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预言的勇者
高原没有高原人。
但是高原有很多老奶奶。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的变暗了。似乎是到了今天晚上的饭点，程序看到不远处的大家，都冒了出来。有拿着一篦子晒干的红色小果子，往屋里走的，有背着筐子结伴回来的，有学生一样的孩子们甩着尾巴追逐打闹着，有系着围裙围着炊烟，忙碌起来的。
程序这边，人也多了起来。渐渐的，他身边已经围过来了许多身着相似长袍的老人，她(他)们精神抖擞的，看着面前这个穿的脏了吧唧（其实是迷彩）的小伙子。
感慨到第一次有没有毛耳朵的家伙，能坐在这里，跟兽人一起哈面汤。
老人们端着汤碗，跟彼此，跟程序唠着家常。她们除了多了双耳朵，多了条尾巴，有着一身或多或少的皮毛外，跟程序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那同样小麦一样的黄色皮肤，让他觉得，他此刻并不是在什么异世界。而是在某个老旧的筒子楼底下，在陈旧的面摊前，坐着廉价的塑料凳，吃着五块钱一碗的，现点现下的面。
鸡汤味的蒸汽，糊在了他的眼镜上，他现在看啥，都像是一场朦胧的梦。
“还适应高原的空气嘛？”
“嗯嗯嗯！”嘴里含着面条，程序含糊不清的回答着。
“适应了就好啊。想当初我们这些老家伙啊，刚到这地方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见山神去了。”
“瞧您这话说的。”羽卫国站在一旁，同样捏着碗吸溜着。比程序脸还要大的碗，在他手里却显得像是个大号的醋碟。
“持典的能有几个？我们都死光了您老说不定还在那炸面条呢~”
“嘿，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老人与羽卫国说话间，目光却是看向了程序，同样朦胧的眼眶里，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的珍宝。
“以前光头来了，谁先走还说不定呢。现在可不一样了，奶奶我炸的面条怎么样啊？小伙子？”落梅口中的祭祀奶奶，坐在程序旁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老蒲扇，一边给程序扇着风，一边和蔼可亲的问道。
“好好好！”放下空碗，莫名其妙出现的方便面，让他有点猝不及防。而第一次见面的阿婆那热切的关心，也同样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方便面很好吃！”他这样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方便’面嘛？还真是···干脆以后就叫这个好了。”
就这样，原本有着“黄金炸面”好听名字的面条，被改成了一个廉价，但听起来很方便，实际上也确实很方便的名字。
···随口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被肯定的采用了，程序觉得大可不必。
“他还说把红土荒原改名叫‘丹霞’呢，来了不干正事，光起名字去了。预言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不会是找了个文邹邹的书生吧？”
黑猫此时吃饱了，正惬意的把头搁在桌子上，巴适的从脖子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落梅也放下了碗筷，脱下鞋，一边说着不太礼貌的话，一边用她那白净的小脚，接连不断的踹着程序。似乎是在不满，他巧取横夺了阿婆对她的，专属的关心。
不过程序的HP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少，但是效果显著。
阿婆们只是笑着，看着，彼此之间遮着嘴，凑近了说着一些悄悄话。眯缝着的眼睛，望着落梅，微笑着。一脸我家姑娘长大了的微妙表情。
她们没有看过落梅与程序相处的日常，但能够穿上祭祀袍的人，就必然是持典者中的佼佼者。她们已经感受到了落梅姐妹体内凝聚着的磅礴力量。在那庞大能量丝滑的流动之间，有坚实而基础牢固的美感，绝对不是什么廉价的、虚浮的，徒有其表的货色。
