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不由人
事实并非像人们通常所理解的那样，鬼魂是可以在白天行动的，只不过，寂静无人的夜晚对于他们而言更加惬意罢了。
孙明就这样像是一个被押赴刑场的囚徒一般，跟在楚雪寂的身后。
他想跑——确切地说，如今他虚无的身体更加轻便，更加方便他施展逃跑这个他本就十分擅长的技能。
只不过，他畏惧楚雪寂手中的那两把飞刀，单单是那两把飞刀相撞时发出的声响，就令他肝胆欲裂。
因此，他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再一次回到京南市区，孙明感到莫名亲切——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对这座憎恨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产生这样的感觉。
事实上，他也说不出自己因何而憎恨这座城市。
这一路上，这个带着两把怪异飞刀的少年显然不太想与他有任何交流，这让他拥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味自己那荒诞的人生。
回首往事，一地鸡毛。
如今的这个时代，人们试图去探寻那些触犯法律的人的底细，了解其行为背后的家庭以及社会层面上的原因，美其名曰“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
然而，该发生的，鲜有在萌芽时期就能被成功遏止的。
孙明之所以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虽然不能说与他的家庭以及他在社会上的经历毫无关系，但是，家庭与社会却并没有必要为他的死亡而买单。
孙明生在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高中教师，母亲在报社工作。
可以说，他要比同龄人拥有更为优厚的资源。
人们常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一点似乎在孙明的身上完全失效——孙明看上去没有继承他父母任何一方的高级知识分子的基因。
就连他的父母也时常怀疑，是不是孩子出生那天，因为某种疏忽导致他们抱错了孩子。
事实却并非如此——孙明其实很聪明，只不过，他将自己灵敏的头脑用在了除开学习之外的地方上了。
比如，小学五年级那一年，他向班主任请了病假，却又对自己父母谎称学校组织春游，而他自己，则是在一家条件简陋的网吧中泡了一整天。
再比如初中一年级那一年，学校向同学们分发了免费的英语听力磁带，这却成了他诓骗父母钱财的由头。
这些也不过是他种种行为的冰山一角。
作为家长，孙明的父母可以说尽到了自己家长的责任与义务，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也曾抛开家长的架子，与其语重心长地攀谈过，奈何孙明油盐不进。
终于，在孙明因为在职高连续旷课多日被学校开除的那一天，他的父母彻底放弃了他。
确切地说，他的父母无奈地降低了对儿子的要求——只要他能够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他们便也不再强求他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
也就是从职高被开除的那一天，孙明认为自己获得了新生——他终于可以以一个成年人——或者说是一名社会人的身份，去面对周围的同龄人。
读书并不是他的出路，殊不知，多少毕业的大学生都在为那些常人眼中的“差生”辛勤打工。
抛开过程看结果，这确实是某一个时代频发的现象。
只不过，孙明的认知始终停留在了那个时代，浅薄的阅历让他并没有看到潜藏于当下的危机。
他笃信，凭借自己的聪明与智慧，总能够超越自己的父母，令他们刮目相看。
于是，他推掉了父母托人给他在卷烟厂安排的工作，打算凭借自己的力量，开拓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孙明成日里早出晚归，时常带着一身令人作呕的酒气回到家里，甚至连衣服都不脱，倒头就睡。
孙明父母的年纪大了，再也管不动他了，心里想着，只要自己的儿子在外边不胡作非为，便由他去了。
显然，孙明并没有如他们的愿。
他不可避免地开始结交一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朋友，开始出入一些并不是特别正规的娱乐场所，似乎提前过上了成功人士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自然是需要大量金钱来维持的，父母显然不愿再为他提供经济方面的支持。
于是，他不得不暂时从纸醉金迷的生活之中抽身出来，琢磨挣钱的路数。
怎么挣钱？挣谁的钱？这些都是摆在孙明眼前的问题。
不管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经过多番尝试，他终于将目标锁定在偷窃这个技能上。
这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只是需要冒一定的风险。
他的想法与他结交的一个名叫刘名顺的人不谋而合——这刘名顺正是当晚与孙明一同行动的同伙，负责开车。
刘名顺曾经有过前科，在偷盗一行可以算得上是孙明的前辈。
于是，两人在一个燥热的夏夜，在百花路的一家大排档中，在醉醺醺的状态之下，共同发出了缔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商业帝国的宏愿。
很快，他们便将偷盗的目标锁定在了电动车上。
孙明的聪明才智也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从刘名顺那里学到了一门精湛的开锁技术。
他用极短的时间达到了青出于蓝的效果。
努力与付出终究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在得到了人生之中第一桶金的时候，孙明为自己的父母一人配了一台时下流行的智能手机。
他的父母感到十分惊讶，同时也感到欣慰——他们却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然走上了一条歪路。
孙明与刘名顺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他们打算一口气整一票大的。
于是，刘名顺开来了自己的小货车。
他们事先联系好了销赃的黑商贩，打算干完这一票之后，好好潇洒一番。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功败垂成。
不但如此，孙明还为此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他懂法，他本罪不至死——他认为，导致了他陷入如今窘境的，就是那个拼命追赶在他身后的小警察。
他没有力量改变这个既定的结局，但至少他认为，既已身死，便再没力量能够束缚他，他至少要让那名小警察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可惜，半路杀出的神秘少年，粉碎了他最后的心愿。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幡然醒悟，无论是生是死，他都无法完全遵从于自己的意志而活。
