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归途（14）

    下一刻切换了场景，女人蹲在河边洗衣服，她的肚子隆起，明显是怀了孩子，她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神已经不再有当时的光亮了，已经是一摊平静的池水，似乎掀不起波浪，而她原本白皙的脸颊已经有些发黄，脸上还有没有退下去的青紫，身上也都是伤痕，不难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原本白嫩的手指已经粗糙不堪，浸泡在寒冬里的冰水中也已经麻木的不在感受得到冰凉的温度了，她像机械一样的搓动手里的衣服，而旁边的一群妇女们边搓衣服边和她讲话，

    “柴嫂，俺们也是女人，俺们也知道你的不容易，但这是男人嘛，总是要给他们面子的，毕竟是一家之主，家里人都靠他们吃饭的，你稍微顺着点你男人来，我相信你男人不会对你坏的，你看你婆婆不也对你挺好的嘛，你就认了吧，都怀了孩子了，还想掀起什么浪？你就听婶子们的，好好和你家男人过日子，等孩子出生了，那家里不就幸福美满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女人没有说话，将手中最后一件衣服拧干便走了，背后传来那几个妇女尖尖的声音，很是阴阳怪气，

    “不就城里来的大学生嘛，傲什么，不还是嫁到这里来，那双握笔的手再金贵，嫁到俺们村子里来，也只有替她男人洗衣服，做家务的份！”

    女人脸上是一抹嘲讽的笑，

    “对我好？跟我好好过日子？我每天睡在满地都是虫子的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只要我一进去房间，就用链子把我的手脚锁上，这样和畜牲有什么区别，吃着猪食都不如的饭，穿着勉强能蔽体的衣服，我都快不像个人了啊。”

    女人回到家里，就被那个所谓对她好的婆婆一顿毒打，骂她回来的这么晚，没有做好饭等她的宝贝儿子回家。

    女人已经习惯了在柴母打她的时候蹲在地上，她用两只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手护住头部，在柴母打下来的时候只发出几声闷哼。

    等柴母打累了，她就把女人扔回房间，也不管她的死活，因为她已经找村里会看肚子的人看过了，这个女人肚子里是个赔钱货，生下来还不如让她死在肚子里，柴母越想越气，这个女人怀了三胎都是赔钱货，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这是要他们柴家断子绝孙啊，柴母越发后悔花那么多钱买了个这么个不会生儿子的大学生。

    女人被关进房间早就没有当年那样反抗了，她不哭也不闹，就缩在角落里闭着眼。

    场景再一次转换，女人似乎是获得了一点自由，因为她生下了一个儿子，柴母总算给她了点好脸色，女人在村子里走，她拿着刚买回来的鸡蛋要去给她的儿子煮蛋羹，突然撞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白白净净的，很像女人在书中读到过的白面小生，男人也确实是，从那些爱八卦的婶子嘴里得知，这是新来的教书先生，他们这个村是有个小学的，稍微有点钱的家庭会送自家的男孩上学学点字，女人的儿子也不例外，五岁就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