同样，她们作为一群年长的过来人，这面前二人打闹着的亲密举动，加上落梅脱胎换骨一般的白净外表，很难不多想。于是，她们不由得心直口快，有感而发。落梅和程序只听得几句赞叹与感慨，随着锅中升腾的蒸汽，一并消散在风里：
“年轻真好啊···”
阿婆这样说到，布满褶子的面庞和蔼的笑着，看得程序和落梅一齐，头皮发了麻。
落梅红着脸，乖乖的收回了小脚丫，小手撑在大腿上，端正的坐着。吃饱了，撑的脑子也跟着松懈下来。她这时才注意到，此情此景并不是铁盒子里，随她撒娇随她蠕动，怎么都行的那个，三个人安静狭小的私密空间。而是围着好大一圈人的老父亲落泪现场。
程序也同样坐立不安的，决定挣扎着狡辩一下：“不是你想的那···”
“你不是知道预言的内容了？”祭祀奶奶打断了他的狡辩，直接了当的开口问到。
“是···”
“年轻真好啊···”
我刚才是了个什么？程序回忆着。
“我想说的是···”
“是不是吃饱了？”
“是···”
“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好不好？”
“好···”
“年轻真好啊···”
“您等一···”
“拿上你的小板凳，跟我来！”
你奶奶到底是你奶奶。
于是程序只好搬着板凳，乖乖的跟着这位身着祭祀长袍，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祭祀奶奶，往广场中央燃起的篝火堆走去。
···
你说篝火这玩意儿是谁寻思的呢？这咋这么好呢？
程序坐在小板凳上，伸着腿，和一旁的黑猫一起抄着手，安详的烤着火。阿婆也坐在她那宽大的摇椅上，轻轻拍打着怀里的落梅，轻轻的拍打在她蜷缩着的背上。
真好啊。
程序这样想着，高海拔的夜，显得有些许的冷，但是有堆篝火，却显得无比的舒适。加上这里的兽人不是只会WAGHAAA!的绿皮小子，而是毛茸茸的兽耳娘，可真是···
真好啊。
岁月静好，也就是这样子的吧。
或许，这就是这里的神明让我来的目的？看来一切不让我岁月静好的力量，都要被扫进垃圾堆里！被那冷酷无情的···无情的···啥来着？
“秋风。”
阿婆这样说到。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秋天，那些光头们来了。”
阿婆安静的说到，像是把程序当成了小学课桌上的小朋友，正给他讲着过去的故事。
“他们突然来了，他们在回音镇开了第一枪，开了一天的枪。我们甚至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已经将我们杀死了一小半。”
“我们甚至都不确认，百年前，父母口中帮他们建造房屋，传授他们知识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们曾经，是不是在他们苦于狂风，苦于骤雨的时候，帮助过他们？没人知道。”
“但他确实开枪了。”
“几年前的一个秋天，也是一阵阵的秋风。最后的一队兽人，已经在这片荒原上，放下了他们的背囊。背靠我们的山神，寻求着，这最后一小片安家的方寸之地。”
“自此，高原以下，再无兽人幼童。”
“自此，高原以上，有了高原人。”
“幸得山神保佑，整整三十六支兽人，血脉得以传承。可是，最少的一支，却只剩下区区二百九十三人。”
“足足四万万人那！现如今，能有一亿？”
“于是，二十四位持典者站了出来。他(她)们有的已是暮年，有的濒临生死。”
“但他(她)们决定站出来。”
“于是祂们来到了圣山脚下。”
“祂们曾经疑惑过，为什么山神也会睡着？”
“祂们此刻不在疑惑，为什么山神不曾回应。为什么山神不曾指给兽人一条明路。”
“祂们找到了被积雪覆盖着的祭台，祂们放上三十六本族典，祈求山神在她亲手送给她孩子们的笔记本上，书写几句救世的箴言。”
“祂们变成了我们的光，山神也终于久违的回应了我们。”
“一道光从山巅落下，穿过云雾，穿过风雪。”
“我们好像，惹得她不高兴了。”
“那道光重重的砸在祭台上，将三十六本族典砸成飞往远方的流光。”
“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气我们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气我们还得麻烦她亲自教导。”
“因为这次，她却没有留下详细的教导，只有几行仓促之间随手应付给我们的短句。”
“她对我们失望了。”
程序也很震惊，那几行字写的确实不咋地，他还以为是这里独有的文化···
