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选择题
按下参加聚餐的曾可可与涂山雪不提，单说身在另一个世界的楚雪寂。
通过一部漫画名声鹊起的楚雪寂，在创作另一本都市奇谈类的漫画的时候，陷入了创作瓶颈。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将“一本红”的帽子从自己的头上摘下来。
这也让他意识到，成为专职的漫画作者这条路在他身上行不通。
虽然功成名就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楚雪寂总算积累了足够的财富，至少在以后的生活中，不再需要他疲于奔命。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楚雪寂的朋友圈中，话题从几十年前的“某某结婚了”、“某某生了个漂亮闺女”变成了“某某瘫在了床上”、“今天参加了某某的葬礼”。
楚雪寂记得，晏石生走的那天，他的鬼魂还专门来找过他。
在这个世界之中，晏石生并没有与曾可可终成眷属，几十年来，晏石生孤身一人。
毕业之后，似乎是为了逃避与曾可可那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晏石生接受了母亲的提议，最终去了大洋彼岸。
只不过，几年之后，因为过不惯那边的生活，又快马加鞭地回到了国内。
最终，他选择去帝都发展。
他流连于声色犬马之中，徘徊在灯红酒绿之下，人也变得世故且俗气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的身体所有部件向其发出警报，他果断放弃治疗，回到了京南市。
然而，回到京南市的当天，他就倒在了路上，直接被送到了医院之中。
三天之后，晏石生与世长辞。
于是，他的鬼魂找到了楚雪寂。
两人默默站在母校西门对面，呆呆地望着进进出出的学生，仿佛望着许多年前的自己。
他们并没有说太多话，语言在这种时候，总显得空洞而苍白。
最终，晏石生与楚雪寂挥手作别。
楚雪寂看着晏石生那略显落寞的身影，走入西巷的深处——他知道，在西巷尽头的有来无回咖啡厅，新任的守夜人，正在等他。
这件事情之后，楚雪寂索性带着苏璃珞，离开了京南市，来到了东南沿海的一座小镇。
与此同时，他断绝了与旁人的一切社交。
来到这座小镇之后，楚雪寂每天只做两件事情。
白天，他用轮椅推着苏璃珞去看海；
晚上，他对着苏璃珞，不厌其烦地向其讲述他们两个当年的故事。
他必须这样做——他已然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
对于有些人来说，遗忘或许是一种幸福；对于楚雪寂来说，并非如此。
痛苦的回忆并不在少数，但是，如果要以抹去那些美好的回忆为代价的话，他却愿意一直被那些痛苦的回忆折磨。
那是一个动人的黄昏。
楚雪寂慵懒地坐在沙滩上，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旁坐在轮椅之中的苏璃珞。
他知道，自己应该再没有力气推着苏璃珞回到他们的家。
他的生命，就像那挂在天边的血色夕阳。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而楚雪寂，再也看不到了。
“珞珞，”楚雪寂开口的一瞬间，也被自己苍老的声音吓了一跳，“对不起啊，我可能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跟着我，让你受苦了啊。”
“这一辈子，对于我来说，大多都是遗憾与痛苦。”
“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有想放弃的时候。”
“真的，也可能是我懦弱，或者不甘心，我总想着，只要我一直坚持下去，是否会等来一个奇迹。”
“可是啊，这个奇迹，终于还是没有到来。”
“但是，我不后悔。”
“如果，如果你我还有下辈子，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我要尽我所能，弥补这一辈子的遗憾。”
楚雪寂看到，苏璃珞的眼角，正有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
楚雪寂笑了，他索性躺倒在沙滩上，痴痴地望着天空中那一朵朵被夕阳染成了粉红色的云彩。
楚雪寂想起了小学时候学过的一片名为《火烧云》的课文。
他早就失去了孩提时代的想象力，看着天空之中一块块红彤彤的云彩，他也说不清楚它们具体都像什么。
天色变得越来越暗，楚雪寂已然能看到点点金灿灿的星光。
忽然之间，那星光变得十分明亮，居然有些晃眼。
楚雪寂意识到，或许是进入到弥留之际所产生的幻觉，因此，他也不以为意。
金灿灿的星光动了起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纷纷坠落下来。
不，楚雪寂觉得，应该换一个更为恰当的比喻，那坠落的点点星光，更像是一朵朵从树上落下来的桂花。
桂花？
