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五、无望
说着，凌寄偏头往叶息藏在身后的瞥了一眼：“别藏了，拿出来吧，早先我便看见了。”
叶息咬牙，右手将反握住匕首的手握得更紧。
凌寄见状，冷笑着将枪口一转，朝叶息紧握匕首的手臂扣动扳机。
“砰”的枪响中，叶息手臂传来一阵剧痛，脸色瞬间惨白，险些就要握不住手中匕首。
眼见叶息受伤，许则弋唯恐凌寄当真杀了叶息，神情激荡地再次蹒跚上前：“不！你不懂！诚如你所言，你能找到第一个‘叶息’，就能找到第二个。那么我既然能找到第一个‘安宁侯’，自然也能找到第二个！你若执意要杀了叶息……”
“砰！”
许则弋话未说完，便被一声枪声打断。
身体的踉跄倒地以及胸腹传来的剧痛中，许则弋不可置信地看向凌寄：“你……”
“原以为许大师乃当世枭雄，目光长远顾全大局，不会轻易被外物左右。”凌寄分外惋惜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持枪护卫都不由慢下对顾以岚的围攻，被其接连反杀了几人。
许则弋张嘴只来得及吐出一口鲜血，和一个“你”字，便怒瞪双眼没了生息。
凌寄无视众人目瞪口呆的反应，神情自若地再次吹散枪口硝烟，而后将目光落到一旁：“怎么，装死人装上瘾了？”
商玲珑闻言，忙不迭将压在身上的岚卫推开，从地上爬起。余光瞥见远处血泊中没了生息的许则弋，忍不住浑身一抖，恭谨地跪地行礼。
“他的那些研究手稿，你都到手了？”
“回主子，都到手了，现下正被奴婢小心藏在……”
商玲珑话未说完，场中倒地哀嚎多时的一人忽然口中呻吟一顿，仰头发出不可置信的讽刺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翻脸无情的狼心狗肺之徒！凌寄你……”
“砰！”
那人话未说完，便被凌寄一枪击毙。
不出片刻，场中另一名情形相似之人再次愤然开口：“凌寄！你即便得到了我的手稿又能如何？”
“砰！”
再一人：“明知商玲珑是你放到我身边之人，我又怎会毫无防备？”
“砰！”
三枪过后，场中一时静默无声。
“垂死之人，也配扰我心智？”凌寄冷笑，挨个看过场中被自己击毙的三人，不由沉吟。三人尸体由远及近。许则弋便这般沉不住气，迫不及待想移魂到她身上？还是她身上有旁的什么自己所不知晓的隐秘？若是如此……
凌寄勾起的唇角再次溢出浓郁邪气，就连眼底也似隐隐有蓝紫深芒一闪而过。
叶息见识过罗晟的冷血，凌绝的癫狂，但是与已然陷入疯魔的凌寄相较，可谓小巫见大巫！
顾以岚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汇到衣摆袖角滴落。继续拖延下去，失血而亡只是早晚。叶息收回目光，凝望着凌寄近在眼前的背影，深深吸气。咬牙忍痛将握在右手的匕首换至左手。
左右手皆可的这张最后的底牌，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片刻后，距离凌寄最近的一名失血过多，即将死去的凌家护卫忽地翻身而起。蹒跚着脚步朝凌寄和叶息而来，渗血的口中满是讥讽恨憎。
“真正的手稿，只在我的脑中！你得不到，永远也别想得到！”
凌寄眉目嘴角尽是冷笑，毫不犹豫地抬起手。
与枪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凌寄的闷哼。凌寄始料不及地用空出的手紧紧捂住鲜血狂喷的颈侧。察觉到刺入的冷硬金属被人狠狠抽离，凌寄缓缓转身。见叶息骇怕到浑身颤抖仍执着握紧匕首想要补上一刀，凌寄裂开嘴角，冲着叶息眉间狠狠扣动扳机。
“砰！”
顾以岚拖着重伤之躯刚将最后一名持枪护卫击毙，闻声转头，便眼睁睁看着血珠从叶息眉间飞溅而出。
“不！！！”
人在死亡的瞬间会想到什么？如今叶息终于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兜兜转转浮浮沉沉两世，尝尽人间酸甜苦辣咸。在这一瞬，叶息只觉从未有过的松快。仿佛浑身桎梏尽除，轻盈飘然，似能随风而起。
强忍住想要最后再看顾以岚一眼的冲动，叶息抽空全身力气，化做唇边一抹轻声叹息，阖上双眼，往后倒去。
就这样吧，忘了我……
眼见叶息似喜似悲地跌落山崖，顾以岚想要奔过去，却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一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顾以岚望着叶息身影不复存在的石台，生平第一次惶惑无措。