果然她是在应付！
但是高原有很多老奶奶。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的变暗了。似乎是到了今天晚上的饭点，程序看到不远处的大家，都冒了出来。有拿着一篦子晒干的红色小果子，往屋里走的，有背着筐子结伴回来的，有学生一样的孩子们甩着尾巴追逐打闹着，有系着围裙围着炊烟，忙碌起来的。
程序这边，人也多了起来。渐渐的，他身边已经围过来了许多身着相似长袍的老人，她(他)们精神抖擞的，看着面前这个穿的脏了吧唧（其实是迷彩）的小伙子。
感慨到第一次有没有毛耳朵的家伙，能坐在这里，跟兽人一起哈面汤。
老人们端着汤碗，跟彼此，跟程序唠着家常。她们除了多了双耳朵，多了条尾巴，有着一身或多或少的皮毛外，跟程序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甚至那同样小麦一样的黄色皮肤，让他觉得，他此刻并不是在什么异世界。而是在某个老旧的筒子楼底下，在陈旧的面摊前，坐着廉价的塑料凳，吃着五块钱一碗的，现点现下的面。
鸡汤味的蒸汽，糊在了他的眼镜上，他现在看啥，都像是一场朦胧的梦。
“还适应高原的空气嘛？”
“嗯嗯嗯！”嘴里含着面条，程序含糊不清的回答着。
“适应了就好啊。想当初我们这些老家伙啊，刚到这地方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见山神去了。”
“瞧您这话说的。”羽卫国站在一旁，同样捏着碗吸溜着。比程序脸还要大的碗，在他手里却显得像是个大号的醋碟。
“持典的能有几个？我们都死光了您老说不定还在那炸面条呢~”
“嘿，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老人与羽卫国说话间，目光却是看向了程序，同样朦胧的眼眶里，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的珍宝。
“以前光头来了，谁先走还说不定呢。现在可不一样了，奶奶我炸的面条怎么样啊？小伙子？”落梅口中的祭祀奶奶，坐在程序旁边，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老蒲扇，一边给程序扇着风，一边和蔼可亲的问道。
“好好好！”放下空碗，莫名其妙出现的方便面，让他有点猝不及防。而第一次见面的阿婆那热切的关心，也同样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方便面很好吃！”他这样说着不合时宜的话。
“‘方便’面嘛？还真是···干脆以后就叫这个好了。”
就这样，原本有着“黄金炸面”好听名字的面条，被改成了一个廉价，但听起来很方便，实际上也确实很方便的名字。
···随口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被肯定的采用了，程序觉得大可不必。
“他还说把红土荒原改名叫‘丹霞’呢，来了不干正事，光起名字去了。预言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不会是找了个文邹邹的书生吧？”
黑猫此时吃饱了，正惬意的把头搁在桌子上，巴适的从脖子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落梅也放下了碗筷，脱下鞋，一边说着不太礼貌的话，一边用她那白净的小脚，接连不断的踹着程序。似乎是在不满，他巧取横夺了阿婆对她的，专属的关心。
不过程序的HP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少，但是效果显著。
阿婆们只是笑着，看着，彼此之间遮着嘴，凑近了说着一些悄悄话。眯缝着的眼睛，望着落梅，微笑着。一脸我家姑娘长大了的微妙表情。
她们没有看过落梅与程序相处的日常，但能够穿上祭祀袍的人，就必然是持典者中的佼佼者。她们已经感受到了落梅姐妹体内凝聚着的磅礴力量。在那庞大能量丝滑的流动之间，有坚实而基础牢固的美感，绝对不是什么廉价的、虚浮的，徒有其表的货色。
同样，她们作为一群年长的过来人，这面前二人打闹着的亲密举动，加上落梅脱胎换骨一般的白净外表，很难不多想。于是，她们不由得心直口快，有感而发。落梅和程序只听得几句赞叹与感慨，随着锅中升腾的蒸汽，一并消散在风里：
