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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回 不是冤家不聚首

    接前文所述,惠宗得见五爷来归,自不胜欢喜,因命人先行传信中军,再又引众人一路荡游对岸,路归小悟岭。

    方靠彼岸,早有一班人马旌旗罗列,立定等侯,惠宗见了,回首诸人道:“这是宇兄了!“待下舟近前,果然小宇仗黄骠马急驰而来,众人要待见礼,不妨凭空一声冷叱,青龙剑早脱鞘而出,不等众人回过神,只那剑锋己生生抵在小宇项下,但见溪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口中森然啐道:“好冤家,却不想此处遇着了,还有甚么花言巧语,且一并说来……“众人看这,尽做愕然,唯小宇单膝跪道,面做惭色:“天爷,不意在此见着姑娘!“说这,又把手捧了剑尖,直往喉头比划,哭一声:“便这般戳个透凉,也叫痛快,今儿死在姑娘手里,好教姑娘知道我的本心!“说话间,只做势往剑头上扎去,那溪儿此刻,早哭成泪人,听他述些衷肠,掣剑的手早松了去,只“哐啷啷“一声响,青龙坠地,旁边惠宗几人也瞧些端倪,自是劝溪儿的拦腰抱了去,扯小宇的伸手钩他腕儿.

    当是时,只好一派混乱景像,那小宇本做一番低首蹙眉,见这乱口,偷觑了溪儿,见她只掩面啜泣,心下一块大石,暗骂一声:“姑奶奶的,却教这遇见了煞星,好险!“当下就着旁人扶衬,趋到溪儿跟前,哭述道:“姑娘千好万好,今儿总算见着了,实指望莫生为兄的气,只好左右伏侍姑娘!“说毕,又露些悲情,溪儿听他言语一般苦楚,自是姑娘家心性外刚内柔,把方才恨他的心,早拋至九霄云外,只做些嘤嘤啼哭,不在话下。

    因是众人免不得一番劝慰,却六爷跳将来,俯小宇耳旁谑笑:“好杀才,你外间做得甚么勾当,弄个美娇娘,却恁的不省心!“说毕,做些涎脸,被惠宗瞧见,狠踢了他一脚,直痛叫几声“嗳哟“,方鼠窜而去,众人见了,倒一众哄笑,那小宇自躬身就在溪儿跟前,大气不曾出一声。

    一路上,惠宗也问他情由,小宇方是说道:“我旧年从扶桑归来,住得`沧海'家,得缘视见姑娘,也是前世造化,见受姑娘垂青,本要随侍左右,却因要寻你们,才忍心独往京师,原是要关照姑娘,却不曾想,蹉跎至今!“说毕,做摇首叹息,那溪儿在侧,并不搭话,只杏眼拿圆了瞪他几回,五爷后面听了,又想到大锷,不禁一阵叹息,碧儿瞧见了,拿胳膊抵他:“大哥哥恁的叹气?人家久别重逢,该欢喜不是?“五爷不妨她小小年纪,却古灵精怪,只把拇指括她鼻头去,说一声:“小鬼头!“众人听了,一并哄笑,便这一路说笑,前方已近小悟岭。

    “汪……汪……汪……“唯闻几声犬吠,但见尘土飞扬处,一黄白相间小犬径往惠宗身上窜跳,那惠宗见它,哈哈笑道:“好个重华君,也知迎你五哥?“说话间,小犬早扑他怀里,做许多亲昵之状,五爷见此,愕然问道:“却谁家的宠玩?“惠宗扬鞭一指,却见对面袅袅婷婷站立一人,五爷看去,恁的生一番痴醉,有诗赞:

    颦颦儿眉若秋月,

    韵韵儿芳菲妩媚。

    赞一句百般难描,

    叹声息秀色可餐。

    远眺去女中丈夫,

    近观之花容月貌。

    有道是:士别三人当括目相看,更所谓:女大十八变;偏五爷一去逾载,那佳聪姑娘竟出落得如出水芙蓉,端丽冠绝!

    佳聪见五爷杵在那呆若木鸡,只把个泪儿如坠珠滚下,揎起曼裙,一个箭步扑到怀里,叫一声:“五哥哥去了哪?却把妹妹急得痴傻!“五爷听得伤心,早双手搂住,摩梭她一头秀发,叹一声:“妹妹莫哭!“众人见此,又一阵唏嘘!

    比及入得岭内,早见各处张灯结彩,又有诸般细果,异品肴馔,摆在面前,侯爷自领了众家兄弟迎面接住,说不得,兄弟间嘘寒问暖,五爷自引肖郎中来见,云他是西昌老人,兼通岐黄、机造诸能,只隐去碧儿一段,侯爷见了,乃深相结纳,又有雨桐几人见多两位姊妹,自围住了,问长问短,一时气象,好不热闹!

    到掌灯时分,侯爷命大排筵席与五爷接风,五爷居左次端坐,受众人礼敬,各兄弟姐妹,皆多祝辞,五爷一一受领,唯不见明智、薇薇师妹,心下沉思:“何独不见这二位?“因是借还礼之时,见问惠宗:“可教我智哥,薇妹何在?“惠宗闻言,轻扯他脖领,压低声道:“前番兵败,智哥脱身,却被侯爷逐出南疆,有张荣信使传书,智哥见在京师,不必挂怀,至于薇妹,偶感风寒,在次第休憩,可来日再见!“五爷听了,惊愕非常,只因酒壮人胆,单说道:“今用人之际,智哥更兼勇略,侯爷这般做为,似有失见教!“惠宗听他有些酒后乱语,只睁目视他:“五弟醉了!“因目视周洋,周洋会意,乃掖住五爷,连推带搡,一并去了。

    方到门口,却见孔雀迎面而来,唤一声:“怎的?五哥要走?“五爷本已些许迷醉,也不回她,只把眼瞅她,半晌才说:“可惜了……“孔雀追问:“五哥说得甚么?“周洋一边拽他,一面急回:“孔师妹快别问他,他是吃醉的……“说完,一径去了,孔雀伫在哪,呆然而立,暗叹一声:“他说甚么可惜,可不是说智哥?“想到这,自又思起明智,免不了添许多烦恼!

    次日大早,五爷启身碎步,因想薇薇不见,自不觉往女楼里头去了,才近了女楼,有碧儿跳将出来:“大哥哥这般早来,要找哪位姐姐?“五爷见她淘气,假意嗔道:“小孩家家,尽多胡诌,我如何去找甚么姐姐,不过信步至此罢了!“说毕,但转了身,要往回走,却不妨身后一声:“五哥早!“这一声莺啼听到耳里,恰如沐春风,沁入心脾,五爷自回首看她,不是薇薇是谁?当下拱手礼道:“师妹好,昨儿听亮哥说妹妹身染小恙,今儿却恁的早?“薇薇听他关切,也不回话,只浅笑颔首,稍顿,指碧儿说道:“五师哥有许多妹妹,偏她向着你多,昨儿晚间,孔姐姐叫拨在我屋中暂憩,小妹妹不曾少说五师哥英雄事迹!“说毕,抿嘴浅笑了,五爷听不得就里,自生些局促,一时也说不出话来,薇薇见他羞涩模样,自又淡淡说道:“我身子骨无妨,五师哥不必挂怀,倒是五师哥……“说这,把双明眸看他许久,悠悠说道:“却是消瘦了,总要做些留意才好……“五爷听毕,越发的不安,只拱手身退:“本要看妹妹的,却叫妹妹关照了,死罪!“说毕,只惶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