“不，不对！怎会这样？不该如此！”
顾以岚激荡的心神在极度的抗拒和懊悔的反复灼烧冲击之下，悄然出现一丝裂缝。一句叶息明明没说过，却存在脑中的话语，从裂缝中溢出。
‘我为何不能与他成亲？’
为何？
顾以岚浑身一滞，隐约想起了什么极重要之事。正欲分辨，却又不甚清晰，只得顺着裂缝拼命回忆。内外力的双重作用力下，尘封多年的纷繁记忆终于将那堵无形的牢笼冲破，顿时如山洪海啸，咆哮着破笼而出。
随着记忆回拢地越多，顾以岚越发地嗔目欲裂。视线无意识落到仍站在石台上的凌寄身上，猩红双眼泛出淡金幽芒，明灭中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暴戾。
“死！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愤怒悔恨将回忆的牢笼彻底冲毁，忆起全部真相的顾以岚紧盯着凌寄，毫无保留地疯狂运转周身气流，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只一瞬便飞沙走石山摇地动，就连原本万里的晴空也蓦地黑云罩顶电闪雷鸣。
凌寄体内血液也受到顾以岚运转的气流影响，从脖颈处喷涌得更欢。凌寄嗤笑着想说什么，却因失血过多，脚步虚浮地跌倒在地。自嘲地望着天际黑如浓墨的低云，凌寄失落地喃喃自语。
“无妄无妄，当真有愿无望？”
言罢，凌寄捂住颈脖的手滑落，双眼不甘地缓缓闭上。唇角邪气散去，带着若有似无教人看不真切的弧度。
凌寄的死并未让顾以岚平息下来，反而因怒火无处发泄越演越烈，气势也越发骇人。
无妄峰周遭山岭巨震山石崩塌，激起的尘埃与低沉的黑云混沌成一片。雷声滚滚震耳欲聋，电若蛟龙游弋其中。
世界即将毁灭之际，翻涌的云层中忽地探出一只碧玉无瑕的擎天巨手。
巨手只掐出一个手印，濒临崩溃的世界顿时瞬间定格，再无一丝异动。再一个手印，尘埃落定，黑云消散，蓝天再现。随后巨手翻手一招，将几道人影吸入掌中，缓缓从半空收回，转眼便不见半点踪迹。
风继续吹，鸟继续鸣，一切如初。
只除了无妄峰周遭崩塌大半的群山，及其上昏迷的几人与一地惨死的尸体。
叶息咬牙，右手将反握住匕首的手握得更紧。
凌寄见状，冷笑着将枪口一转，朝叶息紧握匕首的手臂扣动扳机。
“砰”的枪响中，叶息手臂传来一阵剧痛，脸色瞬间惨白，险些就要握不住手中匕首。
眼见叶息受伤，许则弋唯恐凌寄当真杀了叶息，神情激荡地再次蹒跚上前：“不！你不懂！诚如你所言，你能找到第一个‘叶息’，就能找到第二个。那么我既然能找到第一个‘安宁侯’，自然也能找到第二个！你若执意要杀了叶息……”
“砰！”
许则弋话未说完，便被一声枪声打断。
身体的踉跄倒地以及胸腹传来的剧痛中，许则弋不可置信地看向凌寄：“你……”
“原以为许大师乃当世枭雄，目光长远顾全大局，不会轻易被外物左右。”凌寄分外惋惜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持枪护卫都不由慢下对顾以岚的围攻，被其接连反杀了几人。
许则弋张嘴只来得及吐出一口鲜血，和一个“你”字，便怒瞪双眼没了生息。
凌寄无视众人目瞪口呆的反应，神情自若地再次吹散枪口硝烟，而后将目光落到一旁：“怎么，装死人装上瘾了？”
商玲珑闻言，忙不迭将压在身上的岚卫推开，从地上爬起。余光瞥见远处血泊中没了生息的许则弋，忍不住浑身一抖，恭谨地跪地行礼。
“他的那些研究手稿，你都到手了？”
“回主子，都到手了，现下正被奴婢小心藏在……”
商玲珑话未说完，场中倒地哀嚎多时的一人忽然口中呻吟一顿，仰头发出不可置信的讽刺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翻脸无情的狼心狗肺之徒！凌寄你……”
“砰！”
那人话未说完，便被凌寄一枪击毙。
不出片刻，场中另一名情形相似之人再次愤然开口：“凌寄！你即便得到了我的手稿又能如何？”
“砰！”
再一人：“明知商玲珑是你放到我身边之人，我又怎会毫无防备？”
“砰！”
三枪过后，场中一时静默无声。
“垂死之人，也配扰我心智？”凌寄冷笑，挨个看过场中被自己击毙的三人，不由沉吟。三人尸体由远及近。许则弋便这般沉不住气，迫不及待想移魂到她身上？还是她身上有旁的什么自己所不知晓的隐秘？若是如此……
凌寄勾起的唇角再次溢出浓郁邪气，就连眼底也似隐隐有蓝紫深芒一闪而过。
