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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信息

    说是信息,不如说是解释。

    关于为什么最近收到不回消息的事情。

    家里老婆生孩子,地区没信号,手机没话费...

    一时间何塞脑子里想到了无数种用来在这方面用做解释的台词,以及以前拿这些当借口被师傅打成花的场面,他在内心猜想着这条废狗到底会从里面选出来哪个当挡箭牌。

    只是没想到得到的信息倒是格外简短。

    因为要冬眠。

    特殊生理情况,请求领导批假,可以理解?

    “可以...可以个屁啊!现在是夏天,你骗人能不能起码也得换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吧?”

    何塞再次把锤子举在影子上,松开了最顶端的手指。

    “给你个改口的机会。”

    影子沉默了一下,在锤头的正下方的那一块的深潜有所变化,避开了那一块位置。

    这显然是打算非暴力不合作了。

    “是我说话不管用了,还是你叛逆期了?”

    铁锤抡出劲风,在何塞铁锤和语言的威逼下,影子上下泛起波动,无奈的乖乖认怂。

    信息连接,又是一道内容插到了脑子里。

    因为要夏眠。

    ......

    你不信?不信我就再编一个。

    叹了口气,何塞也没有太多情绪,只是把蓄力的锤头抡出一道圆弧,敲开了前放已经被某些血色藤曼缠绕而变形的铁门。看着下面的黝黑色,他继续迈步向着分部的室内进行探索。

    说到底,他也不能那那条废狗咋样。

    你能和影子玩拳击吗?反正他是不能,至少现在来看不能。

    它不能及时反应,也就意味着何塞很难再依靠昆古尼尔,依靠这个在必要时候能够绝地翻盘的道具。简而言之,他现在从一个有两把刀的刷子,变成了一个在键盘上被扣了R的角色。

    之前还能靠大招打点魔法伤害,现在可好,设计师版本调整,给削弱成全物理输出的近战了。

    叹了口气哀叹人生多劫,他又开始忍不住思考师兄的下落。

    尽管本职工作剥夺了他继续调查的机会,但这件事情依旧是在脑子的待办事项里有着一席之地。他在医院手术台上曾经感受到过熟悉亲近能够让他放松的气息,但是仔细往里追究,却又有一种无言的厌恶。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何塞觉得那是师兄,但那种排斥的感觉...说实话,即便是基于现界的生命本能对于深渊的憎恶也没有那种几乎令他能够从死亡界限上回来的愤怒强烈。

    是什么东西的冒充?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这世界上能够令他觉得熟悉的除了师傅和师兄以外是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的,可师傅犯了禁忌,很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唉,想想那老人家被绑在椅子上不得动弹,押在牢狱里的生活,何塞不知道是该庆祝自己终于不用写那些作业了,还是该难过自己无家可归。

    ......

    在经历了古董店传销,水果摊诈骗还有五金店拍卖,修斯终于是确定了一件事情——在这个闷热的环境里穿着正装就是他自己恶心自己。

    在群山夹缝里的港口城市本来就不透风,加上高低起伏,错综复杂的建筑物包围,整个东港小城就像是被一层令人窒息的罩壳所包围。

    现在修斯不仅是热,更是饿。

    他从接到任务开始,就被紧急送到了东港。本来一开始有部分人信誓旦旦说,海关长肯定会请一顿大餐,至少也能提供个免费饮食,可实际上见面没两句就给踹出来了。

    所以他该咋办呢?

    举目环顾左右,可谓是了无亲缘,手里拎着的那总重三十多斤的垃圾玩意谈不上沉,但也是让他走路有点不舒服。

    在何塞去原分布调查的时候,修斯已经在东港找了三个安全屋,就突出一个一无所获。那些在逃生手册上记载的,不是已经搬迁,就是莫名失踪,第三个甚至已经是连带着原来的建筑都给拆迁了,原址上直接被改建。

    不过改建成厕所,确实也在某种意义上缓解了他生理上的某些压力。

    对于当街大小便的行为,他还是有些学不来的。

    向着巷子里迈步,修斯的头脑里在考虑着要不要去下一个安全屋继续调查,连续的一无所获总是难免会令人感到挫败,再往下可能还是没有收获,现在也许已经是一个和何塞回合的好时间点了。

    可这其实并不合理。

    安全屋是在紧急状况下的保命符,是在走投无路时候所能留下的退路。这东西又不是旅游账单和发票,没有报销可能不提,在这个危险的东港环境里,出意外可能是你睡醒就能发现的事情,那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人对于安全屋的维护毫不在意?