楚雪寂不明白自己脑海之中为何会出现桂花的意象。
终于，楚雪寂眼前，除了那金灿灿的星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那金灿灿的，并不是星光，那真的是桂花！
成百上千的桂花落到地面上，汇聚成一道亮丽的倩影，最终化为一个身穿着画有桂花纹样长裙的漂亮女子。
“人生不过黄粱一梦，是非成败，儿女情长，转眼成空。到如今，你可想明白了？”
那女子声音清冷，似乎没有沾染丝毫的验货志气。
楚雪寂只觉得这年轻女子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他却是想不起来。
他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变成了大学时期的模样，坐在轮椅上的苏璃珞连同海边小镇已然消失不见。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这女子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柔光。
“你是谁？”楚雪寂并不理解自身所发生的变化。
“你我才见过面，怎么就不记得了？”女子说道。
“才见过面？”楚雪寂喃喃自语。
“你可否还记得，莲花峰之约？”女子提醒道。
“莲花峰……莲花峰……”楚雪寂的脑海之中，开始闪现出各种零散的记忆碎片。
躲在书包中的苏璃珞……开往陵山风景区的公交车……怀抱桂花的女孩……包裹严实的男子……
轰隆一声。
楚雪寂只感到自己的脑海之中似乎发生了一场超新星大爆炸，他想起来了。
“原来，这真的是一场幻觉！”
楚雪寂既想哭又想笑——或者说，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这就是你和苏璃珞之间的结局，你还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吗？”
女子见楚雪寂心绪多少平复了些，便单刀直入。
“所以，我刚刚所经历的，就是我们的未来吗？”
女子不置可否，却也默不作声。
楚雪寂心头一沉——如果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就是自己和苏璃珞之间的未来。他还会果断地做出相同的抉择吗？
如果他仍然选择与苏璃珞在一起，这也就意味着他将再一次重复那一段痛苦的人生。
从女子所问的话中，楚雪寂终于意识到那女子要他经历幻境中的人生的意图。
那，本身就是一场考验。
然而，他知道，女子最后抛出来的这个选择题，才是最终的考验。
通过一部漫画名声鹊起的楚雪寂，在创作另一本都市奇谈类的漫画的时候，陷入了创作瓶颈。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将“一本红”的帽子从自己的头上摘下来。
这也让他意识到，成为专职的漫画作者这条路在他身上行不通。
虽然功成名就只不过是昙花一现，楚雪寂总算积累了足够的财富，至少在以后的生活中，不再需要他疲于奔命。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楚雪寂的朋友圈中，话题从几十年前的“某某结婚了”、“某某生了个漂亮闺女”变成了“某某瘫在了床上”、“今天参加了某某的葬礼”。
楚雪寂记得，晏石生走的那天，他的鬼魂还专门来找过他。
在这个世界之中，晏石生并没有与曾可可终成眷属，几十年来，晏石生孤身一人。
毕业之后，似乎是为了逃避与曾可可那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晏石生接受了母亲的提议，最终去了大洋彼岸。
只不过，几年之后，因为过不惯那边的生活，又快马加鞭地回到了国内。
最终，他选择去帝都发展。
他流连于声色犬马之中，徘徊在灯红酒绿之下，人也变得世故且俗气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的身体所有部件向其发出警报，他果断放弃治疗，回到了京南市。
然而，回到京南市的当天，他就倒在了路上，直接被送到了医院之中。
三天之后，晏石生与世长辞。
于是，他的鬼魂找到了楚雪寂。
两人默默站在母校西门对面，呆呆地望着进进出出的学生，仿佛望着许多年前的自己。
他们并没有说太多话，语言在这种时候，总显得空洞而苍白。
最终，晏石生与楚雪寂挥手作别。
楚雪寂看着晏石生那略显落寞的身影，走入西巷的深处——他知道，在西巷尽头的有来无回咖啡厅，新任的守夜人，正在等他。
这件事情之后，楚雪寂索性带着苏璃珞，离开了京南市，来到了东南沿海的一座小镇。
与此同时，他断绝了与旁人的一切社交。
来到这座小镇之后，楚雪寂每天只做两件事情。
白天，他用轮椅推着苏璃珞去看海；
晚上，他对着苏璃珞，不厌其烦地向其讲述他们两个当年的故事。
他必须这样做——他已然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
对于有些人来说，遗忘或许是一种幸福；对于楚雪寂来说，并非如此。