叶息见识过罗晟的冷血，凌绝的癫狂，但是与已然陷入疯魔的凌寄相较，可谓小巫见大巫！
顾以岚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汇到衣摆袖角滴落。继续拖延下去，失血而亡只是早晚。叶息收回目光，凝望着凌寄近在眼前的背影，深深吸气。咬牙忍痛将握在右手的匕首换至左手。
左右手皆可的这张最后的底牌，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片刻后，距离凌寄最近的一名失血过多，即将死去的凌家护卫忽地翻身而起。蹒跚着脚步朝凌寄和叶息而来，渗血的口中满是讥讽恨憎。
“真正的手稿，只在我的脑中！你得不到，永远也别想得到！”
凌寄眉目嘴角尽是冷笑，毫不犹豫地抬起手。
与枪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凌寄的闷哼。凌寄始料不及地用空出的手紧紧捂住鲜血狂喷的颈侧。察觉到刺入的冷硬金属被人狠狠抽离，凌寄缓缓转身。见叶息骇怕到浑身颤抖仍执着握紧匕首想要补上一刀，凌寄裂开嘴角，冲着叶息眉间狠狠扣动扳机。
“砰！”
顾以岚拖着重伤之躯刚将最后一名持枪护卫击毙，闻声转头，便眼睁睁看着血珠从叶息眉间飞溅而出。
“不！！！”
人在死亡的瞬间会想到什么？如今叶息终于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兜兜转转浮浮沉沉两世，尝尽人间酸甜苦辣咸。在这一瞬，叶息只觉从未有过的松快。仿佛浑身桎梏尽除，轻盈飘然，似能随风而起。
强忍住想要最后再看顾以岚一眼的冲动，叶息抽空全身力气，化做唇边一抹轻声叹息，阖上双眼，往后倒去。
就这样吧，忘了我……
眼见叶息似喜似悲地跌落山崖，顾以岚想要奔过去，却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一贯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顾以岚望着叶息身影不复存在的石台，生平第一次惶惑无措。
“不，不对！怎会这样？不该如此！”
顾以岚激荡的心神在极度的抗拒和懊悔的反复灼烧冲击之下，悄然出现一丝裂缝。一句叶息明明没说过，却存在脑中的话语，从裂缝中溢出。
‘我为何不能与他成亲？’
为何？
顾以岚浑身一滞，隐约想起了什么极重要之事。正欲分辨，却又不甚清晰，只得顺着裂缝拼命回忆。内外力的双重作用力下，尘封多年的纷繁记忆终于将那堵无形的牢笼冲破，顿时如山洪海啸，咆哮着破笼而出。
随着记忆回拢地越多，顾以岚越发地嗔目欲裂。视线无意识落到仍站在石台上的凌寄身上，猩红双眼泛出淡金幽芒，明灭中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暴戾。
“死！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愤怒悔恨将回忆的牢笼彻底冲毁，忆起全部真相的顾以岚紧盯着凌寄，毫无保留地疯狂运转周身气流，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只一瞬便飞沙走石山摇地动，就连原本万里的晴空也蓦地黑云罩顶电闪雷鸣。
凌寄体内血液也受到顾以岚运转的气流影响，从脖颈处喷涌得更欢。凌寄嗤笑着想说什么，却因失血过多，脚步虚浮地跌倒在地。自嘲地望着天际黑如浓墨的低云，凌寄失落地喃喃自语。
“无妄无妄，当真有愿无望？”
言罢，凌寄捂住颈脖的手滑落，双眼不甘地缓缓闭上。唇角邪气散去，带着若有似无教人看不真切的弧度。
凌寄的死并未让顾以岚平息下来，反而因怒火无处发泄越演越烈，气势也越发骇人。
无妄峰周遭山岭巨震山石崩塌，激起的尘埃与低沉的黑云混沌成一片。雷声滚滚震耳欲聋，电若蛟龙游弋其中。
世界即将毁灭之际，翻涌的云层中忽地探出一只碧玉无瑕的擎天巨手。
巨手只掐出一个手印，濒临崩溃的世界顿时瞬间定格，再无一丝异动。再一个手印，尘埃落定，黑云消散，蓝天再现。随后巨手翻手一招，将几道人影吸入掌中，缓缓从半空收回，转眼便不见半点踪迹。
风继续吹，鸟继续鸣，一切如初。
只除了无妄峰周遭崩塌大半的群山，及其上昏迷的几人与一地惨死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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