“年轻真好啊···”
阿婆这样说到，布满褶子的面庞和蔼的笑着，看得程序和落梅一齐，头皮发了麻。
落梅红着脸，乖乖的收回了小脚丫，小手撑在大腿上，端正的坐着。吃饱了，撑的脑子也跟着松懈下来。她这时才注意到，此情此景并不是铁盒子里，随她撒娇随她蠕动，怎么都行的那个，三个人安静狭小的私密空间。而是围着好大一圈人的老父亲落泪现场。
程序也同样坐立不安的，决定挣扎着狡辩一下：“不是你想的那···”
“你不是知道预言的内容了？”祭祀奶奶打断了他的狡辩，直接了当的开口问到。
“是···”
“年轻真好啊···”
我刚才是了个什么？程序回忆着。
“我想说的是···”
“是不是吃饱了？”
“是···”
“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好不好？”
“好···”
“年轻真好啊···”
“您等一···”
“拿上你的小板凳，跟我来！”
你奶奶到底是你奶奶。
于是程序只好搬着板凳，乖乖的跟着这位身着祭祀长袍，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祭祀奶奶，往广场中央燃起的篝火堆走去。
···
你说篝火这玩意儿是谁寻思的呢？这咋这么好呢？
程序坐在小板凳上，伸着腿，和一旁的黑猫一起抄着手，安详的烤着火。阿婆也坐在她那宽大的摇椅上，轻轻拍打着怀里的落梅，轻轻的拍打在她蜷缩着的背上。
真好啊。
程序这样想着，高海拔的夜，显得有些许的冷，但是有堆篝火，却显得无比的舒适。加上这里的兽人不是只会WAGHAAA!的绿皮小子，而是毛茸茸的兽耳娘，可真是···
真好啊。
岁月静好，也就是这样子的吧。
或许，这就是这里的神明让我来的目的？看来一切不让我岁月静好的力量，都要被扫进垃圾堆里！被那冷酷无情的···无情的···啥来着？
“秋风。”
阿婆这样说到。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秋天，那些光头们来了。”
阿婆安静的说到，像是把程序当成了小学课桌上的小朋友，正给他讲着过去的故事。
“他们突然来了，他们在回音镇开了第一枪，开了一天的枪。我们甚至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已经将我们杀死了一小半。”
“我们甚至都不确认，百年前，父母口中帮他们建造房屋，传授他们知识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们曾经，是不是在他们苦于狂风，苦于骤雨的时候，帮助过他们？没人知道。”
“但他确实开枪了。”
“几年前的一个秋天，也是一阵阵的秋风。最后的一队兽人，已经在这片荒原上，放下了他们的背囊。背靠我们的山神，寻求着，这最后一小片安家的方寸之地。”
“自此，高原以下，再无兽人幼童。”
“自此，高原以上，有了高原人。”
“幸得山神保佑，整整三十六支兽人，血脉得以传承。可是，最少的一支，却只剩下区区二百九十三人。”
“足足四万万人那！现如今，能有一亿？”
“于是，二十四位持典者站了出来。他(她)们有的已是暮年，有的濒临生死。”
“但他(她)们决定站出来。”
“于是祂们来到了圣山脚下。”
“祂们曾经疑惑过，为什么山神也会睡着？”
“祂们此刻不在疑惑，为什么山神不曾回应。为什么山神不曾指给兽人一条明路。”
“祂们找到了被积雪覆盖着的祭台，祂们放上三十六本族典，祈求山神在她亲手送给她孩子们的笔记本上，书写几句救世的箴言。”
“祂们变成了我们的光，山神也终于久违的回应了我们。”
“一道光从山巅落下，穿过云雾，穿过风雪。”
“我们好像，惹得她不高兴了。”
“那道光重重的砸在祭台上，将三十六本族典砸成飞往远方的流光。”
“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气我们没有保护好她的孩子。气我们还得麻烦她亲自教导。”
“因为这次，她却没有留下详细的教导，只有几行仓促之间随手应付给我们的短句。”
“她对我们失望了。”
程序也很震惊，那几行字写的确实不咋地，他还以为是这里独有的文化···
果然她是在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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