痛苦的回忆并不在少数，但是，如果要以抹去那些美好的回忆为代价的话，他却愿意一直被那些痛苦的回忆折磨。
那是一个动人的黄昏。
楚雪寂慵懒地坐在沙滩上，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旁坐在轮椅之中的苏璃珞。
他知道，自己应该再没有力气推着苏璃珞回到他们的家。
他的生命，就像那挂在天边的血色夕阳。
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而楚雪寂，再也看不到了。
“珞珞，”楚雪寂开口的一瞬间，也被自己苍老的声音吓了一跳，“对不起啊，我可能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跟着我，让你受苦了啊。”
“这一辈子，对于我来说，大多都是遗憾与痛苦。”
“不瞒你说，我其实也有想放弃的时候。”
“真的，也可能是我懦弱，或者不甘心，我总想着，只要我一直坚持下去，是否会等来一个奇迹。”
“可是啊，这个奇迹，终于还是没有到来。”
“但是，我不后悔。”
“如果，如果你我还有下辈子，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我要尽我所能，弥补这一辈子的遗憾。”
楚雪寂看到，苏璃珞的眼角，正有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
楚雪寂笑了，他索性躺倒在沙滩上，痴痴地望着天空中那一朵朵被夕阳染成了粉红色的云彩。
楚雪寂想起了小学时候学过的一片名为《火烧云》的课文。
他早就失去了孩提时代的想象力，看着天空之中一块块红彤彤的云彩，他也说不清楚它们具体都像什么。
天色变得越来越暗，楚雪寂已然能看到点点金灿灿的星光。
忽然之间，那星光变得十分明亮，居然有些晃眼。
楚雪寂意识到，或许是进入到弥留之际所产生的幻觉，因此，他也不以为意。
金灿灿的星光动了起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纷纷坠落下来。
不，楚雪寂觉得，应该换一个更为恰当的比喻，那坠落的点点星光，更像是一朵朵从树上落下来的桂花。
桂花？
楚雪寂不明白自己脑海之中为何会出现桂花的意象。
终于，楚雪寂眼前，除了那金灿灿的星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那金灿灿的，并不是星光，那真的是桂花！
成百上千的桂花落到地面上，汇聚成一道亮丽的倩影，最终化为一个身穿着画有桂花纹样长裙的漂亮女子。
“人生不过黄粱一梦，是非成败，儿女情长，转眼成空。到如今，你可想明白了？”
那女子声音清冷，似乎没有沾染丝毫的验货志气。
楚雪寂只觉得这年轻女子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他却是想不起来。
他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又变成了大学时期的模样，坐在轮椅上的苏璃珞连同海边小镇已然消失不见。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这女子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柔光。
“你是谁？”楚雪寂并不理解自身所发生的变化。
“你我才见过面，怎么就不记得了？”女子说道。
“才见过面？”楚雪寂喃喃自语。
“你可否还记得，莲花峰之约？”女子提醒道。
“莲花峰……莲花峰……”楚雪寂的脑海之中，开始闪现出各种零散的记忆碎片。
躲在书包中的苏璃珞……开往陵山风景区的公交车……怀抱桂花的女孩……包裹严实的男子……
轰隆一声。
楚雪寂只感到自己的脑海之中似乎发生了一场超新星大爆炸，他想起来了。
“原来，这真的是一场幻觉！”
楚雪寂既想哭又想笑——或者说，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这就是你和苏璃珞之间的结局，你还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吗？”
女子见楚雪寂心绪多少平复了些，便单刀直入。
“所以，我刚刚所经历的，就是我们的未来吗？”
女子不置可否，却也默不作声。
楚雪寂心头一沉——如果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就是自己和苏璃珞之间的未来。他还会果断地做出相同的抉择吗？
如果他仍然选择与苏璃珞在一起，这也就意味着他将再一次重复那一段痛苦的人生。
从女子所问的话中，楚雪寂终于意识到那女子要他经历幻境中的人生的意图。
那，本身就是一场考验。
然而，他知道，女子最后抛出来的这个选择题，才是最终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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