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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镇魂歌

    令楚雪寂感到欣慰的是,晏石生还活着。

    更加令人意外的是,晏石生比他要醒得早了很多。

    虽然他的头被包得看上去像个粽子一样,此时他的精神状态倒是出奇的好,只不过,情绪似乎不佳。

    “兄弟,你醒了啊?”

    晏石生就躺在楚雪寂的隔壁,他的头不方便活动,只能保持着平躺的姿势。

    曾可可急忙将一杯温水递给楚雪寂,关切地问道:“楚同学,你这是怎么回事?可把大家吓坏了。”

    “什么楚同学,怎么说话的。”晏石生在一旁大喊大叫,“这可是我义父!”

    他自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这话在曾可可听来委实莫名其妙。

    “你老实待会儿吧。”曾可可觉得这人讨厌,刚恢复一点便原形毕露。

    楚雪寂缓缓坐起身来,接过水杯道了一声谢。

    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不灵便,这或许是魂魄离开身体太久的原因。

    此时他仍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浅浅地喝了一口,将杯子放到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楚雪寂对于昨晚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与梅十一会面后不久。

    据曾可可所说,昨晚,他回到学校之后,立刻到城建院去联系老师,顺利找到了他们的导员。

    他们的导员先联系了晏石生的父亲,然而,对方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父亲的电话今早才打到了晏石生的手机上,那时候,晏石生已经醒了,还和父亲在电话上大吵了一架。

    然而,当曾可可与其他几位老师来到急救中心的时候,见楚雪寂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轻轻一碰,竟倒了下去。

    一时之间,众人都吓坏了,又急忙联系了楚国雄。

    接到学校的通知之后,楚国雄立刻从家中赶了过来。

    据曾可可说,楚国雄在病房陪护了一整个晚上,在确定楚雪寂没事之后,才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曾可可描述得十分笼统,楚雪寂想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

    “对了,”曾可可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楚同学被送去抢救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唱歌。”

    “唱歌?”这个细节有些出乎楚雪寂的意料。

    难不成是梅十一?当楚雪寂产生这样的念头的时候,他即刻摇了摇头。

    “对,一个女孩子在唱歌。好像就在歌声之后,你两个都脱离了危险。”曾可可解释说。

    虽然晏石生此时没办法看到楚雪寂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大概能猜到楚雪寂的心思,于是,他讨好似的对曾可可说:

    “可可,商量个事儿,出去帮我买杯珍珠奶茶,大恩不言谢。”

    曾可可瞪了他一眼,也没跟他计较,转身离开了病房。

    见曾可可离开,晏石生喃喃自语:“今天反常啊,这么听话。”

    见病房的门又重新关上,雪寂这才从自己的病床上下来,找了把椅子坐在了晏石生旁边。

    “毕竟你救了人家一命呢。说吧,昨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晏石生说道:“昨晚你走后不久,就来了个人,医生们也看不到他——你这认识的都是什么神仙人物?”

    “那人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他简单跟我说了一下你的情况——这‘义父’不白叫,你为了我,是真的差点连命都没了。”

    “那人很奇怪,在我身上一通写写画画,好像将什么符文写在了我的身上。”

    “你还别说,这一次,我真就顺利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我这边事情处理好之后,他又去救你。”

    “我那会儿刚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意识就有些模糊起来,但是,周围发生的事情,我隐约还是有印象的。”

    “这之后,真的如同曾可可说的一样,我也听到有人在唱歌。”

    “具体唱的什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但是,听到这歌声,我只觉得十分安心,然后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楚雪寂若有所思:“难不成是……”

    他想到了涂山雪,在这种危难关头,只有涂山雪这种变态级别的妖孽才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但好像也不对,如果涂山雪一早就能预知到自己的危险,也不至于在自己魂魄都要消散的时候还不出现。

    但是,除了涂山雪之外,他确实想不出自己还认识什么世外高人。

    “我说义父,”晏石生忍了许久才说,“如今咱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昨晚答应我的故事呢?”

    楚雪寂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

    整个过程之中,晏石生听得津津有味,倒是没插一句嘴。

    对他而言,楚雪寂所说的每一幢每一件事,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这让他有一种在听灵异小说的错觉。

    楚雪寂自己过往的一切一口气讲完,不禁有些口干舌燥,索性将桌子上杯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晏石生听得意犹未尽,若不是他昨晚的亲身经历,但确实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刚才听到的一切。

    “兄弟,看来你不是一般人啊。说实话,我有些羡慕。”

    “有什么可羡慕的。”楚雪寂苦笑,“我十六年都没有体验过酸甜苦辣的滋味儿了,而且,我不知道我这身子还能坚持多久。”

    “你不是说这世上有东西能救你的命吗?”晏石生问。

    “青雘石啊,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楚雪寂说,“反正这么多年来,我爸确实淘来了各种各样的石头,花的还不都是冤枉钱么?”

    “你要说别的我或许帮不上忙,钱这个事儿对于我来说就不是事儿。”晏石生信心满满地说。

    楚雪寂摇了摇头,听晏石生这么说,他就已经十分满足——最起码,终于有人不再因他的特殊而对他产生莫名其妙的恐惧了。

    “再说吧,能到如今,其实我已经知足了。”

    “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说着,他竟开始翻找起自己的手机。

    楚雪寂一惊:“你干嘛?”

    晏石生说:“给我爸打电话呗,他见过的世面多,说不定就能给你找到那东西呢。”

    楚雪寂急忙将他手机拿走:“哪儿有这么着急的。而且,你这是不是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楚雪寂可记得曾可可说过,刚才这家伙还跟自己的父亲在电话里吵过架。

    晏石生讪笑:“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只要能帮上忙,我哪怕跟那老头子低一回头,我也没所谓。不然,你要真要到了那一天,可真没人能救你了。”

    说到这里,晏石生眼前一亮,说:“诶,你说,昨天听到的那歌声,不会是你的青梅竹马吧?”

    楚雪寂有些没跟上晏石生的跳跃性思维。

    见楚雪寂没说话,晏石生又补充了一句:“就十六年前的那个小狐狸啊!”

    晏石生的话确实开拓了楚雪寂的思路——老实说,他确实没有将昨晚的事情与苏璃珞联系在一起。

    并非是他忘记了那十六年前的邻家女孩,只不过,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只觉得苏璃珞应该和她的母亲有了自己的生活,且不再会与自己产生交集。

    楚雪寂摇头:“怎么可能,我许久都没见过她了。而且,知道昨晚的事情的人,也没多少啊。”

    只听“砰”的一声,病房的房门被人推开。

    曾可可一脸坏笑地倚着门框,说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