正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孙明就这样像是一个被押赴刑场的囚徒一般，跟在楚雪寂的身后。
他想跑——确切地说，如今他虚无的身体更加轻便，更加方便他施展逃跑这个他本就十分擅长的技能。
只不过，他畏惧楚雪寂手中的那两把飞刀，单单是那两把飞刀相撞时发出的声响，就令他肝胆欲裂。
因此，他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再一次回到京南市区，孙明感到莫名亲切——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对这座憎恨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产生这样的感觉。
事实上，他也说不出自己因何而憎恨这座城市。
这一路上，这个带着两把怪异飞刀的少年显然不太想与他有任何交流，这让他拥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味自己那荒诞的人生。
回首往事，一地鸡毛。
如今的这个时代，人们试图去探寻那些触犯法律的人的底细，了解其行为背后的家庭以及社会层面上的原因，美其名曰“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
然而，该发生的，鲜有在萌芽时期就能被成功遏止的。
孙明之所以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虽然不能说与他的家庭以及他在社会上的经历毫无关系，但是，家庭与社会却并没有必要为他的死亡而买单。
孙明生在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优秀的高中教师，母亲在报社工作。
可以说，他要比同龄人拥有更为优厚的资源。
人们常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一点似乎在孙明的身上完全失效——孙明看上去没有继承他父母任何一方的高级知识分子的基因。
就连他的父母也时常怀疑，是不是孩子出生那天，因为某种疏忽导致他们抱错了孩子。
事实却并非如此——孙明其实很聪明，只不过，他将自己灵敏的头脑用在了除开学习之外的地方上了。
比如，小学五年级那一年，他向班主任请了病假，却又对自己父母谎称学校组织春游，而他自己，则是在一家条件简陋的网吧中泡了一整天。
再比如初中一年级那一年，学校向同学们分发了免费的英语听力磁带，这却成了他诓骗父母钱财的由头。
这些也不过是他种种行为的冰山一角。
作为家长，孙明的父母可以说尽到了自己家长的责任与义务，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也曾抛开家长的架子，与其语重心长地攀谈过，奈何孙明油盐不进。
终于，在孙明因为在职高连续旷课多日被学校开除的那一天，他的父母彻底放弃了他。
确切地说，他的父母无奈地降低了对儿子的要求——只要他能够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他们便也不再强求他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
也就是从职高被开除的那一天，孙明认为自己获得了新生——他终于可以以一个成年人——或者说是一名社会人的身份，去面对周围的同龄人。
读书并不是他的出路，殊不知，多少毕业的大学生都在为那些常人眼中的“差生”辛勤打工。
抛开过程看结果，这确实是某一个时代频发的现象。
只不过，孙明的认知始终停留在了那个时代，浅薄的阅历让他并没有看到潜藏于当下的危机。
他笃信，凭借自己的聪明与智慧，总能够超越自己的父母，令他们刮目相看。
于是，他推掉了父母托人给他在卷烟厂安排的工作，打算凭借自己的力量，开拓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孙明成日里早出晚归，时常带着一身令人作呕的酒气回到家里，甚至连衣服都不脱，倒头就睡。
孙明父母的年纪大了，再也管不动他了，心里想着，只要自己的儿子在外边不胡作非为，便由他去了。
显然，孙明并没有如他们的愿。
他不可避免地开始结交一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朋友，开始出入一些并不是特别正规的娱乐场所，似乎提前过上了成功人士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自然是需要大量金钱来维持的，父母显然不愿再为他提供经济方面的支持。
于是，他不得不暂时从纸醉金迷的生活之中抽身出来，琢磨挣钱的路数。
怎么挣钱？挣谁的钱？这些都是摆在孙明眼前的问题。
不管是合法的还是不合法的，经过多番尝试，他终于将目标锁定在偷窃这个技能上。
这可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只是需要冒一定的风险。
他的想法与他结交的一个名叫刘名顺的人不谋而合——这刘名顺正是当晚与孙明一同行动的同伙，负责开车。
刘名顺曾经有过前科，在偷盗一行可以算得上是孙明的前辈。
于是，两人在一个燥热的夏夜，在百花路的一家大排档中，在醉醺醺的状态之下，共同发出了缔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商业帝国的宏愿。
很快，他们便将偷盗的目标锁定在了电动车上。
孙明的聪明才智也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从刘名顺那里学到了一门精湛的开锁技术。
他用极短的时间达到了青出于蓝的效果。
努力与付出终究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在得到了人生之中第一桶金的时候，孙明为自己的父母一人配了一台时下流行的智能手机。
他的父母感到十分惊讶，同时也感到欣慰——他们却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然走上了一条歪路。
孙明与刘名顺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他们打算一口气整一票大的。
于是，刘名顺开来了自己的小货车。
他们事先联系好了销赃的黑商贩，打算干完这一票之后，好好潇洒一番。
只可惜，他们的计划功败垂成。
不但如此，孙明还为此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他懂法，他本罪不至死——他认为，导致了他陷入如今窘境的，就是那个拼命追赶在他身后的小警察。
他没有力量改变这个既定的结局，但至少他认为，既已身死，便再没力量能够束缚他，他至少要让那名小警察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可惜，半路杀出的神秘少年，粉碎了他最后的心愿。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幡然醒悟，无论是生是死，他都无法完全遵从于自己的意志而活。
正所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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