断了驻守河南地的匈奴白羊王、楼烦王同单于王庭的联系。
而后，卫青又率精骑，飞兵南下，进到陇县西，形成了对白羊王、楼烦王的包围。汉军活捉敌兵数千人，夺取牲畜数百万之多，控制了河套地区。
因这一带水草肥美，形势险要，武帝在此修筑朔方城，设置朔方郡、五原郡，从内地迁徙十万人到这里定居，还修复了秦时蒙恬所筑的边塞和沿河的防御工事。不但解除了匈奴骑兵对长安的直接威胁，还建立起了进一步反击匈奴的前方基地。
此战，汉军全甲兵而还，卫青立有大功，被封为长平侯，食邑3800户。苏平此战也因杀敌三人，由伍长被推举为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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