    修斯站在街头上,在这人来人往的流潮里停下脚步。在头脑里止不住思考这件事情的同时,有某一块冰冷的金属顶在了他的后腰上。

    “别动。”

    这是既是警告,也是威慑。

    不是手枪那种需要触发的玩意,锋利的军刀已经在后背衣服上撕开了一小块口子,在皮肤上宛如针扎般的细微感觉令人觉得心头一寒。

    “钱在左边口袋里。”

    “老子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往前走。”

    这样的抢劫场面在东港很是常见,这一前一后紧贴着的古怪场面,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看穿到底是个啥情况——区区抢劫和被抢劫而已,洒洒水的小事情,谁还没个两三次类似的经历啊?

    踉跄着走进街道,从人潮里又有着三四个家伙脱离,走到了附近。其中为首的家伙左右看了看,从后腰里摸出来半截板砖,也不多话,直接就是照着修斯那光头的后脑勺拍了下去。

    反击的动作很快。

    身体回转,手里那袋三十斤起步的垃圾玩意糊在了对方脸上。后退半步,抬脚用那双皮鞋以全身的力气踩在背后持刀偷袭家伙的脚背上。手臂弯曲,本来自然下沉的手掌拂过腰间的手枪。

    借着因为挥动的重心倾斜,修斯扭腰抬膝,转身的同时将一记满载着力量的鞭腿踢在后身预想要背刺他的倒霉蛋的脑壳上。

    无视了好像鸡蛋壳碎裂的声音,这个光头流畅的转身,拉开距离,左手指尖打开手枪的保险,右手在摆脱了那些仿造古董的束缚后按在了扳机上。

    枪火喷吐,轰鸣奏响。

    一瞬间战局扭转。

    一枪打穿小臂,一枪打穿小腿,在对方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修斯就已经流畅的完成了一系列堪称标准的动作,将整个局势把握在了自己手里。

    看着那些倒在地上呼痛的家伙,修斯只觉得有些意外。

    “就这?”

    他甚至还没动全力,怎么就倒了?

    你们就这水平?

    作为一个平常没啥计划外收入的家伙,修斯在上班时候最经常去的地方莫过于图书馆和健身房,因为这两个地方平常是不收电费的...

    他的格斗水平其实很高,只是自己不知道。尽管年年在搏击大赛里一轮游,始终没机会摸一摸那十万起步的奖金,但是考虑到那些本来参赛的牛鬼蛇神,应该说他凭借一个肉身凡胎能够去参加比赛就已经是很离谱的事情了...

    “来解释下?”

    扇了那倒地家伙一巴掌,把他从昏迷里直接一巴掌抽醒。

    “胳膊被子弹打穿了,如果及时去医院还能保得住。”

    “配合点我不会要你们的命。”

    带硝烟味的枪口指着这倒地的家伙,本以为靠着这份威胁能够有所作用,可这小混混只是面带冷笑,嘴角里夹着无法解释的讥讽。

    “愚蠢的外来者。”

    他只是以方言低语了一句,便低下头去,露出脖颈。尚有反抗之力的左手松开武器,按住已经骨折的右手,摆出了那么一副视死如归的状态。

    “唉...”

    他这样反而让修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一枪把对方直接枪毙在这里,留一地尸体扬长而去,把尸体留给黑暗里那些依靠尸体存在的食尸鬼——这是一种在对方眼里将要发生的事情。

    但是修斯有点不太想。

    尽管可能是妇人之仁,可能是未来的祸患,可能引起争论...甚至于可能是扣绩效奖金。

    想到扣工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可太可怕了。

    可说到底,哪怕他再能打,日常里接触最多的也还是条条框框的规则约束,而不是真刀实枪的战场杀戮。他习惯了文明社会里的法律,而从这个角度出发,一场抢劫未遂并不足够以承认死刑的理由。

    哪怕是现在情况再怎么特殊,修斯也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修斯叹了口气,先把枪收了回去。又稍微动脑子想了想,忍着心疼,从钱包里摸了两张百元钞出来,找了块石头压着,放在对方的脚边。

    “找个医院去看看吧,如果要截肢什么的,就...也别怪我下手太狠吧。”

    “如果可以,可以考虑去城区找份正经工作,别老想着再港口混日子,考虑到年老以后怎么办了吗?考虑到家里人怎么想的吗?”

    修斯说得是标准的通用语,应该是能够被人所理解的。

    但是看着对方那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耸了耸肩膀,估计是传达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